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上去就给她一脚——原本我只想惩罚一下她,然后自己逃走,可没留心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一脚还没踢上她我就感到一阵刀绞心般的疼痛,支撑着身体的另一只脚不由自主地一软,整个人摔倒下去——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我正摔向那个女贵族,我将会压在她的身上,这将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眼看着自己压在那个女贵族的身上:“啪!”灰尘飞起,我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等着!等着!我该怎么办?一个问号透过身上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我慢慢感觉到女贵族传来的体温,还有身上的香味,我……我……我……不知哪突然来的力气,一个翻身,伴随着一阵刺痛,总算脱离了接触,仰躺在女贵族的身边,我疯狂地吸气吐气,平静已经跳到极限的心。
十分钟!不!肯定有三十年了!我发现并没有像曾经受过的残酷惩罚临身,不由侧身拿眼去看一眼女贵族——妈啊!我一屁股差点把自己给压碎,又躺在了地上,平静一点的心又疯了,毛孔渗出了溪流,牙齿也直打架——女贵族平躺在路上,几丝纷乱的头发掩盖在脸上,这是一张非常熟悉、可怕的脸——它竟然是我的主人的脸:那双怒目,那血红的唇、那可怕的脸颊!我不由仰着面倒爬几步,心里涌出凶猛的惧怕……
她没动!她没动!她竟然没动!连睁大的怒目都没眨一下,“她死了?”不对,刚才我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她受伤了?不!她身上根本就没有血迹!哪她怎么了?我想不透!不过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动不了啦!我笑了!痛快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肺支持不了我的笑,呛得自己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的身体慢慢平复了,由于兴奋,体力也有了点。我慢慢地爬过去,爬到女主人身边,用颤抖的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她依然毫无动静,我清清嗓子:“尊贵的小姐!你怎么啦?”我略带幸灾乐祸的语气,在一弯平静的池水中引起了无数涟漪,她的眼睛动了动,狠狠地瞪着我。
就这么点反应,我倒无所适从起来,整个人陷入无限的尴尬中:我杀了她?抛下她?毒打她?凌辱她……一个个念头向我的中枢神经进攻。“快点!……前面!”一个怒吼声在眼前的山谷中回荡,“有人来了!”我慌张地四下一望,从我受尽伤的身体里冒出一股力量——我一把拖起女主人就往林子里去,使劲!使劲!使劲……
停止一切动作和声音,又一支骑兵来了,带头的兵突然停了下来,“头儿!有情况!”整支骑兵队伍停了下来。随着尘土的散去,我发现他们都朝我看来,手里提着刀——我的心一紧,“完了!”我拖女主人的痕迹像一个箭头直冲着我这个藏身地,离管道二十来米的荒草堆。
“看样子!像野兽,并没有敌军的迹象!走!快追!”一个军官发布命令,他率先收刀,扬鞭,带起一溜尘土飞驰而去,接着整支队伍收刀,扬鞭,飞驰而去。
看看躺在身边的女主人,我的心发生了剧烈的斗争。
女人!她是个女人,她是一个可以引起很多男人注目的高贵的女人!就这么一个女人,现在,她的命运已经掌控在我手中。我该怎样对待这么一个高贵的权力?让她指向哪儿?权力!现在!我拥有了一个权力,这个权力是如此地惊奇,又是如此地可怕!作为敌人,她犯下了多少罪恶,她折磨死了多少的奴仆!那么多生命就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如果让她像以前一样活着,那太对不起——将来她要折磨的我的同胞们!杀了她?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她那高贵的姿态,只是暂时保持着生命的惯性!她现在已经是我的猎物,我捉住了她!她浑身不能动弹,只会眨眨眼睛,跟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我杀了她,能发挥什么作用呢?我能独自飞快地逃跑,而且绝对安全,而且,这也回报了她给我的每一件冰冷的礼物,泄去我埋在心底的愤怒,甚至可以挽回更多的我的同胞的生命!
对!杀了她!我伸出双手,脸上自然地显现出一种奇特的笑容,我先把她脸上的头发、泥土、树叶等杂物清除,与她对视:我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我对她的审判结果。她的眼睛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深邃的眼神中充满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对美好生活的惋惜、对我的憎恨和厌恶,还有很多可怕与可爱相结合的东西,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我不再与她对视,眼睛仔仔细细看她的整个容貌,看她的眉毛、睫毛、额头;看她的鼻子、鼻孔、还有鼻毛;看她的嘴唇、唇纹、嘴边隐隐可见的汗毛;看她的下巴、微微突出的骨痕、轻轻鼓动的喉结;看她的脸颊、耳朵、耳孔,我不得不承认在面貌上她比我漂亮多了,不过我的双手伸向她的脖颈,卡住,我深深吸入一口带有她味道的空气,准备把我所有的愤怒与悲痛通过手指带来她的死亡,而消散!在这一刻,我的眼睛又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冒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被它们给吸引住了,它们包含了生命的所有奥秘,我不由自主地停下已经酸软的手,看着,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眼睛越来越迷茫,看到了很多属于我们奴仆像这样的眼睛,脑子里回想起各种悲惨的画面,我的心一阵绞痛,眼泪像久旱逢甘霖地滋润了我的眼、我的脸、我的心,我身子一歪,趴在旁边痛快地流泪,低低地抽泣!
我杂乱地思绪着,猛的一个警告出现在我眼前:现在处境很危险。这个女人也随时可能爬起来——算了,反正我已经让她知道了我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也知道了!让她杀了我吧!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横起手臂抹去温热的泪水,移动疼痛的肢体,站了起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我不是生命的屠夫,无论怎么样,她也算是我的一个伴了!我俯下身子想继续拖着她走,却发现她的裙子快掉了,内衣都漏出好多来,我不可能依旧拖她走……
想了无数办法,我只能把她放在我肩上扛着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虚弱,原本扛她走一天不歇肩都行,现在可好,扛着她走都走不稳,走几步就得歇一歇,谁叫我不管划伤,不管失血,疯狂地乱冲!
我又一次没有方向地往林子里乱走,发现哪里阴森就往哪里钻,哪里腐臭味浓就往哪里进!一路上饥肠辘辘!透过树叶怎么也找不到表示时间的太阳,我只知道这还是一天,天还没黑!我找了块铺满落叶的地儿,把女人一把扔在上面——根本没力气轻放了,自己倒在旁边大口大口喘气,擦一把眯眼的汗水,四处查看查看,我发现有无数双发着各种颜色光线的眼睛正看着我——一个外来的陌生物种!这可了不得,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食物。我再一次艰难地扛着女人朝树少明亮的地方走,但决不走回头路……
终于,我爬上了一个光秃秃的石头山坡,马上把换肩无数的女人小心地放到石头上——我可不想把她给磕个窟窿。可是还没把女人放好,我就软成了一摊烂泥,贴在大石头上,再也不想动了。望着天上的星星睡着了,深深地睡着了。
第二章 体积大的鸟 行为难猜
我的梦,在饥饿干渴的纠缠下被撕碎了!我悲伤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正思考着算计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刚坐起来的酸软的躯体,带着眼睛转换了视角: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树林,各种夜间出没的野兽们的声息,而我身处的这个小山头,没有一棵树,借着星光,也看不见一棵草,一片白茫茫的碎石、块石堆起了整个山头!心中不由一阵紧张,难道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什么人或物有意识地弄成的?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我的头脑中绞满了疑虑,再听见一两声怪兽叫,我就心惊肉跳。
我要离开这里,趁着危险没来,我得快点离开!我的手伸向旁边的女人,又一个疑虑如火山爆发般充满了我的脑子,夜里的森林更恐怖!我的手软了下来,又躺下,让纷乱的思维不受控制地胡乱运作!一阵凉风吹来,冻得我一哆嗦!头昏脑胀一下飞走了,我爬起来,想抱一点东西抵挡一下夜里的凉风,伸手摸摸死尸般的女人,她的手也冰凉冰凉的——不会死了吧!伸手探探气息——一股颤抖的气息,看来女主人也被冻着了!她可是女贵族,虽然崇尚武力,学了很多折磨奴仆的剑术,据说还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但是还是受不住了!我总不能让她冻死吧,我抱起她,摸着黑,想找个避风的地方。
我抱着女主人把山坡摸了个遍,避风的地方倒没找到,自己却累得开始出汗了。我在山顶下边点找找也没有,再往下走点,也没有,再往下——不行了,再往下就到林子里了。“算了,这里风反正小了不少,就在这儿!”我停在背风的一面,又一次躺在石头上,这下可没平整的大石块,全是碎石,一不小心人就会滑到林子里去。女主人嘛,就让躺在我的怀里,这样我俩都好过点——最重要的还是我好过点!
突然,一个炸雷在头顶的天空爆炸开来,我刚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要下雨了!——原本晴朗的星空被乌云遮住了头顶上的一块,好像长着一对很大翅膀的大鸟——我正在奇怪这个雨云,一阵狂风又突地从上到下吹来,它好像正往下落,似乎要落在这个石山坡上,我马上趴着脸朝下,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怀里的女人只好被压在刺骨的碎石上。
没有惊雷,没有狂风——我的眼睛顺着我抬头的方向望去,安静的山顶上真的停着一只巨大的雨云做的乌鸦,我敢肯定是只乌鸦,只不过比起普通的乌鸦大了几千几万倍——相对而言,我就一只乌鸦眼中的一颗花生仁那么大——这太恐怖了!——它真有双在黑夜中放光的眼睛,还盯在我身上,我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刺破了衣裤,可能也刺碎了些下面的石子——我该怎么办?它一定发现我了,它会吃了我吗?我跟它对视着,对视着!它慢慢地将头伸向我,在星光下,我可以看见它那越来越实在的大嘴,慢慢地,慢慢地——“滚开!臭鸟!”我大吼一声!它也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退后,“呱!”一个惊雷劈在头上,它展开翅膀飞到空中——我顾不了耳朵,抱起女人,站起来就要跑,头却撞在了钢板上似的,一阵眩晕。好不容易定下神——我的妈啊!我撞在鸟嘴上了,那硬如铁的鸟嘴还在我头顶上空随着它的空左摇右摆——它一会儿用左眼看我,一会儿用右眼看我!我被吓得呆住了,用惊讶的眼睛看它,把嘴也大大张开——真是一只鸟!
突然,这只死乌鸦把嘴放低,来敲敲我的胸口!我差点魂飞魄散,要不是脚一滑,差点摔倒,分了心,我肯定给吓死了。我刚站好,它又伸出嘴来挨挨怀中的女主人——它要下口了!我不能再沉默了!我不能再沉默了,我要……骂它——冷汗浸湿了我整张脸,我的鼻子不由一阵发痒,一个发挥了全身气力的喷嚏——“啊——”的一声开始,一个声带极限运动的声音响起,我眼睛自然地闭上!再一次睁开眼,我长喘几口气,看着又被吓着的乌鸦——它的嘴远离我,我趁热打铁——“怕了吧!打雷?你会!我也会!我还有更利害的!我可以把你一身漂亮的黑毛全吹掉,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有种的你就来!靠近点看我敢不敢!”话一说完,这只该死的乌鸦又一个接一个地打雷,在山坡顶上,跳来跳去,可它的眼睛始终未离开我和我怀里的女人——它不会吃我们了吧,看它高兴的劲,就如同我发现了一个天堂时的兴奋,又叫又唱,又蹦又跳!我的耳边充满了嗡嗡声。
也许现在我可以躲进林子里,以它的块头肯定抓不住我。我心中一想起,猛地转身就往下跑——刚跑两步,这只死乌鸦就挡在面前,一个劲地打雷。
我看冲不下去,对着它的眼睛就骂:“死乌鸦!滚开!”——我一说话它就雷打不动了,我狠狠地瞪着它——它又开始打雷蹦跳,把下去的路挡住。我又开始骂——“死乌鸦!死乌鸦!把你的头拿开,别看着我,我看见你的形状就恶心,你滚不滚!”——我抱着女人空不出手来,我一边说一边把她扛在肩上,“你让不让开!你让不让开!”我用空出来的手握紧拳头向它身边的空处冲去。它看见我一个劲往下滑,把头一低,嘴放在地上,我脚下又收不住,一下冲到它的大嘴上,跨骑在上面——还好,没有太大的冲撞,我的胯只有一点痛,扛在肩上的女人也不曾掉了!我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它的嘴上,“咚!咚!咚……”直响,我的拳头痛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