冰山冰山(网王bl)- 第3部分

　　　　“谢谢，回家前还你——”手塚冲他的背影喊道。

　　　　流川枫仿佛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打他的球。

　　　　对于他的冷淡，手塚也不在意，摸摸秀一郎的头发说：“走吧，哥哥教你……呃，拍球……”

　　　　真的是“拍球”……就跟拍皮球一样，毫无章法可言。==

　　　　秀一郎遵照手塚的教法拍得起劲，在角落一拍拍到太阳下山，流川枫淋完浴出来看到他们那种拍法，嘴角直抽，忍无可忍地走过去纠正他，“篮球不是这样打的！”

　　　　他的语气有点凶，秀一郎怯怯地把球交给他。

　　　　“看清楚了，运球的时候两脚应前后自然开立，两膝微屈，上体稍前倾，头抬起，眼睛平视，五指张开，用手指和指根以上部位及手掌的外缘触球，掌心不触球，像这样轻轻地拍下去……懂了吗？”流川枫难得地耐心讲解。

　　　　“懂了，哥哥好厉害！”秀一郎看着流川枫飞快的运球，兴奋地直拍掌。

　　　　“你练一下。”流川枫直接无视他的马屁，把球交给他，一直到他姿势完全正确了臭臭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还有你。”他又把球推给手塚。

　　　　手塚默默地接过，按照流川枫之前的讲解运了几下球，心底有些疑惑，他对篮球又没兴趣，干嘛也要乖乖跟着学啊……好吧，就算是为了以后陪秀一郎玩学一下吧……

　　　　流川枫皱眉，看着他运球的左手。

　　　　他什么都没说，手塚却一下明白过来，淡淡地解释道：“我是左撇子。”

　　　　“哦。”

　　　　

　挑食

　　　　富丘中学和青春学园离得不远，手塚和流川枫每天坐同一辆公车去学校，流川枫下车后过三站就是青春学园。

　　　　流川枫早上老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慢吞吞上车，他心仪的那个离后门最近的绝佳位置每次都被手塚占去，他有时甚至还占不到空位，只能站在后门边抓着吊环。

　　　　让手塚无比叹服的是流川枫竟然每天都站着睡过去。刚开墅还很善良地考虑到站要不要提醒他，后来发现流川枫竟然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一到富丘中学那站马上就会一激灵醒过来。

　　　　秀一郎学篮球事件后，手塚和流川枫算是认识了，基于礼貌手塚每次见到流川枫会跟他点个头算是打招呼，流川枫却没什么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

　　　　即使每天都会在小区口、公车上、体育中心、秀一郎家的餐厅等等许多地方相遇，两人仍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话好说。

　　　　有一天傍晚手塚无意间发现一个小偷在摸流川枫的包，他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就喊了一声，“有小偷——”

　　　　乘客们都恐慌而戒备地捂紧自己的包，四处环顾，刚好车子到站，小偷恶狠狠瞪了手塚一眼，灰溜溜地跑了。流川枫被惊醒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还坐在位置上的手塚，确定了还没到家，松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睡。

　　　　手塚简直哭笑不得。

　　　　下车后，手塚与流川枫和往常一样，一前一后朝秀一郎家的餐厅走去。手塚回头看了一眼还一脸迷糊的流川枫，忍不住停下脚步对他进行忠告，“你不要在车上睡觉，容易遭贼，而且车子如果紧急刹车的话，一不小心还会摔伤。”

　　　　流川枫表情呆呆的，“哦。”

　　　　手塚很无奈，“你还没反应过来吧，你今天差点就被小偷偷了。”

　　　　“啊？”

　　　　“以后小心点。”

　　　　“哦……”

　　　　一向面瘫的手塚，遇上比他更面瘫的流川枫……饶是手塚再淡定自若，都快内伤了。他是外冷内热，流川枫却是真正的面冷心更冷。

　　　　虽然郁卒，可是都面对面交谈了，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似乎很失礼，以后如果再有交集，总不能“哎”或“喂”地叫对方吧。

　　　　沉吟几秒，手塚说：“我叫手塚国光，今年十二岁，在青春学园念国中一年级。”

　　　　一般人自我介绍还会说些家庭情况和个人爱好之类的，不过手塚一向冷情，从没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剖析自己的习惯。手塚跟他自我介绍只是出于礼节不得不为，并不是要跟他结交或者怎样。而且流川枫看上去也不像会对那些事情感兴趣的样子。

　　　　流川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手塚沉静的目光下，神色淡淡地回应一句：“我叫流川枫。”

　　　　“你好，以后请多关照。”手塚象征性地礼貌地向他弯了一下腰。

　　　　“你好。”流川枫也弯了一下腰。

　　　　两人对视一眼，流川枫颇有些不自在，连忙快步走进了餐厅。看着他的背影，手塚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的无措感。

　　　　这晚店里客人很少，大厅里只有手塚和流川枫两个人。流川枫依然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手塚走进店里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坐回自己的老位子，流川枫隔壁那桌。

　　　　等餐的过程有些无聊，流川枫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手塚则从书包里掏出袖珍英语词典来看。

　　　　今天店里没有放音乐，只有收银台上一台电视机播着每日新闻，几个店员聚在门口说笑，秀一郎也不像平日吵吵闹闹，被他妈妈关在楼上做作业，店里难得地清静。

　　　　手塚看单词看得认真，套餐上来后他吃了几口，吃到他最讨厌的青椒才意识到店员把他的饭送错了，正要叫服务员，旁边传来一阵干呕声。

　　　　原来两人的饭菜不小心对调了。

　　　　吃到洋葱的流川枫猛灌几杯水下去，嘴里还是洋葱那股令他作呕的味道，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位送错菜不断道歉的店员，面色惨白，双眼发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楼上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被惊动，亲自向他赔礼道歉，“真的很抱歉……”

　　　　秀一郎跟着下楼看热闹，最近他都流川枫打篮球，自诩跟他混熟了，小孩子根本不怕流川枫放冷气，躲在他妈妈身后笑嘻嘻地喊道：“流川哥哥你不吃洋葱啊？妈妈说挑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喔！”

　　　　流川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老板娘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干笑着又对流川枫道了一次歉，“实在对不住，请稍等片刻，你要的青椒炒肉饭马上就来……”

　　　　手塚也明白挑食不是好习惯，可是看着面前的盘子里一大堆绿油油的青椒，他实在是没有食。就算被秀一郎笑话也没办法了，他轻声提醒老板娘道：“我要的是洋葱肉片饭，麻烦也帮我换一份……”

　　　　“好的好的，请稍等。”

　　　　而流川枫一听到洋葱两个字马上就炸毛，冷冰冰地瞪手塚一眼，二话不说就提起书包和篮球坐到离手塚最远的那桌去了，他可不想再闻到洋葱味。

　　　　手塚有些无语，这个乌龙闹的，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友好关系，瞬间崩坍了。

　　　　他颇有些遗憾地想，如果当时他选择和流川枫坐同一桌，他们应该能很快发现饭菜上错了，马上对调过来的话两个人就都不会吃到自己讨厌的食物了。

　　　　可是换一步想，坐同一桌就意味着他要看着流川枫吃下那些他最讨厌的青椒，而流川枫也要闻着洋葱的味道吃完晚饭，那样的话……两个人也会很不愉快吧。

　　　　唉唉。

　　　　

　洋葱

　　　　那天以后，流川枫每次看到手塚就像看到他最讨厌的洋葱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冷冷的。

　　　　手塚觉得无辜又无奈，事实上他那天吃了青椒也留下了心理阴影，那以后每次吃饭前他都要仔细检查盘子里有没有误放绿油油的东西，百分之百确定没有才开动，累积起来计算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他从来都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既然流川枫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那他就如他所愿离他远远的好了。

　　　　送错菜的乌龙事件发生后，流川妈妈回来了，阿姨来家里做饭，流川枫有一阵子没去光顾过幸福の味道。

　　　　老板娘不明情况，遗憾地念叨道：“那孩子不会是再也不来了吧。”

　　　　秀一郎也很失望，嘟嘴埋怨送错菜的服务生哥哥，末了对他妈妈说：“妈妈，流川哥哥讨厌洋葱，以后我们家不要做洋葱饭了好不好，那样他说不定又会来了。”

　　　　正吃着晚饭的手塚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看着盘子里的洋葱，面上表情不变，心底默默腹诽道：不做他最爱的洋葱饭，那他可能也不会再来了……

　　　　老板娘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猛拍秀一郎的脑袋，“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每个客人的喜好不一样，不做洋葱饭，你光哥哥吃什么！”

　　　　“对喔，光哥哥最喜欢洋葱饭了……唉唉，这可怎么办啊……”秀一郎的脸鼓成包子似的，皱着眉头苦恼。

　　　　过了几天，流川妈妈和团员们一起去冲绳度假，流川枫又开始出现在餐厅，大家渡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们家的青椒饭还能挺吸引他。老板娘殷勤备至，亲自为他倒水送餐。

　　　　手塚体谅他的心情，这天没有再点洋葱饭。

　　　　流川枫却仍然坐得远远的，看也不看他这边一眼。

　　　　难为秀一郎跟他们两个说话，不停地在店里跑过来跑过去。

　　　　“光哥哥，星期六市体育馆有棒球比赛，你带我去看好不好？”秀一郎小盆友不像手塚和流川枫那么专一，他对各种球类运动都极感兴趣。每天看多啦A梦，受到动画片里主角们的影响，再加上棒球运动在日本的风靡，秀一郎耳濡目染迅速迷上了棒球。

　　　　手塚嘴角微抽，棒球？他连规则都不太了解，能看得懂吗？

　　　　“光哥哥，带我去啦，我爸妈都没空，他们又不准我一个人去……”秀一郎晃荡着他的手撒娇。

　　　　手塚其实很少跟小孩子打交道。以前住的小区，比他小的孩子因为他不苟言笑的样子都有点怕他，不敢接近他。

　　　　而秀一郎父母是做饮食生意，他从小接触过很多客人，胆子比其他孩子大很多，所以纵然手塚表面冷冷的，他却一点都不怕他。

　　　　相处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位光哥哥人特别好，有耐心，又很可靠。

　　　　秀一郎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依赖他。

　　　　第一次有人这样毫不设防地亲近自己，手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发现原来自己先前独来独往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开心，原来他心底一直渴望被人接纳，渴望有一个人能和孤单的自己做伴。

　　　　他表面上和之前没有任何改变，性格却因为秀一郎的存在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时时事事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意识到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好秀一郎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他想回报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正是因为这样，手塚童鞋渐渐形成统率、领导、照顾他人的习惯，然后走上光辉的部长之路……）

　　　　秀一郎很顽劣，贪玩、不爱学习、喜欢恶作剧，他的父母老师都对他很头疼。多数时候，手塚对他都很严厉，他胡闹的话会毫不留情面地狠狠训斥他。秀一郎被训得哇哇大哭，哭过后竟然很听他的话，乖乖去写作业，跟那些被自己恶作剧的人赔礼道歉。

　　　　他的父母十分惊奇，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懂事，对手塚感激涕零，饭菜加量打折不说，差点没收他做干儿子。

　　　　当秀一郎乖巧听话时，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手塚一般都会答应。

　　　　所以，秀一郎提出要去看棒球赛，他即使对棒球一窍不通也答应了。

　　　　“耶，光哥哥你最好了，我有三张门票喔，我去问流川哥哥要不要一起去~”秀一郎兴奋地朝流川枫飞奔过去。

　　　　手塚心想，他一定会拒绝吧。

　　　　一分钟后……

　　　　“耶，流川哥哥答应了！”

　　　　手塚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秀一郎，“你跟他说了我也会一起去吗？”

　　　　“说了啊！”

　　　　手塚一脸疑惑，奇怪，他今天脑子坏掉了吗，竟然答应跟他避之不及的“洋葱爱好者”一起去看棒球赛？

　　　　“光哥哥，流川哥哥好像心情不好诶……”秀一郎附在手塚耳边，望着流川枫的方向，小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脸臭臭的啊！”

　　　　“……”事实上，在手塚看来，流川枫每天都是脸臭臭的……==

　　　　听了秀一郎的话，手塚仔细地打量了流川枫一眼，发现他今天确实有些不同。他的刘海又长了很多，浓黑的剑眉纠结着，眼神比平日更冷几分，吃饭速度也慢了很多，细嚼慢咽着，一副吃得很痛苦的样子。

　　　　“我妈妈说，流川哥哥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他好可怜喔……”秀一郎很小声地又说了一句。

　　　　手塚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