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别人呢,你丫自己就不贱?”孔岫即使脸朝下也不影响她说话,“要不想见直接在电话里回了,何必跑一趟浪费一百七十块车钱?省下来给我哥赚多好。”
嗯,爱说笑,她上这儿次数越多她哥赔得越多吧!想象一下孔大哥每个月看着账单内牛满面的样子,我见犹怜。
秦空闷声说道:“那个‘哈哈’简直把我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压根没给我说不的权利,光天化日之下,开着‘三十六座’强抢民女,下周一上班,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漫天的流言蜚语。”
孔岫咯咯直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师傅按到哪块肉哪条筋,她呛到口水咳了起来,可还不老实,又说:“咳咳……牛人呐,听过飙车的没听过……咳咳,飙‘三十六座’的,呵呵~~咳咳……”
秦空待人处事向来采取比较中庸的原则,既不激进也不消极,一般她的底线是“事不过三”, 话说给别人机会也就是给自己机会嘛。
周乐嘉强逼她约会此其一;口头上占便宜此其二;随便对她动手动脚此其三。跨过这三项,触底了,对不起同学,姐姐的小宇宙爆发了!
孔岫为周家炮灰男掬一把同情的泪,“算那孩子倒霉,遇见你这只敢咬大野狼一口的小白兔。”
秦空嗤之以鼻,“谁是小白兔?你骂我呢吧?经过网络写手、言情小说反复使用、过度借鉴、大肆渲染,现在的小白兔早已成为最邪恶的禽兽了。”
话音一落包房里面霎时犹如军港的夜啊~~静悄悄,蓦地一阵阴风吹来,孔岫冷不丁惨叫了一声:“哎哟!”
“啊,对不起孔小姐,对不起,捏痛您了吧?”生得唇红齿白的按摩师傅吓得连忙松了手,叠声的致歉。
孔岫扭头坐起来握住帅哥干净修长的手,一边稀罕的抚摸,一边娇声询问:“弟弟新来的吧?手真巧啊,之前没见过,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
秦空料想“哈哈”一通电话打到她大姨那儿,大姨再打到她娘那儿,那么她娘绝对揭了她的皮,所以未雨绸缪,一上出租车就致电给亲爱的爹,把过程情节删减整理后“声泪俱下”的描述了一遍,她爹立马承诺:“闺女,这事儿交给爹处理。”
于是乎秦空才能心无旁骛的跟孔岫出去哈皮了一晚,回到家身心舒畅得一夜好眠,可周六一大清早,床头的座机开始吱哇乱叫起来,秦空还没睁开眼就心知不好,赶紧态度恭敬的接起电话,嘴甜的问候道:“娘,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一家人德行都差不多,秦空她娘也甜蜜蜜的说:“闺女乖,娘吃了,你还没起吧?有没有吵到你呀?”
“没有,我正准备起了,谢谢娘的关心。”秦空耙耙鸟窝似的头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玩笑,劲敌来了。
“哦,那就好。”秦空她娘笑意晏晏,声音特温柔的说,“闺女啊,我听你爹说了,昨儿你在外面受委屈了,放心,我打电话数落过你大姨了,她会去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给你出气的。”
“诶,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你和爹疼我,不过别跟大姨计较了,不知者无罪嘛。”秦空估计昨晚老两口掐得挺厉害,她娘表现得越和蔼,代表她的皮得绷得越紧。
“傻孩子,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她介绍的人对不起咱闺女就得负责!”秦空她娘那叫一个深明大义,“呃,闺女啊……”完了,先礼完要后兵了,秦空搅着电话线磨牙,“从今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儿直接跟娘说,娘自会给你做主,犯不着拖上你爹,要知道有时候传话过耳那意思就不大对了,特别容易闹误会。”
“呵呵,当然了,我一直觉得吧,咱娘儿俩比谁都亲,昨天本来是想打给你的,结果我急糊涂按错了号,娘不怪我吧?”
“怪什么呀,傻闺女。”得,前后不到一分钟就被骂了两次傻,秦空小腿肚子转筋,一抽一抽的,秦空她娘慈母的说道:“晚上回家吃饭哈~我和你爹都想你了。”
“诶,好。”秦空忙不迭满口答应,然后点头哈腰陪尽笑脸的又卖了一会儿乖,挂了电话,伸手往背上一抹,全是冷汗。
一年多前拜蔻子婚变所赐良机,秦空脱离组织成功搬出了家,过上了自由自在,快乐女光棍的生活。但是,别忘了秦空她娘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革命新一辈,从自己肚子里蹦跶出来的起嘛妖蛾子,她会没辙?每次喊她回家吃饭是假变相相亲是真!
她娘早看她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顺眼了,指天指地剁鸡头起誓定要在她熬成剩女之前,找一个四肢健全——走得动道;五官端正——不影响食欲;脑筋清楚——能辨别雄雌的男人大发慈悲把她接收了。
问题是能找得到这样“大义凛然”的男人,她还会站在剩女崖边,进一步万劫不复又退无可退的地步?
可惜她娘与之持相反的观点且积极的将嫁女计划贯彻到底,一逮到机会,就让媒人领着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男人跑来相她,感兴趣了攀谈几句,不感兴趣拂袖走人,还不如怡红院的姑娘或者动物园的猴子,起码还有基本的最低消费不是?至少得掏钱买张门票。
哎,世态炎凉啊……秦空深深叹息,做女人混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尊严扫地,生无可恋了。
罢罢罢,想再多也于事无补,今晚老老实实回家吃饭吧!
零叁回
江珉挂了电话对副驾上的人说:“你姐想吃秦记的豆花解馋,我们岔条路给她买了再回家。”
副驾上的男人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闻言连头也没抬就“嗯”了一声,顺手松了松脖子上的丝质灰条纹领带,然后神情专注的哗啦又翻过一页。
江珉见状不由得调侃道:“早干嘛去了?现在装积极给谁看啊?”
“不是装积极,是装忧郁,你难道没从我脸上看出红果果的‘苦大仇深’四个大字吗?”男人一心二用,一边眼睛不离文件一边唉声叹气。
江珉撇嘴,“谁让你是‘空降部队’突然诺曼底登陆,直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来前也不通知一声,害我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又碰巧赶上周末,要把人手帮你凑齐怎么着也得等到下礼拜。”
男人表面谦虚受教的点头,嘴上却说:“好啦,好啦,我来两天你唠叨两天,男人是不是一旦结了婚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的?”
江珉嗤鼻轻哼个“呸!”伸手捶了对方一拳,接着打着方向盘转进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小街,街口仿古牌楼上书“江南夜市”。
停好车,两人下来步行,路边灯火通明的露天大排档一家接一家,一摊连一摊,满街美味飘香,蒸、炸、煎、煮、炖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夜幕下前来觅食的饕客人头攒动,店家更是卖力的吆喝,此情此景真是好不热闹。
江珉在一家挂着“秦记百年老店” 的招牌前止步,望望里头坐得满坑满谷的食客,羡慕的赞叹:“生意真好,我看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会有人不怕死的跑来吃。”
跟着他的男人摸摸鼻子,“有这么好吃吗?”
“不好吃你姐会天天惦记,大半夜也踢我下床开车过来买?”江珉一提到这个就头疼,自从他亲爱的老婆大人怀上孩子后,那脾气和口味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动不动上演一场“河东狮吼”,过去看到一点辣椒末就面无血色的人现今嗜辣如命……哎,惟一不变的就是对秦记豆花的热爱。
同行的男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吧,谁让你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呢。”
江珉呲牙,“怎么说话的?!我们是合法夫妻!”
正当他们聊得起兴的时候,坐在店门口左边柜台后面,一个穿白T恤女店员不乐意了,有话不知道回家说去,不吃东西尽挡着她做生意,这不有毛病么?
女店员不是别人正是给老娘喊回家吃饭的秦空。吃了妈妈饭没道理立马抬脚走人,加上昨天间接造成人家夫妻关系不和谐,当然得乖乖留下来贡献被资本家压榨过后仅存的一点剩余价值,最重要的是配合她娘布置的重头戏——相亲。
言归正传,秦空那边厢刚埋怨完,这边厢便遭了报应,一只小虫飞进了右眼,糊到了隐形眼镜,又不敢用手揉,顶着半边独眼龙痛苦的内牛满面,突地牛仔裤后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掏出来杵到左眼前一看是她娘,顿时强烈鄙视,屋里屋外的才几步路的距离,犯得着浪费话费钱吗?
“喂,娘……”
“来了没有?人来了没有?”没等她“娘”完,手机那头立时急切的嚷。
秦空虎躯一震,模糊的视线落到那两个男人身上,怪不得一直鬼鬼祟祟躲在一边唧唧歪歪,原来他们就是老娘找来相亲的人呀。
“诶,你倒是言语一声啊?究竟来没来啊?”秦空她娘趁着女儿发愣的当口急吼吼的又问。
秦空手一抖,捏着点餐的菜单朝脸上狂扇,下意识撒了个谎:“没……没来呢!”
“怎么还没来?约好的时间早过了,哎,我说你可盯紧点,看仔细咯,我上个厕所回头就出来,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上厕所还不消停,我挂了!”秦空一想到老娘在茅坑里制造“黄金”,还分出精神头跟她打电话,鸡皮疙瘩掉了一簸箕。
“你好,我打包外带三碗豆花,三份五香豆干,三份……”江珉点餐点了一半,看见女店员那张熟悉的面孔,惊讶的问:“诶?你不是那个谁吗?”
秦空用坚定的语气道:“没错,我就是!”
江珉指着秦记的店面比划了一圈,“呃……这你们家开的啊?”
“是!”秦空再度很肯定的说:“开了快一百年了这家店是我爸爸从我爷爷那里继承的我爷爷是从他爸爸那里继承的但绝不是我爷爷的爸爸打麻将赢回来的你点的东西十八块降解饭盒六块一共二十四块如果加塑料袋就是二十四块半谢谢。”
秦空一路说下来都不带喘气,声音炒豆子似的嘎嘣脆,听得江珉一愣一愣的,他觉得他被人雷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动作机械的掏出钱递给她。
秦空接过来,举到头顶鼓着左眼朝日光灯照了照,辨别完真伪然后拉开抽屉翻零钱,语气仍是坚决且利落,“收你一百找你七十五块半拿票进里面领餐谢谢惠顾下一位!”
江珉只不过没想到老婆最爱的豆花店是公司员工家开的,好奇打个招呼而已,可她由始至终看都不看他一眼,说话怪声怪气的至于吗?于是悻悻的去领了餐,拉着同样若有所思的朋友一道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秦空嗖的站起来,喊了个小妹帮她看摊,一溜烟冲进了里屋,拧开水龙头洗眼睛,揉啊揉的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那只叫她右眼又痒又痛的隐形眼镜揉了出来,心里痛骂:半个月前才新配的还没戴够本呢,奶奶的,都是虫子惹的祸!
这时厕所的木门嘎吱打开,秦空她娘捞着裤子一脸神清气爽的走出来,看到站在洗手台边的女儿,不禁大惊失色,拍着她问:“嘿?你进来干嘛呀?人来了没看着你怎么办呀?”
“来了,来了!我放了你电话人就来了!”秦空不耐烦的说,“可悲摧的是我刚要打量清楚,眼睛里就飞进了一只小虫子,眼前一抹黑。”
“啊?这么会这样?我还特地换了个一百瓦的大灯!”秦空她娘用力跺脚,“那现在人呢?”
“走了。”怪不得今天老觉得眼前白花花的呢,原来她娘偷偷换了灯,秦空叹气。
“啊?怎么就走啦?你怎么不留人家坐一会儿啊?”
“留了,怎么没留,但人家瞧我一直眨巴着半边眼睛,大概以为我面瘫或者身有残疾吧,所以脚蹬风火轮跟见了妖怪一样唰的无影无踪了。”
“啊?不行,这十里八乡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闺女不但大学毕业还是白领,生得水灵灵的一朵娇花,什么时候面瘫残疾了?我打电话给李大姐好好说个清楚去!”秦空她娘那叫一个恨呐,说着往兜里掏手机。
秦空一把扑过来扯住她,“娘,我求你了好不好?别再管我的事儿了,男朋友我自己会找的,给你女儿一点空间吧,我保证遇到合眼的立马结婚,绝不耽误!”
“嗯,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合眼的在哪儿呢?”秦空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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