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洪凌波出来救场:“师傅,您也不想想,咱古墓派的心法是不能动情,常以忍性的功夫,我看师叔也不是个天生的冷清性子,想来师祖也不是,都是为了练功才变成了这个雪人似的性情,不知道疼人。这一去古墓,乖乖,幸好我跟无双两个有福是跟了您的,现在会笑会跳像个大活人,要是我们也住进了古墓,少不得我们两个也变成了个不会说笑的木偶人。”
她这一番胡言乱语将李莫愁说得又气又笑,在心里她对师傅还是颇为尊敬的,当年若不是情至深处,她也断不会逆了师傅的意思。这会听得洪凌波将自己的师门说得这般没有人情味,也有些生气,道:“切不可胡说,你祖师婆婆也是为了门下弟子武功有成才传下这般祖训,怎由得你胡乱编排。”
洪凌波吐了吐舌头,道:“凌波错了,师叔有话,若您几时有空,也回去住几天。”
李莫愁悠悠叹了口气,轻声道:“师妹能惦着我,我却没有惦着她,倒是我的不是,也该去给她赔个理的。”
洪凌波心道:小龙女练功练得快不会笑了,哪里还会多费心思来想着师傅。不过,师傅能这样想也是好事,只要这世间的人事让她有了好感,多了羁绊,她往后就该不会那般愤世疾俗了,便也不多说什么。
这一晚上,李莫愁又惊又怒又喜又悲,心情大起大落,这一平静下来觉得疲累不堪,强收了心神道:“师傅有些有些累了,先去歇着,你们自己玩罢。”起身自去了。
望着她倔犟的背影,张一氓心头滑过一丝心疼。若在以前有人对他说他对李莫愁动了情,他少不得哈哈一笑后冷冷道:滑天下之大稽。但是现下,他却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心意。这女子的心,被人伤得一塌糊涂,这些年硬挺着过来,中间受了多少煎熬没人知晓。眼见得花容月貌没人怜爱,心痛难忍没人宽慰,怜意大起,既让他遇上,张一氓少不得做个护花人了。
想通了的张一氓也起身离座,道:“丫头,你们闹吧,我也回去歇着了。”
洪凌波笑着点头,心想回去抱着我师傅的萧睡吧。张一氓走后,陆无双小秋却不困顿,加上嘴好甜心好坏直在旁边打转,三人少不得又加了火,给两只小虎仔加了一餐。
过了年,大家都长了一岁,别看陆无双十三岁了,竟是跟小秋闹到一处分不清个大小来,加上嘴好甜心好坏两个,就在洪凌波收拾餐桌的一会功夫,滚成了四个泥猴,少不得让洪凌波笑骂一通,这年夜,就在三人两虎的嬉笑声中过去了。
往后的日子,年节的气氛渐渐淡去,众人日常作息也正常了起来,每日勤练武功,互相喂招,再一一应证,闲了张一氓弄萧,李莫愁吹笛,偶尔听小秋吼上几声狼爱上羊,山谷的日子虽然简单,却也欢笑声居多。
张一氓没有提出离去,自然也就没人提醒他。就连李莫愁也渐渐习惯了张一氓有意无意间的关怀,不再似初始那般忐忑难安。
李莫愁对小秋也是颇多关爱,见他修了一身奇怪的功夫,内力招式都精奇之极,洪凌波对这个问题含糊说是遇上了一个怪人教的,李莫愁问了半天也猜不到这个怪人是谁,只当她们另有奇遇,还概叹了一番天下高人隐士之多。
见得小秋脚法笨拙,身法一丝半毫也没学,便用心教授小秋古墓派的功夫,加上她研究玉女心经多日,有些心得也加入其中,愣把小秋教得纵步如飞,每日以追赶嘴好甜心好坏两个为乐。
两个多月的时光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溜走了,迎面吹来的风开始带了暖意,地上的草根也渐渐绽出绿芒,洪凌波离开的时间也提上了日程。
她还在念念不忘独孤求败,她要去求证独孤九剑。
第 17 章
这一去,最少也得三年的功夫。为了让李莫愁同意,洪凌波只得抬出那个莫须有的怪人来,说是定了约期的。
李莫愁虽然不舍,倒也清楚徒弟能有这番际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打断了她的修行。
只是洪凌波到最后才发现原定自己孤身一人上路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她本来想把小秋与两只小老虎留在谷中,一来此去她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不想让小秋跟着受罪;二来两只小老虎已经半岁,身子快有一米长了,带出去很不方便。
小秋听到小妈妈不打算带他后,总算做了回不讲理的坏小孩。不错眼珠子地盯着洪凌波,晚上也不跟李莫愁一块睡了,总是守在洪凌波身旁。看着小秋整天小心紧张的样子,洪凌波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咬咬牙同意带上小秋。好,小秋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嘴好甜跟心好坏的还没完呢,这两只小老虎也奇怪,极是通灵,最后几天根本不出去撒欢,只跟着小秋晃悠。洪凌波哄过骂过,全不管事,走哪跟哪。没法子也只得由着它们,只是出发时她突然感慨了一下自己还没成家就拖家带口的了。
陆无双对洪凌波的意见很大,像她这般年纪的孩子,正是对外面极向往的时候。加上她是“半路出家”,旧时的记忆还留在脑海中。上次师姐出门就没有带她,这次又要抛下她自己跑了,还是个孩子的她生了好大一通气。
洪凌波自然也知道陆无双的心事,只是要她带着陆无双却是不能。一来她不知道此去成果如何,那里是否真有独孤九剑的剑决,若是没有她怎么解释这次出行的目的;二来,如果有,她如何对陆无双解释她的未卜先知,这样,那个莫须有的怪人自然也被戳穿了。她还不想让怪力乱神的事套在自己身上,引起别人的恐慌。
对此,洪凌波邪恶地诱骗陆无双。从师傅的玉女心经到朱为阮通诚的出色,又赌咒发誓这次是她最后一次单飞,并努力劝陆无双应该帮她照料一下自己的集团公司,这几年有空就往南方去看看,如果丐帮找到了风景好的地方让她来“圈地”定乾坤。总之,实力权力外加男色,洪凌波极无耻地毒害未成年少女,陆无双这才放开师姐。
洪凌波还有些不放心张一氓,小姐妹俩秘密私议半天后,陆无双主动请缨当卧底,来监视师傅与张一氓的动态。总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让洪凌波给祸害得心思也古怪起来。
找了个空对张一氓旁敲侧击一番后,洪凌波上路了。
这两人两虎一走,谷中顿时空寂下来,好在习武人意志坚韧,大半心神都用在了武术修为提升上,倒也没有过多感伤。加上洪凌波借口怪人教得武功参不透,教了他们不少太极剑式,由得他们去体悟,自此,这三人等于在谷中闭关了。
这次出门,洪凌波没有买马,她与小秋身量尚小,嘴好甜心好坏两个饮食营养好身子蹿得快,驮着二人倒也不费力。途经城镇打尖住宿时,人们见了二人骑着小老虎莫不惊奇,这样有一个好处,少了毛贼打扰,洪凌波都决心往后不买马了,就拿老虎当座骑。
襄阳战事又起,一路行来遇上不少真正拖家带口的人往南而下,当然也见到不少身强力壮颇有些英雄气概的好汉北上抗敌。再次直面战争,洪凌波时常半夜梦醒,然后望着窗外形状不同的月亮黯然不语。战争,带给人民的永远是无法弥补的伤口。她的力量在历史面前太渺小,她想努力扇动自己的翅膀,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改变,但现在,壮大自己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这条路,她会一直走下去。
看书时她记得那个山谷在襄阳的西北方,路上寻了几个胆大的路人问了几次,终于确定了方向。
道路难行不提。穿过树木杂生的密林,是一座小小的山头。从山石草丛中绕过去,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山谷。洪凌波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往前走,进到深谷,就是这里了。
看看天色尚早,两人在谷口用了午饭,又让两只小虎饱食一顿,洪凌波打点精神,进了山谷。
她知道谷里蛇虫太多,攀下一枝树权,在前边边行边扫,打草惊蛇,免得不小心马失前蹄被蛇咬到。越往里走,地势越底。小秋没见过这么森密的地方,心里有些害怕,驱了心好坏上前,跟洪凌波齐头并进。
洪凌波自己心里也有些激动,还有一丝紧张,毕竟这里是她一直惦记着来的地方。不过看到小秋害怕的样子,洪凌波自然要为小秋排忧:“小秋不怕,有小妈妈在呢。小妈妈给你唱首你没听过的歌吧。”洪凌波小时走夜路害怕了就自己唱歌,这会自然又拿出了这一招,小秋煞白着小脸点点头。
洪凌波想了想,扬起嗓子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不分水天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一路看天不低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边唱边嘿嘿哈哈没完,自己给自己配音。小秋第一次听到这么怪异的歌,新鲜感一上来,越听越觉得小妈妈唱得好玩,索性咯咯乐起来,嘴好甜好象身上起鸡皮疙瘩了,忘了洪凌波还在背上,一个哆嗦差点让她掉下去,少不得吃洪凌波的排头。
他们这里边行边闹,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洪凌波一喜,心想向导来了,便停住了静等大雕过来。
果然,不一会远处出现了一只大鸟,速度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跟前。洪凌波细细打量,这大雕长得很怪,约有两个小秋的身高,鸟毛稀稀拉拉几根,像被人拨去了一大半。钓嘴弯勾,头上生了血红的大肉瘤,像是雄纠纠的大公鸡头上顶的鸡冠。双腿奇粗,行过来时高视阔步,大有一番威武气概。
大雕见了人,不急不躁,一一打量这两人两虎,洪凌波竟生出一分与人对峙的感觉。跳下了虎背,扬扬手,“雕大哥,你好,我们想找一位前辈,可是迷路了。你能帮我们带路吗?”
大雕严肃地望她一眼,喉咙里咕咕两声,身子却站在路当中,屹然不动。洪凌波头大了,瞧这雕的意思好象很不情愿啊。她挠挠头,又道:“雕大哥,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来这里找一位独孤前辈,你能带我们去拜见他吗?”
雕眼从上到下又打量了她一下,咕咕两声,身子仍是不动。这时的洪凌波无法了,她不知道与一只无法互相交流的大鸟如何答对,她以为这雕寂寞久了会很好客呢,没想到警惕性这么高,明显是一鸟挡关,万夫莫开了。
小秋也跳了下来,问道:“小妈妈,这大鸟听得懂咱们讲话吗?”
洪凌波还没回答,大雕不满地长鸣一声,脖子一扬,以示不屑。
见大雕对小秋不屑,一直没有动静的两只小虎齐齐吼了一声。洪凌波诧异地发现大雕竟然懂“虎语”,小虎们吼完大雕咕咕几声,像是反驳小虎的抗议。小虎怒了,齐齐往上扑。只是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大雕伸出短翼一挥,两只未成年的虎仔便跌了个跟斗。好在大雕有分寸,只是让它们摔了一下,翻个身就又起来了。
如果说嘴好甜跟心好坏是两个孩子的话,明显嘴好甜就是那个淘气不怕事的孩子。翻身起来又是一跃,仍扑了过去,心好坏一见也随即跟上,大雕又是一扇,小虎们又摔倒了。
小秋心疼坏了,忙跑过去安抚。洪凌波也急了:“雕老大,这还是两只小虎仔呢,你别摔坏了它们。”
大雕仍是咕咕,洪凌波是不懂它的意思无言以对。心好坏这时“呜”了一声,声调低转,这是它们平时干了坏事,被洪凌波逮住时常用的招数,以示求恳。
没想到大雕竟然回应了几声,声音柔了几分。心好坏仍是不干,又是“呜呜”两声,这次大雕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了起来。
洪凌波就纳闷了,难道我注定是个反角,咋杨过一来这大雕扯着拽着往家带,我来了就这么不招鸟待见呢。
这时嘴好甜也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大雕跟前亲昵地在那双大粗腿前拱了拱,明显有拍马屁的嫌疑。大雕显得很高兴,伸出短翼轻轻地在它背上拍了一下,心好坏一见,也跑了过去,跟着拱了起来,大雕同样在它背上轻拍了一下。把洪凌波看得目瞪口呆,这算什么?撒娇?
大雕显然是定了主意,冲洪凌波咕咕叫了两声,转声走了,小虎回头叫了一声,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洪凌波大喜,知道是大雕同意了,忙拉起小秋的手跟在后面。
那雕行得极快,洪凌波与小秋只得运起轻功,展开身法才能跟得上。好在她二人习得九阳神功,内力源源不绝,倒也不怕气力不济。
行了良久,终于到了那个大山洞。大雕向洞里点了三点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她们。小虎机灵,两只前膝齐齐跪倒,冲洞里呜呜三声。洪凌波也拉了小秋拜了三拜。然后大雕才向洞里走去,后面跟着小虎,最后是洪凌波拉着小秋。
洞不深,里面只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洞角有一堆石头高高堆起,洪凌波知道,这就是独孤求败的埋骨处。打了火折细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