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没说谎,说不定姐和毅爵哥会在一起,对不对?”
“你不需要把责任扛在自己肩上,他们都是成年男女。”
“可是当时的确是因为我的自私……唉,如果我现在把这件事实告诉毅爵哥哥,他是不是就不会和依瞳结婚?他是不是会回头找姐姐?”
“这件事,我会找适当时机告诉毅爵,不过怎么做要看他自己。”
“以前毅爵哥说过,他是真心喜欢姐姐,如果确定姐姐心里也喜欢他,他们会雨过天晴吧!”
“凡事不要抱持太过乐观的态度,要晓得,对于感情,我们只是旁观者,不能代替谁作决定。”
“所以我让自己长大懂事,我虽然很希望我们两个能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不会再自私了,品帧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和又慈。”
她说得深明大义,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她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不过,他听出来了,这个小家伙并不是要把他推给又慈,她只是尚未从过去的阴影中抽离,尚未学会面对真正的自己。没关系,他老早之前就说过,他很有耐心。
紧搂住她,他不想放手,不过又慈的事,他是该找个时间和义父好好谈谈了。
“品帧哥哥……我快睡着了。”
“好。”
“不要把我抱回房。”
“没问题。”他答允。
“明天醒来,我要第一个看见你。”
“可以。”
“品帧哥哥……”她的话有点儿模糊不清。
“什么事?”
“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说着,她进入昏睡状态。
“没有!”不过他很开心,在进入梦乡时刻,她对他、也对自己诚实。
唉……喜欢她真的有些辛苦,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个小孩既不诚实又有些笨,他不包容,还有肯谁花那么多的耐心来爱她?
第二天,品帧心疼思颖眼眶下的黑圈圈,舍不得叫醒她,便自己去上班,他在床头上留下一张纸条,要思颖好好休息,舞团那边他让小毕过去照顾。
思颖一直睡到中午,看过纸条后,抱住棉被继续睡,昏昏醒醒间,赖床的感觉舒服得像天堂,直到她完全清醒,已经是晚上时分。
跳起身,她忙起床梳洗,不过,她没像在英国时那么明目张胆。抱起自己的枕头,她仔细倾听门外,确定没有动静,才敢飞身奔回自己房里盥洗。
下楼的时候,将近七点,客厅里坐满人,连一向晚归的品帧也在沙发里面。
又慈赖在他身上,手缠住他的腰,他们不时交谈,然后同时笑开。
他们的开心看在她眼底,醋酸在肚里翻搅得厉害,思颖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一看见思颖抵达,又慈孩子气地霸上品帧的大腿,向她宣告那是她专用的,别人不能偷取。
第27节:心动、动心(下)(27)
“又慈,你在做什么?”她的动作太明显,品帧无奈,但私心里,他也想看看思颖的反应。如果在她的爱情里,没了主动、没了积极,连嫉妒都缺席,那么品帧恐怕要找个专家来教会她爱情。
“哪有做什么,小时候你不是常常这样抱着我吗?品帧哥哥,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准别人抢走你。”扬起下巴,又慈的话明显针对思颖。
“你的丈夫才是你的,哥哥是嫂嫂的。”品帧附在她耳边说。
“那你就当我丈夫,不要当我哥哥啊。”捧住他的脸,又慈对他咬耳朵。
“那可不行,嵩钧会生气。”
陈嵩钧是毅爵和品帧的同学,也是济平医院的院长,溱禤曾经在那里工作。这些年,又慈身体犯病,在那里进进出出好几回,和嵩钧结下不错的感情,目前他们正处于模糊不清的暧昧阶段。
“关嵩钧什么事?”话一出,她脸颊浮上红晕,娇媚模样尽入思颖眼底。
“怎么不关他的事,嵩钧喜欢你啊!”
“那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又不一样,将来我是要嫁给你的呀!我们从小就说好的,你忘记了吗?”她和品帧哥哥“说好”了,可没和嵩钧“说好”,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傻气。”他摇摇头,怀疑她的智商比起思颖不见得高明。
思颖听不见他们在谈些什么,只看得见他们亲密相依,看见又慈脸红羞怯,看见他们在一大群人面前咬耳朵,一点儿都不避讳。
心从酸转痛,皮肤上出现不明原因的鸡皮,胃壁急速收缩,她觉得又痛又冷,汗水从额间冒出来。
思颖在脸上架起虚伪的笑容,假装自己很融入这样的温馨情境,虽然假装得很痛苦,可是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已经长大,再不能犯下错误。
她一次次对自己劝说——品帧哥哥喜欢又慈,你不能插入;他们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他们是郎有情、妹有意,而自己只是落花流水,一场空欢喜……
无数的自我提醒,提醒出她满肚子苦水,不能吐,只能往下咽,眼前升起蒙蒙雾水,她不敢用力眨,盼望着它们自动蒸发。
“思颖,舞团的事忙得怎样了?”傅易安问。
对这个小女儿,他有无限爱怜,她身上带着意涵的影子,那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
思颖回过神,忙回话:“下星期五遴选团员,顺利的话,我们预计在明年春天推出新曲目。”
这个爸爸,是她从小就企盼的人物,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这些年当中,她清楚体会到,他很努力地想弥补她的童年,不说原谅、不谈谅解,他们本是血缘至亲,于是傅易安走入她心里,成了她真正的父亲。
“待会儿再问吧,思颖睡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我让张嫂帮她留了晚餐,先吃点儿再说话。”
江善薇对思颖也好,一方面是感激意涵将她的女儿带大;另一方面,是为了赎罪——她当年加诸在意涵身上的罪恶。
“对!你太瘦了,胖一点儿好看。”
傅易安从张嫂手中接过晚餐递给思颖。
她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却也礼貌地接手。
她刻意不去看品帧和又慈,但他们的动作还是落在她眼帘中,心在痛,一阵阵的,扰得人心里焦躁。
那种感觉是不是叫做失恋?如果是的话,她就理解,为什么人人都说失恋会痛不欲生,会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接受。
可是……笨瓜啊!品帧哥哥又不爱她,了不起她只是单恋,不是被抛弃,起码没有面子问题……只不过,她的痛无关面子,有关系的是没人在乎的心。
怎么办?怎样才能解决这种心痛?它会一下子就不见,还是会痛到永远永远?她不是个耐痛的家伙,她会承受不住,会想哭……
那时候……品帧哥哥大概看不见她的眼泪了,他要忙着照顾他的妻子、他的家庭,到时,她的孤独谁也无法伸手救助。
翻烂一盘饭菜,她在热闹的空间里想象寂寞。
“思颖,你要当我的伴娘,知不知道!”又慈的口气是命令、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第28节:心动、动心(下)(28)
“你和品帧哥哥要结婚了吗?”心怦怦怦,跳得她难以忍受。
“对啊!等过完年,我们要和大哥、依瞳姐一起进入礼堂。”
“哦!”她摆不平自己的心,想哭了,真的很想很想……
“什么‘哦’,你要先答应我,我可不让你被依瞳姐抢去当伴娘。”又慈硬要逼她正面回答。
抬眉,思颖求救地看着品帧。
可是,这回他不给予支持,他和所有人一样期待她的答案。
张口,她想回绝,可是无言……她更冷了,手抖得太厉害,一不小心手上的盘子掉落地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张张蹲下身捡拾碎片,一个不小心,碎瓷扎入她手心。
咦?居然不痛?
“思颖,你别动,我让人来弄。”善薇扯起喉咙喊下人。
思颖忙起身,盈满泪水的眼睛再也无法隐藏。下一步怎么办?她问自己,不知道……
下意识地她对着一屋子人鞠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她从没存心要爱上品帧哥哥,她也努力过了,可是他的细心体贴,让她的爱情发生在不知不觉间。
真的,她没打算破坏这家人的和谐,可是她出现了、姐姐出现了,他们的生命让命运之轮摆布牵连。
她不快乐、她不想造成这种局面、她更不想当坏女人,可是……她没办法,她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突地,她跑出客厅、跑出傅家,她跑得很快,一心一意要求自己忘记她的爱情。
品帧叹口气,思颖的表现差强人意,他大概没本事要求她表现出比这回更强烈的妒意了。
“义父、义母,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我拿又慈当亲妹妹看,她也拿我当亲哥哥对待,只不过,她还小,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又慈,听我一句劝,想想你对我和对嵩钧的感觉有没有不同,再从当中去理清你的感觉,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来谈我们之间的事好吗?”
搂搂又慈,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转身往外跑,他要去寻回那个连吃醋都学不会正确表现的小笨蛋。
14
走进傅家庭院,时芬提起自己的小包包,跟在毅爵身后。
院子整理得很美,昂贵的树种花草,把一方土地布置得像天堂。恍惚间,时芬觉得自己来过这里,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沉甸甸地压在心间。
走进屋里,几个保姆看见她,流露出一股不自然的神情,他们的眼神让时芬很不自在,她频频低头看自己,想着是哪里不对。
紧紧跟住毅爵,她不让自己落单。
走上二楼、三楼,最后,她被安置在一个房间。
打开厚重的窗帘,这里有多久没人住了?满天的灰尘随着窗帘打开,在几缕透进房内的光线中飞舞。
轻咳两声,时芬没有抱怨。她想,毅爵临时决定带她回家,保姆自然没想到要事先把屋子整理出来。
拉开覆在家具上的白布,熟悉感又贴上心间。
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来过这里,甚至是这里的一分子……
“毅爵……”她带着满眼疑问。
心虚了吗?他噙着一丝冷笑,望住时芬。
“怎样,不喜欢这个房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的东西没有其他人动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演戏?扬扬眉,他不置可否。
“要不要我找人来把这里整理干净?”
“不用了,我自己动手就好。”他的态度很诡异,她跌入一团迷雾。
“好,你休息。我的房间在二楼,有事的话下来找我,晚餐时,我会把你介绍给家人。”
她在他的话中嗅到恨意,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深刻的恨。他恨她吗?说不出的恐惧压迫在心间,她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她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毅爵或这里?
环顾周遭,没有道理啊!她没道理要排斥这样一个装潢高雅的房间,可她就是觉得身在这里,她好、好……痛苦……
“毅爵……”
她小跑步冲到他身边,紧紧地自他背后圈住他的腰。她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知道自己的恐慌毫无理由,但她就是害怕啊!
第29节:心动、动心(下)(29)
拉开她的手,他面对她。
“你怎么了?”
她的苍白、她的凄然,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没有温存的动作、没有怜惜,只是冷冷询问。
“我……你……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别走……”
一个邪气的笑容,他轻佻地说:“原来你想要这个?”
接着,他俯身,将她搂进怀里。
她挣扎着推开他,懊恼地说:“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算了,你回房吧!我把这里整理整理。”
没反弹,投出一抹深意后,他顺着她的意思离开房间。
时芬环顾周围,给自己打气:“谈时芬,勇敢一点儿,晚上他要把你介绍给他的家人,你当然会有一点儿恐慌、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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