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伍形易会有所顾忌么?你那一日舍身相救仪嘉,我很感激,但倘若那一次失败了,不就是一条人命?你也该明白,为了生存,唯有一搏而已。”
孔懿的眼神渐渐黯淡了,练钧如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呆呆坐在那里,然而,面前的月牙泉中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气息,倏地便笼罩了两人全身。渐渐的,一股莫名的躁动让两人的不安攀升到了极点,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孔懿拉起练钧如便往博乐鸟奔去,但只是行出两步便颓然倒地,两个人的躯体竟紧紧抱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练钧如的眼神已经迷离了,心中的悲愤无奈夹杂着熊熊的欲火,突然猛烈爆发了出来,他反手搂住了孔懿,向那诱人的红唇重重亲吻了下去,片刻便迷醉在那甘美的感受中。他们俩谁都不知道,月牙泉乃是寒蛟栖息之地,只是散发出来的阴寒淫气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练钧如和孔懿孤男寡女,又怎会有意外?
慌乱无措的孔懿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但身躯却是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
从未经过人事的她哪里经得起那种撩拨,少女的矜持很快消失殆尽,月夜之下,两具赤裸的躯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即便起先只是外力作用下的一时冲动,但在彼此之间早已存在的好感支配下,两人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层障壁。倘若说当初接受了香洛和仪嘉只是为了负责,对于炎姬阳明期的好感也仅仅限于自己心头,那么,这一次的疯狂却是练钧如一直存在脑海中却并未付诸行动的。
他突然察觉到了孔懿面上那一层薄薄的东西,不经细想就轻轻地将其撕了下来,果然,那一层伪装的下面,是不知看过多少次的绝色。那徘徊于梦境的白衣丽人,终于在这一刻揭开了神秘的面纱,练钧如再难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差别,深深地在那美好娇躯上沉沦了下去。
第五卷 庶子夺权 第十章 姐妹
两人的忘情缠绵终于到了尽头,一左一右无力地躺在软软的草地上,表情却是各不相同。练钧如的目光中尽是温情,他知道适才两人最初只是受外力所趋,但木已成舟的结果却是一清二楚,没错,他喜欢这个行事刚烈的女子,喜欢这个犹如长姊一般管束着他的佳人,如今既然已经丽妹在怀,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懿,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看顾!”练钧如仰头望着点点繁星,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有你那些安慰,兴许我早已把持不住了。今夜的事情不是什么冲动,既然要了你,我就绝不会再把你放走!”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斩钉截铁的坚定,一双眼睛也正牢牢盯着孔懿的双目。
孔懿却是心乱如麻,她承认自己对练钧如有好感,甚至存在一些奇怪的情愫,可是,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妻子,她又有什么立场站在对立的双方之中?一方是有过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的大哥,另一方则是有过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的爱人,不能抽身而退也不能维持原有立场,难道她就只能迷茫一辈子么?
眼下两人骤然之间关系大进,因此练钧如并无意从中说些什么。没错,只要孔懿愿意,他确实可以知道伍形易的种种密辛,然而,他却本能地不想这么做。思虑良久,练钧如终于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竟是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望向孔懿的目光中也多了几许惊异。
“懿,你刚才曾经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练钧如从孔懿的真实面目想到了誉满天下的名姬如笙,隐隐约约将一条线串了起来。“你那个妹妹原来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孔懿倒没想到练钧如会突然问到这些,稍稍愣了一下方才答道:“我的真面目只有伍大哥看过,但那也是儿时地事情了。如今就只有你这家伙看过!”她心情复杂地瞪了练钧如一眼,这才回转了正题,“我和妹妹是一胎所生,形貌自然是一模一样,她叫孔笙,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地,唉!”被练钧如触及到心中那一道深深的伤疤,她顿时又想起了悲惨的往事。
“孔笙如笙?”练钧如先是一阵喃喃自语。随后便突然上前抱住了孔懿的身子,欣喜不已地说,“如果我没看错。那位如笙小姐就是你地妹妹!”
孔懿大讶。她确实听说过如笙的名字,也知道练钧如似乎和这个当代名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练钧如的这句话着实惊人,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你说什么,如笙,如笙是我的妹妹?”她一连重复了好几遍,这才死死地抓紧了练钧如的手。神情紧张地几近痉挛,“你能确定?”
“如笙的真面目和你一模一样,而且似乎也是身世悲凉。应该不会有错!”练钧如想起了当时产生的熟悉感觉,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回去之后我便请人去带话,一定让你们姐妹有重聚地机会。”事到如今,未经如笙同意,练钧如还是决定瞒下如笙的真实身份,有什么话就让这两姐妹自己沟通好了,他若越俎代庖反而多事。
如笙在得到严修传讯后匆匆赶到了练钧如的兴平君府,心中很是奇怪。平素有什么事情都是严修代传,除非自己亲自登门,几乎难得有相见地时候,因此这一遭地相请让她暗自提高了警惕。身处她如今的位置,对于任何人都只能保持距离,唯恐因为一时疏漏而坏了大局,即便练钧如乃是师门和自己亲自择中的人,她也不敢有半点麻痹大意。
还是那一间平常的书房,然而,里头坐着的那一个白衣女子却让她浑身大震。看着对方那熟悉的脸,她几乎要认为自己正站在一面镜子跟前。内心的惊惧越来越强,那已经尘封多年的往事突然全部涌了出来,令人窒息地压力弥漫了整个书房,她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被刻意压低了的呼吸声和那一下一下低沉有力地心跳声。
“殿下,你今日请我前来,应该不是如此捉弄我吧?”如笙突然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好整以暇地在白衣女子身边落座,这才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蒙面白纱,“这位姑娘,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以为和我长得相似就能够图谋不轨,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用多说,这里只有你我,他并不在此地!”白衣女子自然是孔懿,若是说早先她还心存疑惑,那么此时此刻,她早已抛开了一切疑忌,“小笙,难道你就真的忘记了我们孔家的血海深仇了么?难道你就真的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姐姐了么?”
如笙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沉静的孔懿,失手打破了旁边的茶盏。“不可能,不可能!姐姐早就死了!”她的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孔家的所有人都死了,这个世界上,早已没了孔家的任何人!你不要用这种话来骗我,师尊说过,除了我之外,孔家早已没有半点血脉还存于世间!”
孔懿也不反驳,只是凄然一笑便突然松开了外袍的纽扣,白皙光滑的胸前,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是当日那一群畜生留下的,我本来可以有千万种方法让其褪去,但最终我却留下了这一道伤痕,为的就是让自己记住这血海深仇,让孔家所有人的在天之灵能够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日!你应该曾经看到过这一道伤痕么,倘若你仍旧不信,那么我们之间便再没有任何话好说!”
她正想扣上那些纽扣,如笙却几步冲到跟前,颤抖地伸手轻轻抚了上去,面色惨白一片。“是真的,是真的,你,真的是懿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如笙终于露出了哀婉之色,紧紧地抱住了孔懿的身子,“懿姐,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夜夜梦醒就会泣不成声,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在早已绝望的时候找到了依托,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击,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不甚分明,“师尊告诉我,虎钺为人奸诈狠毒,绝不会留下半个活口,因此在寻找了很久之后我便放弃了。尽管知道中州有一位使令和你名字一样,我也没有动过半点心思”
“你那师尊是谁?”孔懿心中陡起疑惑,不由想到了自己这些年苦苦寻亲的经历,“如果你师尊真的费心寻找,我们两人应该早就能够团圆才对!我的面目虽然隐秘,但名字却丝毫未变,就是为了震慑那个虎钺!我要让他知道,孔家的人绝不会改名换姓,绝不会让他始终逍遥!”话虽然说得强硬,但孔懿已经察觉到了最大的疑点,如笙名动天下,伍形易又怎么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难不成真是伍形易在瞒着自己?
孔笙几乎是顷刻间就冷静了下来,这么多年的姐妹分别,她们早已不是当年幼稚无知的孩童了。孔懿显见是中州使令,而她却是黑水宫的少宫主,之所以两人会拖到今日方才重会,不问自知便是有人在背后悄悄隐瞒了所有的消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敬重如母的师尊竟然会欺瞒了她这么久!
“懿姐,我们相认的消息除了那位殿下,还有谁知道?”孔笙紧紧地拽着姐姐的右手,神情相当不自然,“此事关系重大,也许我们幕后的人早已达成了共识,所以才隐瞒了这一点,目的就是不想失去两个培植多年的亲信。
在权贵中厮混了多年,孔懿立刻听出了妹妹的言下之意,脸色早已阴沉无比。“除了殿下和严修,应该没有外人知道。”她勉强挤出了一丝凄然的笑容,这才反手将妹妹搂在了怀中,“没关系,只要我们知道就好,我也不管你究竟和他有什么交易,我是不会和自己的妹妹作对的。但是,小笙,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要对他人掉以轻心!”
“懿姐,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醒悟到为人欺骗的孔笙突然变得无比镇定,“姐姐,我不想瞒你,我的师尊就是黑水宫宫主,我是她的唯一弟子,将来黑水一脉的承袭者!我已经代表师门和那位殿下订了盟约,将来会帮助他成事!姐姐,黑水宫门人本就是诡异莫测,师尊这样对我,我也早已心有准备,你却不一样!”她盯着姐姐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师尊早已声明,我要执掌黑水宫,便必须通过三次试炼,想必这就是其中一次,而伍形易这个人比我的师尊更可怕。你要提防他,不要让他害死了你的心上人!”
孔懿的心中浮上一缕异样,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她心中那个完美的大哥形象,早已在练钧如离开中州的那一刻便破裂了,如今不过是再加上一道裂痕而已。然而,她的心真的能够做出最好的抉择吗?
第五卷 庶子夺权 第十一章 野心
斗御殊来来回回在书房中踱着步子,心中的烦躁情绪丝毫无减。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这个道理他自然清楚,然而,看到那个出身卑贱的姬人逐渐占据了夏侯后宫中的高位,他却对妹妹的懦弱忍耐极其不满。本来,闵西原和闵西全两兄弟的世子之争就已经如火如荼了,如今那个该死的女人又怀了孕,岂不是平添变数?
“唉,若非西原这孩子实在不争气,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立长立嫡都脱不了他一个,可惜他偏偏是个无能之人!”斗御殊仰天长叹,无奈之色溢于言表,“孟准,你倒是说说,如今主上始终含糊其词,我究竟该如何进言?立储乃是国之大事,若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事情就不是一丁点棘手了!”
孟准尽管新进孟尝君府,信任之隆却是一众食客之最,此时斗御殊舍其他三人而单单问他,顿时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孟准丝毫不在意他人投来的炯炯目光,只是沉吟片刻便反问道:“大人,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倘若主上真是喜好美色之人,为何后宫诸妃均为绝色,他却只宠幸出身卑贱的令姬一人?”
此话一出,旁边的岳超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主上宠爱哪个,姬人,我们身为臣下哪里有资格去管?这令姬如今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自然其他人都得受冷落了。”他自忖往昔乃是孟尝君府的第一幕僚,因此傲然地瞟了其他人一眼,这才发话道,“孟兄新进此地不明形势,主上宠幸哪个姬人并不要紧。倘若令姬产下子嗣也只是幼子,以她卑微的出身以及没有丝毫后援的情势,要争世子之位也是不可能的。依我看,应该将重点放在公子全身上才是。须知这位全公子野心勃勃,目标直指世子之位,他才是心腹大患。”
孟准见斗御殊不置可否,心中明白他早就厌烦了岳超地这些老调重谈,因此只是淡然一笑。“岳先生所言虽然有理,却恰恰忽视了一眼。
原公子和全公子两人,孰优孰劣主上早已心知肚明,若是按照宗法。自然得立长,若是他顾及夏国的将来,也应该尽早为全公子谋划。如今主上任凭两位公子相争而很少出言阻止。为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突然将头转向了斗御殊。石破天惊地道,“夏国有斗家一日,无论谁为国君都得收其钳制,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原公子为君必定对大人言听计从,而全公子为君也不得不曲意安抚大人,所以说,立储的关键在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