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尘,我校园- 第14部分

　　我妈很神采飞扬了起来，我妈说：

　　武宁这孩子有水平，是个男子汉——你没让雯燕先得了武宁，已是你的万幸——中国当大官又能干事的，倒也都是从下面一步步干上来的。男的女的不在身边，你总抓不住的。既然武宁下去，你肯定得也下去——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对对对，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我爸也神采飞扬了。

　　可我和我爸还没从俩人的对视里回过来，我妈又我妈了。

　　我妈纠正我爸：你少来点你那些资本主义复辟了，我们听不懂！反正武宁以后只要能往上走就得了！

　　我爸意犹未尽反驳我妈：现在连*答记者问也引用《论语》的，有的大学还把四书五经列为博士的必修课了的——

　　我不管你*，还有这经那经的，反正有的事情，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可，武宁的爸当那大的官的，他会不替自己的儿子考虑？小铁呀，以后武宁要真能当个大官，比他爸的官还大，妈可就没白生你这假小子了！

　　你你你，你这不简直就像个没文化的，你咋能跟孩子说这些呢？你这不就个农村妇女样的！？

　　我爸满脸抽了起来。我的记忆里，只有每到对我妈忍无可忍了时，我爸的脸才会那蔑而无奈的抽。

　　咋了？咋了？小铁，你记着妈就这说的就得了，咋了，你有本事，你当个院长来看看？

　　我妈的脸也抽了起来，可只是蔑和得意。

　　两人为啥是知识，啥是文化争了起来。

　　我妈横蛮不讲理地坚持，有文凭就是有知识有文化，当了官就是有水平。我爸语气昂奋，表情却很绝望，我爸说，知识只是吃饭的本钱，就像你手里的那听诊器！修养！道德水准那才是文化！人得首先讲是不是给社会作出了贡献！你拿了那听诊器，只想着病人包里的钱，心里像给猪呀羊呀的听诊，能说你有文化？有水平？

　　就有！咋了？只要病给我医好了，就是有文化，有水平，有知识！咋了？我还告诉你，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不是斯人！

　　我妈喊了起来。我爸善于自省那毛病就又来了。我爸马上不吭声要去翻书啥的，见我妈那一副要乘胜追击样，满脸得意回味，深呼吸的模样，我真的炸了！

第六章　腐败有时就像空气一样　05
我云里雾里的喊：好了，你们都对，你们都有文化，有水平！该可以了吧！我不会做饭！晚饭还没做！

　　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和武宁有类似的争论？中国的知识分子些咋全得病了的呢？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一如既往，每到激烈的争吵完，就习惯性外出吃饭！

　　外出吃了顿沉默的晚餐，回来，再看了一晚沉默的电视，上床睡觉，是否才彻底沉默，得问梦！那程序，精准得就像两夫妻大夫做手术的程序。

　　我的革命和叛逆，咋总是不管被*还是不被*，命运总这悲惨呢？

　　而且，几日里来，为毕业后的前途，雯燕也不那么的雯燕了，好像，也突然成熟得不得了了的。

　　一天，雯燕心事重重的样子，却蔑笑着开导了我。

　　雯燕说：武宁他爸那大个官，毕业时，你就躺在大街上睡觉，也会有人来给你和武宁安排工作的，你急啥，你就好好的把你的白马王子抓牢就得了！若到时候，武宁真回武叔叔管着的省里了，看得起董涛，给董涛在那省里发展个分公司，有武叔叔在上面罩着，发财还不容易？你就等着也当个既有爱情又有财富的老板娘算了——

　　我说：雯燕，你又来了！你根本不知道武宁的打算！

　　你是说，他要去把林小姐那破家乡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伟大革命理想？小铁，你别也跟着她发昏了吧。我看，你俩哥哥妹妹的，是根本没在下面跑过！

　　雯燕一如既往的吐起了象牙来。

　　雯燕继续说：若林茉莉知道了你俩这道德理想原子弹爆发了的，也会给笑死去的。武宁真要那发昏，放着你的武伯伯给铺就的康庄大道不走，一定要去当那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堂吉诃德，到时，你就还不如劝他到董涛的公司来，让他把董涛让给了万军的那些扶贫项目捡起来，那还名利双收的！

　　雯燕越说我越晕，雯燕还是要一吐为快。

　　你？你和我就一起为董涛到武伯伯的那省里，给董涛办分公司呀？这叫利益均沾，也叫利益交换呀！你选修的现代政治理论里，没说这些政治学原理？政治就是平衡，利益的平衡，一切的平衡！

　　雯燕虽是在吐象牙，可脸上丝毫没有往常那种嚣张，这就是晕的原因。我晕的，不仅是雯燕那完全像个董涛的老板娘样说话的口吻，我惊奇的是，虽那闪烁其词说着，雯燕眼神里却一点也没闪烁。平常乱吐象牙，闪烁得多厉害呢？人啥地方都可藏事，就眼睛藏不了事。难道一袭奔腾欢跃的溪水，刹那间会突然变成了一缸金鱼池子里的乖水？

　　好久没听雯燕说她妈打手机来了，难道雯燕的家里真有啥事情？毕业以后找工作，有个董涛在那垫底，雯燕绝不会为那方面的事情发愁。哪，还有啥愁的呢？

　　悠着雯燕的眼睛，我说：雯燕，你妈又说要来看你了？好久没听你说要备战你妈的事了——

　　还备啥战，她来得了？

　　雯燕的嘴角惨惨一蔑，还想往下说啥又打住。突然却兴奋兮兮地问我：

　　你说，武叔叔会不会是装的？

　　你说啥？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问。

　　我是说，武叔叔那正，不会是装的吧——

　　雯燕，你太过分了！

　　我像是自己给侮辱了的叫了起来。

第六章　腐败有时就像空气一样　06
雯燕看也不看我，继续衔着吸管说：现在，这样的官太多了，啥事一本正经的，也啥事都干。你没看报纸上的那些报道？　

　　雯燕一口气讲了好些贪官的故事。我愤愤的打断雯燕，我说：雯燕你简直比柳老师还柳老师了，你咋知道这多啊？你背着我上网了？

　　我啥事背了你，嘿嘿嘿，除了那事吧——

　　雯燕的神态又转了回来。我四周扫了扫吼雯燕：你别狗嘴好不好——你咋会把武伯伯和那些贪官想到一块呢！武宁知道了，不扁死你才怪！

　　如果武叔叔真不是装的，哪天，我就得求求你了！今天啥也别谈了——别把人谈老了！

　　雯燕笑着学了我的口气说，啥全烟消云散了似的。

　　雯燕是咋了呢？

　　接下来几天，雯燕对我成了迷。直到这天，两傻冒才在心雨小屋坐下，雯燕突然奋奋拉住我的手说，走，带你去享受享受。那刻，我才觉得雯燕又正常了。

　　出心雨小屋，雯燕带我去的却不是书店！

　　懵懵的，一趟的，雯燕带我去了丽天都！我从来没来过丽天都，丽天都是这城市里有名的浴业，一个勤工俭学的姐儿怎可能为泡个舒服澡，就花上几百块来丽天都这种地方泡呢？

　　家伙又不正常了？

　　进了丽天都富丽堂皇的大门，胡乱地想着，我打击起了雯燕的积极性，我说：雯燕，你要糟蹋董涛的银子，你就自个儿糟蹋，我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

　　望着丽天都那些衣着光鲜目光暧昧的服务小姐和侍应生些，我满脸烫烫，不自在，不自在，就是不自在！

　　雯燕却已在那边对满脸笑容殷切的侍应生交代着啥，回个头来对我喊到：你别胡说八道，得了吧，我用的是董涛的银子？他生意上，好多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呐！

　　扭不过雯燕，几分钟后，俩傻冒在女客更衣室里*飘出，换了服务小姐些弯腰敬礼，日本女人万福奉上的纸衣纸裤，台拳道选手样的穿过那男女杂混的休息大厅，丢下身后卧榻上一片贼亮的男客的目光，到了女客浴堂这边，我才自然了些。

　　可雯燕要的是最高档的包池，就还得再穿出女客浴堂，到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包池地带去。自然，又迎来一双双异样的目光，男的色，女的酸，谁叫俩傻冒穿了台拳道服，还大龙大挎的冒艳呢？

　　雯燕，你今天咋了——

　　躲闪着那些目光，我冲着雯燕喊。幸好高级包池区已到了。

　　俩守在包池门口的服务小姐，看袅袅绕绕来了对姐儿，盯了我和雯燕，对起眼神，淡淡地笑，照例万福拉开包池门。

　　包池里比大厅更加热腾，地上，大理石凉丽玉软，不滑不腻，踏在云里雾里的温腾。池里热气腾腾，翡翠碧水，一片雪原翻滚。包池的门才缓缓关上，掀落宽大的浴巾，里面的纸裤纸衣也飞走，雯燕成了美人鱼往涨水里跳。我叫了起来：你不要命了。还在徒劳忙乱抓往涨水灌冷水的龙头，雯燕四脚朝天，一副仰泳架势在气泡惊涛里扑打，边扑边喊：你傻冒了吧，这全是下面水泵循环水冲出来的——快进来！

第六章　腐败有时就像空气一样　07
我*了蹑蹑下水，无数只小虫叮咬着小腿大腿，全是那些气泡在作怪！你下来呀！雯燕猛一拉我的手，我坠落到了火焰山里。你坏！你坏！翻身出水，顾不了抹掉满脸暖哄哄的水滴，手又舀又拍，我和雯燕打起了水仗来。

　　玩够了，累了，停火了，两条美人鱼挺尸袅袅，浮在了水的太阳里，雯燕盯着我问：你知道刚才那两姐姐傻笑啥？

　　我眨着眼睛摇头。

　　两傻冒闹不准，在以为你和我在演女式《断背山》——来，给我掐掐脚——

　　雯燕的腿一伸搭到了我的面前。

　　捉了那肉色鱼儿的脚，使劲挠玉色的脚板心，边挠，我得意地喊：来啊，来啊，把你的脚挠断，你和我都搞同性恋——还女式《断背山》的，只有你这狗嘴吐得出这象牙来！

　　我“董涛和武宁不找人拼命！”还没喊出来，雯燕叫了起来：是掐，掐！不是挠，痒死我了——我求你了！

　　我双手一松，一片惊涛骇浪，雯燕收回腿，弹坐起，扑到了我跟前。

　　一双又黑又大的葡萄盯住了我，我从来没见雯燕这样看过我。

　　你要相亲呀？真要搞断背山？

　　我伸手打破雯燕肩膀上几个大大的气泡扑哧说。

　　算你说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和董涛那个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啥的？

　　雯燕搬住我的肩膀问。

　　你有病了？我咋知道你想起了啥——你别想武宁就得了。

　　摆脱雯燕的手，我觉得太扑哧了，可不知咋的却扑哧不起来。

　　我想起了你——搞不好，我真是同性恋——那次在宿舍门前，第一眼见着你，我就觉得你好可爱好可爱的——

　　雯燕湿淋淋的手抚摩着我头上的水泡，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儿的说。

　　你别有病了，人家说同性恋是遗传的，你这样子怪吓人的——

　　我把雯燕的手轻轻抓了下来说。马上打岔接到：这几天你一天神秘兮兮，满肚子心事的，到底是啥事情？这地方，你以前来过多少次？嘻嘻，是和董涛吧？

　　我记起了那天雯燕说要求我的事情。

　　不和董涛来，还和武宁来？你不把我杀了？

　　反击着我，雯燕淌到池边抓起墙壁上的电话喊了起来：东西！东西！我们的东西——

　　那边好像在说东西已送过来了。雯燕丽眼嚣嚣放下电话，包池的门就笃笃笃响了。翻出池子，雯燕裹了浴巾去开门。门开，两旗袍袅袅的小姐走了进来，前面一个抬了大大的盘子，端了瓶葡萄酒一碟烤肉还是啥的。后面那个也端了大大的盘子，一看就是果盘！两人为往哪儿摆盘子踌踌犹豫，为首的小姐还在那迟疑，后面那个已把果盘放在了洗漱台上。雯燕马上吼了起来：放在那上面，你是想要我们跑马拉松呀，吃一块水果从池子里跳出来一次，你们这干脆开减肥馆算了！

　　两小姐忍不住笑，我也笑，雯燕突然叫了起来：杯子！杯子呢？还站着干啥，让她们送两个杯子来，再送两瓶矿泉水！还有，推辆小推车来！为首的小姐满脸抱歉往洗漱台腾出手，掏出手机通报过去。一会，啥全按雯燕的命令弄好，吃的喝的，放在银亮的小推车上，紧靠池子，伸手就可享受。

　　两小姐离去，门一关，我和雯燕就资产阶级了。

第六章　腐败有时就像空气一样　08
躺在温暖的水里边品尝着葡萄酒，俩资产阶级小姐，先婆婆妈妈叨念了一通心雨小屋的好处。你呷了酒说：你说心雨小屋咋生意不好喽，你看刚才那傻不篓兜的那俩服务小姐，咋能和心雨小屋的那些服务员比喽。

　　我抿一口酒也说：这儿的东西肯定也要比心雨小屋贵得多吧！

　　赞美来赞美去，雯燕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