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句(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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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句(第一部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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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Gun Elephant的《Akage no Kelly》,自由的声音,连呼吸的空气也是自由的声音,美好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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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直到最后一句(44)         
  到了世纪广场站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人特别多,多得堵住了地铁的出口。叶婷以前从没来过元旦倒数,只是在隔天的报纸上看到某某广场聚了二十万还是三十万人参与倒数。二十或者三十万这些数字,从来没有觉得它有多么庞大,直到今天站在地铁的出站口跟好像看不到尽头的人群在挤来挤去的时候,才惊觉到倒数夜的可怕。 
  
  不要说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就算没过也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当中找出他们来,只能被动地随着人流的方向进了广场。而广场四周包括临近几条街已经被封锁了,十几辆警车驶过来,外围到处都是警察在维持着秩序。叶婷刚拿出手机想打给黎露就掉到了地上,人太多,三两下就被无数双脚踢得无影无踪,她急得直大声叫“我的手机”,可没有人听见,整个人像陷进人海里,哪里都是死路,哪里都走不出去。正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突然被两条手臂圈住了脖子,侧过去就看见了黎露的脸。 
  
  “我跟他们走散了。哈哈。”   
  离最后一分钟倒数还有十四分的时候,超大的电子屏幕以毫秒为单位飞速地变换着数字,黎露爬上了中央的石像上高声尖叫着三个男生的名字,而警察就在外围朝她一边狂吹哨子一边挤过来。然后在离倒数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她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的手往一个方向挤过去。早已被众人的体味香水味食物味等乱七八糟的味道熏得七荤八素的叶婷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在人堆里,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记得黎露把自己拽到众人身边的时候,电子屏幕倒数到最后一分钟,身边的人都齐声地喊了起来,而黎露在喘了几口气之后抬起头笑得特别放肆地对着其余四个人说:“欸,我们许个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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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直到最后一句(45)         
  ——生日、中秋、端午、元宵、重阳、春节、元旦或者看见流星。   
  “5——!”   
  ——我曾经许下过大大小小的,重要不重要的,无数这么多的愿望。   
  “4——!”   
  ——当然,绝大部分的愿望都不会实现。事实上,我知道它们根本不可能实现。   
  “3——!”   
  ——因为愿望总是太过美好的,太过美好的东西总归是不现实的。   
  “2——!”   
  ——所以许愿祈祷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这种事。   
  “1——!”   
  ——但这一刻,我觉得梦想是可以成真的。   
  城市最大的世纪广场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映出了“新年快乐”的字样,将近二十万人在崭新的一年里齐声欢呼,跟身边的情人在一起,跟亲人在一起,跟朋友在一起,远处的湖潭上放起了盛大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广场上一架直升机实时转播着倒数的盛况,于是城市里的几百万人,在这一刻,在电视机前,在阳台上,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百货公司的电视橱窗外,无数的人在这个时刻,拥抱着身边重要的人,而感到由衷的幸福。 
  
  ——我希望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直一直。   
  —— 一直在彼此身边。   
  满天的烟火与满城的欢呼。   
  而在遥远的黑暗里,一部手机在角落里无声地震动着,屏幕上闪着微蓝色的光。   
  “妈妈”。   
  Chapter。04   
  【壹】   
  ——长大了之后想做什么呢?   
  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问及这个问题,答案却一直在变,从钢琴家到画家到舞蹈员到企管到今天的公务员。答案一直在变化,就这样过去了十六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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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直到最后一句(46)         
  但所想要成就到的优秀,却一个都没有达到。   
  记得好像是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吧,太久的事情,太小的年纪,所以很多事都像被浸化开的笔迹一样模糊不清。但却记得母亲带自己去学钢琴的事,五百块一小时的钢琴课,教自己的是一个退了休的钢琴家,曾经在什么什么乐团里担任过,又得了名目繁多的奖项,即使有钱也未必肯教,但母亲凭着自己在机关里过硬的人际关系拉到了一星期两小时的教学时间。叶婷记得,在母亲对于钢琴以及未来的美好绘景之下,当时自己是抱着满心的欢喜走进老师家里的。却没有预料到,那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老师是一个极端严肃的人,也许要归结到她所出生的年代。弹错一个音,说错一句话,哪怕有一点点反抗的表情跟念头,老师手上的铁尺都会毫不留情地打下来。常常是练完琴之后双手都是青紫地肿着,痛得发抖,好长一段时间,连拿碗筷也拿不稳。可拿不稳归拿不稳,琴还是要照练,不仅是上课的时候,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也是练琴。母亲对这件事特别重视,每天晚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监督着她练琴,表情跟老师一样严肃,一停下来就会叨叨着“多好的机会,小时候我想学也没这个条件,婷婷要更努力地学,完成妈妈没有机会完成的梦想”。有好多次叶婷想她是不是没有留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可是她一直没有提起,叶婷也一直没敢问,当时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单纯的顺从还是对暴力的恐惧,忍受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可还是走到了极限。   
  在又一次的钢琴课上,老师依旧拿着铁尺站在一边,叶婷小心翼翼地弹着练习曲,生怕弹错一个音,可越是怕出错,就越是犯错,手背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痛得抬不起来,弹不了一个音,骨头好像一片片地碎掉了,双手好像不属于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的叶婷朝着老师大吼大叫了一通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冲出门口,凭着记忆搭着公车回到了家里的时候,面对母亲惊讶的神情,叶婷口齿不清地朝着母亲哭诉着伸出双手,却因为过度激动而抽搐得一句完整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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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直到最后一句(47)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不过是被打了几尺子,能有多痛,又不会死,简直就像无聊白烂剧里面的白烂剧情,而自己就是大惊小怪才呼天抢地的白烂演员。其实关于那些日子,能够记住的,比这些无聊白烂的事要更美好,更有意义的事情多得是,比如第一次游黄山、第一次坐缆车、逛花街买了好多好玩的玩具、新认识的朋友眼睛头发的颜色跟自己不一样,甚至只是餐桌前爸爸笑着讲了的一个笑话。能够记住的,应该记住的,更美好更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么多,为什么回想起来只记住了最白烂的一个。对于今天的自己来说,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对当时的自己来说,却痛苦得好像要把自己的世界毁灭一样。 
  
  那个时候,母亲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自己,冷冷地说了一句“活该”。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猪,一条狗,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一个自取其辱的没用鬼;她的眼神,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进心脏,就这样走过了好多年。 
  
  后来陆陆续续地也有再报几个班,像是绘画,像是舞蹈,甚至仅仅因为当了个小组长,就被认定是将来的企管人才,这些无聊得甚至有点滑稽的事情,就是从小到大理想变更的由来。确切地说,是母亲对自己的期望的变更。从一开始的相信与期盼,到后来的失望与谩骂,难听的话,伤人的话,诅咒的话,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叶婷都听过,想象得到的想象不到的,无法接受的不可置信的,全部都听过。 
  
  对儿女的爱与梦想,期望与心愿这些本该是美好得如同树木、阳光与空气的事物,在不可预知的狭窄黑洞里加速地扭曲变形,恶毒的言语冲口而出,在错误的道路上失控地越走越远,变成了无法停止的扭曲的爱、扭曲的梦想、扭曲的期望与扭曲的心愿。 
  
  记得刚开始那段时间,也曾经因为那些话而感到无可抑制的愤怒,因而曾好多次与母亲争吵辩驳,大喊大叫,甚至失声痛哭,“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我是你女儿啊!”“我恨你!”“你去死吧!”“为什么”…… 
  
  为什么。   
  可后来也慢慢地习惯了,知道了即使再怎么争辩也只是徒劳无功的事情。家长总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是“不想像别的家长一样放纵你”“这不是骂,这是教育”“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没有错,都是真理。所以现在的叶婷已经习惯了把所有难听的话,可怕的表情都从脑袋里机械性地过滤出去,同时脸上没有也不需要有任何表情。   
  对于习惯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承受不了的事情。   
  只是有一次电视里播放着讲述非洲儿童生活如何困苦,没有干净的水喝而导致生了一肚子五六米的寄生虫而痛苦至死的记录片时,有一瞬间叶婷想,如果自己的命能够换回那些受疾病跟不幸折磨的人的性命的话,那该有多好。 
  
  本书精华已为您连载完毕,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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