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俊熙那件事,说心里没有一点芥蒂,那是赤。裸裸的虚伪。
家里顺任还是不搭理自己,学校又很不顺,岑思服再要强迫自己淡定,也不由得有些郁郁不乐。混着过日子,中午在学校吃便当,依旧是剩菜剩饭——顺任这段日子比往前更节俭,连猪头肉和骨头都不太舍得给思服和钟哲两人吃。
下午的课程一门长笛一门体育,都是娱乐性的。岑思服很想好好练一练长笛,只是她出了在学校没有机会练习,水平其实是有够烂,风头都被班长元载赫抢去了。
恩熙是那种伤心起来很柔弱但恢复却很快的女孩子,她对于同尹俊熙一样成绩好或者是有特长的人有一种执拗般的好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嫉妒。长笛课的时候,岑思服尽听到恩熙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了。
看着在前头默默低头吹长笛的元载赫,岑思服心中忽地明白元载赫为何对她的态度那么差了。
看来,又是一个被恩熙勾了魂的小男孩。也难怪,恩熙长相漂亮又可爱,性子活泼又柔弱,家境富裕又教养极好,这么一个像公主一般的女孩子理应是班上班花级别的人物,喜欢她的人再多也不奇怪。
只是小孩子们啊小孩子们,这么早就喜欢这个喜欢那个,难不成补钙补过头了?
岑思服无精打采地摊在课桌上,就像没有长骨头似地。反正,现在连老师的目光都死死定在元载赫身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元载赫吹完一首,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煞尾的动作,说道:“老师,崔芯爱同学的成绩一向都是班级最好的,我想同学们应该也很想欣赏一下她的长笛吧!”
啊?岑思服一个激灵赶忙坐好。这报复,也来得太快了吧。
“那么,就有请崔芯爱同学为大家演奏一曲。”长笛老师满意地说道,目光追随元载赫到他的位置上。元载赫一回去,就板着一张脸,似乎谁也不想搭理一般。
岑思服只好站起身来,反正,是你要代表大伙的意志要求我演奏。那就演吧……
岑思服所知道的韩国乐曲并不多,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调子,便将前世非常熟悉的《三只小熊》吹奏起来。
长笛的音域很广,吹起高音来原本是活泼明丽的,很适合《三只小熊》那样的调子。偏偏,被岑思服一吹起来,就像放屁一样。就是那种场合不适合憋了半天竭力不放出来却终究忍不住了却
还依旧忍着一般“噗噗噗”一下一下往外挤出又收回。
“哈哈哈哈……”大伙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老师都憋红了脸。岑思服却不管不顾,坚持重复了三遍拖出一首歌的长度——家里没钱买长笛,现在可算逮着练习的机会了,不练白不练啊。
吹完之后,岑思服做足了礼仪,很优雅地道谢、下台。元载赫挑衅地看了看她,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岑思服狠狠地回瞪过去,心中却暗骂:小破孩,谁跟你计较这种小事?如果比赛唱歌或者跳舞,你还能得意吗?
总算上完了一天的课程,恩熙拖着岑思服一同出去。教学楼外面,尹俊熙和钟哲都已经在等着了。不同的是,俊熙和钟哲两个人远远地隔开,生怕和对方产生一点联系似地。
恩熙率先向岑思服道别,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到了尹俊熙身前。
岑思服慢慢地走向钟哲,钟哲脸色一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赶忙跑过来,扶住岑思服,说道:“芯爱你怎么了,走路有些不对劲。”
岑思服踢了踢自己的腿,活动一下说:“没事,今天被罚跪了。对了哥,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妈妈啊,妈妈肯定更加生我的气。”
“不行,要看你怎么贿赂我!”钟哲得意地扬起脸庞,岑思服重重地掐了掐他脸上的肉,说道:“掐一块,好了给你一块,满意了吧。”
“嘿嘿……”钟哲笑着,却不答话。
两个人一起走回家,路上免不了聊天。岑思服说了话剧表演的事情,钟哲却又对尹俊熙破口大骂了一番,诸如“伪君子假清高之类……”岑思服往常并不怎么附和,毕竟还是不希望钟哲和尹俊熙见面就像仇家。然而,今天也觉得有些爽快,不想为尹俊熙辩解。
刚回到家,钟哲便大声唤道:“妈,我和芯爱回来了。”
“钟哲回来啦!”顺任无精打采地应道,却提也不提岑思服。
岑思服的神情有些黯然,钟哲却狡黠地一笑,说道:“妈,芯爱实在是太不听话了,她今天上课讲话居然被老师罚跪了。”
“什么?”顺任怒吼一声大踏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她似乎瞬间来了精神一般,揪住岑思服的衣裳一顿掐。
岑思服连声尖叫:“妈,妈,好疼啊。我没有讲话啦,是尹恩熙硬要讲话,她又是我同桌,老师就罚了两个人啦!”
顺任的动作忽地顿住,她愣了愣,沉默地放过岑思服然后转身、回屋、将抹布扔在桌上。
背上被掐的地方还有些疼,顺任又回到了那种对她不理不睬的状态,岑思服异常黯然,默不作声地往屋里走。
钟哲对她眨了眨眼,忽地掀起她的裤管,高声惊讶地呼叫:“天哪,怎么青了那么大一块?芯爱呐,你的腿是不是会烂掉啊?”
“哪里?哪里会……烂掉?”顺任无比惊慌,连忙抢了过来。她看了看岑思服的膝盖,见只小小地轻了一块,便赧然地坐了回去。
岑思服这才懂得钟哲的意思,她粘到顺任身边,靠在她身上抱住她的身子,一扭一扭地娇声娇气地说道:“妈,妈,妈,我知道错了嘛。妈,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妈,妈,妈……”
岑思服一声一声软软地唤着,顺任的身子动了动,依旧不说话。岑思服不泄气,继续喊。钟哲见状,也腻到顺任的另一边,一起喊着:“妈,妈,妈……”
顺任不自然地扭了扭,说道:“好了,以后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私自藏起家里的钱。要知道,妈妈差点被你吓死了。你明不明白,那些放高利贷的有多凶恶?要是你们有个好歹,妈妈怎么办?”
顺任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岑思服异常内疚,定定地说道:“妈,我以后绝对再也不会私自藏起家里的钱,请妈妈放心。”
总算是因祸得福,青紫的膝盖让顺任原谅了岑思服。可惜,她对黄大叔的态度依旧很冷漠。
过了三日,话剧扮演者的名单也出来了。这是大家第一次接触话剧,好奇的人很多。尤其岑思服、恩熙和元载赫都报了,吸引了许多同学报名。
班长元载赫早早地拿着报名表去朴孝善老师的办公室商量。然而出来的时候,眼眶却红红的,似乎哭了一般。
难不成,老师不允许他扮演王子?岑思服恶劣地揣测着。
元载赫沉着脸站到讲台上去,念道:“王子的扮演者是元载赫,仙蒂瑞拉爱丽丝的扮演者是尹恩熙,后母的扮演者是崔芯爱……”
果然,自己演了那恶毒的后母。好在,岑思服对于配角和反面角色没有多大的反感。反正是演话剧,反面角色更容易出彩呢!不过,元载赫哭什么啊,要知道,恩熙可是第一女主!
恩熙知道自己是扮演仙蒂瑞拉之后非常开心,低声对岑思服说“我去告诉哥哥”,便跑了出去。
人家恩熙的心里永远只有哥哥,岑思服怜悯地看了看元载赫。可怜的孩子,目光果然是紧紧跟随着恩熙的。
发现岑思服在看着自己,唇边还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元载赫狠狠地瞪了岑思服一眼,收回自己的目光。
演员名单出来之后,所有的演员放学之后都要留在学校排练。元载赫果然是一副王子的样子,非常懂礼仪,动作有一股天生的优雅感。这一点,岑思服不得不承认,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确
具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无论是尹俊熙那种忧郁冷静型的,还是元载赫这种暴虐沉郁型的,一举一动都很有贵族风范。
不过,两辈子已经活过三十多年的岑思服演起恶毒的后母,感觉毫无压力。即便她没有先天条件,可也是岁月这场剧里三十多年的老戏骨了。更何况,这场戏还够惊心动魄情节曲折的,还玩
穿越,享受了富贵与贫穷两种人生。
如果,换另一个六岁的小孩来饰演后母,极有可能恶毒得有些滑稽。比如,灰太狼型的……
恩熙扮演起仙蒂瑞拉来也无比得心应手。她原本就有一种柔弱的气质,很完美地诠释出了曾经受宠的如今被虐待的一个柔弱美貌的女孩子。
美中不足的是,恩熙的性格太乐观了,笑场的次数多了点。不过,每天有尹俊熙在旁等着提点,恩熙非常有动力,憋笑的能力进步很快。
综合说起来,挑选角色的班主任和班长大人水平都很不错。
于是,只等着新年的晚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亲爱的们~~
16
16、买秋裤 。。。
越是接近新年,天气就越寒冷。校服虽然够保暖,但扛不住□是裙子啊。空空荡荡地差不多半条腿露在外面,岑思服想着恨不得套上两件三件秋裤。可惜,家里一件秋裤都没有。以前不上学,穿的都是裤子,冷的话大不了多套几件单裤,也就没有想过秋裤的问题。但是,裙子下面总不能套单裤啊。入冬前,岑思服和钟哲在外面寻觅了一个多星期,居然没有发现有秋裤。
岑思服想想也是,一般人也不愿意穿别人扔的秋裤,毕竟是贴身衣裳。
无奈,只好对顺任说道:“妈,我想去买四件秋裤,你给我一些钱,好吗?”
“买秋裤?”顺任有些发愣,脸上腾得烧起了两块红晕,说道,“芯爱呐,你、是要……穿秋裤吗?”
“是的,妈妈。”见顺任的表情那么奇怪,岑思服有些内疚。她知道,顺任非常节俭,她一次性要买四件秋裤,可能的确有些多。不过,身子暖和了不生病,其实就是一种节约。韩国的医院简直都是屠宰场,将病人当肥羊,恨不得宰割一干二净只留下几根骨头。
顺任的表情还是很奇怪,但却给了岑思服五张票子。
兴高采烈地来到市场,果然,集市上的秋裤还是挺多的。只不过,大多是酱色和棕色这样比较暗沉的色调。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上头居然还有又土又俗的暗紫和墨绿的印花。岑思服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年方六岁又四个月的可爱小女生啊,怎么也应该来点粉色淡绿之类的秋裤。
但是没有!找遍了整个市场也没有!无奈,岑思服只好挑了两件棕色两件酱色的。
卖秋裤的老奶奶很是慈祥,迅速将四件秋裤包了起来,温和地笑着说道:“四万块。”
啊?岑思服不由得愣了一下,四件秋裤四万块,一件差不多一万了?这可是乡下的小市场,衣服质量什么的都不好,总不至于一件秋裤就要1万块吧。
老奶奶见岑思服呆愣,抿了抿唇在岑思服耳旁说道:“小姑娘呀,奶奶我看你孝顺,已经便宜卖了。要是卖给别的人,一件不会少于一万二的!”
“孝顺?奶奶,你居然看出来了!”岑思服很是开心,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集市居然暗藏高手呐。人家这老奶奶眼神随着年岁在长吧,居然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孝顺的人了。既然,老奶奶都这么说了,岑思服便也放弃了继续讲价。
岑思服欢快地说道:“奶奶,四件我都要了,给你钱。”也不知道顺任是不是知道秋裤的价钱,给了岑思服五万块。
老奶奶也很开心,接过钱数了数放进兜里,将袋子递给岑思服,说道:“好孩子,慢点走哈。下次再来的话,奶奶继续便宜点卖给你。”
“哎……奶奶再见。”岑思服提着袋子,欢快地往外走。忽地,脚步一凝,听到老奶奶无比感叹地对着邻铺的大婶说道:“我这么老,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孝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来帮妈妈买秋裤。”
帮妈妈买?这位奶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岑思服心里忽地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越过几排摊位,问了好几家的价格,果然秋裤的价格大多在一万一以上,老奶奶卖给她的的确便宜不少。
提着袋子回家,顺任递过一双黑色的丝袜和一双白色的长筒袜,说道:“小女孩穿秋裤总是不好的,你套了丝袜再套上长筒袜,应当就没有人看出来了。肉色的挡不住颜色,只能穿黑色的了。长筒袜上有个破洞,妈妈帮你缝了两只对称的蝴蝶在上面。”
那句“没人看出来”却让岑思服越加迷惑了。她问道:“妈妈,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有什么关系。”
顺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现在还小,所以不在乎。但是,你毕竟在上学,已经是一个学生了。这种事情妈妈要是不帮你注意一下,你以后责怪妈妈怎么办?再说,你已经被嘲笑够了,怎么能够再因为这件事情被嘲笑呢?你怕冷,要穿秋裤妈妈自然是不会阻止。但是,妈妈还是应该帮你掩饰一下。”
顺任的话让岑思服越来越迷惑起来。然而,隐隐感觉顺任的话和老奶奶的话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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