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外走。
良尘上前来抬,“别!这树拖着比抬着好走!你把那些掉了的树枝捡着吧!”我半感激半命令地说,他似敬佩似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好!”照我的话做去了。
“嘿!老兄!”那个在一旁观战的军人带着几分不满地叫了起来——他可能是在叫我,要向我讨要点东西,我最好装作没听见——“嘿!那个拖着死树子的老兄!”又带上了几分惋惜。
我扭头四下一望,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干,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看过去,盯着他那长出来的傲慢,用好奇的口气说:“老哥!你——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找抽是不是?”他跨着雄壮的战歌,来到我面前——良尘停下他的工作略微自嘲地看过来。
“我不认识你啊?你哪位?”我继续傻呵呵地问。
“我也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手中的树!那是我的!”债主!一个气焰嚣张的债主!好像我应该跪下求他收下我恭恭敬敬地交上这棵枯树!
“是吗?领主大人!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军务人员!按照国王下达的命令,大人你可以收走这棵树!不过大人必须提供这支队伍的后勤物资!”顿一顿,看看手中的枯树,“那领主大人你——拿去?还是我帮你扛回去?不过要我帮忙得快点,再过一会儿,大家都吃了饭,我想帮都帮不了了!”
“小子!你是哪个部门的?”这位领主大人的手握在了他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剑柄上。
“回禀大人!我是刚从引吭鸟教官手下分配到国王骑士府报到的小兵,能不能在那里任职还是个未知数!”我假惺惺地说——却还是有点尊敬。
“哦!——原来是个逃兵!”他嘲笑的口气中明显地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小子!你知道本大人是谁吗?”自豪地把头轻轻斜歪一下,“本大人乃是利来城城卫军统领!受国王令回都任职的绵雨横!你小子快把树交给我!否则有你好受的!”
“原来是统领大人!”马上一个军礼,“小人可不敢要大人看中的东西!请收下!”把枯树交到绵雨横手里。
“哼!”得意地冷哼,伸一只手抱住了枯树,眼睛一瞪,我松手退开,他明显没做什么准备,被枯树压得身子一晃,差点落下去砸了脚——他顾不得自己的威仪,急忙用两只手抱住,提起右腿往上顶,这才站住了,气愤地看了我一眼,扭头,挣扎着拖着枯树往外走。
良尘来到旁边,小声地说:“铁三啊!你怎么把到手的肥肉扔给了这种人!”似乎赞同我的行为,似乎又讨厌这种行为!
“没什么!我的处境不好啊!”自己给自己解释,“对了!利来城在哪儿啊?我怎么没听过?”
“笨蛋!我们离开的训练营就在利来城边上!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去冒险的?”扭头开始工作,“来吧!这些碎枝也可以支持一顿了!”
“我被抓的那个城就是利来城!天啦!我还是找——找些枯枝煮顿饭算了!”本来我自己要狠骂一下自己,可骂不出口,跟着良尘在地上找干柴。
“啪!啪!”那个绵雨横一边拖着枯树离开,一边把一些枯枝弄断了——妈的!不快点把这些碎枝收拾了,他肯定又会来找麻烦的!
我慌慌张张地偷捡了绵雨横丢下的枯枝,忍着树枝的鞭打和摩擦冲到我们的新灶冷锅边放下,转身回到原处,一点小碎枝都不放过!
良尘有点不满我紧张的行动,“嘿!铁三!你咋啦!慌得跟后面有十万大军追杀似的!”
“哎呀!良尘老哥!快点吧!那个绵雨横等会儿肯定要来照我!我才不想给他白费力气!”偷瞄几眼,匆匆忙忙地抱起刚收集的干柴,穿林而去。
我放下这一抱干柴,往地上一躺,吮吸着春风,等着他们回来开锅。
好不容易,我急促的呼吸平静了下来,激动的肌肉也放松开来,这时,谁的脚步声和谁的说话声向我接近,“总算可以开锅了!”翻身坐起来,“倒霉!”那个绵雨横骂着抱着干柴的良尘向我走来。
“……你小子别以为在军部当差,老子就拿你没法了!嘿!你妈的屁股翘得挺高啊?——竟然不理睬本大人!你给我记住!死聋子!”良尘就像没发现有人在对他大喊大叫似的,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绵雨横看见了我,抛开良尘,气冲冲地走过来,“小子!跟我来!”站住,挥手,转身——我该怎么办?跟去?不!那太软弱了!当没见到他,像良尘一样?不!我的行为明显地告诉他,我看见了他,再这样干,他会杀人的!那——周转!
我站起身来,行一个礼,却不跟着他走,“长官!对不起,没有我直属上司的命令,我不能擅离职守!”站直,带着一脸很假的笑容。
“什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违抗本大人的命令!”转回身,手握剑柄,怒目而视——似乎我再说个“不”字,我就吃不到这堆柴煮好的饭了!
“哦!大人!小人怎么敢啊?不过——”交易,跟他来一次交易,吃亏点的交易都没事,张口接着说:“长官能否向我的上级出示一张证明,证明我从某时刻到某时刻为长官服务的事项!这样,我的上司才会认同我的行为并没有擅离职守!”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让你干点活,还要给你写份公文?爷爷的!我看你小子是找打!”拔剑,怒不可遏地走上前来。
“长官!请你在惩罚小人之前出示并转交一份你惩罚我的时间、地点、原因、证据的公文,这样才能避免我们两支队伍不会出现冲突!”一个军礼行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剑——交易不愿意,那就来做更大的交易。
“什么?”绵雨横斜提着剑停在了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哭笑不得地把头扭向一边——在找一个注意着他的人,可是良尘看着一边傻坐着,周围的人急忙收回了看热闹的视线,于是,他只好回头再看这着,把剑一举,向我砍来,“爷爷的!”
“没有公文,我可是会还手的啊!”我也拔出剑,后退两步,“长官!请把公文给我!”我扯着嗓子大喝。
绵雨横本来已经砍不着我的剑停在空中,一脸又气又笑的又痛苦的扭曲的脸,跟着呼吸变换着,“本大人!砍了你!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扭头四下找找能把她怎么样的人!
“报告长官!我敢把你杀了!然后我写一份事情的时间、地点、原因,再让周围愿意作为事件见证人的士兵签字作证!我相信长官的长官不会惩罚我的!”我做好防御的姿势。
绵雨横气得放下剑,把剑收了起来,盯着我用鼻子喷出一口气,“好样的!小子!”拳头捏得很紧,“妈的!爷爷的!爸爸的!奶奶的!”头手脚不停地运动——他看来在想该怎么办——“这样吧!我用刚才那该死的死树子换你这些碎枝,怎么样?”我开始收剑、思考,“或者,你帮我把那该死的死树弄成可以烧的块柴,我就送一半的块柴给你!”
“我选第二个!”我张口就答。
“不用写那该死的公文了?”反问,得意地反问。
“军队之间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也是提高战斗力的最好办法!这是军部最高指挥官到国王陛下及其各种大臣都同意了的!所以不用公文!”我严肃的表情换成了带着假笑的脸,“在这里干不了!在长官那里也干不了,要专门找个地方!”我开始寻找最佳工作场所——绵雨横又有点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绵雨横扭身就走,我很高兴地跟上,忍不住好奇地问:“大人!你们为什么不找其它人,只来找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小子一定是吃软怕硬的家伙,看我好欺负。
“小子!你真他祖宗十八辈的讨人厌!”扭头给我一个凶脸,扭回头大口喘气,大步走路。
“哦!我明白了!你们肯定像我一样太爱惜自己的佩剑,谁也舍不得用它去劈柴!对吧?”顿一顿,“如果不用,又没有专门的劈柴刀在身边,一般人也就没什么办法了,何况像大人这样高贵的人,根本从来没接触过!所以最好就来找我这个天生干粗活的小子!对吧!”——拉关系,我一定得拉一些关系在身边,我要用它们保护自己。
“小子!有一套嘛!”似怒似喜地,扭身在我肩膀上一拍,“别废话!走!”一阵飞步,终于再次见到了那棵死树,“快去弄!”
“是!长官!”行个军礼,冲上前抱着死树就往旁边拖:石头!石头!完美的石头就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好!大石头找到了!”看着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质地应该很结实,把死树扔下,“如果能有一米宽的石头缝那最好!可惜没有!”一边寻找合适的半大石头,一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地理条件——我拼足了劲,抱起一个三四十斤重的石头,冲回去,扔在地上。
一只脚踩在较粗的树干上,一只脚机动,双手抓住较细的一端,往上搬——“啪!”一截一米左右的树干断裂下来,我的人差点摔倒——下一截困难了两倍左右,“啪”地一声,我抱着断裂下来的一截树干,一屁股砸在地上——剩下的太粗,得用工具了!架在大石头上,可惜要动,而且弹性很好,不用试,很难弄断,得先把树根去掉!抱起搬来的石头,“嘭!嘭!嘭!”一阵猛砸!腐朽的根系绝大部分终于脱离了树干!还得找一个半大不小的石头——这大石头根本就没法固定一下我放上去的树干,有一点力撞击就掉下来了!“好!”放下刚找到的半大不小的石头,一块当支点,把细的一端插进大石头与地面的交叉斜口里,另一头放在支点上!抱起石头爬上大石头顶上,举起来,瞅准了,往下扔,“啪”一分为二,“好!”再把它们折断……经过一次又一次地砸击,这棵枯树终于分成半米左右的木块——因为断口很不整齐,虽然比用斧子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难烧着些,可也比一截一截由锯出来的好烧许多。
“这就行了?”绵雨横看着满地的木片、木丝的劳动结果不太高兴地说。
“将就着用吧!我能做到的就到这儿了!”顿一顿,“这粗的还是不太好烧,这样吧!我就用这些粗的!剩下的全归长官!”我抱上四截最粗的干柴就往回走!别人已经开始升火,我有点着急了。
绵雨横大叫一声:“你们快过来搬啊!妈的!”
“铁三!你死到哪里去了!”积心的声音最先跳到我耳朵里。
“弄了点好柴回来!”缓缓地走到已经开始加热的灶边,随手扔下那四截木头,一下瘫坐在地上。
“你小子为什么不给我们争口气!”积心十分不满地看着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引吭鸟练出来的兵!让别人抢了东西不说,还去给人家帮忙!你也太贱了吧!”似乎要跳过来揍我一顿。
我略带疲乏的表情加上一点微笑,点头,点头,再点头!作为一个集体我是错了!但是作为我自己有利而无害!
“不过,你小子借题发挥的本事倒是一流!”积心死冷的脸上有了一点温度!低头看着火。
“嘿!你难道不怕那个瘸猫真的开一个不知所谓的‘公文’就把你给杀了?”保金略带好奇地说。
良尘用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比问我的保金更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怕?我才不怕嘞!一份公文至少要有一个公章吧?这个什么绵羊的手里绝对没有!就算他有,在这种地方,开这么一份正式的公文至少也得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早把他给饿晕了!”顿一顿,“再说,这么份公文总得有个去处吧?放在我身上,那肯定是我在自杀!放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手里,他们只要不是蠢货,肯定有些担心吧!再说,这也是拖延时间的好方法!”
“不对!”良尘把一根烧火棍伸进火里捣了两捣惊叫:“你可说了两种公文,一种是你跟那绵雨横服务的公文,一种是任他人处罚的公文!如果是第二种,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一刀把你砍了!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是吗?我想想啊!”我的确没想过这问题,“对了!我一直认为,无论是怎么一个人故意杀人者,总不会事先出份文件来解释本来没错的人为什么应该被杀吧?”在潜意识里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有点道理!那小子不至于大费周章地诬陷你!除非他是个非常偏激的人!”积心有点赞同,又有点疑虑。
“嘿!你这些柴怎么弄的?不会是你用手折断的吧?”良尘加柴的时候,发现了那四截木头的断口,“你不会又像你弄那棵枯树时,一样地拼命吧?”
“用石头砸的!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