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珂一边看着和华妃宫里的那盆盆景相似的盆栽,一边暗暗地闻着它们散发出来的气味,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被送去华清宫的路上动的手脚?
但卫珂知道,要让一盆盆栽长久散发香毒,除非从它生根那日开始便将这毒一点点融入花草的泥土之中,随枝干生长,而且还不能与花草的本性相冲。究竟是谁用心居然歹毒到这份上?可谓处心积虑!
她脑子里闪过刘卓的身影,是他吗?是他想让刘越无后吗?但以她过往对刘卓的了解,他如果想一个人死,不会如此迂回地对人家家里的女眷下手。就象他逼宫一样!他会直截了当给对方一个痛快,用的都是男人的方式。难道还有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或者就是后宫的尔虞我诈?
珃儿见自家娘娘一直愣在那些花草前,总算明白了,看来昨日她到华清宫确实受的刺激不小,今日是特地来看这些和华妃娘娘宫里的那盆花草一样的盆景的。难怪昨晚皇上临幸,她到现在也没展露欢颜。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还好卫珂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只是三人刚走到花事房大门,便远远见到皇上带着他的护军将军正朝这边过来。卫珂愣了愣,他们怎么来了?
刘越下了早朝便听李远来报,说卫妃一早到了御花园,在园里逛了一阵却对花事房起了兴致。他觉得挺有意思,手里的奏折都来不及批阅就后脚跟来了。
“爱妃不在宫里歇着,难道对养花有兴趣了?”刘越负手走到卫珂身前,淡淡含笑。
恐怕里面一干人等都被她吓了个半死吧?为了将来皇宫的御花园着想,这事儿他不能不过问一下。何况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契机……
卫珂见到他便开始盘算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于是应道:“回陛下,臣妾只是好奇。”
刘越眉角一挑,“难道爱妃想亲自动手试试?”
卫珂呆了下,还没等她想明白如何答话,刘越便对花事房那些等着他宣布平身的宫人说道:“都起来吧!搬几盆像样的送到关雎宫装点一下。”
相信这些奴才应该都是长眼的,她刚才看得最多的,他们应该都已牢记在心了。如果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怎么在他大吴的皇宫里混饭吃呢?
卫珂被他此举弄得哭笑不得,她根本不喜欢花草,就算从前在裕王府住了那么多年,她都不知道什么地方长了什么草。上次说要搬到行云阁还是问过身边侍婢哪里有梨树才知道的。
但她总不能现在对他说,她是来查他儿子是被谁害死的吧?他不杀了她才怪,诅咒之罪,足以身首异处了。
既然如此就当自己宫里多了几件摆设吧!虽然她从来不在乎……
于是这日午后,她宫里的花园中莫名其妙多了几盆和华妃宫里几乎一模一样的盆景。
刘越批完奏折信步来到关雎宫时,也愣住了。她就看上了一种吗?果然眼光“独到”,真是死心眼儿……
但这样死心眼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一旦爱上便会死心塌地。
刘越走进关雎宫正殿,正好见到卫珂坐在案几旁托着脑袋发呆。他没叫她,抬手示意殿里所有的人不用问安了,统统退下。
殿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她也没醒过神,究竟想什么事情想得如此出神呢?
作者有话要说:刘越的无底线宠爱很无敌的,以后就知道了。只要卫珂想要,他又给得起的,他都会这样,哈哈!
9
9、挨骂 。。。
刘越放轻脚步走到卫珂身后,负手故作不悦地问:“爱妃,朕来了为何不请安?”
卫珂惊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正要问安,刘越唇角轻扯,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头问:“适才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一个杀手做得出的事情,居然对身边的一切毫无警觉。只能说明她想的事情很重要,以至于走神都走到如此境界了。
卫珂本是在想华妃的事情,一直理不出头绪来,这会儿看到他忽然想起那盆栽是他赏赐的,于是从他怀里抽身出来,“臣妾在想为什么园子里那几盆刚送来的盆栽没有华清宫那盆御赐的好看。”
刘越愣了愣,吃醋?不可能。他虽然得到她的人,却还没能征服她的心,绝不会是吃醋的。那是……
他眼神深邃了一瞬,“哦?朕怎么觉得好似没什么差别呢?”其实他都不记得自己赐过盆栽给华妃了,不得不承认女人的记性真好。
卫珂不动声色地问:“华妃姐姐那里的那盆也是从花事房搬去的吗?”之所以有这样的胆子敢直接问他,都是刘越从前给宠的,她无论做错什么,他都会毫无来由地护着她,所以她不怕他。
刘越眉角微跳,“朕不清楚。”
卫珂问:“不是陛下钦赐的吗?陛下怎么会不清楚?”
刘越道:“或许是的。但难道要朕亲自送去?”如果是她要求,他或许会考虑下。
刘越见她不出声,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低下头问:“怎么在意起盆栽来了?”
她可不象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刘越早听人说过卫妃去过华清宫了,也一直很好奇,以她这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主动上门与人打招呼的。当他听说时,只道她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难道另有原因?
卫珂仔细看了看他那双睿智的眼睛,“所以……不是你精心为华妃挑选的?”
刘越目光深邃,沉默一阵道:“不是!”精心挑选他怎会不记得?
卫珂低下头沉思……
“在想什么?”刘越嘴角含笑,“不妨说来与朕分享下。”
如果这算吃味的话,他会很乐意消受的。
卫珂摇头,“臣妾什么也没想。”
“哦?”刘越一把抱起她朝内殿走去,忙了大半日,是时候该休息下了。
卫珂推开他,跳到地上,“臣妾自己走。”
她的动作果然惹来刘越的不满,俊美的龙颜微怒,“爱妃还是温柔点儿好。”怎么就改不掉坏毛病呢?她现在只是他的妃,再不是谁手下的杀手了,柔弱点儿不好吗?
卫珂是故意的,因为她很喜欢看到他想怒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实在很有趣。
往昔记忆中,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喜欢他的宠,喜欢他的哭笑不得,喜欢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更喜欢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如此真实,再不是遥不可及……
但华妃的事不能不理,她只能轻轻点到即止,兴许他比她更有办法查到背后的真相。
“难道是香味不一样,所以觉得不好看?”她佯作低头思考。
刘越脚步凝滞,微微眯眼,剑眉轻轻颤动,“朕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交代李远,迟点儿再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负手沉思,她是在暗示什么吗?她的本事,他当然了解!想着嘴角微微扬了扬,她是在关心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恐怕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吧?难道真是觉得香味影响了盆景原有的样貌?
他从锦袋里掏出那枚玉佩,捏在手里擦了两下,不管怎样先命人去看看再说。
这日到了黄昏,刘越都没再来。只听珃儿从外面回来说,华清宫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皇上忽然命人撤走了几盆盆栽,当中就有那盆他御赐的,李远将军又加派了好几名亲兵去华清宫巡逻。
卫珂暗暗松了口气,瑶儿却小心地撞了珃儿一下,珃儿瞬间会意,刚才娘娘似乎叹了一声,怕是又惹她不高兴了吧?
皇上忽然对华清宫那边如此重视,娘娘心里怎会好过?
刘越还没来,庄妃却先到了,她走进关雎宫时微微侧头看了几眼园子里的盆栽,一脸肃然地在大殿里坐下。
卫珂向她问了安,她才淡淡说道:“妹妹园子里的花好漂亮啊!”
卫珂应道:“其实妹妹不是爱花之人。”
庄妃冷哼,“妹妹或许不是爱花之人,但对花却很在意。”
卫珂知道她误会了,却也不想解释,毕竟解释越多越难显自己坦荡。一日之内,刘越命花事房的人送来几盆和华清宫一模一样的花草,又命人撤走了华妃宫内的,还是在自己去过华清宫的第二日,难免令人有些遐想。昨晚她才得蒙圣恩,更是令人想入非非,绣枕旁的风吹得很明显啊!但又有谁知道她昨晚“忙”得连吹风的机会都没有呢?
庄妃见她不语,才继续说道:“帝王之爱应该是皇恩浩荡的大爱。妹妹气量不能太小了!须知道你我的夫君不比旁人,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必须要雨露均沾,泽被苍生。”
卫珂暗笑,她的气量小吗?如若真是那样她就不会想方设法地保住华妃肚子里的龙种了。只是这些话说出来矫情,只要刘越懂得就好了。怪只怪世事太过巧合,一连串地接踵而至,她就算水洗都难清。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和这班后宫的女人争风吃醋,而是要帮刘越保住他的江山他的命。
此生再不要有那么多遗憾了……
庄妃坐了一会儿,茶都没喝便走了。卫珂并不怪她,因为在这后宫之中她是她记忆中唯一一个从头至尾处处替刘越着想的人。她送了她到宫门,不巧遇到刘越刚到,见到二人神色笑了笑,“两位爱妃多走动下……挺好。”
庄妃看了看卫珂,好似叹气般长长出了口气,对刘越福了福:“臣妾告退。”
刘越对着她还是那句老话,“爱妃身子不适就不要到处走了。多在自己宫里修养一下,有事叫她们去你宫里就好了。”
庄妃应了声是,刘越对她点头说道:“回去吧。”
待她走远,刘越才转头看向卫珂,“挨骂了?”
卫珂本就不在乎,转身便走,“只是聊天而已。”
刘越伸手一把拉住她,目光深邃地在她脸上徘徊了一阵道:“听过就算了。”
卫珂知道他是要她别放在心上,但却冲口而出:“臣妾无心,记不住这些。”
这句话是刘越从前老拿来骂她的,后来每次她不服气或心中窝火就会拿出来呛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就忍不住口。这气是因他而起,当然要他也分担少许,虽然她并不生气。
刘越愣了下,对!杀手怎么会有心呢?但她没心,他会想办法给她一颗。至少暂时还没有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除了两年前那件……
谁知卫珂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对他说道:“陛下,臣妾身子不适,恭请陛下移驾。”
刘越杵在原地,有点儿不明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伺候他,还是在生气?她不可能那么快钟情于他,又哪来的气?那这番话是在赶他?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想到这儿确实有点儿怒了,那个人在她心里就那么挥之不去吗?
“好!既然爱妃身子抱恙,迟点儿朕会命太医来替爱妃好好看看的。”说完便转身挥袖离去。
卫珂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滞了一下。不是她要这般无情,而是她从前和他生活了四年一无所出,最后他才不得不禅位的啊!如此做只是想他为自己的子嗣打算,庄妃的话不无道理,他不能一直留在她宫中。既然重临,她不想自己再白活一世!
自问她卫珂也不是圣人,知道他要去别人那里,她也会心里难受,但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的。只要他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皇位,刘卓就不能轻易发动宫变,要他拟诏禅位,否则便是谋逆!
刘越离开后在宫中徘徊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茹妃宫前。抬头望了下宫门,迈步走了进去。
宫里侍婢见他到来立马行礼问安,茹妃在内听到响动,好似只蝴蝶一般飞了出来,在刘越身前福下:“臣妾恭迎陛下。”
刘越抬了抬,“都平身吧!”
茹妃今日也听说了两宫之事,正暗自扼腕,没想才进宫三日的卫妃居然比她还有伎俩,令一向公正的陛下也开始偏帮她。谁料皇上晚上便驾临她宫里了,看来她还不够火候,自己得加把劲了。
思虑间她已站直身子,伸手挽住刘越负在身后的手臂,笑着问道:“陛下今晚想吃点儿什么吗?”
刘越愣了下,脑子里却想起昨晚卫妃说她不喜欢太晚吃东西,怕睡不着。
“朕不饿。”
茹妃一计不成继而说道:“那不如臣妾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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