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韦朵拉?
嗯,她是我妹妹。
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夏安楚没理会我,他笑了笑,唐喜乐同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
那是我第一次跟安楚坐上548,月光皎洁,车子开动,发出晃晃荡荡的声音,我们走到左侧倒数第2个座位坐下。有一种恍惚,我以为,这样子就算做在一起了。
下车,驻足。没想到的是,夏安楚指的地方,竟然是霓虹灯闪烁的彼岸花。我满脸疑惑的跟着他走进去,他小声地说,等等我哈。
我站在人潮涌动的人群里,听见他们张扬的叫喊,我知道还有几分钟分钟,乐队就会以很惊爆的方式开场。
夏安楚拎着吉他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我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差点就要哭出来。我终于想起,想起那个夜晚,他画着视觉系的妆出手相救。我也告诉自己,我认识他岂止是几个月的时间,之前他在台上演出的每个夜晚我都在台下静静留守。他可能早就忘记,而我,也把它当作时光里面的小秘密,再也没有提起。只是,偶尔我偷偷打开膝盖下的裙摆,隐约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无奈。
从洗手间里出来,卸下妆的夏安楚和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招了招手,傻愣着干吗?然后在我一抬头的功夫,看到了韦朵拉。
我朝他身后指了指,示意的使了个眼色。夏安楚迷惑的回过头,接着朵拉笑起来,快速的跑到他身边,有点娇气的拉过他的手。朵拉说,找你半天了,以前你都不卸妆的嘛。夏安楚轻轻地推开她。转身对我看了看我,喜乐,你先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在惊愕和隐隐的失落中,朵拉偷偷地对我扯开嘴角撇出轻蔑的笑。
突然间,我第一次发觉我们三人的关系变的微妙化。
夏安楚回来的时候,身边的朵拉已经不知去向,我很勉强地挤出一丝能夹死苍蝇的微笑。推开彼岸花的木制门,空气里漂浮着丝丝凉气。我很纳闷也很认真地问夏安楚,我为什么没人追?
啊?我觉得,总会有人喜欢你的。
◇欢◇迎访◇问◇BOOK。◇
第18节:破碎在548上的盛夏繁花(5)
我跑到他面前,仰起头,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可是我是真的没人追,是不是我不够好。
我猜他是被我吓到了,迟迟没有说话,眸子迟疑后又闪烁,一瞬间像是触及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548的返程公车很不巧的停下,在我对面哗啦的一下打开车门。
我垂着头走上去,走到左侧倒数第二个位置坐下来。等到车门关上,我才发现,夏安楚没有跟上来。车子缓缓开动,出自于本能的反应,急促的站起来,回过头,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紧紧追随着,面露微笑。我背对着司机,面对着那个让人倾心的男子,眼泪簌簌而下,身边有两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指着我,不明所以。
车子猛地停下,我恍惚过后匆匆地跑下去。夏安楚面颊绯红,有着细微的汗滴,我跟着他坐到广告牌下的石凳上,看到他手捂着身上的某个位置,气喘吁吁。等到气息渐渐平稳后,为了打破气氛,我眨着眼睛问,你刚才在干吗?
你真是笨蛋啊,没看过电视剧么。夏安楚有些尴尬的微微侧着脸。
我捂着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拿出包包里面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圆珠笔在上面簌簌作响。夏安楚托着下巴打量着我,手指滑过我还未蒸发掉的泪痕。
我向后躲了躲,把笔记本大幅度的举到他的对面,借着灯光,我相信他能很清楚的看清上面的那几个大字。
他浅笑的接过去,从我手中抽出淡粉色的圆珠笔,几秒钟后笔记本又回到我的手中,上面还残存着夏安楚的气息。
唐喜乐: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夏安楚:比一点点要多。
{四}
我疑心那个夜晚是个梦,也可能像那句话说的那样,太突然的幸福总会消失不见。因为自那天之后,夏安楚就带着那句“比一点点要多”完全没有信息的消失了。
我曾找遍了偌大的校园,也曾抱着一丝希望的跑到“彼岸花”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可惜,一无所获。只有下课的时候我拦到韦朵拉,试探问到她关于夏安楚的一点点信息。
韦朵拉扬了扬眉毛,唐喜乐,你很想知道么?
嗯!
凭什么呢?韦朵拉笑了起来,你凭什么知道?
我惊愕的站在原地,是啊,我凭什么呢,我又不是夏安楚的谁。
夏安楚消失的第25天,我翻出那本笔记,把我们书写过的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然后在背面写下一句话。
你总是在黑暗里带着一丝光线的跳出来,给予笨拙的我特殊的青睐。那么,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从学校到寝室的路我要一个人走,街边的小吃我要一个人吃,熟悉的声音消失,那些微笑也渐渐的让我觉得恍如隔世。
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夏安楚。
好像都是这个样子,当这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没有找不到他后显得更为珍贵,后知觉的觉得他多重要,还有那么多的话还不及对他说。于是,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我还记得有一次,夏安楚站在我身后告诉我不许动,接着轻轻的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末了,他走到我面前说,唐喜薇,以后不许哭,不然我也会难过。
我开始常常逃课漫无边际地走着,期末考试挂科,做梦醒来脸上也湿答答的,浓烈的牵挂一个人,生活就迅速的失去了重心。
天要黑下来的时候,刘小A在街角堵到了我,我抬头傻呵呵的朝她笑了笑,我觉得刘小A的眉头皱得很像孔夫子。
唐喜乐,谁都知道,韦朵拉是夏安楚的女朋友,你再喜欢他,也是第三者的角色,怎么就你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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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破碎在548上的盛夏繁花(6)
我摇了摇头,小A,你不懂,咱去彼岸花吧。
刘小A一副迷茫的面孔拍了拍我额头,成,不过你这情绪转的也太快了吧!
我知道刘小A是担心我,所以故意逗我开心,继而陪我东奔西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废话。到了彼岸花的时候,气氛正好,我看着台上那一群帅哥里少了一个人的影子就“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刘小A再次迷茫的推了推我,哎,你看,边上人都看着呢。我记得,后来我哭得累了就拉着刘小A去喝酒,专挑一醉的开。再后来,我醒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桌子上放着KFC鼓鼓的袋子,旁边有一张纸条。
醒了后把它吃了!落款是刘小A,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天是我们大二结束,放假准备回家。听说前段时间铁路出了重大事故,死了好多人,临分别的时候我和刘小A都狠狠捏了一把汗,如果赶巧一点,估计我们的脑袋也要分家了。
我想起了韦朵拉,两个多月前她突然请了事假,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憔悴,几次见到我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每次,我也会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车厢里放着任贤齐的《老地方》,冷气吹的小腿直打冷战。已经是盛夏,我着短裙,独自抱着大包包坐在陌生人中间,看着腿上的豌豆大小的伤疤,眼泪竟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身边的一个小男孩轻轻的抓了下我的胳膊,姐姐,不要哭,看你哭我也难过呢。
{五}
九月,天微凉。那是第一次朵拉与我正式的一次交谈,在咖啡厅里。
那个时候的我,两个多月的假期里,每天都在很有规律的生活,和学习如何平淡一些思绪,心理上变得理智很多,也逐渐长大。
那个时候的朵拉从容淡定的样子,好像也变了许多,至少面对我可以心平气和。
她说,喜乐,你安静地听我说完。我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暖了暖手。
我和安楚是邻居,从小的时候我有记忆起,我们就在一起玩,她的妈妈总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一直都很喜欢安楚,所以追随他到这所大学来,紧接着,他遇到了你,跟我提起“唐喜薇”这个名字的频率也逐渐增多。你刚到这里来,追着一只大狼狗,一丝不害怕的样子。还有新生报名的时候一个人大大咧咧的,没有家长陪还从容不迫。这些都是安楚跟我讲的。还有,你没发现,你们很多时候都在548上擦肩而过。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在安楚身边十几年,他竟喜欢上了你。还记得彼岸花那次几个喝醉酒的男人拉住你不放,最后烟头扔到你身上吧,其实那次,是我找的人。不过我没想到,安楚可以那么义无反顾的冲下去。
喜乐。
嗯?你继续说,然后呢?
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你知道那次火车事故么,夏安楚接到他妈妈的电话回家,却成了受害人之一,抢救无效。我请假回去的时候,阿姨抱着他的骨灰盒子一直唱着摇篮曲,精神失常了。
朵拉的眼泪吧嗒一声掉进咖啡里,跟它们融为一体。
我呢,感觉到好像还有一丝笑扯在嘴角,扯得心生疼。恍惚间,夏安楚用清细的手指滑过我的脸,还坐在我的身边。
她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喜乐,最刻骨的爱情是爱而不得,哀而不伤,你要懂得。这个,她扬了扬,这是他走之前留给你的。
折成四折的信纸落在手上,我攥紧后松开,伸手把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喝下。信纸上,清秀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
亲爱的喜乐:请安心的等待彼岸花开,良人归来,
{六}
夏天悄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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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仙境的节奏(1)
仙境的节奏
——献给那日渐迷乱的青春
张牧笛
这些,那些,不过都是故事,故事都会老去。时间站在庞大的明亮里,扮演着一个面容剔透的女子,狭长的裙子带点轻微的蓝,没有影子没有心。
她在每一个黄昏流血,青灰的血滴在城市上空,迅速结成捕风的大网,捉到许多令人疲倦的空白。多么的神奇,我亲爱的女子,我只是担心,这样的伤口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呢?
我们从世界的中心启程,一刻也没有停留。
月亮总是不睡的。因我有一只不睡的猫。
灰猫,琮琮。
我冰凉的指尖轻轻掠过它柔软的身体,细碎的毛皮,在夜色的照耀下愈发璀璨,柔适。仿佛陶醉般地,我感受着它心脏深处传来的,有节奏的悸动。引领着我的生命也在与幻想的剥离中微微停滞,求得了一丝喘息。那一刻,我的落魄,我的弱小,不过是一场光亮来临前小小的喧哗。
它转过头迎上我的目光,一半幽蓝,一半碧绿。
多么奇异又令人迷恋的颜色。
我隔着月光与你对视,琮琮,你是六岁的我唯一的,不离不弃的爱人。
我合上一扇开在光明里的,黑暗的门。
光芒四处流窜,水仙的翅羽在黑暗中震颤,忽明忽灭,流落一地透明的尘埃。
那透明冰静的,水仙花的眼泪。
徐徐淌过我的手指。
我从没有流过那样多的眼泪,我总是担心,我的身体会在水分蒸干后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轻,就真的这样消失掉,只剩下灵魂抓着倒吊的花朵,一荡一荡,漫无目的地祈祷。舞台上,灯光暗下来。
死亡和重生,那仍是我们不曾抵达的未知地。
用苏凉的话来说,我们辗转几十年的艰辛,只为求得一刻的华丽。
这一刻的华丽,不是过程,是结果。
仙境的雪化了。
橘黄色的风景里传来怎样的节奏?
引子
——零零年零月零日。
她常常陷入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
医生说,这和她的幻听症有着一定的关系。有时候她会听到一些只有她能听到的奇怪的声响。海浪声,重物落地声,小刀划过铅笔的声音,以及小动物尖锐的悲鸣。
每当恐惧来袭,她蜷缩在房间的一角,面色苍白而不发一语。她的身体,有什么地方在一寸一寸地疼着,她细心地想寻找到它,然而没有,除了她的心。
她的心清晰地记得,所有曾经在她的脑海中闪现的异常深刻的罪恶。
纵火。坠楼。谋害。欺骗。暴食。
该怎么说呢?该怎么解释给自己听呢?——这不是我。不可能是我。然而,又有谁会听到呢。
已经,什么都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