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龙政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从里头传来院长的应答,“进来。”
推开门,幸村龙政就看见院长站起来,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老人。
“院长,您唤我过来,可是精市的病情有什么……”陌生的场面,更让做父亲的忧心忡忡。
“不用紧张,幸村先生,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院长笑容可掬的将幸村龙政请过来,指
着面前二人,“这位是迹部君,还有这位昆廷福斯特教授,是迹部君专门从德国请过来的,他可是欧洲神经外科的权威!”
神经外科的权威,这几个字让幸村龙政的精神为之一振,但仍然弄不清眼前的状况,“初次见面,敝姓幸村……可是院长,这是……”
“幸村君,是这样的。”答话的是那位姓迹部的男子,他向幸村龙政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令郎的病情拖延至今,都是因为犬子景吾的错误决定,所以我拜托了福斯特教授,到日本来和这家医院的医生协同治疗令郎,至于费用方面,完全由我们承担,希望幸村君和令郎,能够原谅犬子的年幼无知!”
“这……院长?”幸村龙政彻底呆住了,事情来得太突然,来龙去脉还弄不清楚,况且这莫大的冲击和惊喜,令他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一起旅行怎么样
步出机场的迎客大厅,迹部就掏出手机,不顾两旁的鲜花、话筒和闪光灯,迫不及待的就拨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低沉的声音不是迹部等候的那一个,“喂?”
迹部诧异的看了一眼屏幕,没有拨错号码呀,便接着问,“怎么是你?幸村精市呢?”
听筒里传来真田的回答:“他去做检查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回来,你……有事么?”
迹部扬起下巴,给了伸过来的镜头一个傲气的正面,“我们回来了,对阵澳洲青年队的战绩是三战全胜,本大爷一场未失!”
“呵呵,我知道了。”真田低笑,“上午看了电视里的报道,恭喜了。”
“就算没有你们在阵,本大爷率领的队伍,照样大获全胜,告诉那家伙,可以安心治病了!”
“……”
“对了,那家伙的病情怎样了?不闹别扭了吧?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迹部一连三个问题,关切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这让真田既感激,又生出一丝小小的嫉妒。
“医院从德国请来一位专家,给精市联合会诊过了,制定了治疗计划,先期要做一次手术,然后进行一段时间的康复,大约四个月到半年之内,视康复情况,再做决定性的手术。”
“啊嗯?四个月到半年内?那可要让他加油了,本大爷可不希望他在明年的大赛上当逃兵。”
“哼,我们立海大不可能有逃兵……”
“放心吧,福斯特教授可是这个领域的权威,本大爷也很期待打败你们的那一天,再见!”
迹部说完,啪的合上手机,心情愉快的高高抛起,又稳稳的接住。打赢了对抗赛,幸村的病也得到及时的医治,最耿耿于怀的两件事,总算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另一头,真田对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发呆,奇怪了,他怎么知道那个外国医生的名字?
护士用轮椅推了幸村回来,温文甜美的道了声谢,幸村目送护士出了病房,马上从轮椅上跳起来,落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冲着真田苦笑,“当病人的滋味真不好受,虽然弦一郎你长得抱歉,性子也不好,人更加不聪明,可这副好身体倒真让我羡慕呀!”
真田哼了一声,黑着脸说:“刚才,他打电话来了。”
“他?谁?”幸村眉毛一耸,随即恍然大悟,惊喜的问:“是景景?他回来了么?”
“嗯。”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了你的病情和治疗情况,我已经告诉他了。”
“他,他没说要过来看我
么?”
真田摇了一下头,看见幸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又有些不忍,“你想他来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
其实,自己也很想再见一见他吧,下学期没有赛事,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幸村拖了一把椅子,倚着窗户坐下,阳光薄薄的洒在他的脸上,笑容柔亮,“不了,弦一郎,我可不想他因为同情,而勉强答应我的请求,我要他心甘情愿,发自内心的认同我……”
真田不禁哂笑,“只是一次探视而已,说得那么夸张。”
幸村转过头来,笑容变得促狭、狡黠,“嘿嘿,我说的要求,指的可不是这个哦。”
真田心头警觉顿生,“那是什么?”
“我已经向小景表白过了,说我喜欢他!”
“什么?”真田一声大吼,直蹦到幸村跟前,高大的身体折压下来,双目喷火的逼视幸村,“你,你竟然抢先给他表白了?”
“是啊。”面对着真田的高压,幸村得意洋洋,一派轻松,“你也可以去表白嘛,正好趁着我生病住院,没有竞争对手的机会。”
真田一张脸憋成暗红色,腮帮子两边的肌肉直颤抖,奈何被幸村将了一军,除了在肚子里翻翻滚滚的生气,半句带点气势的话都说不出来。
幸村讲的没错,这当口如果自己跑去向迹部表白,会被他怎么看?背叛好友?趁虚而入?胜之不武?不但不会赢得他的青睐,只怕更会招来反感!
真田愣了半晌,最终只能气呼呼的甩头走人,幸村在背后笑嘻嘻的问:“哎哟,弦一郎你真的要去表白么?”
“明天开学,我才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砰的巨响,真田摔了上病房大门。
前方列队整齐,精神饱满的阵容,让手冢国光感到满意,清了一下喉咙,开始新学期第一次社团活动的训话。
“虽然本学期没有正式比赛,但也不能懈怠,希望各位能够勤加练习,这样才能在明年的大赛中……”
菊丸英二捂着嘴巴偷笑,“嗨,大石你看,才开学的第一天,手冢就这么严肃,张口闭口的勤奋啊,努力啊,简直跟我家的欧巴桑一模一样,嘻嘻。”
桃城武从不克制自己的热情和嗓门,“这个乏味的学期快点儿过去吧,好希望可以穿上青学的正选服打比赛呀!”
“哼,笨蛋,你以为你够资格进入正选吗?”
“说什么呢,死蝮蛇!”
“桃城武,海堂薰,出列!”手冢面色一沉,“绕场跑三十圈,今天只准捡球,不准练习!”
“我觉得他
说得很好啊,这么有志气的孩子,难道不该鼓励吗?”球场外悠悠的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手冢国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死板无趣啊。”
青学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迹部景吾两手插在裤兜里,身后跟了木无表情的桦地,态度悠闲的走进球场,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啊嗯?不错嘛,挺有精神的,但愿明年能陪我们冰帝玩得久一点啊。”
青学的队员有一大半都面露怒色,碍于面前严格的队长,只能把一通乱骂咽进肚子,都拿期待的目光望着手冢,只希望他一声令下,就能跟冰帝的人打一场痛快的比赛,杀一杀他们的气焰,顺便调剂一下太过平淡的下学期。
可惜,手冢毫无火气,只是淡淡的问:“迹部部长不请自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指教吗?”
迹部耸了耸肩膀,“我说,你就不能放轻松点吗?别老是拿这副难看的嘴脸对着本大爷,本大爷今天来,只是好意邀请你,一起去旅行怎么样?”
“旅行?”不仅青学的队员面面相觑,手冢也大感讶异,沉吟了片刻,先遣散了众人,“先做常规的热身运动,然后一年级做基础练习,二年级做体能训练,解散!”
队员们各就各位,热闹有序的开始训练,大石秀一郎颇有点忧虑的,频频朝手冢和迹部那边张望。
青学和冰帝两校之间,本来就彼此存了些敌意,一开学冰帝的部长就登门拜访,还提出古怪的要求,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次暑假集训,随性的校医特别交待过,为了手臂更好的康复,手冢近期最好不好进行大运动量的比赛,迹部景吾可不要有什么挑衅的动作啊。
背后脚步飒沓,大部队赶了上来,大石只好放下担忧,开始跑圈。
身边一个人超过他半个身位,跟着白光一闪,是乾贞治,眼睛下方露出看似正经,却总让人觉得几分诡秘的笑意,“大石,你说冰帝的那位部长,会邀请手冢去哪里旅行?难道是浪漫二人秋爽之旅什么的?”
大石一愣,“说什么呐?应该是跟网球有关的吧?”
乾的表情愈加正经,扶正了不透光的眼镜,“这就更加令人担忧了,如果他趁机挑拨手冢打比赛,弄伤了他的手臂,明年冰帝就等于不战而胜了!”
大石着实吓了一大跳,“赫?这不可能吧,迹部君虽然有点儿傲慢,怎么看也是堂堂正正决胜负的人啊?”
“不管怎么样,保证球队的阵容完整,正常训练,也是身为副部长的你的责任吧?”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呶,你过去站在那个位置
,现在的风向是东偏南30度,风速大约25米每秒,正好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话。”
“啊?这,这合适吗?会不会有点儿……”
“没事,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部长要招呼客人,所以副部长站在那里,监督大家跑圈而已。”
虽然觉得各种不妥,为了手冢的“安全”着想,大石还是硬着头皮,根据乾贞的指点,站到了那个位置,单手叉腰,口中故意叫嚷着“加快脚步,拿出精神来”,果然,随着脑后吹来的细细微风,手冢和迹部的对话,也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耳朵。
“怎么样,下周末去的话,正好可以赶在动手术前,去给他加把劲。”
“这个,会不会有点儿冒昧,毕竟,除了比赛之外……”
“面对着想要打败的对手,他会特别的振作吧?放心,到时候你只管做好人,难听的话,就由本大爷来说好了。”
“……可是,征求过他的同意了吗?”
“真是死板得要命!本大爷的英明决定,什么时候错过?你只要听从就可以了。”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冷汗从大石后脑勺的发根渗出,敢对手冢这样说话的,迹部景吾还是第一个……
“行了,就这么决定啦,本大爷下周五训练结束后,直接从冰帝学园出发,要不要跟来随便你,和本大爷一同旅行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迹部说完,抛下还在踌躇犯难的手冢,吆喝了声“桦地,我们走”,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青学的网球场。
☆、景景的“初吻”
乾贞治躺在松软的草丛上,嘴里衔了根草梗,摆出文艺青年的姿势和神情,望着天空悠悠行走的流云。
视野中闪入眉眼弯弯的清秀脸庞,“阿乾,起来跟我打两局吧?”
白色的不透光镜片转了个方向,“这么难得的机会,难道你不想偷懒一下吗?”
清秀少年哈的一笑,果然搁了球拍,盘膝在乾贞治身边坐下,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算起来,除了手臂受伤那一次,这还是手冢头一回缺席训练吧?”
“嗯。”乾吐出草梗,嘴唇蠕动,笑容看上去有几分诡秘。
“咦,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二周助如月的眼睛,流淌过一泓清亮,“就为了可以偷懒吗?”
乾嘿嘿一笑,“才不是,我好像发现了手冢的……漏洞。”
“哦?”不二顿时来了兴趣,“是他的手臂吗?又得到了什么厉害的数据?”
“有点儿可惜啊,这个漏洞,在比赛的时候用不上呢……”乾答非所问,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还是去练习吧,不二,明年我们会是正选吧?”
“呀,这个我可没把握,那两个一年级,也很有干劲呢!”
手冢国光站在冰帝学园校门一侧的大树背后,那辆黑色的豪车已经停在那里很久了,他认得这辆车子,上回在直木教授那里做完复诊,迹部就是用它绕道送自己回去。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五点四十分,这个时分,青学的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冰帝是不是?
捏着背包带子的掌心,似乎有微汗渗出,迎面吹来的细风,分明已有些凉意,手冢不禁哑然失笑,只不过是和迹部一起,对探望一下老对手,以及勉强算得上是朋友的幸村吧,为什么会有紧张的感觉呢?
看来自己的确很不擅长和人交往啊。就连龙崎老师也说,手冢你还是多笑笑会比较好。在那个人的眼里,自己当真是那么“死板无趣”的吗?
手冢情不自禁的抽了一下嘴角,不行,还是很别扭,完全笑不出来……
正当手冢在心里嘲笑自己,一个人影阔步从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