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欠吧。你去美国找姜甜,我也好好过我的日子,好好养天天,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这还真是要划清界限!他心里暗叹,忽然转而问:“这个房子是谁的?”
她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转得太快她一慌乱就垂了眼睛老实回答:“我哥和可可结婚的时候姑姑姑父给他们买的,后来出事了本来想卖掉,可是想来想去就是心里过不去,就留下了,我每年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刚才也看到那布下面是什么了,我现在好像是能够理解我爷爷当年的心情了,入土为安可能是一种结局,但是这样,让他们呆在他们生前的房子里,每年我都把他们的儿子带回来给他们看看,不是也挺好的?这样想着我会觉得我也是父母看着长大的,只是我不会让天天知道这些事。”
“茉香……”他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她说得轻松,可是他明白,在当时那种急需要钱的情况下,她留下这个房子意味着给自己增加多少负担。
“呵,”她突兀地笑了一声,向旁边躲一下,“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又激起你的同情心,其实听着奇怪,真的做起来没什么。对了你还没说呢,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他被她这一声笑给刺激了,这个女人真是太能装太能装了,他不是对手,只能说实话,凑过去把她囿在窗台边,他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说:“挽留我吧,算我求你,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干嘛把我往外推?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不行!我说我去找姜甜,都是说气话的,更没什么机票,你那天就那样走了,我是在气头上说浑话的。你说你不爱我,我可以相信,但是你敢发誓你一点都不动心吗?你说你不敢爱,可这种事情怎么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如果可以控制感情,我宁愿没有遇到过你,因为从十年前遇到你,我就开始不能自控,你呢?你说你控制得住吗?如果控制得住,你那天挂上电话时候的声音干嘛发颤?”
听他说这样的话,感觉他的身体这样大面积的接触,他的气息这么这么近,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说是保持冷静了,她身体已经开始发软,气息都浮动起来,可她还是拼命控制着自己平稳地说出话来:“你就这么喜欢控制不住的东西吗?我不喜欢,不能忍受。是,说完全不爱不是真的,可我也承受不了失控的爱。十年前我失控过,那段时间的事情我真的不愿意回想,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限地服从,死心塌地,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可还是抱着侥幸,就算你已经表示过不喜欢我,我还是愿意回到你身边,我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每每想起都鄙视。我可能就不是适合拥有爱情的人,我想要一个人过,带着孩子就已经让我很充实,我不能为爱情再付出什么,爱情对我来说总像是一个负担。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我记得我们最早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要爱情,我也曾经怀疑过那是我幼稚的想法,兜转了这么久之后我发现结论还是原来这个,我要不起爱情,我的个性和爱情是不兼容的。”
他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就这样把她围在自己的气息之中,仔细想着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最后低低说:“跟我讲这些借口,特别有意思是吗?我可以姑且相信这是你拒绝我的一个小理由,但是绝不是真正的原因,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而能够抗拒爱情。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以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觉得爱情不是负担?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可以道歉可以改,我可以无限度地迁就你的个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个性真的不算差,没什么不能忍受的。我也不要求你爱我爱到失控,只要有些好感,能够接受,然后在我身边让我对你好就行了。还有什么借口,能想到的统统都说出来我听听。”
阮茉香猛然意识到,现在她面对的是个商场上的谈判高手,而且两个人经历了这一阵许多的乱七八糟之后,他已经锻炼出来,不会被她拙劣的借口骗了。脑子空白到极处,她反倒冷笑了出来,说:“陆总是把谈判桌上的功夫都用上了!其实什么借口也不需要,这就是我的决定,你知道了真实的原因又怎样?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你这女人,在跟谁较劲?”他在她耳边低低咒骂,下一个瞬间,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阮茉香不像小时候那么怕黑,可还是倒吸了口气,而他已经拥抱住了她。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说:“你松手,我去看看孩子。”
孩子睡得很安稳,两个人轻手轻脚从那房间里出来,她低低抱怨一句:“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停电!”
“可能是电线让雪压坏了吧。”他忽然从后面抱住她,毫不犹豫的力道,“茉香,别再别扭了,好好的行不行?别再闹了行不行?”
他是说得没什么错,可是他这样一逼,她就急了,死命挣开他,厉声说着:“谁跟你闹了?我就不该跟你讲道理!你走,马上走!”
他是听出她动真格的了,可还是赖了一下:“停电了这么黑,你不害怕吗?”
“不用你管!”
“外面雪大,开车回去有危险。”
他不赖还好,一赖她更火大,喊:“我管你死活呢?滚蛋!”
她一喊屋里面孩子就醒了,叫了一声:“妈妈!”
“走!”她再低吼他一声,回身进屋,还关上了门。
阮茉香是生气了,他上一次在那种情况下那样刺激她,说他要去找姜甜,然后就再也不联系,她这一段时间也委实是好好的痛苦自责过了,现在他一语带过他是说气话,这个事情好像就过去了,她好像就应该投奔他的怀抱?十年前他要是说类似的话,比如他说他喜欢姚美意是骗她的,那么不管是什么情况她大概都会马上笑出来什么都不计较,可惜她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那天他说他喜欢姚美意,她说他们般配的时候声音也颤了,他那个时候怎么就会装不明白?
她还是过不去。
这房子没供暖,用的是卧室的空调,一关门他就已经不能不走了。他站在客厅中央想了一会儿,恍然是明白了,他可以学会做一个能够妥协的男人,但是她已经悟到了这个道理,也就不再会做一个轻易妥协的女人。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有回应,他直接说:“茉香,今天你要是坚持让我走,我就走,但是你也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什么。这段时间我不烦你,你好好考虑,如果离开我真的让你开心,我可以走得远远的,但你一定要确定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我不是说我会累,但是人心都是肉长了,不能确定你的想法,我也会灰心沮丧,你需要还是不需要我,让我明白地感觉到,好吗?”
脚步声接着关门声,都是不大的声音,但是房子里一片黑暗又过于安静,他说话和离开的声音都好像久久消散不了。怀里面阮天赐拽拽她的衣襟,说:“妈妈,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好好睡觉吧。”她轻轻拍着他的小后背。
等确定了孩子睡熟,她又起身进客厅,轻轻走到那块红布边,伸手慢慢摩挲,最后头也靠了上去:“哥,你看,我还是这样不会把握自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阮姑娘持续抽风中,明日大结局,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虽然不多,但让我温暖……
75
75、结局 。。。
阮茉香好好想过了,前前后后地想,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她自己很无理取闹,重逢一年来,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不对的事情就是跟着姜甜回了这边,这事情她还是预先就知道故意没阻拦的,况且俩人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她自己则是几次三番往死里伤害他,看着他难受她心尖也跟着疼,他在医院跟她说同意分手,在电话里说不要再见到她,她听了是难过,可是转而想到是自己把他刺激成这副模样,就有一种痛的快感,收不了手,基本可以断定为变态。如果她十年前没有认识一个陆若言,或者今天的陆若言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她现在八成都是温顺到不行,一句狠话不舍得跟他说的,而一个人就因为有过前科改过自新了,就要受到她那样的虐待,不是很公平。
可她在别扭什么呢?总是觉得心有不甘,十年前他用暧昧诱她靠近,又用暧昧把她逼走,她太狼狈,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问一句喜不喜欢,连试探都不敢,她也想那样大爷地折腾他,但这貌似是幼稚了。若问她的本心,她怎么会舍得下他,怎么会不原谅他?不可能的,如果放任自己,她对他的爱,还是像少年时那样,他勾勾手指,她就想感恩戴德。唯有这样,她才会逼着自己对他冷淡对他凶狠,她怕自己再来一次仍然输得太惨,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爱,还是爱啊!她甚至开始为他开脱,而今的他已经不一样,毕竟谁都有童年,从前的事情她也有错,她也是在成长,而且貌似还没人家长得好。
至于说她自己想要什么,她从一开始,确实没有抱着跟他长长久久的心,说白了是她不敢,不是不想,所以她是可以潇洒说自己不要这个人,可是只要想想把他让给别人,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她知道自己这么个想法是很欠抽的,十年前他不成熟,欠抽了一次,现在换做她任性,欠抽回来,也算公平。其实爱情里面有什么公不公平,连合不合适也是牵强的,最重要的就是愿不愿意,爱一个人,很多时候也不过是愿意妥协,她的心在那里,是拉回到身边,还是让他带走,十年再十年,她还是明白哪一种更好的。
她想清楚了就拿着手机跟自己较劲,较到第五天头上,就是情人节了,她猛然想到他不比自己没了工作的,说不定已经回Y市了,于是也就勇敢地打了过去。
“喂,茉香?”他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啊,你现在在哪儿?”她还算是温软。
“在我家,你过来吗?我妈这两天光念叨你了!”
“还没回去啊?”她猛地提了一口气,放话,“限你十分钟到海边来,否则后果严重!”说完就挂断了。
那边陆若言拿着手机愣了两秒钟,回过神来赶紧抓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跑,他妈妈在后头喊:“干什么去啊,着急忙慌的!”
“娶媳妇去!”他喊完拿起他爸的车钥匙跑了。
陆若言这几天过得茶不思饭不想精神恍惚,让他去买酱油,他拎一瓶醋回来,没事就盯着手机发呆,每次铃声响都要经历一个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他老妈早就明白不对劲,可看着儿子这别扭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听着儿子震天响的关门声,她微微笑出来,阮茉香这个女孩子,别扭是别扭了一些,可也真是个懂事孩子,平心而论,值得好好珍惜,不平心论,勉强也还算配得上自己儿子。
这时候的海边是没有什么人的,陆若言把车停到路边,一下子就看到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根细树枝的女人和一边跑来跑去包得像个红皮球一样的孩子。他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就发现她脚下的潮湿沙地上写了字。字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的,只是已经被海浪冲掉了一半,明知故问一样,他说:“写什么呢?”
阮茉香本来想坦诚一点,可是见了他这个德行就又不自觉嘴硬,答:“写我的名字。”
他低头看看中间那个字下面明显的方框,这时候一个浪拍过来,两人往后退了一步,名字整个不见了,他说了个陈述句:“是我的名字。”
她瞥了他一眼,说:“我就奇怪了,你怎么总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怎么就打击不到你这颗自信心呢?”
“不是打击不到,曾经我也怀疑过,但是人和人之间会有感觉,你对我有多少,不是嘴巴说说就能作数的,你是这样,我才心里有底。”他低头望着她,微微笑。
“是吗?”她本并不想再提从前,可又忍不住了,“十年前我心里面却一点底都没有,你说是怎么回事?是我笨还是怎么的?”
他一时语塞,她感受到的,确实是他的迟疑不定,他不能推脱。
她似乎也不等他的答案,扔下手里的树枝,指着远处一块礁石,说:“我把我父母放在了那里,我十六岁来城里上学,带着我父母的骨灰,他们俩的骨灰是装在一个盒子里的,据说把他们从海里面捞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是紧紧抱在一起分不开的。那时候我不想再看着那个盒子了,想着他们既然是选择了海结束生命,那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吧。我就是站在那块礁石上把那盒子放下去的,那时候还想落潮了会不会被人看见,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落到那个水位。你知道,我其实是怨恨他们,我之前的人生都在想尽办法背叛他们,可是血缘这个东西就像是魔咒吧,我好像还是逃不脱。”
他本来是带着兴奋欢快的情绪跑过来的,可是听她说这些事情,脸上那点故意克制的喜悦就一点点消退了,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