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血刃郎在队伍两边领着人放哨——我们出发了。
刚离开大门,那大肥牛就一溜风冲到乌马跟前请安:“妈!早上好!”——这里的周旋开始了!
有这位老先生的引领我们很容易进了城,把那些聚在门口的无家可归的人眼红得笑、骂、哭、赞,嗡嗡地闹翻了天!
“老先生!你能不能稍等一下?我们换身衣服?很快的,只要十分钟!”我们的杜青拉住老先生站住说话,我们这群人马上把他围在中间——又逼又求。
“行!快点!侯爵可等不及了!”老先生无奈地答应。
这时,朱浊流飞快冲进旁边的衣店,跟那里的老板如同吵架一般讲起什么来了——他们的神色都很激动!陶禄见事情不顺也上前帮忙,还把他的家族印信亮了出来——不久,那衣店老板妥协了,一大堆的衣服抱了出来,朱浊流清点,陶禄抱过来扔到我们手中,“围个圈,在中间换衣服!”
好不容易,我们二十个人换好了半新的衣服,头发找根绳子一束,顿时就成了城中的小商人——我们有奴仆的标记的人,当然用头发把它挡住,于是我们的装扮显得特别奇怪,原本城里的行人毫不把我们当回事,这一来,留意的眼光也多了起来。
“老先生!对不起!比预定时间多花了点!”杜青在老先生前开始展示他的贵族风采!
“行了!亲爱的杜公子!咱们走吧!黄郡长等久了!”老先生的语气变得像我们的仆人了——这些衣服真把他吓住了。
“朱公子!你在这儿等着!咱们马上就回来!”杜青招呼朱浊流一声,人圈变成了人队向前进。
“郡长的侯爵府!就是这儿!你们可以回去了!杜公子多谢你的保护!”真把杜青当贵族了。
“实在对不起老先生!我想亲自去拜谢尊敬的黄侯爵!麻烦你通禀一声!”杜青非常礼貌地行礼恳求。
“这个?好说!杜公子!你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去禀告!”老先生卑躬屈膝地后退到门,才扭身向门卫打招呼进去了。
杜青见老先生走了,来到我面前,“头儿!就你和我再加上杨于令三个人进去,你看行吗?”
“我也去?”我很惊讶地指着自己,“这些东西,我可不太懂!”我连忙推辞。
“头儿!有些事,一定要你拿主意,我们没法作主的,否则辛苦这一趟那就白费了!”杜青很焦急。
“那——好吧!你们尽量多说话,我听着就是了!”为了支持他们我只好答应。
“头儿、杜青、杨于令!我带着人去跟朱浊流回合去了!”陶禄上前道别。
血刃郎威风八面地来到面前,“头儿!各位老板,我们在门口等着,一旦不对劲,你们可快点,我怕他们的血会流得太多!”扭身先走了——陶禄马上跟上。
剩下我们三个人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等着——我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都有些精神恍惚;好多骑兵步兵挥舞着亮晃晃的兵器冲了过来,我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杜公子!侯爵有请!”——我形如傀儡地跟着杜青往前走,杜青边走边谢。
“这两位?”老先生有些不高兴。
“他们都是我的好友!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和我有笔买卖想跟咱们尊敬的郡长大人谈谈!”杜青的话变得挺快。
“好——!请进!”老先生在前面带路。
我的眼睛看见的除了眼前的杜青和杨于令外全是金子、银子、珍珠、宝石的光芒——我知道这是太阳的杰作,不是真实的,我的头有些晕了。
当我们走到阴处,伸手抹去汗水,屋子里的凉风令人精神一振——原来我差点中暑了!我一边跟着走,一边眨眼恢复自己的清醒。
这座府第在这火热的太阳下,竟然生出如此的凉风,真令人心旷神怡,要不是我的眼睛还在冒金星,我的头还晕沉沉,还真要仔细观摩一下。
终于,我们三个人坐在客位上,每个人面前还有一杯白水,我按捺不住,一口气把那半暖的水全灌进了肚子,喘了两口气,整个人已经好了一大半,耳朵总算听清了话声——“这位发型奇特的先生是谁啊?”我扭头望去,主位上一个富态的老贵族看着我——我连忙起身向他行个礼:“尊敬的黄郡长!小民叫马蹄铁!刚才人有点不舒服,失礼了,请尊敬的郡长大人别介意!”
“哦!难怪!请——坐!”他虽然笑着,却露出一身鄙视的姿态,转头问杜青:“杜公子!你有什么买卖要跟我谈?那是什么啊!”
我回到座位上学着杜青、杨于令的样子坐好,仔细聆听:
杜青回答:“郡长大人来飞跃郡已经很长时间了,应该对我们家族的传统有所了解了吧!”
黄石捋捋黑胡子,“什么传统?”似乎是明知故问。
“我的祖辈们都在国王陛下的庇护中,在屡任郡长大人的关心下,做着一点小买卖!我们这次的无能,理应削去贵族的身份,这是我们应得的!我这次同两位朋友前来,是恳请郡长大人准许我们几个人在飞跃郡内做点小买卖!按规矩郡长大人的抽利是不会少的!”
“什么?想经商……”黄石咽住了后半句话。
杜青已经无话可说了,和杨于令一齐看向我——我明白了,这个郡长十分贪财,他对抽利不太满意,他这种态度分明是要抬高抽利,我猛地气冲冲地站起来,大声说:“这个不行!”我顿时明白这句话说错了。
“哦!什么不行啊?飞跃郡的小民!”黄石的口气十分明显——在戏弄我。
我先拖延时间,行个大礼,把声音控制得十分柔和,“禀告尊贵的郡长大人!小人是一个平民,对于郡长大人施于我们的恩泽的体会是很深的!郡长大人是飞跃郡所有人的希望,我们怎能这样干呢?”我一直想着我要否定什么,可实在是没时间想,顺口就说:“杜公子怎么能说出让郡长大人‘抽利’这种事呢?我们……”我发现我否定了不该否定的东西,急忙往对我们有利的方面说:“我们的尊贵的郡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国王陛下派来治理飞跃郡?为的不是要玷污郡长大人的名声!为的是要把郡长提升到宰相的位置去,为了让郡长大人顺利地治理这个国家!”黄石的神情告诉我他虽然有些喜欢这些词句,可气是更大了,还强忍着,我急忙换口说:“我们为了表示我们对郡长的大人的感谢,我们……”说点什么呢?对了:“我们绝不能允许再有人敢抬高物价欺骗郡长大人的血汗!”郡长的气似乎消失了,有了些好奇,捋了捋胡子,“郡长大人是不是有人以二百个金币卖给你一个碗?”他似乎点了点头,“郡长大人你知道那种碗在本地是多少钱一个吗?那只值一百八十九个金币啊!那个该死的商人赚去了尊贵的郡长大人十一个金币,那简直如同抢劫一般啊!”黄石的脸上怒气涌了出来,我赶忙说:“郡长大人,以后只要是喜欢的东西,我们都以成本价的一半卖给您!这既表达了我们对郡长大人的无限爱戴,又让郡长大人得了喜欢的东西,而且国王陛下知道了,陛下他将多么尊敬一个受万民爱戴的郡长,把所有的重要职位全拿来给郡长大人挑选!郡长大人我说得对吗?”我行了一个大礼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多嘴!我自讨苦吃,我自讨苦吃!
“嗯——”沉吟很久,“马先生的主意好像不错!马先生请回座位!来人!上上好的奶茶!”黄石的声音很有商谈的余地。
我松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子,仔细聆听。
“杜公子!杨公子!你们二位的看法怎么样?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他哪是询问啊!
“我同意!马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杜青高兴地说——听他这么说我放心了!
“郡长大人!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们应该为此事痛饮三杯!”杨于令也很高兴。
“痛饮就算了!我现在去开个公文!我去去就来!”黄石略微施了个礼,起身摇晃着他的大肚子大脑袋走了。
我抹掉一把汗和他们相视一眼,都笑了。品上几口新上的茶,我的精神好多了,安静下来,又有些担忧了:以成本的一半?天啦!如果郡长看上了一件二百个金币的东西,我们的老本可就完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真该死!为什么杜青他们好像很赞同我?难道有什么好主意?莫非虚抬成本,把便宜的东西说得很贵?这样,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完蛋了!这可怎么办?昨天的东西,我们还敢说是我们拼命后得来的战利品,随意出价是我们的特权!可从今以后那分明是诈骗啊?想到这里我的冷汗冒了出来,一场场悲惨的命运开始了。
“杜公子!这是公文!这是我们之间的内部契约!我已经签过字了,也加盖了公府的印章!过过目吧!”黄石的声音把我惊醒,他兴奋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他面前摆着一摞纸。
杜青十分恭敬地在接过来看了一遍,非常仔细,“好!郡长大人,我们成交!不过我身边没有笔和印泥!是否可以借用下你的?或者我回去签好后送来?”
“来人啦!把笔和印泥拿来!”黄石还是很高兴。
以后的形式太简单了,只是每进一步,我的心就更痛两分,最后我都麻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跟着杜青和杨于令拜别了黄石,一下出现在大街上了,回头一望,那大门在几十米之后了!
“天啦!头儿!你真利害!——嗯?头儿你怎么啦?”杜青和杨于令突然扭回头把我摇了三摇,一脸笑容。
“有什么高兴的?我们这下可被我给扯下苦水里了!”我的眼泪和又袭来的心痛在体内盘旋。
“头儿?放心吧!现在咱们可以永赚不赔!比起交钱来说,咱们的活动空间可大了!”杨于令兴奋地说。
“是不是要骗人啊?把成本抬得虚高?”我马上就要崩溃了,只要对方说个“是”字!
“不是啦!我们可以不骗人啊!我们弄好多非常平常的货来,只要没他喜欢的,我们一分钱也不用给他,这不是很好吗?”杜青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放松了许多,“他没得到好处!万一整我们,全部要了!我们还不是要亏本?”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嘛?这样其实最好!我们不但要除去买货的成本、搬运的成本、还有护卫的成本,按着这些平常的价格,货物的价格可就要翻几个筋斗,由一变成三,还不说加上各种课税,我们不挣货物的钱甚至赔了,可这护卫的钱我们可赚定了,一切的利润都从它来!”杨于令接着说。
“这怎么可能?”我很怀疑。
“头儿!你知道以前一般的情况下,护运一个金币的货物走上一百公里要花多少钱吗?那可是两个金币的价格啊!一半卖给郡长也得一个金币外加五十个银币啊!护卫费贵得要命!”杜青很兴奋地说,“而我们干这些活全是自己人,算来算去我们也是要赚钱的!何况还有郡长的公文在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扫除了,我们把货运到这里时,这里的价格肯定是我们全部花费的两三倍以上,这里的地方势力绝不会允许我们低价销售,我们也不能低价销售,只要我们按着这里的平均成本报上去,不但郡长会认可,这里的地方势力在郡长的压制下也不敢说我们报得太低!一句话,我们也许被很多人逼着去赚这些贵族多得没地儿放的黑心钱!”
我似懂非懂,“算了!既然你们认为可行,我就放心了!走,我们快去找他们!”见街上的行人在看我们,我决定暂时抛开这些,安全第一。
我们三个在人群中迅速穿梭地来到城门口——朱浊流正在清点,陶禄正在跟守卫攀谈,而那个血刃郎,在货物四周巡逻!他们见了我们,全围了上来。
“头儿!怎么样?”一连串地问话。
“都很顺利!我们那些旧衣服呢?”我们三个人被这群人给围得难受了,我问个问题,他们才平静下来。
“那些破衣服,早被陶禄给卖了!想不到,那都还卖得掉!”一个不知名的队员说。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推着他们回岗位!这里的货物全都架在独轮车上,我有些奇怪,不过一思考就想通了,以后要长期远距离运东西,用人是不行的!
杜青拿出公文在守卫头子那一亮,我们很顺利地出了城,刚走不远,这些队员又活跃起来了,“头儿!郡长那里怎么样?是不是全是金子?”
“对不起!我从离开你们,到现在头都晕晕的,你们问杜青和杨于令去吧!”我现在虽然好多了,身体可还很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