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手间上厕所,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张京舟。在昏暗的走廊里,张京舟把我推到墙上用力吻着我,他喘着粗气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说:“你去哪儿了?出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上个厕所而已,还要跟你汇报啊。”我咯咯笑着推开他,这是在走廊里,不是在我家。
张京舟拉住我不让我走,用身体把我抵到墙上,吻我的领子,吻我胸前衣服的抽褶,吻我的外衣腰带上的蝴蝶结,说:“我喝了好多酒,心里好热。”说完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喷出的气息弄得我痒痒的,手还在我身上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我说:“就快结婚了,你再忍一忍好么?”
“好啊,我可以忍,但是我想摸摸你,给我摸摸好么?”张京舟把手从我的秋裙下伸了进去。
“不行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等回家行不行啊?”我害羞的挣扎着,很担心有人过来。
“你答应我的哦,回家给我摸,不能抵赖。”张京舟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我勾勾手指头,说:“我喝酒了就会很想要。”
“好好,答应你了,回去了回去了。”我搀着张京舟回了包房,一路上脑子里都是张京舟那句“我喝酒了就会很想要”,“我喝酒了就会很想要”,“我喝酒了就会很想要”,“我喝酒了就会很想要”,那么,那个跟叶金婷的晚上,是不是也遇上了张京舟酒后乱性呢?照理说,今天我不该想这些的,但是我该死的大脑就是控制不了,那个晚上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晚上我们四个人唱完歌决定去吃饭,那个时候大家的酒都醒了一些,正好开始喝下一轮。刚刚点上菜没多久,张京舟的手机就响了,张京舟看了一眼手机,脸色一变,我意识到不妙,但还是控制住情绪问道:“谁啊?”
张京舟不说话,又看了一眼手机,手机还在响着。
我们四个人都在沉默,只听得手机在不依不饶的响着,似乎如果没有人接的话,它就要永远这么响下去。
“接吧。”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说清楚的尽量都说清楚,我要你开着扬声器接电话。”
张京舟接了,还没等他开口,那边传来了叶金婷的声音:“张京舟,我告诉你,你永远也和我分不了手了,你躲着我也没用,我怀孕了,就是聚会那天晚上怀上的,我已经在班级群里说了这件事了。”
张京舟的身子像是被抽掉了筋一样倒下去,顾文浩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莫平然要来扶我,我挥挥手示意说不用,我也很佩服自己此刻的坚强。
张京舟翕动了几下嘴唇,慢吞吞的说:“你想说就说好了,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你不希望你的孩子没有父亲吧?你不希望你的孩子跟你一样从小就受尽别人的议论吧?你不想让你的孩子生长在单亲家庭里吧?你说你该怎么办?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在哪呢?我站在郭婕家门口呢,我早就知道你住在她家了。现在我要你搬出来,马上跟我登记结婚。你不结婚也可以,我照样会把孩子生下来,我要让他永远生活在没有父亲的阴影里!”
张京舟不语,我像个看热闹的人一样看着这一切。
张京舟苍白着脸说:“你这么做,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你抛弃我,跟别人在一起就公平了吗?”叶金婷问道。
“我们没有感情了,就不能分开吗?”张京舟像在问叶金婷,更像在问自己。
“可我对你有感情,我不愿意跟你分开,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想负责任吗?”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就要走,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想结婚了,事到如今,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张京舟死死拉住了我的衣角,手里还攥着电话,他的身体在发抖,用眼神哀求着我不要走,我用指甲抠着他的手,他还是不放开。我抽噎着把张京舟的手抠得鲜血直流,莫平然跑过来拉住了失去理智的我,用力捏住了我的手,顾文浩冲过来帮我拉开张京舟的手,张京舟的手一点点的松开了我的衣角,我看到张京舟的眼泪像河水一样奔流,不知道他是不是为我而哭。我转身出了饭店,跌跌撞撞的向夜色中走去,我该去哪里,我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生活在痛苦中继续
我抱着肩膀,大脑里一片空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路上的人就像是一波一波的鬼影子般面目模糊。莫平然一直跟在我后面,说:“丫头,丫头,别再往前走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我茫然的看着莫平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的几个字像是肥皂泡泡打在我的脑袋上,没有任何分量,我不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跟我回家,回我的家,今晚不要回你租的房子去了。”
“你家?”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对,我家。”莫平然搂着我的肩膀,我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我看到夜晚的天上飞过一只鸟,我心想:平然哥的怀抱真温暖。
……
……
我在黑暗中挣扎,身边有陌生女人的笑声,还有张京舟不停的叫我老婆的声音,我想我在做梦,我得醒过来,我用力挥着胳膊,还试图翻身,想逃开这梦魇。
“丫头,丫头,你好点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的额头感到了他手掌温柔的一触。
“还好,没发烧。”男人说。
“没发烧就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两个男人的声音都不是张京舟的,他们是谁呢?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我必须得醒来看看他们是谁,我拼命睁开眼睛,似乎撕扯开了另一片天地,日光灯的强光让我一时很难适应,我眯着眼睛小声说:“太亮了。”
“郭婕,郭婕你终于醒了!”一个男人很激动的声音。
我把眼睛欠开了一条缝,缓缓的睁开了,原来是顾文浩,另一个男人是莫平然,此时我躺在他们家里客房的床上。
“渴吗?要不要喝点水?”顾文浩问我。
“今天是几号?”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感觉好像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样子。
顾文浩和莫平然对视了一眼,最后莫平然说:“8号。”
我想,原来我还停留在当天晚上啊,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啊,“那现在几点了?”
“晚上10点多。饿不饿,我去弄点粥给你喝吧。”莫平然去了厨房。
顾文浩拿个枕头给我垫在后背上,让我坐起来,说:“别生气了,身体要紧,看你上次生病病了那么久,这一次再病,身体就真的垮了,坚强点,你还有我们呢。”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我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让自己跟张京舟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此刻已经完全破碎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我将不得不独自迎来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孤单的明天。我的生命已经全无意义,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吧,他们的关怀对我来说是一种压力,逼得我不得不活下去,这真是太残忍了!
顾文浩紧紧抱着我,任我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不能自已,我的喉咙又干又疼,我像是又重复了一次前段时间的噩梦。
“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顾文浩抱着我轻轻的摇着,拍着我的后背,他的怀抱也很温暖,但是毕竟不是来自我爱的人的,再温暖也安慰不了我已经冰冷的心。
“张京舟呢?他去哪了?”我哭着问。
“别管他了,他爱干嘛干嘛去,从此以后他跟你没关系了。”顾文浩说。
莫平然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制止了顾文浩,“文浩,别说了。来,郭子,喝点我煲的粥吧。”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吃。”
“不吃可不行,那我就白忙了。”莫平然跟我开着玩笑说,“多少吃一点嘛,要不我给你唱歌吧,你是选择听我唱歌还是吃我做的粥?”
“平然哥,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我又哭了出来,他们越是哄我,我越感动,心里越不是滋味。
“别啊,怎么一听说平然要唱歌就吓哭了啊,你这也太伤他的心了。”顾文浩擦着我的眼泪说,“吃点东西吧,乖啊。”
我含着眼泪,拼命把粥往下咽,喉咙像是打了结,每一口粥从那里经过都要纠结好一会才能下去。
好容易喝完了半碗粥,我开始一个劲的打嗝,我心里难受,吃东西就吃得不顺利。顾文浩给我端来一杯温水,说:“别喝粥了,喝口水。”
“张京舟在哪里呢?”我喃喃道,他在和叶金婷干什么呢,他还会回到我身边吗?他说只爱过这一次,那么我是他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了吧,他会回到他最爱的人身边吗?
“他在你心里,无论他最终有没有跟你在一起。”莫平然说,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对,张京舟会永远留在我心里,一直一直。
顾文浩把我的头揽在了他的肩膀上,顾文浩摸着我的头,他们说:“丫头,你累了,好好睡觉吧,一切事情留到明天再去想吧。”
我在他们的安慰中渐渐睡着了,对,我不要再想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我不想再被无尽的痛苦困扰了,郭婕,睡吧,睡吧。
我在顾文浩和莫平然的家里住了一个星期,他们一有空就陪我说话聊天,就是绝口不提再次人间蒸发的张京舟,难得他们的苦心,在我看来也是一种负担。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就是装,也要装作坚强起来。于是我对他们说,我已经不难过了,我想要回家了。
“好的,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如果一个人在家觉得心情还是不好,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莫平然说。
“对,我们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顾文浩微笑道,他的笑容真像天使。
我回家了,站在大门口,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我蹲下来一看,里面有半截火柴,一看就是有人把它故意堵死了。我想不出是谁干的,我猜是调皮的小孩子吧。
我从贴在门上无数的小广告里随便挑选了一个号码,找了锁匠上门开锁,重新换了一个锁芯。屋子里才一个星期就落了厚厚的灰,有发霉的气味,我不无讽刺的想,真像是我死过一次了。
我打开窗户,好好的收拾了下房间,就当是为自己整理了下心情。明天,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不要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我要出去重新找工作,让自己忘却那段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我就闻到了一股臭气,非常难闻的臭味,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呢?又在睡眠里挣扎了一会,我被臭味和邻居大声说话的声音彻底弄醒了。
“这家怎么回事啊,赶紧出来看看,喂!”住在我家右手边门的是个40多岁的60后大哥,他的声音很大,“喂,住在里面的那女的,姓郭的那个,你家大门让人泼上大便了,赶紧出来看看,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忽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口,果然臭味是门口传过来的。我不敢开门,怕大便弄到手上。我对着门外喊道:“大哥,我知道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戴上手套把门打开,赶紧把门清理干净吧,这味道实在受不了!”60后说。
我戴上口罩和手套,强忍着恶心打开了门,门的锁孔周围被泼了很多大便,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收拾干净,整个过程中60后邻居一直在我身后的楼梯上指点我该怎么清理,还说:“现在的人素质太差,有什么矛盾也不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啊,简直太没道德了!”
我一言不发的清理完了大门,对60后说:“谢谢大哥。”
60后眉毛一扬,说:“谢啥啊,我也没帮你什么忙。”
我回到房间里坐下了,恶心得连饭都不想吃。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从堵上门锁到泼大便,都是叶金婷的杰作,女人一旦疯狂起来,真是不惜任何代价,换了我,无论多憎恨一个人,也不会亲自提着大便走上那么远泼到别人家门上的。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以后每隔三五天,我家大门就会被泼上大便,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好在难闻的气味给了我线索,否则我难保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用手打开家门,想想都恶心。
有一天顾文浩休息,来我家看我,我们正聊着天,我听到门口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顿时停下了交谈,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动静。我最近神经过敏,我发誓要亲手抓住叶金婷,之前走过的人都是邻居。
“怎么了?”顾文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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