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凑到一起了!”
一边说着,孙思邈一边匆匆换了道袍,带着左少阳出了后院,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刘政会的刑部衙门。
递了帖子,门房却陪着笑说道:“孙老爷子,真是不凑巧,我们老爷刚刚出门了。”
“出门了?去哪里了?”
“不清楚,好象进宫去了吧。”
孙思邈皱眉道:“他现在进宫做什么?皇上在处理紧急军务,除了武将,文官几乎是一律不见的。他进宫也见不到皇上啊,难不成,是见太上皇去了?不好,他不会先到太上皇那里花言巧语乱说一通吧?”孙思邈一拍脑门,“我真蠢,见不到皇上,怎么不想想去见太上皇呢?我现在就进宫见太上皇去!师弟,你先回去等着。”
“好。”
两人分开之后,孙思邈径直去了皇宫。而左少阳却返回了家里。
左少阳刚到家,坐了没一会,便听到院子外面人声鼎沸,丁小三急急忙忙跑进来,脸色都变了:“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兵甲,把咱们府上全都围了起来了!”
左家顿时人人脸上变色,左少阳撩衣袍往外就走,刚走到门口,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两队全副武装的兵甲挺这长矛,挥舞着腰刀冲了进来,将院子里所有人都赶到了天井里,团团围住。
苗佩兰在这些兵甲冲进来的那一刻,已经闪电般钻进厨房,拿了两把柴刀,站在左少阳身边,冷眼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还不能动手。
左少阳挡在妻子乔巧儿身前,怒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是干什么的?想做什么?”
“知道你是朝廷命官,抓的就是你这贪官!”一声冷笑从门口出来,兵甲两厢分开,一个干瘦老头迈步出来,一脸得意瞧着左少阳:“左大人,你不认识我吧?我就是负责调查你侵吞皇款的刑部尚书刘政会!”
左少阳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刚才我跟我师兄孙思邈去找刘大人你去了,便是想解释清楚这件事。”
“我知道!”刘政会冷笑道,“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本官的眼睛,本官本来说了,给你姐夫一晚上时间考虑是否检举,可是,今天一大早就见你去找孙老爷子了,本官就知道,你们想找门路脱罪,你姐夫也并不打算检举你,那本官只有先下手了。孙老爷子本官不想跟他啰嗦,所以让门房故意说本官进宫了,本官知道他会认为本官去找太上皇的,也会跟着去,本官要的,就是把他调开,好抓你这贪官!——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本官还不想动粗。”
左少阳道:“刘大人,这件事是个误会,所谓侵吞皇款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当时……”
“行了!”刘政会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做的好事本官一清二楚,现在不需要你说,等到了刑部大牢,本官自然会好生问你,本官要将你所做的所有坏事一一查个水落石出!”
左少阳心头一片冰凉,他知道,刘政会果然是想公报私仇,甚至都不听自己的辩解,便要抓人了,现在怎么办?反抗还是顺从?若要反抗,那可没罪都变成有罪了,若不反抗,那就成了待宰羔羊!
左少阳道:“你要抓我一个,还是抓我全家?”
“不好意思,你们全家都得跟我去刑部,我要逐一审讯,查出你的帮凶同伙!”
左少阳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杜敬一手策划的,其中于老太医或许也有通谋,你们不抓正凶,反倒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不服!”
“你不服?嘿嘿,本官会让你口服心服的!——带走!”
“慢着!”左少阳厉声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要抓我,得拿圣旨来,你有圣旨吗?”
“圣旨?皇上钦命我负责调查你的案件,还需要别的什么圣旨。”
“皇上只命你调查,查清楚之后回禀,并没有让你抓人,你抓人还需皇上钦命吧?”
刘政会顿时语塞,皇上的确是这么交代的。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没说要抓你们啊,我只是把你们带到刑部逐个盘问!”
“放屁!你这不是抓人是什么?你没有抓我的圣旨,我便可以不用听你的话,你现在带人手持兵刃闯入我的住宅,我便当你们是非法侵入住宅,只能奋力抵御了!”
刘政会哈哈大笑:“抵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
刚说到,便见人影一闪,苗佩兰已经到了刘政会身边,手里两把柴刀夹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道:“不准动,否则我割下你的脑袋!”
苗佩兰动作太快了,刘政会身边的护卫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刘政会便已经被她制住,众护卫和兵甲齐声呵斥,丁玲当啷刀剑出鞘,大喝着让苗佩兰放开刘政会。
左少阳喜道:“兰儿做的好!他们没有圣旨,私闯我宅院,便是犯法,打死都活该!不用怕!”说着,走到刘政会面前,道:“刘大人,我知道你负责调查我的案件,可是,你甚至都还没有听取我的辩解,也不让我跟杜敬对质,便以你们收罗的所谓罪证想抓我全家,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刘政会脑袋仰着,脖子上是冰冷的两把柴刀,他却没有半点惧色,硬着脖子冷冷道:“姓左的,你敢挟持本官?你想造反吗?”
“是你想造反吧?刘大人,你带着一帮子兵甲,手持兵刃冲入我的住宅,搞清楚,你是朝廷命官,我也是,我是从五品下呢,虽然官比你小,可也是皇上钦命的,我的家也是受到王法保护的,你擅闯民宅,等同强匪,我抓你理所应当,如果敢顽抗,我杀了你,在皇上那也能交代过去,不信咱们就赌一把,看我敢不敢割你的脑袋!”
刘政会歪过脑袋瞧了他一眼,冷冷一笑,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哗的一下,苗佩兰手中柴刀在他脖颈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左少阳不知道,这刘政会以玩命著称,当年高祖李渊起兵,他是首义功臣,留守太原,被刘武周破城俘虏,以死相逼让他变节,刘政会宁死忠心不屈,因此名扬四海。现在左少阳用死威胁他,反倒把这老臣的倔强jī发出来了,突然往前,用脖颈去撞刀口,若不是这柴刀本来就比较钝,苗佩兰又专心注意他的动静,及时撤开柴刀,这一下,只怕已经要了这老家伙的性命了!
刘政会又往前跨出一步,用脖子去撞另一把柴刀,苗佩兰并不敢真的杀了他,只能撤开柴刀,刘政会当即脱出控制,猛力挣脱要跑,苗佩兰扔掉手中柴刀,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手中另一把柴刀架在他脖颈前:“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可不要逼我!”
刘政会脖颈鲜血往下流淌,那伤口虽然没有伤到颈动脉和咽喉,但还是比较深的,血流了不少。很快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刘政会对四周兵甲厉声道:“不用管我,上!把钦犯全家缉捕拿下!快!都给我上!”
他虽说不用管他,可是兵甲又有谁敢冒着他被割掉脑袋的危险冲上来呢?这时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所以都是晃动刀剑大声吆喝,却没有一个冲上来抓人。
正在双方僵直不下,就听到门口有人大叫:“住手!都给我退下!”
众人都扭头望去,便看见两个仆从抬着一乘软榻来到门口,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手持兵刃,大声吆喝着:“杜宰相有令,立即放下刀剑!”
众人吓了一跳,一起望向他,领军将士认得,软榻上歪躺着的,果然便是宰相杜如晦!
可是,这些人都是刑部尚书的亲兵,刑部尚书刘政会没有命令,他们是不敢放下刀剑的,而刘政会被苗佩兰牢牢抓着动弹不得。
刘政会瞧见杜如晦,沉声道:“宰相大人,我奉圣旨稽查左少阳侵吞皇款一案,请您不要插手。”
杜如晦用手绢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冷冷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用强呢?”
“我要将他缉拿归案,你也看见了,这小子一家人负隅顽抗,伤了我的脖颈,他们这是要造反……”
苗佩兰怒道:“是你自己往我柴刀上撞的,我可没割你!”
刘政会还待再说,杜如晦已经冷声道:“把众人兵器都卸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跃出一个清瘦老者,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听见丁玲当啷声响不断,众兵甲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出手,手中的兵刃就已经被他夺了过去,扔到了廊下,只片刻间,一院子兵甲的兵刃都被这老者空手入白刃夺走了。除了苗佩兰的。
第532章宁死不治
老者最后一个夺的便是她手的柴刀,可是,苗佩兰绝不能让手中兵刃被人夺走,所以想也不想,便使出拼命招数海底捞月和泰山压顶!
第一招逼得老者闪开身子,第二招逼得老者退后了一步。咦了一声,定眼瞧着她,由衷赞道:“好功夫!姑娘身手了得,我可要动兵刃了!”一抖手,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糅身又要上来。杜如晦叫道:“邢伯,不必了!”
老者立即站住,躬身答应,收了软鞭,退到了杜如晦的身边。
刘政会知道,既然杜如晦插手,显然是要保左少阳,他有如此高手在场,今日想拿住左少阳,已经是不可能,急声道:“杜大人,你可要搞清楚,我是奉钦命缉拿他归案,你这样横加干扰,只怕得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杜如晦淡淡道:“刘大人,我相信这件事肯定有误会,皇上现在又在处理紧急军情,无暇顾及此事,这案子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也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用不着在这时候赶着查清楚,还是等皇上忙过了这阵子,等左大人在皇上面前做了充分辩解,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理为宜,你现在贸然将左大人一家老小拿下,太过冒失,万一真是冤案,又该如何?”
“不可能是冤案,老夫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便是这左少阳侵吞了济民皇款!”
“你的案子我不会干涉,但是,左大人的为人我却是知道的,他是朝廷从五品下的官员,要缉捕他及家人,依律得由皇上下旨,正如刚才左大人所说,皇上只让你调查此案,没让你缉捕人,你有越权之嫌。只要皇帝没有下旨缉拿左大人,你就不能动他和他的家人!”
刘政会可以不管左少阳他们的抗辩,但是,他不能不管杜如晦的话,论级别,杜如晦可在他之上,而且说得有理,刘政会也不敢蛮干,就算他想蛮干,带来的人也不是人家杜如晦身边侍从的对手,看来,今日是拿他不到的了。
刘政会也是一只老狐狸,当下打蛇顺杆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依杜大人的,我今日不拿他就是,等讨了皇上的圣旨,再来抓他不迟!——不过,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为了防止他举家潜逃,我得派人留下看着他们,不允许他擅自离开家宅!”
左少阳怒道:“你想软禁我们?”
“正是!”刘政会斜眼瞧着他,“你要是跑了,我找谁要人去?”
杜如晦一连串的咳嗽,末了,叹了口气:“我来担保,如果左大人和家人逃走了,你拿我试问就是。”
刘政会要的就是这句话,但是面子上却不能这样做,拱手道:“这可不敢,杜大人言重了,既然杜大人出面替左少阳担保,好,我就卖杜大人这个面子,等回禀皇上之后,皇上有了旨意,再依旨处断。——还不放开我?”
苗佩兰望向左少阳,左少阳挥挥手:“放了他!”
苗佩兰这才松开手,刘政会的侍卫冲上来把他搀扶了回去,有侍卫急忙掏出伤药,要给他脖颈上的伤口敷药包扎。不料这刘政会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根本不在乎这点伤,一把将侍从推开,哼了一声,血淋淋的大踏步迈步出门走了。兵甲们迟疑片刻,低着头拿起地上的兵刃,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拿着灰溜溜出门走了。
等兵甲走完之后,左家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左少阳这才上前拱手道:“杜大人,多谢你给我解围!”
杜如晦轻轻咳嗽着,道:“应该的。说来也凑巧了,我正好来找你有事,碰巧碰到了这件事,这刘政会心胸狭窄,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你要小心。”
“是。这件事我当真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他们却死活要栽赃给我,显然是因为以前我得罪过于老太医家,他们合起伙来整我。”
“是啊,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等皇上处理完紧急军务,我会面见皇上,给你说话的。只要不是你做的,皇上圣命之至,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呵呵,杜大人光临,有何指教?”
“不不,我不是来指教你的,是来求助的。呵呵”
“杜大人言重了,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左贵老爹还是第一次见到宰相,而且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十分的惶恐,过来拱手,结结巴巴道:“宰相大老爷,您请,请大堂里坐着,坐着说话吧。寒舍简陋,不胜惶恐……”
杜如晦微笑拱手:“老人家,你有一个很有本事的儿子,他的医术,是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