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山庄里,叶小湖在莫飀走了后,对她再次不说就走的行为大为生气。花沁辰几次殷切挽留,都改变不了她欲走的决心。直到搬出了莫飀,他知道叶小湖这次离庄不外是寻找莫飀。天地之大,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花沁辰的意思不外乎是,与其一人盲目找寻,还不如直接问江芷儿,莫飀是江芷儿带来的,她的去向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叶小湖恍然大悟,抚掌称是,她对江芷儿的印象很不好,因此问时语气也颇为气势汹汹,直到后来,江芷儿索性关门谢客,让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直到听说玉龙山庄内部正在准备赴乐兴谷之约,而江芷儿也要跟随前行。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堵住了江芷儿的去路,这个女人这次不知是开了什么窍,淡淡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只说莫飀在京都。
飀儿姐姐怎么会在京都,难道她真的去救邢姐姐去了,还是……已到了乐兴谷。她之前向花沁辰打听过,宫廷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端。那么。。。叶小湖心中一跳,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觉得莫飀和此次的乐兴谷之约关系。
她悄悄做了个决定,暗中跟踪江芷儿,分两条道,即使飀儿姐姐不在,也要会会古治子那个老匹夫。
“小湖,你终是决定要走了吗?”花沁辰道。
“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段时间,倒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叶小湖低头收拾行囊,淡淡道。
“不麻烦,不麻烦。”花沁辰连连摆手,你给我添多少麻烦我都愿意,这是藏在他心底的话,他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么?”这么多天花沁辰对她呵护备至,闲时还会开导她。叶小湖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藏在心底的那份最美好的东西,却到底不是他能给于的。
叶小湖看着花沁辰挚诚俊美的脸庞,渐渐和飀儿姐姐的温和亲切重在一起,她突然分不清自己心底最想要什么。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需要有人疼,有人关心,给于的温暖的小女孩罢了。又怎么会懂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会相思的彻骨铭心呢。
张雪歌慵懒的斜倚六人抬着的华丽轿中,细腻如玉的脚赤脚轻点,脚趾如最白的颗颗珍珠,轻点轿木。盛装打扮的她,发髻高盘,鲜艳的朱砂痣下一张颠倒众生的魅惑玉容,放松之极。此次进了皇城,来到皇家的宴上献舞,只是由当初的筵席是为了庆祝韩妃生辰,后来却是改了。外界都盛传永德帝登山寻仙,无意遇到了一歌仙质丽娥般般般入画的山中女子。永德帝圣心大喜,还请她到了宫中,虽没有封有名号,却是圣宠有加,连宫中御医都说皇上的身体大有起色,恐是心情的原因。由此可窥见,那个女子对皇上非凡的影响力了。
这宫中艳丽三千,又有哪个可以永远做到圣眷永顾,繁盛不衰呢?也有哪个男人能够在绝美丽色面前不见异思迁,白首只一人。张雪歌嘲讽的想到,漂移的心绪渐渐清晰的描摹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那个湿冷的雨夜,紫衣女子望向那人的眼神。
叹了叹,这些都跟她无关吧,纤细的手轻摸躺在身边的剑匣,每个人都有所图,涅龙剑对武林来说是至尊瑰宝,对于她张雪歌却什么都不是,可是若能换回她最想要的自由。她为什么不试着争取一下。
燕清然,希望你的承诺,依然有效!
106
106、江湖风雨欲满楼 。。。
大燕皇城内今天格外热闹;大臣官宦身穿着不同纹饰的官服;分座次坐在通往赏兰亭的,百花铺就的青砖道旁,亭子拾阶而上高高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永德帝。永德帝右侧是韩妃;这是大臣们所熟知的;此时他们的视线不禁投向另外一侧;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圣上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不时向坐在他左边素雅的红衣少女寒暄,言笑晏晏。那位少女虽不施粉黛;却容颜绝美;没有像韩妃那样金玉在身;满冠奢华,却掩不了她的倾国倾城;连不意间若隐若现的含唇一笑,皓腕玉颈,如白玉珍珠般夺目的笑靥,不由让人呼吸一窒。
不少人心中揣测,莫非这就是宫中议论纷纷的圣上最新的心头宠,不由眼带怜意的瞥了眼韩妃,韩妃膝下无子,三十出头的女人在圣上看来,也是美色衰弛,入不了眼。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必更不好过喽。有人想到这里,忍不住跟左右首窃窃私语起来,可不是嘛,连今天的筵席本来是庆祝韩妃诞辰,谁知道事到临头竟然改成了为那位红衣少女的庆祝宴。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过他们猜错了,因为永德帝在开了第一支舞后,就朗声向他们宣布今天的筵席是为了庆祝寻回大燕朝长公主的庆功宴。
邢烟华施施然坐在上席,有个人坐在她附近,一道炽热的目光不时向她投来,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燕朝的几位皇子,他的支持者最多,也最手握重权,这个人除了燕清然还会有谁。
邢烟华心头反感,心道父皇在场,燕清然竟如此放肆,亏她罔念同父异母之情,当下却不好发作,永德帝当场承认了她的身份,赐号“璟华公主”。她心中震了一震,她是不属于这里的,父亲这样做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叹了口气,邢烟华清眸淡瞥,低头,朱唇轻抿翡翠玉杯盏,露出了羊脂白玉的脖颈,映在燕清然眼里,如此的绝色,不由黑眸炯然,放出光彩,连京都第一名妓张雪歌什么时候上场都似全然不知。
“清然!”永德帝渐渐发现不对劲,哪有人不看席下人跳舞,专看席上人的,他重重的哼了声,大声训斥,筵席上顿时鸦雀无声。燕清然忙低头饮杯中酒,轮番依敬,此后无话。
慢慢,所有人都放下了心,都专注于张雪歌的如飞雪回旋的绝世舞姿,张雪歌身姿窈窕,妆容妖娆,曼妙的身段舞动着轻巧的一握蛮腰,吸引了在场大多数王子臣的目光,皆神色痴迷,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连席上的邢烟华也不得不心中暗赞,雪歌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切直到……
张雪歌一曲舞毕,便唤身边的舞女,献出了那把剑,紧接着便隆重的介绍了手中这把古朴饱含龙威的涅龙剑,席上顿时满声喧哗,官宦引颈张望,身屈伸长,燕清然更是心中大喜,没想到张雪歌这么快就完成了他们的约定,永德帝抚掌大笑,龙心大悦,燕清然更是洋洋自得,此时邢烟华错愕的面容在他眼里看来,不失为另一种赞赏,顿觉面上风光不已。
他手上握有张雪歌卖身契,只要张雪歌帮他寻得了这把剑,便偿还其自有之身,如今看来,雪歌果然没负他所望,不仅将绾青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帮他寻回了这把神剑。
这一切都因为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剑,它是大燕开国首朝国师神崖子耗费世上七位最好的铸剑师之力,采用万年难得一见的寒钢铸就的一把旷世神剑,如今神崖子已然羽化登仙。只剩下神剑流传世间,这把剑助国师打了无数的胜仗,奠就了护国神功。到后来更盛传得此剑者得天下,总之众说纷纭,如今竟然在这里见到。那么燕三皇子的国君继承者之位估计更是胜券在握。
涅龙剑出,紫薇星现,天下必乱,得者为王!万古不变的规律,如今看来一切是天命所归啊!
一些中间派心里已经蠢蠢欲动,圣人更是对三皇子大加赞赏,三皇子的皇位眼快就要在手边,唾手可得。一切皆有可能,直到那位红衣少女面色突变,猝然站起。
事实上邢烟华在涅龙剑安静的放在剑匣中的时候,大臣们的赞赏声,筵席上的一切声音她仿若听不到,只剩下一颗芳心沉沦低落,燕清然自得讨好的眼神,在她看来极为刺眼。
只因为,飀儿手上从不离身的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飀儿她……
“燕清然,这把剑,你从哪里得来的。”邢烟华面色不惊,唯有袖里快要捏进掌心的指尖才可以窥见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紧张。
燕清然当然不会说他是从别人手上夺回来的,这多少有损他身为燕朝三皇子的身份,更何况在邢烟华面前,更是应该小心措词,彰显出他的优势。
“皇姐可是喜欢,那小王就送给你好了。”燕清然手执折扇,袍袖一挥,自若潇洒至极。哪知邢烟华看也不看一眼,便径直下席,款步走向张雪歌。
“雪歌姑娘,这把剑的主人可是姓莫吗?”邢烟华声音轻柔,除二人外无人听到,她清眸锁定,带着隐隐的担忧,和无法置身事外的心慌。
“正是。”张雪歌展颜一笑,丝毫没有惊讶。
“她现在在哪?”
“她在京城。”张雪歌说的极其笼统。邢烟华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
“不过,被一个紫衣姑娘带走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公主还是另询他人吧。”张雪歌促狭道,看来那位莫姓少侠风流帐不少嘛,集圣上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似乎也对她俺投芳心。
不知她跟那位紫衣姑娘,还有这位新赐的璟华公主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张雪歌长期身处绾青院那样的八卦集流地,对此等八卦的讯息,像一只狡猾的猫,出言不出则已,一出就抓住了邢烟华最不欲听到的重点。
邢烟华眸光一黯,不过只是一秒,便又隐了过去,张雪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向她道了声谢,便要拿回这把剑。
“公主,这把剑,我比你需要它。”张雪歌连忙按住邢烟华夺剑的手,语气似恳切。开玩笑,没了这把剑,她还怎么跟燕清然做交易。即便是假的,对,这剑是假的,既然没人见过(除了莫飀),又有谁知道它的真假呢,张雪歌心中冷笑。她不欲骗莫飀,又势要完成与燕清然的契约,于是便出了这两全之策,因此,更是无须让邢烟华拿走了,这等缘由在如此场合下,自然不会对邢烟华和盘托出。
邢烟华点了点头,便不顾身后目瞪口呆的大臣和燕清然,也没理会永德帝的呼唤,那一声声烟儿,烟儿,或许在平时,会让她心软,这一次她没有顿住脚步,她明白,再大的误会,再深的误解,没有比那个人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飀儿,你还好吗?姐姐找你找的很辛苦。
这一次,她不想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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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兴谷这段时间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左迁夜已经换了几身红艳的新郎服,他仍觉不满意。大厅张灯结彩,新房的每一个处更是不遗余力,跟乐兴谷的下人一起精心布置。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除了紫砂堂处紧紧关闭的新娘房。
杨枫如已经回来一天了,被禁锢在堂屋内,自从那件事后,左迁夜开始很愤怒,她以为她激怒他可以使他方寸大乱,没想到这一招没有管用。左迁夜像没发生过似的,装作没看见她身上的印迹,后来还不时的对她嘘寒问暖。如今婚事渐渐逼近,她内心焦急不已,可乐兴谷防卫森严,自她出逃一次后,左迁夜马上调遣了刺夜堂的暗卫,她步步都不能挪出屋外。
怎么办,怎么办?莫飀,你千万不要过来,左迁夜尽管外表平静,可她知道,凭他狭隘的心胸和阴险的手段,这次他是断然不会放过莫飀的,莫飀若是主动来谷,无异于以石击卵。杨枫如内心日夜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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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山庄精英力量全部出动,因路程较赶,江芷儿舍了四角红轿,一身白衣芳兰,倩影立于马上,她容颜清冷,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她身后跟着从伊萝带来的能人异士,有铁怪婆婆,铁面神捕等人,辛曼走在前牵马,花庄主探路前行,一路无话。
在经过那处幽水深潭时,本来花钺千是欲在此休憩一下,不知为何,江芷儿却面色一变,脱口拒绝,脸上泛起一层黯然之色。
这儿,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晚她在此沐浴,莫飀却也在这里……此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像萦绕在心里的一层欲遮欲掩的面纱,她不想揭开,却也不能停伫。
每个人都心中好奇,却也没敢多问自家主子什么,众人继续上路,辛曼心里隐隐知道些,却也不敢妄自揣测公主的心意,不知不觉到了云松坡。她牵着马的手感觉微微一抖。
“辛曼,在这里停下。”江芷儿幽幽的说,施身下马,踱步往前,背对着所有人。
花钺千只道是小女儿家在面对即将前往乐兴谷的紧张,呵呵捋须一笑,也恍不在意没有放在心上,立即吩咐众人都在这里歇下。
铁拐婆婆是看着江芷儿长大的,她感觉到她心绪起伏不定,撑着拐杖踱到自家公主身前。江芷儿听到脚步声,知道婆婆来了,她没有回头,只是站在这处熟悉的坡前,背对所有人迎风玉立,她的身影窈窕挺拔,唯有紧咬泛白的红唇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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