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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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笙箫-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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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爬四楼,估计到宿舍我能累趴下。 

  北京的交通问题绝对不是虚构,公交车又挤又堵,坐起来的确很难受,站着就更别提了(隔壁宿舍的北京纯爷儿们,就那个被武大姐改变了人生观的哥们,他就从小不坐公交,一辆呼啦拉响的破车跑遍了整个北京城)。我坐的最多的车是728和120,两趟车将我和老哥的血缘关系连系起来,每次在永安里倒车的时候我都要去秀水转转,以提醒自己以后要多赚钱。120是我坐过的最挤的一趟车了(我曾经见识过345潮水般的人流把车门挤破的壮观场面,很庆幸广院没和甘甘的政法大学同在昌平),几乎没坐过座位,坐上了也马上得给一会儿上一个的老奶奶们让座。有一次听见车上一大爷对另一大爷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礼貌不会让座了”,当时我就决定以后要多让座,可是让座我首先得有座啊,所以我非常热衷与非老年人抢座,以便稍后赚一句谢谢。

  有一次我从哥那儿回学校,车到工体的时候上来一大群时尚青年,可能是谁谁谁又开演唱会了(工体的草皮欲哭无泪),有一姐姐嚼着口香糖眼明臀快抢在我之前坐上了一刚刚空出来的“老幼病残孕专座”,我只好扶着栏杆听着她跟她站着的姐妹说XXX一点不漂亮全靠化妆要不是这么近看还以为她真是美女呢。滔滔不绝地根本不在意站她身边一个刚上来的老奶奶。车到下一站时旁边一大爷下车了,该姐姐又眼明手快抢在老奶奶前将巴掌大的包扔在座位上,大喊她伙伴:快坐这儿来!(这让我想起碧岭上的莲花中学经常停水,一旦有水大家就都去排队接水备用,假如排在我前面是个女生的话可就惨了,她会在她的水桶快要满的时候把站在队伍最后的女生的桶接过来,在移开自己的桶的同时让朋友的桶完美地继承自己的位置,绝不会有一滴水到外面,然后她的朋友又传给她自己的朋友,如此继续,让我空等而又敢怒而不屑言。某些女生们的友谊总是建立在这种小恩小惠的相互帮助上。有时候真是对女人这种动物挺失望的,自己爱占小便宜插个队自私自利也就算了,还要帮别人插队,损害别人的利益用来对人施恩惠当好人,啊,受不了了。)然后我和老奶奶就一起看看两位姐姐吹泡泡。我一边看“老幼病残孕专座”几个字,一边想两位姐姐不至于70了吧,史三八女士的技术应该还没到这地步;也不至于算幼儿吧,发育这么完全至少该16了;病也不太像,吹出的泡泡这么大肺活量绝对高;话能说也能听演唱会四肢也都在,残也不是;那么只有孕了?看不出来啊?不会才一个月吧?当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把嘴凑过去问一句:姐、姐、你、怀、孕、了?我倒挺想看看姐姐们一愣神儿接着脸唰地红了的样子,可是幸亏转念一想,姐姐才不会脸红呢,愣神儿倒是会愣神儿,可愣神儿之后会以大十倍的声音冲我喊:你才怀孕了呢!那时脸红的可就是我了——毕竟我不会排卵。所以我就很庆幸自己把冲动压了下去。(我是个看到不平喜欢说出来的人,记得那次在学校排队打预防针,一女生公然插队于是我大声说:请排队。女生脸皮薄只好去我后面排队,途经我身边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后我听见她在身后对她朋友说:还不是那个死男人,要不然我早打完了,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懂不懂什么叫女士优先啊!声音很大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我当时真想转身和她理论一番,旁边的老C说你和女人这么计较什么,她插她的队关你什么事?当时我觉得我好委屈,到底什么是尊重女性啊?女士优先就是吗?我固执地觉得我让她遵从不插队的公德比默许她占小便宜更尊重她,因为我只把她当一个人看,而不是把她当“女人”看。但事实是,女生们往往还是觉得老C这样才是大方的男人,所以我也就收敛了些,不再有冲动就非要说出来。其实我还是觉得说出来才是真正地尊重她,“好男不跟女斗”我怎么也觉得是歧视女性。)

  其实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自己不老不幼不病不残更不孕的,我也常坐“老幼病残孕专座”(虽然见到真正的老幼病残孕我会赶紧让开),何况为了顾全自己面子,不敢仗义执言请姐姐们让座,忍心看着老奶奶东倒西歪,我也好不到哪去。这让我想到三剑客一百步笑五十步的一个典故:

  2003年5月5日 星期一 晴

  美丽的阳光,花儿红草儿绿,我们漫步校园小径同时喝着快餐厅带出来的绿茶。老C雷厉风行,一喝完就想把杯子就地解决,被老S苦口婆心劝阻。结果走了十米后依然不见垃圾箱,老C遂随手将杯子扔上一棵松树,杯子被挂住在风中摇曳,老S老Q 齐为老C摇头,老C倒心安理得。 

  忽一美女飘然而至,朝老C娇斥:不远就有垃圾箱,什么素质!说完绝尘而去。老S老Q齐鼓掌,大声曰:骂得好!老C愕然。

  忽一帅哥又至,凌波微步悄无声息,竟极其自然地顺手从树上将杯子摘下,往前走了十余米把它扔进了垃圾箱。这下三剑客全部愕然。

  于是三人围坐草坪一起忏悔。

  片刻老S拍头:美女姐姐不用忏悔,我和老Q还忏个屁。遂与老Q起立,跨上宝马。

  片刻老C拍头:杯子已然好好地躺在垃圾箱,环保得很,我还搁这儿忏悔个屁!遂亦起立,跨上宝马。

  三人哈哈大笑,得胜而归。

  像这种段子三剑客每天都会有好几个,有时真觉得我们能被写出一部胜于《47楼207》的《梆子井2435》,无奈三人都知到自己实力较孔先生有如鸡蛋碰泰山,只有老Q勉强写了两章后被迫放弃。而我非典时的日记虽然记载了无数这样的故事,可是却很难把它们串连起来,因为我们坐而论道的内容包罗万象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实在乱得无法用小说的形式写出。

  三人的组合是非典时期成型的——可怜我大学最美的一段时光过早地就被自己经历掉了。非典留在学校是何其的幸福,就连消毒水的气味也能被人们闻成幸福的味道。那时校园空旷而又悠闲,学业也不紧张,老师们上课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大家在这种时候能坚持留在学校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保证每人80分以上!把我们乐得,放开了胆子成天就在校园优哉游哉闲逛了。

  夏天的广院到处是绿,偶尔有紫色的蝴蝶兰点缀其间,现在想起来就觉得那仿佛就是仙境,就像校歌MV里拍的那样,整个校园飘着白雾,美丽的女孩穿着洁白的长裙在碧绿的草坪上伞一般的国槐树旁读书。情侣们响应号召积极运动,到处是洁白的羽毛球飞来飞去,甜蜜地穿梭于空中飘荡的杨絮之中。在最强烈的惊恐过后人们无不学会了宽容与珍惜,就像《夏天2003》唱的那样:猛然之间会发现,我们拥有最蓝的天。

  现在回想起来,三剑客都有些后悔,那真是谈恋爱的黄金时机啊!全校总共剩下的那么点人,尤其是02级的,几乎天天见面,大家都相互认识,多好的环境啊可偏偏我们没有去把握。哎,那会儿不懂事,只顾忙着看书——话说回来,那半年绝对是我书看得最多的半年,当然不是汉语言的专业书。

第十一章 三剑客(2)
那会儿我们仨每天傍晚就骑着车去核桃林或者图书馆旁边假山那,或躺或坐,三人三车三书三手机,一直到夕阳西下。书读到兴处,或者谁收到女生短信时则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主要是发来该短信的女生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思的疑义),当然更难免激烈的辩论——因为三人时刻都想证明自己看另外二人时该用俯视,为此我有时不惜爬上假山或者树枝以便实现俯视老Q。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我们暂时还没有拿起刀枪决斗过。三人辩论起来那罗嗦程度不比桃谷六仙低多少,内容也是颠来倒去的没完没了,只是远没有六仙精彩罢了。例1:

  2003年5月14日 星期三   晴

  老C和女人闹别扭。

  老Q:我能知道你内心的悲伤。

  老C: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Q: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C: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Q: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C: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Q: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悲伤还是欢喜呢?

  老C:#^%&;@#^&;##^^@#%^#^%&;@#^&;##^^@#%^%^

  老Q:@#%^&;*#¥%#^&;#¥#%^#^%&;@#^&;##^^@#%^%^#^%&;@#^&;##^^@#%^

  老S:经过我的研究发现,从上文第四句对白开始,老Q只要将老C的上句话的“我是悲伤还是欢喜”的“我”改成“你”,并在这个分句前加上“我知道”就可以了。同理,老C只要将老Q上句话的“你是悲伤还是欢喜”的“你”改成“我”,并在这个分句前加上“你不知道”就可以了。用数列公式表示是n+1=……

  老C老Q:(齐对老S)我打!       

  例2:

  2003年4月21日 星期一   晴 

  老Q:你不成熟!

  老S:我怎么不成熟了?

  老Q:一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你不成熟。

  老S:以长相来判断一个人成熟不成熟,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

  老C:(对老Q、盛)动辄判断他人成熟不成熟,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

  老Q:所以老C不成熟。

  老S:所以老Q不成熟。

  老C:所以老S不成熟。

  ……

  我辩论时有个显著特点:喜欢上纲上线,经常动不动就喊:我用人格保证,这个字读翘舌音!结果一查字典我人格失去了好几回,我才深深明白作为一个南方人和北方人争普通话发音是自讨苦吃。不过也有例外,有一次老Q拿“冒顿”二字问我怎么读,我一看傻了眼,只好一声不吭,老Q说:怎么读,你倒是读来来听啊?我狡辩:我读了啊,默读。老Q大惊失色,原来这两个字正是读“默读”!关于老C辩论的特点,老Q有一句话总结得十分巧妙,当时沉默的老Q突然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正和老C争得不可开交的我说:让老C说最后一句吧!——老C无论争什么总之他一定要比对方多说一句,比如打牌时,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老C你怎么回事学这么久还不会打。老C就会说你以为你会打个牌就怎么样啊不就打个牌吗我不会打牌就比你差啊。我就必须得忍住不说那句“我没说我会打就怎么样啊”,否则就得没完没了了。(后来看新闻,马家爵“2&;#8226;23凶杀案”的导火索之一正是宿舍打牌发生争执,靠,好险。)至于老Q;他是三人里最沉得住气的,通常是轻易不说,一说则出口惊人——从他上面对老C的总结可以略见端倪。有一次我和老C争得兴高采烈连着争了半个多小时,几乎都忘记了沉默的老Q(他最爱唱的歌是《沉默的羔羊》)的存在,就在我们俩抽空吞口水的瞬间,老Q就像陈红的那首《走过长安街》里的韩磊一样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说:“你、们、的、争、论,一、点、没、意、思。”说完转过头去继续掏他的耳洞——似乎那句话不是他说的。我和老C呆了片刻后,瞬间一起为之绝倒,佩服得六体投地。老Q信奉的是“与人争辩则代表自己已经糊涂”,然而从他与我争辩的次数来看,他并不比我们清醒多少。后来老C也悟到了老Q的境界,开始学会不搭理眉飞色舞地摆事实讲道理的我,弄得我感觉自己像在和空气打架——于是顺利地接替老C成了总是说最后一句的人。只可惜我这人太较真,有时还非拉着“有权保持沉默”的他们继续理论,结果还被他们赠一外号——唐僧。

  三人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来自农村,所以和同屋的另一从未见过耕牛的Z并不怎么划得来。老Q来自中国的吉普赛河南,几乎每天都要为河南人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受到的歧视愤怒声讨,不过一会儿又会因为自己老乡太不争气又干了什么坏事而痛心疾首。老C来自西北陕西,人们常说西北大汉,他不幸只能被称为西北小汉,和我这位江南小生体形差不多(但事实上把我们俩衣服一脱,能明显看出老C身上比我多好几堆肉与众多体毛),他的性格倒的确有西北之风,很豪放——一条内裤能正反换着穿好几次。相对老Q和我,老C的钱包稍微鼓那么一些;老Q曾总结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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