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百多块钱的单,拉着雯燕走了。
那天,除了心声意境梦屋里喝的,我和雯燕喝完那两扎啤酒,雯燕独自又喝了两扎……
不是因为逃了几节课,才传开,是因为俩如花似玉的法学院的新院花,军训才完,就他妈的敢喝得醉鬼样,黑了才回宿舍。这才惊动了法学院的领导些。所幸的是,念为初犯,只作口头批评!
年级教导员和班级辅导员,在院领导的压迫下,私下里把我和雯燕叫到办公室狠狠的开导了一番。你说是批判,其实就是开导!班级大会上,还给辅导员真个虎气汹汹,不点名的批判了一次,我和雯燕就过了关。
到得入学摸底考试,雯燕得了个综合第二,武宁得了第一,我也考得不错,那念为初犯,只作口头批评留下的阴影,在一班姐妹心里,特别是,在那些本来就只是想来混混文凭的祖国的未来花朵些的心目中,简直就升华成了大家可以一起共享同流合污的光彩。
你想想,连成绩那好的俩姐也那么“派”,那逃学的,妹些哥些弟些就那点靠最低分,赞助分录取的底儿,也进了这重点大学来了的些,还不玩白不玩儿的?
唯一的区别在于,大批的祖国未来花朵些,喜欢的是泡网。你说,那网多么和国际接轨呢,一上网,你不想和国际接,都得接,就像娘家女子进了青楼,你不接客也得接——雯燕吐班上那些网虫们的象牙,就这吐的。
尽管我第一次触黄也是在网上触的!可大学几年里,跟着雯燕,我真正迷恋的,只是心雨小屋。
第一次去心雨小屋回来的第二天,才到中午,就已有昨天我和雯燕的壮举惊动了院领导的风声。
吃饭时,俩不知死活的才坐到一块,你我的眼神就在说,啥时候再去?
耙了几口饭,雯燕掏出张名片问:这是——?
我也掏出了张名片回答:我也有一张。
是昨天,快晕了,那俩公司大经理给我们的?你看,我是说,你两面都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大方的公司总经理的名片——以前我爸得的名片多得数不清,我就没见过一张像这样大方的。
雯燕又耙了口饭,摆弄起手中的名片,蔑蔑地笑着说。我却注意到,雯燕说“我爸”时,神情在那一闪,像有啥东西在那阴的。
耙了口饭,我也摆弄手中的名片。
名片的一面,顶上印着:兄弟集团公司,字体又黑又大。第二行是:亚细电脑软件公司,下面是两个粗体字:董涛总经理(法人代表),再下面,是公司地址,电话,传真,还有依妹儿。翻过来,顶上印的也是兄弟集团公司,大大的几字!第二行却变成了:南天实业开发总公司,下面的粗体字也变成了:万军总经理(法人代表)。再下来,也是公司地址,电话,传真,依妹儿,可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什么农村基地的地址呀,等等的。
名片两面的左角上,都印了一个很精致的两只手相握的标志。
虽然我没见过多少名片,可我的感觉还是和雯燕一样,我和雯燕都觉着这名片设计得怪怪的。看得出,雯燕是在嘲笑董涛万军俩人共用一张名片,还啥总经理,法人代表,来头挺足的。雯燕包着嘴,边嚼,边咕噜:这名片最多也就二十块一盒,这俩总经理还共用一张名片,你说这是啥总经理呢?你说那公司能多大呢?
可这设计,我蛮喜欢的,我说。
这算啥?名片——明骗!这你就不懂了?我真奇怪,这俩傻冒愿意把名片印得这款,为啥不各用各的呢?
雯燕又打量起了手中的名片。
为了显示我对社会上的事并非一窍不通,我也摇头晃脑,瞅着手中的名片说:哪有总经理了还不是法人代表的那,印了总经理还印个法人代表的,不——
我“不脱了裤子放屁——”还没说出,雯燕便教育了我起来,雯燕哽了哽脖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只有董事长才肯定是法人代表。现在第一把手的名称可多了,啥董事局主席那,总经理那,总裁那,ICO;这CO那CO了——可就只有董事长才肯定是法人代表!
我很羡慕地盯住雯燕说:你咋懂这多啊,吃慢点,小心哽死你!
雯燕便笑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知识,姐姐七八岁就知道得比你多——我爸——,来来来,不谈这些了,我问你,你还记得这俩总经理是开了辆烂面包车来的?
第二章 过去很杂色 05
我注意到雯燕一说到“我爸”,脸便又阴了下来。
我盯着名片上那握手的标志揶揄雯燕,实是要试探雯燕。我说:是不是你七八岁,你爸那就有一大堆车了啊?
雯燕的脸更阴,我赶紧老打老实地回答:好像,好像是辆面包车吧,红色的?你以为只你喝高了啊——
我的意思是,要是俩傻冒的公司不只是皮包公司的,哪天姐姐找俩傻冒勤工勤工——昨天,你花了多少,可记着啊,下次该我来埋单的。要不,以后我们就别是啥把姐把妹的!我可从来不白吃别人的——
雯燕说着,脸色像太阳从乌云里又转了回来。我觉着“把姐把妹”,也就把兄弟样的,很款,很创意,很另类的,可不等我赞美几句,雯燕的脸就垮了下来。雯燕说:可你以后得记着,你千万别在我面前提我爸,你提,我就跟你急——走,洗碗去,你看那几小样的,今天下午,肯定有我俩的热闹好看的了!
隔着几排餐台,林茉莉和班上的几个女生正在那望着我和雯燕讨论啥的。
那天下午,上完课,我和雯燕果然“私下里”给年级教导员和班级辅导员,叫到办公室狠狠的教育开导了一番。很清楚,俩革命干部是代表年级班级和法学院来批判开导俩傻冒的。批判教育完,见我和雯燕不吭声,不狡辩,很痛改前非,要掉泪了似的,全他妈装的!俩革命干部就两夫妻样的,一唱一合了。一个说,他(辅导员)和她(教导员)全是为了我俩好。另一个就说,正因这样,她才和他这急的私下找了你顾小铁,你谢雯燕谈话的。不急!这事情捅到学校里去,就不那么简单了。——扑哧!你捅到学校去,摊开了,又咋的?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姐姐些来你这混张文凭,是捧了银子来养活你妈妈的,就一大帮专搞教育乱收费的为人师表些,我们外出喝醉了回来又咋了?顾客就是上帝,有你们这样对待上帝的?上帝花了银子住在你妈妈的你们那破宿舍里,回来晚了点,就得挨妈妈的你们这些咱养活了的小爷爷,小奶奶些的私下找谈话?——我一瞟雯燕在那翻白眼的小样,就知道她那肚子里在吐着啥象牙!我心里自然是更着吐,可两傻冒昨晚早已傻冒得够份了的,现在早高过了,也就绝不会昨晚那傻冒了。这象牙就只是心里的象牙,好像你听得到我心声,我听得到你心声,眉来眼去的象牙!
俩犯了错误的谢雯燕同学和顾小铁同学的脸上,自然仍是那一副痛改前非的满脸觉悟!
昨晚回来,本来经过守门的妈妈,我和雯燕还很清醒地昂着头,挺着波,一派淑女逛书店晚归的架式。不好意思举了手中的书,向妈妈晃晃,弄得妈妈在那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表情很复杂,很体贴人,很爱惜人才的开了大门。俩废寝忘食,逛书店回来的淑女一溜烟进来,妈妈还加上一句:下次就逛书店,也得注意休息时间的嘛!新生?
赶紧羞涩的点点头的。
可等俩小姐平安抵达鼾声袅袅光线微亮的寝室,就又高回去了!弄得今早起来,我和雯燕就很为昨晚后悔,决心向全女生宿舍道歉,可惜又没个高音喇叭的。
昨晚,躺上床,我和雯燕起码“畅谈”了一小时。俩家伙畅谈对心雨小屋的感想和心得体会。
心雨小屋确实太派,太另类,太有创意了!服务也太到家了!
就是派;就是另类!
谈着谈着,雯燕突然飞身下床,一矫健模特身影的冲到门外呕吐了起来——不是吐象牙,是吐下脚料!吐完,轻松了,雯燕就突然觉得祖国还是比心雨小屋可爱。家伙竟然不顾那脚下自己吐的那堆下脚料,在那引吭高歌起来: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那本是关木村的专利!唱着唱着,寝室里,林茉莉带头在那喊:别以为自己咋的,就不得了,还让不让人睡呀!寝室外,楼下也已有师姐些在骂:母鸡当完了,想当公鸡了?公鸡也天亮再叫嘛!就连全班女生里,最没模样的张红霞也在那嘀嘀咕咕的。我赶紧爬起来冲出去拉雯燕,可雯燕还在引吭高歌,唯一的变化是已把关木村的保留节目高歌成了——我爱——我爱你心——雨——小——屋,屋——屋——小铁——呼——。一头栽在我的肩膀上,还没被扶到床边,雯燕已呼噜了起来。放下雯燕,我赶紧去关门,还得感谢法学院把新生安在九楼,又没电梯,等到守门的妈妈喘着气,在走廊里开始巡查,整幢大楼早已是一片杳然无声。不是妈妈的鼻子不好,就是心雨小屋啤酒的麦精度太低,雯燕呕在地上的那一大扒拉,居然没指引着妈妈走到这门前来。妈妈像条蛇在走廊上稀稀疏疏了几声,又稀稀疏疏的走了。
几分钟过去,估摸妈妈已平安降落到自己的值班室了,我才小媳妇样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到卫生间里拿了拖把撮箕,走到门外,对着雯燕的那堆下脚料,雷锋完了,才回来重新躺下。
第二章 过去很杂色 06
早晨起来,犯罪物证是没了,可人证却多了去!
再有个林茉莉克格勃的在那,哪怕人流涌涌走出女生宿舍大门时,一片唧唧喳喳昨晚那傻冒*咋那傻的声讨音中,我和雯燕仍能丽眼相视,昂首挺波的走自己的路,任别人说去!——好像哪位思想家哲学家的,就曾这样教育过全世界?
可仍然有人,而且百分之N百的,肯定就是林茉莉!
这家伙走了自己的路,还要向院里反映我和雯燕的不良行为的。从心雨小屋潇洒回来二十四小时不到,谢雯燕酒醉醺醺,夜半歌声,顾小铁同流合污,半醉共谋,知情不报!所有好事就已传学院去了!
“酒醉醺醺”“夜半歌声”“同流合污”“知情不报”“是谁反映的,你们就别问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这样的好事还会不传到学校去!?”
所有这些,全是教导员和辅导员“私下”评判教育开导我和雯燕,用得最经典,最有分量的,这些词句倾泻出来,我和雯燕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蔑,若有包瓜子,要不有根香烟也可以,嗑着,叼着!我和雯燕那表情就会更加到位。只可惜,我和雯燕都是铁杆的,认为女人抽烟就像鸡的非女权主义者。据说,好像新女权主义者的宣言是:“男的抽得,女的就为啥抽不得?”——两三年过后,林茉莉当了业余三陪小姐,一次林茉莉叼着根烟,大大方方的在我和雯燕面前,就说过这很个性,很女权主义的句子!
我和雯燕的手上,没香烟也不敢有瓜子,还就只得面子上,俩小狐狸精表情,蔑蔑的,心里却在捣鼓:人家虽是店方,你就是顾客,是上帝又咋哩?评优秀团员呀,入党呀,写评语呀,那可完全是人家单方面的市场——若大学和学生也分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的话!有说法,大学毕业以后考公务员,党员和毕业评语写得好,是可加分的!和别的人较劲就不说了,和林茉莉姐姐,总不能不较吧!这*思想来得过于早了些的想着,俩傻冒就不再那么傻冒了。
一有了这共产主义的觉悟,俩姐姐的脸就又回到了班里团里,还争取向党组织靠拢的,严肃,沉思,痛悔,直到至眼泪花花转了起来!也就在那瞬间,教导员和辅导员也给感动得表情翻天覆地了,说出来的话语,真个私下里找谈话的味道了!
在形式上,“总得在班级会上点点这事情吧,点不点名,到时再说吧。”(男辅导员之语。)之前,我和雯燕就第二次去了心雨小屋,然后,几年里,无数次的去了心雨小屋。
大学四年里,心雨小屋简直就是我和雯燕生命的一部分!
第二次去心雨小屋的路上,我和雯燕为接受“私下”批判教育开导那刻,辅导员究竟盯我盯得多,还是盯雯燕盯得多,打起了嘴巴仗。
我问雯燕:那小子别看才留校一两年,你看谈话时哪个老练样,你没注意到他眼睛粘在了你胸口上?
是你的波感觉到了我们革命的辅导员目光的温暖了吧!
雯燕阴笑着,反问我。家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下子就把事情不知道扯到了哪边天去!
我生气的反击:雯燕,你咋这坏呀!
好了,好了,我的淑女,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