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船噗哧一笑,“这样做会不会不公平?”
“失败者接受惩罚,难道不应该吗?”迹部不以为然的一摆头,“我们冰帝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也没有人认为不公平,人人都认为自己是强者,不是吗?”
“好好,这种事迹部队长做决定就可以了。”三船笑着首肯,“还有,集训是封闭式的,每天晚上9点巡查宿舍……”
“等一下,这点本大,本队长不赞同。”三船还没有说完,就被迹部打断了,“严格的训练是应该的,但网球手不是机器,我们的生活不应该这样枯燥……”
“你不需要异议,只要执行就可以了。”另一个冷峻的声音又打断了迹部,是极少说话的神谷教练。
训练菜单的第一项,是五千米跑。
操场边,迹部坐在阔背椅上,看着队员们一个个从眼前跑过,不时的开声喝叱,“太慢了,加快脚步,想被留下来做清洁工吗?”
一名队员狠狠的瞪了迹部一眼,对身旁的同伴抱怨:“你看那家伙,尽是耍队长的威风,我们在这里跑得辛苦,他却舒舒服服的坐着说风凉话!”
“哎,小声点儿,他确实很厉害嘛……”
待到队员从前方经过三回,迹部方才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脱掉身上的外套,“哼哼,本队长先让你们几圈,在实力面前,废话的就统统闭嘴吧。”
半程过后,跑圈的队员分成了几个梯队,有的已经面红气喘,步履迟缓,有的则速度不减,游刃有余。
场外的大树下,并肩站着千曲川和三船,一个手持秒表,另一个在本子上不停记录数据。
大约七八分钟左右,真田弦一郎第一个离开了跑道,千曲川看了一下时间,不禁称赞,“14分5秒,这个成绩真是不错,看来他的体能和耐力都很优秀。”
三船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嬉笑,“可惜,今天和我们新队长的比赛,好像有失水准啊。”
不一会儿,迹部也完成了长跑,在场边做放松运动,但眼光仍未离开跑道上的队员们。
“呵呵,我们的新队长也很强呢。”三船把记录本移到千曲川面前,“前辈你看,他的前后半程,所用的时间差不多。说明他不仅耐力好,而且善于分配自己的体力。从以往成绩上看,他几乎没有在持久战上输过,除了全
国大赛决赛的那一场。”
近半队员陆续结束了跑圈,幸村精市才跑过终点,从真田手中接过饮用水,一手撑着他的肩膀,俯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待到他抬起脑袋,又是一张笑容畅快的脸庞。
“体力一般,体格也没有优势,却未尝一败,幸村精市真是个奇特的网球手。”
“所以他很清楚,什么样的打法才最适合自己,甚至在每一场比赛之后,都会有奇迹似的进步。”三船春实的嘴唇抿了一下,唇角弯起,目光变得快乐而遥远,“当时如果再多打一场,也许,我就要输了……”
队员们再次集中在教练组面前,神谷一成依然冷面抱臂,由他的助理发号施令。
“大家看过训练菜单了,下面是自由组合比赛,我来解释一下规则。”三船春实的声音清脆悠扬,充满鼓动性,“大家可以选择你认为合适的对手,作为自己比赛的对象,但是半月之内,彼此的对手不能重复。到了训练结束的时候,教练组会根据各位累积的胜局,给予奖励哦。”
队员们的兴致立刻被吊起来了,这个训练方法不仅新鲜,而且很有挑战性啊。好胜的少年们议论纷纷,目光在同伴间搜索,锁定自己感兴趣的对手。
“不要轻易的就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却变成别人的猎物啊。”千曲川对队员们的反应很满意,又颇有哲学意味的加了一句。
随着教练的一声“解散,比赛五分钟后开始”,幸村马上兴冲冲的跑到迹部跟前,“景景,要不今天我们先比过吧?”
“哎,幸村君,你跟迹部队长比过了嘛。”千石清纯突然冒出来,□二人中央,“我也想跟冠军球队的N0。1比赛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吗,幸村君?”
千石一脸的期待和跃跃欲试,让幸村怎样都不好拒绝,而迹部也已转身他顾,“你们比吧,本大爷有得是对手。”
想挑战迹部的队员是不少,但是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真田高大的身躯一晃,拦在了迹部,“刚才没有比完,我们继续!”
“啊嗯,看来你对刚才的失败很在意呀?”
“都说了,没有比完,我不算输!”
真田的神情和语气,都显示出极大的坚持,除了对刚才的比赛结果不甘心之外,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是迹部的第一个对手。
不管是什么,都要牢牢占据迹部心中“第一”的位置!
迹部盯着真田,像是在欣赏、琢磨他有趣的表情,在后者终于撑不住,脸色转而黑里透红之际,忽然嘿的一笑,“本大爷可不是怯战,而是你今天状态不好,本大爷就
算打赢了也没意思。不如,我给你建议一个对手吧,他,你看怎么样?”
顺着迹部手指的方向回头,真田看见一个魁伟壮硕,身型阔如门扇的少年。
他长得太惹眼了,以至于真田都颇有印象,应该是来自群马县芹泽中学的二年级生,队员中流传着关于他的一个恐怖传说,据说是每场比赛,都至少会打坏掉一支玩球拍的怪力兽。
迹部说的慢悠悠的,带着调侃的腔调,眼神却相当认真,“本大爷可不是消遣你,其实你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力量上压制自己的对手吧?”
真田一晌默然,迹部说得完全没错。,他真是将自己的所有对手,全都看透了么?
迹部扭过头,望向监督席上,如同一座坚石的神谷教练,“这个冷脸大叔,还真是有些本事的。这样一个月下来,各式各样的对手都打过一遍,对自己究竟擅长什么,害怕什么,应该都很清楚了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
“嘿嘿,第一场比赛,可不要输啊,作为室友,本大爷也不想你丢脸。”
在另一边,千曲川和三船也在观察着队员的言行,此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是嘉许之色,“看来,我们的新队长,责任心和领悟力都很高呢!”
忍足垂着长睫,气息宁静,仿佛沉浸在优美音符交织出来的幻境中。
这支曲子他练习很久了,本来想拉给小景听的,可惜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在游戏中,不是兴奋的大呼小叫的向日岳人。
“可恶,又失败了!”向日气呼呼的丢下手柄,对忍足怒目而视,“侑士,你不要拉了嘛,吵得我都不能集中精神!”
到底是谁吵谁呀?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忍足苦笑,收了弦弓,坐在窗边,眺望远处乔木的挺拔的影子,以及影子后头暗蓝色的大海。漫天明灭的星子下,涛声阵阵起伏,大气而安宁,似乎总能暗合各种内心的节奏。
海岛的夏夜,真是很美丽呀,不知小景那边的情形是怎样的?训练辛苦吗?和队员们相处的好吗?呵呵,这个担忧太多余了,他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熠熠发光,吸引视线人心的呢。
那么他也会,那怕偶尔会,像我思念他这样想着我吗?恐怕不会吧,光是那几个家伙,就会争着抢占他的眼光,撩动他的心思了,况且训练营里,一定还有不少足够引起小景兴趣的高手。
想着想着,忍足觉得有些怃然,却又觉得这种淡淡凄清、寂寥的况味蛮有诗意的,便悠悠然静默的咀嚼、品味。
渐渐的,连向日重
振旗鼓的聒噪声也飘远了。
忽然,一段嗡嗡的震动加铃声,将忍足从失神中拽了回来,赶紧抓起桌上的手机,来显的名字让他喜出望。
“喂,小景,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来,我想打给你,又怕影响你训练。”
“什么话,本大爷是那种丢下自己队员不管的人吗?”
“放心好啦,都严格按照你的计划训练呢,久保大叔也很照顾我们。”
“那就好,特别几个一年级,你要格外盯紧些,明天的比赛,他们可就是主力了。”
“其他人没有问题,就是你不在,桦地的精神不太集中呢,哈哈。”
向日岳人插了一句嘴,“侑士,你告诉小景,我宁可他回来,你训练比他还要严格,却没他会安排休闲娱乐!”
“听到了?大家抱怨不少,都想要你回来呢。”
“侑士……”
“啊,什么?”
“辛苦你了。”
忍足呆了一下,薄薄的笑容分不清是快意还是惘然,声音变得低沉、含蓄,“小景,你这样充满感情的答谢,让我也好想说几句温柔的话呢……”
没等迹部回复,忍足又听见听筒里传来另一个欢快的声音,“景景,要下棋吗?咦,你在打电话呀?不好意思,来来来,弦一郎我们先下一盘吧!”
是幸村精市,还有真田弦一郎?去年的夏天,离小景最近的是自己,到了今年夏天,他的身边就换人了么……
忍足觉得喉间涩涩的,想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手机那头迹部已经在说,“好了,先这样吧,明天本大爷再打给你,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最近好冷清啊,大家是不是去考试了呀,再下来半个月,俺也要考了,无限寂寞忧伤中,求抚摸……
☆、幸村精市的困扰
迹部坐在电脑前,晚跑回来的真田走到他身后,顺势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周下来,这对室友已经彼此习惯。真田不会再闹失眠,不会再困扰于迹部的沐浴液和睡衣;迹部也不再嘲笑真田呆板的发型和乏味的书法,甚至会在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解释歌剧、雕塑或者西方美食。
似乎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但对于真田而言,能够逐渐的和迹部同一步调,每天听他对自己说,早、晚安,给自己的善意多过于敌视,笑容多过于嘲讽,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昨天,迹部被教练组叫去做小结,自己帮他打了中午饭,意料之中,他先是挑剔了几句自己“口味”,后来也很干脆的都吃掉了。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更加熟悉、更加亲近,总有一天,可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对他说出那句话来吧?
真田的脚步不知不觉又往前挪了两步。
迹部托腮专注着电脑屏幕,从脖颈到脊背呈现出健美流畅的线条,从真田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偶尔眨眼时,长睫下方轻轻跳动的泪痣,使他凝定的侧脸看上去既认真又灵动。
一瞬间,真田很想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用手指去小心的碰一碰他的脸,逗弄一下那颗顽皮的小泪痣。
还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跟他“实质性”的亲近,真田努力控制住自己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生怕惊动了迹部,却又不舍得就这样走开。
迹部忽然转头,目光不偏不倚的和真田撞了个正着,后者不禁呵的轻呼出声,往后退了一大步,模样有些狼狈。
迹部打量了他一番,诧异的问:“你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真田逃避着迹部的审视,故作轻松的岔开话题:“嗯,你在看什么?”
“我正想告诉你,累积到今天,你的净胜局已经超过我了,排全队第二。”
真田这才看清楚,屏幕上的表格,是这几天内部比赛结果的统计数据。
“那谁是第一……”话刚出口,真田就闭嘴不言,自己简直是多此一问。从迹部的眼里,也看到了跟自己一样,倔强的,不肯臣服的神光。
“哼哼,那就比一比,我们谁能先超越他吧!”迹部指尖的水笔,啪的敲在那个名字上,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那家伙在的话,能排到第几呢……”
那家伙……指的是手冢国光么?真田注意到,迹部的脸上,又露出既热切期待,又充满攻击性的表情,不知是为了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还是为了他心里想到的那个人。
“景景,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健身房?”门外探进来一张俊美灿烂的笑脸。
每天晚上,幸村总能准点来报到,不是在二人的房间赖到教练巡房,就是想法子
把迹部弄出去,而且理由层出不穷,冠冕堂皇且绝不重样!
这不,他又在拿狡黠、快乐的眼神瞅真田,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你有运气,我有办法,咱们哥俩走着瞧的时间还长着呐!
健身房里很热闹,还有十多个少年在晚练。
幸村躺在健身器上推杠铃,迹部则在跑步机上跑步,后者把速度调快了一档,摆臂和步履的幅度更大,留给幸村一个矫健的侧背影。
呵,任何时候,景景都这样的有活力,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开心,觉得有劲。幸村忍不住问:“景景,明天要和我比赛吗?”
迹部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