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一个小兵也能有这番见识!你到底是什么人?”伍陆扩海似乎发现了自己手中的宝贝其实比他想的价值高万倍,显得十分惊讶。
他的这份惊讶说明了这个头头不是白捡的,的确有实力,也许我可以利用他一展才能!念头在心里一转,嘴里却说:“我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不对!听你的口气,既不像那些忠贞于飞利国国王的军士、军官,更不像舍身取义的文人!给我的感觉,你倒像个洞穿天地的天使!”伍陆扩海挤开喂药汤的人,很紧张,很害怕地看着我,“那你,说说看,我们逍遥军为什么站不稳脚?这里的数万守军都一触而溃,这块地难道还有人能抢回去?你给我说说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自己去想吧!”我的力气花得差不多了,闭上眼、嘴开始休息。
“哎哟!我的天使,我的上帝呀!我们逍遥军正处在紧要关头,一个处理不当就会与官军来个玉石俱焚!你不救我们,那你也得救你的同伴吧!”见我不答话,伍陆扩海有些着急了,“我们手中的粮食只够吃五天啦!我们这些亡命徒,管你有上百成千个法师,为了肚子都敢搏一把!现在你有三条路可走了!第一、归顺我们,全力帮助我们把粮食夺回来!第二,马上回去,给我们送封求和书,你们可以带上足够的粮食离开这儿!第三条路,那可对谁都不好了!我们杀了你,跟这些法师拼个你死我活!你好好想想!一个小时后我来听你的回话!”伍陆扩海有些生气了,一甩衣袖,离我而去。
现在两条活路与一跳死路摆在我面前,我一下就选择了第二条道路,只等他再来了——他一走,我身边一个人都没留下。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营帐。
我迷迷糊糊地一觉,就把一小时打发过去了,伍陆扩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混蛋!快回话!我们的刀子都听着!”——他的口气变得很霸道,一个不开心就要把我宰了。
“我给你们送求和书!不过!我现在可没力气走路了!连屙屎屙尿都没力气!”我梦语般地说。“这个好办!”回身就走,“找个会写字的!弄副担架来!”伍陆扩海的人旧又离开了。
担架被两个向我吐口水的土匪扔到了身边,不久,又有人把求和书扔在身边:“如果你们的狗官答应了,就请他亲自过来,到阵前谈谈!”接着冲上来两个向我吐了四口口水的土匪,一边向我道歉,一边把我扔到担架上,抬着就往外冲。
两个土匪把我抬到小城的威慑范围内,就把我和担架扔在了地上:“里面的狗官听着,快来取我们逍遥大公给你们送来的礼物!”然后扭身就匆匆跑回去了。
小城里出来一溜后勤队,探头探脑地摸上来,像在恶狗身边头骨头似的,抬起我就往回跑,恨不得有八只脚。
“你是什么人?”城门一关,抬着我的人就轻松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速度跟蜗牛爬行一样。
“我有东西要交给尊贵的国王骑士们!可我现在动不了!谁帮个忙!”我把那封求和书举起来。
“我去!”一个家伙冲过来,一把抓过求和书,又冲向那扇刚关上的地狱之门。
我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我不想有什么功劳的奖赏,只要能像对待身边这些人一样对待我,我就知足了。
“哼!把你的衣服给我!”有人在我身上动起了手脚,我睁开疲劳的眼睛一看,好嘛,做完了一件事,可惜得到的却是衣服、裤子、鞋全都没了,连担架也没有了,只剩下又脏又臭又满是伤痕的皮肉。那人也挺大方,当着我和众人的面就换起衣服来,也还有那么点良心,把他的衣服扔到了我的身上。我就只好拼着所剩无几的力气和持续的伤痛开始着装——中间都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周围的人早已经躲到角落里守城去了。
“嘭!”大门又打开了,“你们去几个人,给大爷们把饭端过来!你们再去几个人,把那屋子里的桌子搬出来!”——“哎哟!”有一只脚踢在我身上,叫痛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妈的!你找死啊?一群废物!”我的眼睛总算在这次睁开后清楚了许多,一群士兵正站在我身边望门内,冲粮食墙上伸出的脑袋大骂。
“请让让!请让让!让我看看是不是我的下等兵!”感召男爵的声音在我脑海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暖流,士兵让开,那熟悉的头伸了过来:“是下等兵吗?我是你的队长感召男爵啊!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你说话啊!”
“天啊!总算见到救星了!”我感动地拉动僵硬的脸皮笑了笑。
“下等兵!真是你!”一拳轻打在身上,“老子找你三四天了,妈的!奶奶的!爸爸的!爷爷的!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感召男爵那激动的声音像一个炸雷,把所有的人都炸得晕晕乎乎的,“没你在身边,我就像没了大半条命一样!”动手把我扶得坐起来,“谁叫你那天晚上冲那么快的!我的心都快被你给拿走了!”伸手在我额头的伤疤周围撩顺头发,“哎呀!还算好,虽看见了骨头,还好没把你的脑袋给砍了!”
“感召男爵!这个人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你对你爸都好啊!”一张张笑脸亲切地伸了过来。
“别闹啦!他可是我最宝贵的人,没有他我什么也做不了,连走路、吃饭都跟掉了魂一样!”感召男爵把我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粮道”把我直接送进一个大仓库,铺了一张还算舒适的粮食床,把我放在地上,马上冲出去:“他爷爷的!哪里有水?哪里有吃的?快给我!”他就像一头饿极的猛兽冲进草堆捉老鼠,响动大,收获想大也大不了多少。
跟感召男爵接上了头,我会很快地好起来——心里的负担、警惕都扔给了他,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次行动唯一的损失就是风中石,这位拥有改天换日能力的兄弟不见了。不过,我相信以他现在的思维境界和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感召男爵的偷懒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没人来打扰他,他慌慌张张地把水和吃的都往我嘴里灌了一通后,就坐在我身边诉起苦来:“下等兵啊!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就在冲向哨所营地的时候,我眼看着你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拼命地追都追不上,无数的人在我身边冲了过去,我的脚却迈不动。第一次真正地上战场,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说你要保护我,可你却抛弃了我!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你离开了我的身边,到远处去阻拦,去消灭可能伤害我的人去了!而我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害怕,我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哨所在吵嚷中被破坏,在黑暗中变得极度安静!我突然意识到你离我更远了,背后冷得冒了一堆鸡皮疙瘩,我的脚一下弹了起来,拼命地跑去找你!我后面的寒毛越来越冷,我就更加拼命地跑,跑向这座小城——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慌张,不管是土匪还是我们的队伍,我都冲进去找人,没找到你,还有人用刀砍我,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害怕,脚下本不敢慢下来,手里又没有东西,只好边躲边找空档钻,时不时还用手推开挡路的人,一两口气就冲了过去!后来,听人说,由于我的胡跑乱钻,把已完全崩溃的土匪吓得纷纷投降,还有的土匪跟着我跑,自己跑到了我们的人手里!不知跑了多久,不知在这城里跑了多少圈,始终没找到你!我的心已经到了承受不住的程度,有一只手拉住了我,脚下一停,人就晕了过去!”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后来,那些国王骑士发现我没什么功劳,却发现了我身上的军牌,把我当成了笑柄,这些士兵却对我有些认同!我一醒过来,又四下找你,把每支国王骑士带的队伍都跑了无数遍,还是找不到你,我只好一边回到挫山的队伍,不想,今天,你又从天上掉了出来!”狠狠地敲一下头,“原来,你受伤了!我却在那些队伍里乱找,真是丢人啊!”
我看他陷入了无边的悔恨当中,鼓出力气:“你喝口水,就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睡几觉就好啦!”闭上干涩的眼睛马上就陷入了昏睡中。
“下等兵!快起来!”感召男爵的呼唤和摇晃把我叫醒了,“我们马上就要撤退啦!我又没那么大的劲背着你跑,其他人也不愿意帮我抬你!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法子来!”
“是吗?”我用手敲敲有些笨重的脑袋,口干舌燥地问:“谁留下来放火?”
“谁留下来放火?我是叫你想法子怎么跟着撤退,你却弄出来个‘谁留下来放火?’来!哎!看来,你还是晕晕乎乎的,这可怎么办?”我虽然坐了起来,感召男爵还是在一边焦急地抓头皮。
“嘿!队长!那其他的伤员怎么处理的?”我使了点劲站起来,走上去拉住他。
“哪里还有其他伤员啊?”感召男爵很惊奇地看着我,“其他的人受的伤,不是不碍事,就是死了!我没见到另一个像你这样的重伤员!”又抓抓头皮,“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突然一亮,“你可以走路了!你可以走路了!这就不用担心了!”又把我往床上按去,“快休息,我再给你弄些吃的来!恢复得越多越好办!”不听我的意见一个猛冲,又出去了。
端起身边的水喝上几口,心中开始盘旋:这次撤退必须有两个条件才能进行,一是安全!二是粮食!为了安全,必须留下人以放火烧毁粮食来威胁!要带上粮食,撤退的速度肯定会很慢,或者算准了到达有补给的地方的时间,才可以限量!这些都得要有人留下来守住这个城,既要让土匪放心,又要让土匪们担心,才能守住城,保护撤退的人的安全。留下的人最好是魔法师,到了时候直接飞走就行了!如果是我们这样的人,说不定会误大事,因为没了退路,只得一心求死!至少要维护几日才能投降,这样的人这支队伍里肯定没有!哎!现在就看教会法师们能不能做这些事了,我又不可能去进言,真是令人不爽快。
感召男爵殷勤地劝我又吃又喝,我的脑袋里闪出一个念头:“队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带熟食上路,你以为呢?”
“熟食!对啊!就算我跟你的脚程慢,可少了煮饭这个事情,应该可以保证我们的行程!我这就去!”扭身刚要跑,又兴奋地在我肩上拍拍,“我的下等兵就是利害!”
“带些不容易馊的啊!”我刚喊,感召男爵就带着一个“好!”跑远了。
我在感召男爵的帮扶下走上了归队的路,我的眼睛却一直留意着那些有可能留下来的人——我离开土匪窝的那天,土匪们就只有五天的粮,不知道现在他们还有多少吃的。
“感召男爵,这就是你的宝贝下等兵啊!我实在看不出他会派上什么大用场!”士兵们一见我们俩,就开始挑剔我的毛病,有硬是要他抛开我的意思。
感召男爵却不理他们,向挫山点了一下头,算是报了到,就把我扶到一边休息——队伍是采用一字长蛇的方法开始往外走,中间夹杂着扛带着粮食的后勤队——远处的土匪们拥出了又浓又密的一条线!教会的法师们不知是在前头,还是走在最后。
当我看不清的队伍尾巴离开小城的时候,那些土匪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如果没人守着,这支逍遥军马上就会踩在我们身上逍遥好几天。
“轰!”一声炸雷在那小城里响起,情况紧急,我们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士兵们与后勤队混杂在一起,抢运粮食往前冲,我们也变成了一窝蜂。
我没那个力气去运东西,却因为走顺了脚,不但可以独立行走还可以帮感召男爵分些负担往前赶——身后还没有土匪赶来,可我们停下来休息丝毫的人都没有。
我们刚毫无组织地乱跑一通,天上就飞来了一个教会法师,从头上掠过落在前方的人群里——“完啦!队长!快扔掉这些笨重的粮食,逃命要紧!”我向感召男爵建议。
“怎么啦!”感召男爵的手没有放开。
“土匪马上就会追来了!说不定前面的路上还有埋伏!”我们的话引起了周边的人的注意。
“那,更不应该扔掉这些粮食啊!以后没吃的东西,怎么跟土匪干仗?”周边的人突然来插嘴,把正要放手的感召男爵说得犹豫了一下,瞟了我一眼后还是松开了手,拿过我身上的熟食,拉着我就往前跑,周边的人也不再执著,纷纷扔掉手中的粮食,敞开手跑。
“嘿!大家身上能装多少粮,就装多少粮,不要全扔了!”我又向他们提醒。
分粮,扔粮,洒粮的动作在我们身边蔓延开去——直到有士兵和国王骑士来干涉,这才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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