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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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笙箫-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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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是谈笑风生。你们哪,还是TOO YOUNG!”TOO YOUNG和“谈笑风生”也一度成为我们的口头禅,损人就说某人还是TOO YOUNG,夸人就说某某跟我是谈笑风生。

  口头上老C的模仿能力一流,但他的才华更多的还是体现在笔头上,在口头的交流上(即对骂)他除了充分自信与逞能外,没太多的创造性,经常被我和老Q在不知不觉中骂得一文不值,因此我们俩更像歪才,老C更正统一些,否则就不能在校报如鱼得水了。老C会写诗,写得还不错,我就无论如何写不出他的诸如《赶鸭人》这种东西,大学这两年多唯一一次和诗打交道也只是受《金瓶梅》影响,将前人的四句诗重新组合起来,成“淫诗”一首,诗曰:小荷才露尖尖角,浅草才能没马蹄。停车坐爱枫林晚,疑是银河落九天。老Q看我也成了“诗人”,赶紧也学着做诗一首,请老C前辈指正,老C评论道:拿你狗屁一样的诗/去擦你的狗屁吧。(李敖原作)我当时立刻接嘴道:难怪好久没见老C买手纸了。

  还有很多老C被骂的典故(经常自己骂自己)。一次我一进宿舍,顿觉一股恶臭,便问:什么东西这么臭?老C:如果不是老Q的袜子,就该考虑他的鞋,如果不是他的鞋,就该考虑他的脚,如果不是他的脚……老Q:就该考虑老C的嘴。又有一次我被蚊子咬得不行,抱怨道:该死的蚊子,怎么不去咬老C啊?结果老C颇为幸灾乐祸地回答:苍蝇不咬无缝的鸡蛋。我一听就忍不住大笑,不管老C怎么解释苍蝇和蚊子如何不同我就一个劲地笑,笑到他最终放弃解释默认了自己和蛋的关系。还有一次趁我不注意,老C偷偷用我手机给老Q打电话,害得老Q以为是马靴的电话摆了半天安在旭的动作说“飞跃无限,我有电话”之后大失所望,立即用一种神秘的眼光盯着我的脖子,仿佛在说: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我吓得赶紧大喊:不是我啊!老C这时不知从哪钻出来,幸灾乐祸地说指着我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然后只见老Q虎狼般扑向老C,可怜的老C半天才反应过来谁是真正的三百两可惜已被老Q的锁喉功制住,别说舌头了眼珠子都快被捏了出来。

第十一章 三剑客(6)
老C当年是读文科的,因此理科思维,那家伙,可不仅仅是特别缺乏,那家伙,那是相当缺乏。计算机二级的时候,他都居然没有提交考卷就下机走人。最经典的是大一计算机课,学windows基础,女里女气的张老师温柔地提问老C:要关闭这个文件夹,有哪几种方式呢?老C站着仅仅迟疑了那么几秒,就坚定地回答:啊,可以,把这个计算机,关掉。教室里顿时到处都是倒立的长长短短的腿。

  我说这些是为了说明,其实老C是个很可爱的人,虽然他的狂妄有些过分。或许我可以讲一个故事来进一步说明他那可爱的狂妄。还是在非典时期,讲《边城》,课上谢老师让大家谈读后感,于是老C起立狂吹一阵象征、意象,怎么说人家也有个几年的诗歌基础,所以让包括谢老师在内的很多人刮目相看。如此一来,老C就有些飘飘然了。不想在核桃林又和阿杜先生狂侃一通(阿杜先生为广院极具个性的老师),阿杜先生谈到他与某个学生的辩论,以掌代剑向空气砍去同时吼一声:用我思想的利剑去劈他!老C一见,立刻觉得这个动作最能体现在现代文学课上自己滔滔不绝的讲演,仿佛当时包括胖胖的谢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像王胡一样伸长了脖子,渴望着自己思想利剑的一劈。(从此老C时刻不忘自己有把劈人的思想利剑。)回到宿舍,刚好那会儿系里为了丰富非典时期的课余生活,给每人发一打满了气的气球,老C看到该气球雄赳赳气昂昂之壮观景象,颇为符合他劈人时气宇轩昂的气势,一时兴起,遂挥笔于气球上画了一把剑,旁批:勇敢地用思想利剑去劈!并将该气球挂在书桌,每日提醒自己要磨剑,要劈人。于是气球加利剑,再加高昂头颅的老C,相互辉映,相得益彰。不想几日过后,原本魄力逼人的气球却萎缩了下来,就如《废都》里阑尾炎病人的某个部位纹的那句“一江春水向东流”在疲软的时候只能看见“一”、“流”两个字,“勇敢地用思想利剑去劈”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思”、“剑”、“劈”(音似“是、贱、逼”)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甚是委琐。依然气宇轩昂的老C对此极为不满,他的思想利剑的象征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不行!于是老C取下气球,解开口子,含于唇中,“嘘嘘”几声,气球与利剑立刻恢复光彩,气势重归,有如返春之劲,再次和高昂头颅的老C相互辉映,相得益彰。老C看到自己的思想利剑重新振作起来不禁哈哈大笑。这时,老S若有所思道:原来老C的思想利剑,是吹出来的。 

  的确,由于过于自信,老C往往能给人以爱吹的印象,我个人认为,他还是有些吹的资本的,他看的书比我多一倍不止(虽然我买的书比他多三倍不止)。他也因此特别愿意俯视我和老Q,一般我与他对话假如是我先开口提出的话题,他的开场白一定是:你才知道啊?——意思是我现在的水平相当于他小学时的水平。但是吹多了有时难免会说的比做的好。比如,关于女人。

  有一次在核桃林,老C突然右手五指作捏笔状,双眼恶狠狠地盯住它们,说:女人,好几个在我手里稳稳地捏着。当时老Q硬生生地用两只手把他的五指掰开,以铁的事实证实老C是在吹牛。

  关于老C与女人的故事太多,可惜在我和老Q看来无非都是逢场作戏,因为老C的信条是: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老C之成熟就在于,他不会为女人烦恼,这一点让我和老Q又羡慕又不屑。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至今我们俩还是童子之身,而来自陕西的老C同志早已修成正果。因此他经常得意地向我们讲授什么叫“热血冲上脑门”,并对当时认为存在着无性之爱的我耐心地讲解什么叫“日久生情”,并时常卖弄其追女人的信条:“日后再说”。

  那会儿晚上的话题经常是老C女人的数目,据他自己讲最多的时候是七个,因此后来我们就把老C称为一家八口,假如有人来2435找他:请问老C在吗?我就会回答:他们一家八口正上厕所呢!来人往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老C胆儿绝对够大,他在广院并不搞,而是搞家里的同学,每次放假回家必然要辣手催花。为什么说他胆大呢?我和老Q认为,如果在广院找一个逢场作戏倒也没什么,但假如和高中同学搞,除非是认真的,否则千万别碰,要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圈子,一旦你和谁成了马上就全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了(比如维和八戒,现在在高中同学里是人人皆知)。但老C不但要搞,而且还不认真地搞,更让人佩服的是,他同时搞好几个,最让人崩溃的是,他还真能成功!每次快到寒暑假前一两个月,他就到处打电话发短信写情书,说我喜欢你。他高中班上的女生基本上都收到过他的表白。偏偏他的手机不能把发来短信的手机号码转换为名字,比如我把楠的号码存起来楠给我短信时最后的落款就是“楠”,而老C的破手机却只是告诉他11个数字,因此他经常苦于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而乱回一气,结果经常露馅儿。七个女人共计77个数字,这么多老C记不住是情有可原的,哪能都记住呢?有一次老C想给某女人发个荤短信,在按确定键后的一霎那发现那是班主任的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手机塞进内衣,接着在空气中做拉扯状想拉住该短信不往外走,同时大喊快关门,快关窗!然而第二天班主任还是找他谈了一次心,告诫他作为一名党员应该时刻保持思想的纯洁性。

  我和老Q早就预言某一天老C的女人们会因一个偶然的机会全体聚在一起,然后某女说羞涩地说:你们知道吗?高三班上的才子陈某,你们记得吧?他在追我耶!接着所有的女人各自掏出短信或者情书以证明自己才是才子三年来的唯一一个暗恋对象,最后经过集体讨论得出结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遂结成同盟全体与老C断交。我们跟老C说的时候,老C满是自信的豪气:“这是不可能滴不可能滴这是,就算可能吧,我一人去一封信立刻就能把她们的同盟瓦解,要相信我思想的利剑砍几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惜后来老C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高中同学中的名声开始有些不好了。于是我们慢慢地就叫老C一家六口、一家五口……去年寒假回去之前可怜的老C家道衰败,似乎只剩下一家三口了。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他是不是一家一口。

  现在回想起来,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真的简直就是一个无比纯洁的孩子,相对老C而言。我简直无法想象北方的孩子们会如此开放,相比之下我读中学时是多么朦胧多么纯真,假如哪天我不小心碰到了娟的衣袖我都能发半天抖。我和我的高中同学们,无不把自己心目中的他或她放在心底供起来,几乎仅仅是望着,我们也觉得望着就够了。可是,老C口中的中学,让我觉得我的莲花中学是一个幼儿园。

  大一上学期的卧谈会,几乎就是我和老C的辩论会,一边是清纯的江南小生,一边是豪放的西北汉子,两种不同的爱情观激烈地碰撞。然而我并没有说服老C,事实上反而自己受到了他的影响,虽然我在口头上死不承认。我在很大程度上被他说服了,相信了比如仰望是空洞的,行动才更重要;比如没有永远有效的承诺,没有永久的等待。

  真的,在爱情方面我受了老C很大影响,否则我不会洒脱,不会成熟,不会背叛,不会变坏。非典时我和楠的事,一定程度是受了老C的鼓励的,他说:当上不上,等着后悔吧你!后来我果然后悔了,不过后悔的是不当上而上了。还好,我没有被完全同化,有些根深蒂固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改不了的。(“还好”也许该换成“可惜”。)

  上天往往是公平的,他在给予人一些优秀品质的同时,也给人设置了一些障碍。如果说老Q是那种觉得自己很矛盾的人,那么老C就是那种给人以矛盾的感觉的人。我认为老C的障碍是他对他自己还不够了解,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缺点,而他的缺点事实上相当明显。

  说过老C的偶像是李敖,也觉得老C在刻意向李敖靠近。李敖学生时代不断提醒自己“自炼钢铁”,所以当我看到老C一本本地啃那么厚的书时,我就想:不管这个人有多少毛病,就凭这点毅力与自信,谁都别小看他。 

  走在跨八通线的天桥上,我在想:三人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真希望今年能再非典一次。不过今年就算再有,估计很多人不会走了——他们去年吃的亏太大了,校园肯定无法像去年那么空那么美。不管怎么说,明天是3月1号,我终于要开学了!不知道老C老Q是否已到宿舍?想着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梆子井公寓,真是人声鼎沸啊,呵呵,茫茫人海的日子就要回来了!

第十二章 开学了(1)
从F1爬到F4,到了我们的2435,里面只有老C在。老C的头发长比去年长很多,更像王小波了——王小波的小说是三剑客共同的爱好。

  “怎么样,哥儿们?”每次久别重逢,三人间例行的问候语。

  老C苦笑着摇头,意思是一个女人都没搞上。看来我事先的预感还不错,大一寒假老C的回答是伸出两个手指头,接下来的暑假是一个手指头,果然成等差数列,这次手握拳状,摇头了。

  “怎么样,哥儿们?”老C反问我。

  我也苦笑着摇头,意思是还是处男一个。这是我第三次摇头。虽然在老C的鄙视下我曾立志一定要在20岁前成为真正的男人,记得当时还发誓说:大不了20岁那天去三里屯!然而空有一身抱负口袋却空空,三里屯一杯啤酒就能把我吓趴下。

  老C是刚到的宿舍,我二话不说拉开他的黑包上的拉链,吃起他从陕西带过来的柿饼来。南方没有柿子,小时候从语文课本读到“红红的柿子像灯笼一般”我当时就把柿子想象成电视里《聊斋》的片头,呜咽的鬼号里飘出的那一盏灯笼。大一去门头沟军训的途中,我看到车窗外满树满树的红红的果子,果然像一个个灯笼似的,顿时心花怒放,赶紧问旁边的同学:那就是柿子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不禁有种与从小就听妈妈说起的远在美国的外公终于相见的滋味(当然我没这种外公)。后来老C给我一个柿饼吃的时候,我才知道灯笼还可以做饼。一尝滋味似乎有些熟悉,这才想起初中的时候似乎吃过一个差不多样子的东西。有一天一同学给我一个玩意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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