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说不定他又有机会可一偿夙愿……
“黑帝斯,过来!”赫尔莱恩对正和展令扬玩得起劲的白色老虎下达身为主人的命令。
白色老虎因而停顿了一下,直视赫尔莱恩片晌,用尾巴轻轻甩打展令扬数下,才离开展令扬走到赫尔莱恩身边,保持不会被摸着的距离趴下,孤傲不理人的整理自己的毛发。
主厨随后呈上新菜色——奶油桐鲜鱼。
安凯臣、南宫烈、雷君凡与向以农四人,和先前一样,新的佳肴一呈上桌,便优先侍候敬爱的主子赫尔莱恩。
只有曲希瑞不然。
这回,他文风不动的坐在原位,“紧迫盯鱼”的盯住自己餐盘里的奶油桐鲜鱼,想确定盘中的奶油桐鲜鱼会不会像明虾和牛肉片那样,自他眼前凭空消失。
一分钟过后,奶油桐鲜鱼果然没有消失,完整无缺的留在自己的餐盘里。于是曲希瑞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
他决定不着痕迹地证实心中疑云,抬眼直视左邻展令扬,正打算开口时,展令扬比他快一步,把自己的奶油惆鲜鱼,连盘带鱼推送到曲希瑞面前,脸皮厚兮兮的笑道:
“帮我剥除鱼皮、剔去鱼刺。”
曲希瑞先是一阵惊愕,旋即怒眉微挑的拒绝: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懒得自己动手。”展令扬倒是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那就别吃!”居然有这种人,懒得如此理所当然!
“可是我喜欢吃鱼。”
“干我啥事?”高高在上的他,向来只接受别人的侍候,除了敬爱的门主,休想他侍候别人!
展令扬肯就此罢手才是怪事,他不安分的双眼,邪里邪气的盯住曲希瑞手上,用来代替餐刀和叉子的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一派天经地义的口吻道:
“俗话有云:‘能者多劳’。你既然能操控自如地把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当成刀叉来使用,表示你的双手很灵巧。而且,比起餐刀,你的手术刀锋利多了,拿来剥除鱼皮肯定利落又漂亮;你那医学用镊子更是灵敏度绝佳,最适合用来挑鱼刺了。所以你说,剥鱼皮、挑鱼刺的工作,放眼这餐桌上,舍你其谁?你就别再谦虚推却了,快展现你的绝活大显身手一番,让人家见识见识你的过人本事哩!你应该听说过:‘过度的谦虚是一种虚伪’这句话吧?所以你就别再推让了,快快动手吧!”
曲希瑞算是开了眼界了!
世界上居然有此等厚颜无耻至极的人!
不但废话超多,求人家帮忙居然一派天经地义的口吻,还祭出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口沫横飞地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稍不留神,准会给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唬过去……
可这小子居然不像别人一样,对他以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当刀叉的诡异行径,刻意视而不见,省得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反而活灵活现地把他的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说得出神人化,好象他的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是这世上最神奇的刀叉一般——虽然他知道这小子极尽歌功颂德之能事的目的,是为了说服他替他剥鱼皮、挑鱼刺!
不过,他不否认自己并不讨厌这小子对他手上这副“刀叉”的“奉承逢迎”
——这表示这小子始终是正视着他手上的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的,而且并未因此对他敬而远之或刻意忽略。
这是他用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当刀叉使用以来,第一次遇着的反应。
最令他心生佩服的是:这小子居然能理所当然的掰出一大篇“手术刀和医学用镊子是最佳剥鱼皮、挑鱼刺搭档”的废话!
冲着这一点,曲希瑞破例接受展令扬的要求,当真替他剥起鱼皮、挑起鱼刺来。
当然,曲希瑞还是另有盘算的:
这小子和那只白色猛兽关系极佳,藉此和这小子打好关系有利将来商惜那只“超优质实验体”哪!
况且,他还可以趁此机会,拿这个鼓噪小子实验一下他最新研发完成的抗便秘药药效如何。
展令扬不愧为大嘴公,连看着人家替自己剥鱼皮、挑鱼刺也不能安分闭嘴,大嘴一张又是一长串的织噪:
“哎呀呀!你真的好厉害哦,手术刀往鱼兄的皮肤一划,就‘人皮三分’却一点儿也没伤及鱼皮下的鱼肉,轻轻松松的就把鱼兄那层角质层肥厚的粗皮给剥去了,真是太好了。不瞒你说,人家一直觉得这款鱼兄的鱼皮,斑斑点点的又厚兮兮,看起来好象得了长年不愈的白癣和角质层硬化症似的,让人看了就食欲下降。角质层粗厚、长白癣也就算了,剥掉就没事,可这款鱼兄还是属于多刺一族耶!不但刺多又密密细细的分布在肉身各处,吃起来好麻烦,还会让人家觉得:
这款鱼兄铁定是长了骨刺,否则哪来那么多又密又细的鱼刺?一想到这款鱼兄,不但长有白癣又有角质层硬化症、外加长骨刺,就会让人家觉得——”
“你给我闭嘴!”对食物十分神经质的那瑟西斯,忍无可忍地当众发飘,瞠目怒瞪展令扬,语带恫吓地斥喝展令扬:“你胆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一枪毙了你!”
“言论自由,你有意见大可别吃!”向以农立即出声反击那瑟西斯。
那瑟西斯有点意外向以农会替展令扬帮腔,但他旋即找到答案——黄鬼自然帮黄鬼!
因此便一视同仁地骂道:“本长老教训微不足道的人质,你插什么嘴?”
“令扬是我新收的侍从,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当着我的面斥喝我的侍从,摆明是不给我面子,我自然要提出抗议!”
该死的浑球!胆敢骂他的令扬?找死!
不知怎地,一见那瑟西斯怒骂展令扬,他就莫名震怒。若非他敬重的门主也在座,他早就对该死的那瑟西斯大打出手,哪容得他在那儿撒野狂吠!
“你”
“够了,全给我闭嘴。”赫尔莱恩冷淡的下令。
剑拔省张的向以农和那瑟西斯,虽心有不甘但又不能不听令闭嘴,于是改以无言地互瞪。
赫尔莱恩对他们的争斗一点也不感兴趣,倒是展令扬的反应让他不可思议——
人家替他打抱不平、怒起争执,他居然不痛不痒,只专心一意的盯着那盘尚处在挑鱼刺状态的奶油编鲜鱼猛瞧?
不过,正在挑鱼刺的曲希瑞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对向以农和那瑟西斯的争执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了,吃吧!”曲希瑞不愧是东邦大厨,又是‘操刀“——手术刀和”用叉“——医学用镊子高手,不但动作迅速确实,还把鱼皮剥得一千二净,鱼刺挑得一根也不剩。
“谢谢!你对我真好。”展令扬喜孜孜地接受人家的好意,重新把奶油桐鲜鱼收回。
“好说。”曲希瑞满心期待即将在展令扬身上出现的药效,但愿这回能达到预计的药效……
展令扬叉起一口鱼片,即将送人大嘴中。向以农的咆哮声就选在这个节骨眼造访展令扬:“你给我住手!”
才吼着,人已冲到展令扬身边,强行介人展令扬和曲希瑞之间,硬把两人隔离,师出有名的数落展令扬:
“你是我的侍从,没侍候我就罢了,居然自个儿在这儿吃吃喝喝,完全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一看到展令扬和曲希瑞那么亲密,他就一肚子气。
意外的,展令扬居然坦率地认错: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太应该,不过人家是第一次当别人的随从,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我,别气了,好不好?”
他以自家死党最没辙的角度昂仰起俊美的脸蛋,笑嘻嘻地瞅着怒气满盈的向以农,带点撒娇示弱地道。
给他这一搅和,向以农果然气势去了泰半,连要继续开骂都有太过温和之虞。
展令扬又进一步准他迷汤:
“好啦!别生气了嘛!来,这鱼给你吃,当做是赔罪,好不好?”
“哼!”向以农虽一脸不屑,心情确实已好转许多,根本已气不起来。
展令扬破天荒的好心,叉起鱼片,温驯至极地对向以农说: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让我喂你。来,张嘴。”
老实说,向以农有些受宠若惊,更有满腹狐疑——他一点也不认为这小子会这么温顺。可迎着展令扬那张迷惑他理智的漂亮笑脸,向以农实在无法多想,感情比理智快一步的接受了展令扬的服务,大口吃掉鱼片。
“好吃吗?”展令扬笑意更深。
“不算差——”向以农话才起了头,突然浑身发冷,腹部剧烈绞痛,不由分说的飞奔离开,直冲盥洗室去也。展令扬故做不明所以然的在那儿虚情假意的大放马后炮:
“主人,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走了?赶着去投胎吗?”
一旁的曲希瑞不再保持沉默,开门见山的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鱼里下药?”
“对呀!否则人家干嘛那么好心地把挑好鱼刺的鱼让给小农农啊?”展令扬笑得像天使一样,说起话来更是一派理直气壮。
这个小恶魔…曲希瑞突然同情起无端遭池鱼之殃的向以农。
他本来是要整这小子的,哪知这小子如此机警难以应付,看来他太低估这个馆皮笑脸的小子了。
想修理这小子,只怕得从长计议才行……
展令扬一脸牲畜无害的笑容,笑问曲希瑞:
“那药是你自己研发的吗?”
“是又如何?”这小子想干嘛?
“你有顺便研发这药的中和剂吗?”
“干你啥事?”
“是不关人家的事啦!只是人家很好奇,假如你没有研发中和剂,万一你自个儿不小心误吞自个儿研发的药,那可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的事!”曲希瑞几乎是用鼻子哼嗤,优雅的举杯浅酌几口杯中红酒。
展令扬笑得像个小恶魔般,道:
“可是人家刚刚不小心从你口袋里A 到一颗粉红色的小药丸,又一不小心的把它丢进你的红酒里去了,就是你刚刚喝了好几口的那一杯耶!”
“你——”曲希瑞才想骂人,肚子已经开始绞痛,迫使他不得不飞快离开餐桌,直奔盥洗室和向以农相见欢去。
展令扬笑得像弥勒佛般,对扬长远去的曲希瑞轻轻挥挥手,然后又事不关己的继续进餐,吃得既开心又满足。
安凯臣和雷君凡依旧埋首进餐,不痛不痒。
始终不动声色,做壁上观的南宫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小恶魔!
赫尔莱恩则是愈来愈感到怀疑:
曲希瑞五人真是展令扬如致命弱点的死党吗?
天下书盟;凝聚原创的力量;欢迎您的光临阅读!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3…11…6 22:26:53 字数:6042字
新加坡——锦龙
占地万坪的中国庭园式建筑深处内苑里,弥漫着危险诡诉的肃杀之气。
高坐在上位者是浑身边泄露戾血腥味道的展御人——锦龙年轻的当家主子。
在下面战战兢兢面禀的是展御人的首席心腹吴忠。
“此事可是当真?”展御人眉字间的杀气比平时来得浓郁。
“回禀锦爷,千真万确。展令扬目前确实在白虎门地盘上的布兰登堡当人质。”
“你确定展初云也知道此事,却不闻不问?”这点展御人很难置信。
毕竟展初云对展令扬的极尽宠爱,在展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若展令扬成为白虎门主的阶下囚一事同实,展初云没道理毫无动作。
“回禀锦爷。吴忠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云爷绝对知情。”
展御人冷瞪手下半晌,唇边勾勒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险笑意,当下做出决断:
“很好,我这就去找我亲爱的小叔当面问个明白!”
×××
自从四年前和展初云决裂之后,这四年来,展御人不曾造访过展初云座落于美、加交界的“闲云别庄”。
今天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踏进闲云别庄——为了极其深远重大的理由。
见到久违的小叙,展御人连基本的客套寒暄都省了,劈口就问:
“听说令扬现在人在白虎门主的地盘布兰登堡里,而且是人质的身份,真有此事?”
“是有这回事。”展初云云淡风清的肯定。
展御人饱含肃杀之气,冷眉一挑,道:
“你果然知情!”
“那又如何?”
“你不打算出面和白虎门主交涉,要回自己亲爱的外甥?”展御人语气间充满质疑。
“没那个必要。”展初云极为冷淡的轻描淡写。
“不会吧?”展御人邪恶地冷哼,“谁都知道你最宠那小子了,你怎么可能对他见死不救?”
“疼宠是一回事,但我不会因为疼宠就为他破例,策动展家的力量去救一个不属于展家门下的‘外人’。”展初云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冷漠得教人无法相信他可能是在装腔作势。
他完全不像佯装出来的冷酷无情态度,惹怒了暴戾霸气的展御人:
“你这番话可是当真?”
“不但当真,而且我稍早已以展家现任当家的身份宣布命令:禁止展家人干预此事、涉入其中无论是基于任何理由。违令者,杀无赦。”从展初云那张俊美无传的俊逸睑庞看来,实在很难想象他哪来如此迫人的威压感,教人很难不慑于他的威权。
即使霸气狂妄加展御人,也不得不有所忌讳。
“你还是老样子,小叔。”展御人语气间,充斥着极深的怨恨和不满,“为了不让我们接近那小子,你宁愿玉石俱焚,对那小子见死不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