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转身,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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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身,我下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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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名字不好取,偏偏就要取做“耗子”。偏偏我也叫做“浩子”。那么,当她在叫“耗子”的时候,究竟是在叫这个浩子,还是在叫那个耗子,真叫人精神错乱。
  那只死老鼠出现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我跟她的对话增加了。只是,谈的还是那只死老鼠。我坚持不叫它“耗子”,因为那种感觉,好像在叫自己一样。特别是我常骂它“死老鼠”。
  如果我要叫它耗子,那么我在骂它的时候,它就是“死耗子”,听起来跟“死浩子”一样,好像被它占便宜似的。
  我真的痛恨老鼠,尤其是会占我便宜的老鼠。
  “诶,叫浩子的是不是都特别呆啊。”
  在我把绿茶递给她的时候,她这么问我。
  “据我所知,没有这种说法。”我在心里咒骂那只老鼠,那只死老鼠。
  “那为什么它会那么呆?”
  “你说那只死老鼠喔。”
  “ 牠叫做耗子,不叫死老鼠。”
 
  我又在心里咒骂那只老鼠,那只该死的老鼠。
  “它很呆吗?”
  “对啊。”
  “怎么个呆法?”
  “我昨天一直教它叫我妈妈,它都学不会。”
  哇哩勒,如果你家的老鼠会叫你妈妈,那我家的蟑螂就会泡咖啡了。
  “诶,它这不是呆,它这叫做守本分。”
  “守本分?”
  “如果它随随便便就叫你妈妈,那会吓死很多人的。”
  她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摇摇头。然后拿起绿茶,轻轻的,就那么轻轻的喝了两口。
  “果然叫耗子的都一样呆。”
  我很呆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然后该死的上课钟声响起,老师拿着该死的数学考卷进来,我们只好停止该死的对话。拿到数学考卷,我一边咒骂着该死的成绩,一边想着她的话。
  我真的不认为我很呆,一点都不认为。所以我又传了一张纸条给她。还是一张很犯贱的纸条。
  我觉得叫浩子的不一定呆,
  叫李芷媛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拿着我的纸条,转过头看着我。不对,应该说她转过头瞪着我。我一边偷笑,一边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刚才因为考卷上的不如意,马上就烟消云散了,真可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啊。
  我赞叹着,两分钟过后,她传了一张纸条过来。
  如果喜欢上你很呆的话,
  那么我真的是呆透了。
  我看着她的纸条,拼命的发呆。我思索着她的涵义,她纸条上的涵义。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我没办法听进去其他的声音。包括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的声音。所以,拼命发呆的结果,就是得拼了老命的去教室后面罚站。而且这么一拼,就拼到了下课。
  下课钟声响的时候,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包袱款一款,立即夺门而出。我慢慢的晃回我的位子,慢慢的收拾我的家俬。然后我又看到一张纸条,压在我的布丁狗铅笔盒下。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呆 ,
 
  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你才懂,
  要女生开口说这种话是很过分的,你知道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并没有看我一眼,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如果喜欢我很呆的话,希望你永远不要变聪明。
  然而我们最后才知道
  关于爱情
  离开与靠近是一样的不容易
  基本上,台北的天空很冷,有时候,还冷的很吓人。我搓搓手,看着她正看着的灯海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我和她在一样的天空下,一样冷的台北天空我却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天空冷冷清清,我的心里虚虚晃晃的。我试着说点话,即使是一点也不有趣的话也好。我无能为力,我发觉。
  这样子叫做压抑吗?我不知道。只是无能为力,就好像硬要把思念的曲线从我的生命数线中抽离一样。
  只有一点线索,思念的曲线就会冷不防的往我身上靠近。那满满的回忆跟眼前的成照寒是没有交集的,却又这样紧密靠近。有着,喘不过气的近距离。
  所以我不需寻找,回忆会自然的和我有一样的频率。我想问问她到底在找什么样的回忆,需要这样,寻找。
  她转过身,拿着鲜奶,喝了一口。
  “你下次要不要考虑看看。”
  “考虑什么?”
  “喝鲜奶啊。”
  “我还是喝绿茶的好。”
  “哪里好?”她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整个好。”
  “鲜奶也很好啊。”
  “绿茶更好。”我用很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着,顺便喝一口绿茶。
  她眯起眼睛,耸耸肩,又喝了一口鲜奶。
  “你很固执。”
  “这不是固执。”
  “不然是什么?”
  “坚持。一种坚持。”
  她看着我,用没拿东西的左手,把头发勾到耳朵后面。
  “坚持什么?”
  “坚持我想坚持的。”
  “你在压抑。”
  “压抑什么?”
  她转过头去,看着山下一片灯海。
  “太坚持习惯的话,是一种压抑。”她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看着我。
  “这么压抑着,你会忽略掉其他的味道。”她又喝了一口鲜奶。
  “就像这种味道,浓浓的,属于未来的味道。”
  我看看她手中的鲜奶,再看看我手中的绿茶。
  她走到摩托车旁,对我招招手。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走向她,拿出钥匙,发动摩托车。
  “不好意思,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不会。”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
  然后,我骑着车,载着她,离开“泰山孤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坐在后座。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稍微回过头,确定她是不是还在。每次回过头去,我都很想再看一看,她手中的鲜奶。很想回头,我一直这样。如果可以回过头去,或者可以改变些什么,或者,解开一些无解的程式。
  而真正解不开,也没办法解开的,却也都是回头才看得到的那些,回忆。解不开,也回不去。
  老鼠,呆子,我很过份,她喜欢我。
  呆子,老鼠,她喜欢我,我很过份。
  无论我如何地排列,如何的组合,这都是一个难解的程式。我被考倒了,整个被考倒。我无法精密的测算出,这个方程式里面,究竟是有无限多组解,唯一解,还是无解。
  我恨数学。
  然后我决定放弃,放弃寻求解答,决定到厕所去拜拜。我想,最好的想法,或许就是什么都不去想。国文课本说,要感谢的太多了,就感谢天吧。那么,横竖我怎么想也没结果,不如就交给天去想吧。
  沉淀一下心情,点起了烟,我想到那一天的画面。买老鼠那一天。我是刻意忽略掉她的话吗?我想不是。我没有故意,更没有忽略。或许,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罢了。
  当她用着流浪狗的表情,说出让我心跳加速的话时,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试着想要去揣测她的心意,我试着。但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方式,我根本就猜测不到,我也不敢去猜测。一瞬间我的脑筋打了死结,我拼命的想要挣脱,却怎样也挣脱不了。所以我逃避。我不敢抱持着任何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也不敢。不抱任何希望而失望,只是单纯的失望。但是如果抱持着希望而失望呢?那叫做绝望。是的,叫做绝望。
  然后我后悔,非常后悔,在我看到她今天的纸条时。我从口袋里拿出她给的纸条,感觉就像即将被拖去刑场的犯人。
  如果喜欢上你很呆的话,
  那么我真的是呆透了。
  砰!!
  我的脑袋轰隆隆的,好像被开了一枪一样。我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丢在地上。
  看看手表,时间是九点十一分。
  然后我拔腿就跑。用我最快的速度,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就好像后面有教官在追我一样,尽我最快的速度,拼命地跑。跑到楼梯口,我停下来歇口气。我突然发觉,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因为在我歇口气的同时,我看到了她。我看到了李芷媛。                                                                               我拉了拉乱七八糟的制服,顺了顺剩没几根毛的小平头,然后走向她。
 
  “其实你知道的。”
  她拿出一张面纸,像贴符一样贴在我满是汗水的额头。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她把面纸放进口袋,然后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然后她掉了一滴眼泪。一滴眼泪。这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掉眼泪。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抽出一张,擦着眼泪。
  “你这个笨蛋。”
  她抬起头来,用她又肿又红的眼睛看着我。我的胸口一紧,心脏多跳了三下。
  “如果我聪明的话,”
  我看得出来,她拼命的在忍住眼泪,拼命的在忍。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这个呆子。”
  我的胸口又一紧,赶快把我的嘴巴闭起来。否则,我的心脏可能会当场跳出来。
  “你这个笨蛋。”
  “你才是呆子勒。”
  然后她转身,走向校门口。
  抱持着希望爱上你,是我的愿望。

你转身 我下楼……第四章
 
  不该遗忘的
  从来就不该遗忘
  基本上,台北的天空很冷,有时候,还冷的很吓人。当我肚子有点怪怪的时候。
  当你肚子怪怪的时候,代表你势必要去厕所一趟。这真的很要命。肚子痛起来的感觉,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奔驰一样,我的表情很扭曲。
  这真的很要命,真的要了我的命。这时候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刚刚好厕所有人。还好,我不是那么注死的人,室友都睡了,厕所没人。但是,还是很要命。因为当我走到厕所的时候,要命的卫生纸没了。
  我只好继续忍着,走回房间拿卫生纸。这时候我深深的感受到,期待之后的失望。尤其是酝酿了好久的“便意”,在临门一脚,被狠狠的踹了回来,我真的觉得很“干”。
  这种感觉就像已经准备好要参加百米赛跑,到了起跑点,旁边的人才拍拍你的肩膀,告诉你这是“马拉松”比赛一样。
  要命的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没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命的手机居然现在给我响起来,真的很干。我必须要紧守灵台最后一丝丝的清明,冷静的思考我下一个步骤。这真的需要超过常人的毅力,不然的话,我的贲门可能会失守。那将会是一个令人惨不忍睹的画面。
  我先拿起那可爱的卫生纸,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走向那要命的手机,再慢慢的踱到厕所去。接下来的事情,相信我还是别详细的形容比较好。
  我接起电话,是阿朋那个畜生。
  “厚,你是睡死了喔!”
  “啊你就那么会挑时间喔。”
  “你是怎样,在跟饭岛爱聊天喔。”
  “我赛勒棍啦。”
  “赛勒棍?什么意思?”
  “马的,大便在沸腾啦。”
  “喔,那我知道了。”
  然后那个畜生在电话的那一头吹口哨。
  “喂,你是智障喔,我又不是尿急,你吹个屁啊!”
  “不无小补啦。趁它在探头探脑的时候,一口气给它个痛快啦。”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难再找到一个人,可以像他那么畜生了。或许硬要挑出一个来的话,也只有我另外一个朋友,启鸿。
  当下我顾不得正在忙正经事,立刻替他们两个组织一个双人团体,团名就叫做“畜生二人组“。
  “啊你刚刚是去哪里啦,电话没人接,手机也打不通。”
  “喔,我刚刚出去了,手机刚好没电。”
  “去哪里啊,找一夜情喔。”
  “我跟她出去啦。”
  “哪个她?”
  “那个她。”
  “不是吧,成照寒喔?”
  “对啊。”
  “啊她人勒?”
  “在她家里啊。”
  “马的勒,你是脑袋长海草喔。”
  “你还长海马勒。”
  “喔,阿你是不会问她要不要去你那里喔。”
  “来这里干嘛,整理房间喔。”
  “喔,当然是要问她有没有道德观啊。”
  “道德观?问这干嘛?”
  “厚,啊她没有的话就直接来一夜情啊。”
  我又兴起了挂电话的念头。很强烈的念头。
  “你是又跟她去哪里了啦?”
  又?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忘了我到底为什么去找她,我忘了我说了些什么,能忘的我都忘了。我只记得一件事。或者应该说是一个画面。
  她手中的牛奶。当我第二次送她回家。
  我深深的记着,深深的记着……我想着牛奶,想着那画面,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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