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到的是,颜轻来找我。
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她。当那句“好”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其实异乎寻常的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不是不想了么,不是不爱了么,不是跟自己说好了要重新做人了么,怎么一遇上欧致东的事情自己整个人就那么容易癫狂了?
我到底要多么坏,才能扮演好这个小三的角色啊。
可我似乎也并没有刻意地去学个坏女人,就很快的进入了剧情,并且非常得心应手的上了道。
我甚至还洋洋自得,想表扬自己的演技是真的好。
其实说真的,靠,我不就是在本色演出么?
欧伯父和欧伯母倒是待我好,笑眯眯的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我自然是乐的答应,下午连班都没去上,特地去买了衣服买了礼物,早早就到了他家。
两位老人在,欧致东居然还没有回来。
欧伯父有些抱歉的跟我解释:“近来致东有些忙,小小你别介意啊。”
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是不忙,也不会愿意跟我扯在一档,所以我非常非常的不介意。
结果到最后,吃饭也没见到主人公,倒是伯父伯母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我主动,说太晚了,我就住客房,明天再回家去。
于是我就名正言顺的住了下来。
欧致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他看到我还有些愣,呆了呆才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我穿着拖鞋靠在门口:“是伯母请我来你家吃饭的,结果没等到你回来。天又太晚,我不会开车,就只好住下了。”
他揉了揉眉:“应酬推不掉,只好去了。那你先睡吧,我上去了。”
他边说着边朝楼上走去,我看了看他,顺势也跟了上去。
那是我第一次进他的卧室,只觉得什么都想看,什么都看不够。就在我还在那仔细研究,他已经从隔壁脱了外套出来,微微皱着眉头对我说:“你要困了就先去睡吧。我身上全是烟酒味,得先冲个澡。”
他分明是不想和我说话。
可我自然也是不困的。
于是我眼看着他进了卫生间,然后轻轻拿起了他的手机。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把他的信息一条一条看过去。
他的发件箱和收件箱里,都是同一个名字:老婆。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刀,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了看他的来电,最近一次的“老婆”是在白天。
于是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拔掉了他床头边的电话线。
再不多时,他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上头赫然是那两个字:老婆。
我拿了手机,躲去房间外接电话。我几乎是带着些恶毒和嫉妒的回答着叶绾绾,我甚至想象着她和我看到那两个字一样的,心痛如绞,骨髓冰凉。
欧致东甚至还恰到好处的叫了我一声:“小小,帮我拿一下浴巾。”
他这个浴巾忘记拿的,简直是恰到了好处,让我都不用布景不用动手,就足以让她起了嫌隙。
深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更让人想入非非的还是其中某个人在洗澡,另外一个拿浴巾给他。如果再加上连房间里的电话都不通,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艳遇出轨。
这样要是还没有一点迤逦的绮念,给谁都说不过去。
所以我非常得意的,把叶绾绾的来电记录删除,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是觉得难过。
难过我竟然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去抢一个心分明不在我身上的男人。只怕最后就算到了手,也是貌离神合,永生不得志。
难过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拼死拼活的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
伤了自己,伤了他人。
到最后每个人都在爱情里挣扎跋涉,却总是无法渡河。
然后我悄悄的下了楼,去包里拿出那个小瓶来。这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我将要做的牺牲,我也比谁都清楚。可是我不后悔,就算现在想起来,我也不后悔。
那杯红酒他喝的爽快利落,甚至还和我轻轻的干杯。他脸上含笑,眼中却满是不耐:“晚安。”
“晚安。”我抿了抿杯中的红色液体,那么苦,那么涩。如同我此时的心情。
然后我翩然转身下楼,甚至不忘给他一个灿烂的回眸。
只是当我再上来的时候,已经换过了衣服。宽大的睡衣下,是一具年轻的身体。
我站在门口偷偷的看他。
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黑漆漆的,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我一步步朝他的床边走去,也一步步走进了黑暗,走进了永无光亮色彩的地方。
他的呼吸粗重,整个身体都仿佛在颤抖。当我冰凉的手碰到他的额头,他便猛地搂住了我。
其实我紧张急了,紧张的整个身体都在抖,明明是夏日,却如同进了寒冬。
可我还是轻轻搂住了他,亲吻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脸颊,他的唇。他颤抖着,努力着,却终于在我的亲吻里失去了理智。
衣袂翻飞,片片落地。
我就着月光,眼看着睡衣划出一道显眼的曲线,终于微微阖了眼。
而那一份尖锐而撕裂般的疼痛出现的时候,我忍不住仰起了头,发出一阵无声的嘶吼。
被撕裂的,其实并不是那一片小小的膜,而是一颗早已奇经千疮百孔书的心。明明已经是流干了血,变成了苍白色,却还是会疼,疼,疼。
疼入骨髓,永世不得超生。
我这么卑劣,这么卑劣的,拿身体去赌了幸福。可我知道,我换来的最多也就是一具身体,永远都不会是一颗跳动的心。
在顶端要爆炸的那一刹那,我的耳畔仿佛听到了我自己的冷笑声。远远的,小小的,却是声声入耳,清晰可闻。
紧接着,那一股轰鸣就让我迷失在了宇宙里。可是在迷失之前,我分明在想着,死死的想着一个问题,一直到最后却都没有想通。
分明是这样荒谬的游戏,我为何偏偏却要做的如此的乐此不疲?
哈皮生活一 《还来月如钩》沈绿衣 ˇ哈皮生活一ˇ
下午刚过一点半,绾绾就打电话给他,兴高采烈地问:“今天忙么?”
“不忙。”傅烬阳正从电梯中出来,问,“怎么了?”
“那几点能回来?想吃什么?我好早点准备。”
傅烬阳心情大好:“我下班就回去,你想吃什么?”
叶绾绾难得的顺着他:“你说吧你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待遇高吧?”
他都可以想像的到,电话那头的叶绾绾神色活跃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傅太太,你会做些什么?”
被称做傅太太的那人大言不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傅烬阳站在大堂里低低的笑出了声:“那你就倾囊而出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叶绾绾听出他语音里的不怀好意的嘲笑,忍不住朝着话筒龇了龇牙,也不管傅烬阳说什么,径直就挂了电话。
傅烬阳听到手机传来的“嘟——嘟——”声,把手机拿到眼前来推合,盯着屏幕上那张大大的笑脸忍不住抿起了笑。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连眼底都是笑意隐隐,最后不得不用手机掩在了脸前挡了挡,才控制好表情,继续朝公司门外走去。
前台的菲菲和小凡见傅烬阳走了出来,齐齐行礼:“董事长好。”
等抬头的时候,菲菲忍不住戳小凡的胳膊:“哎哎,傅董怎么那么高兴?”
“我来信远两三年了吧?”小凡也目瞪口呆的盯着傅烬阳远去的方向,摇着头叹息:“这还是头次在公司见傅董这么笑的,稀奇啊稀奇……”
“莫非是开桃花了?”菲菲八卦。
小凡摸着下巴,严肃的说:“有可能。啧啧啧,谁能这么有福气啊……”
菲菲点头:“可不是。对了,前两天有位叶小姐来找董事长,我问她有没有预约,她说没有。我正要说抱歉,正好陈特助路过大堂,那位叶小姐似乎跟陈特助挺熟的,扬声就叫小陈。陈特助居然彬彬有礼的叫了声什么什么姐,直接就把人带去了二十三楼。”
小凡说:“莫非就是这位叶小姐?”
菲菲还有些不敢置信:“天啊,那位叶小姐样貌也就是清秀,皮肤倒是白皙,可放在咱信远大楼里也绝对不算出挑的,董事长眼高与顶,怎么可能?”
小凡点头:“也对,傅董连于雪都不上心。哎对了,听说于雪发新专辑了,今天在签售诶……”
“真的假的?在哪在哪,我们下班去的话还能来得及么?”
就因为接了这位清秀白皙的小姐一个电话,傅烬阳董事长一下午都没什么心思工作,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到四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坐在车里捏着眉心跟小陈说:“剩下的事都放在明天吧。”
小陈点点头:“那您现在……”
“回家。”
小陈点头,车子就平稳的滑了出去。
要说一个家什么时候才能称之为一个家,一个女主人绝对是必不可少的物件之一。
比如现在,傅烬阳私人住宅的客厅中,长手长脚横躺在沙发上的那只,一只脚上半吊着棉拖鞋,一只脚翘在茶几上,脸上罩着一本摊开的书,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全然不顾墙上的电视机中还上演着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男主角正被虐来虐去,音乐凄凄切切。
傅烬阳一进门,就看到了上述这一幕惨不忍睹的“美人冬眠图”。
他有些犯愁的抚额,明明以为是冷静自持的都市精英小白领,怎么结了婚就成了只懂得囤积食粮准备随时冬眠的金丝熊?更让人纠结的是,这只熊就不能睡的优雅一些有点形象?
可叹息归叹息,心疼还是心疼。傅烬阳胡乱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拿开她脸上盖着的书,伸手就要抱金丝熊上楼。
谁料才把手伸到她腰上,睡美人就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几点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惺忪完毕,又尖叫一声:“啊,我还没做饭!”
傅烬阳一听,差点就要吐血。
他把金丝熊往沙发里头挤了挤,自己靠边儿坐下,探手拿起刚才被用来挡光的书。
“菜谱大全。”傅烬阳的声音里含着笑,“一下午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金丝熊抓抓脑袋,一张脸都皱成一团:“嗯……基本……大概……研究出来那么一点点。”
“哪一点?”他好奇。
金丝熊慢慢吞吞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跳一跳从地毯另一边找回另外一只拖鞋穿好,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的笑:“做饭这个事情,的确有点麻烦。”
傅烬阳伸手揉了揉鼻子,趁势挡住自己已经弯起来的嘴角:“所以?”
“好吧好吧,我承认。”叶绾绾有些气鼓鼓的,破罐子破摔,“我翻遍了这本书,没找到一个比较顺手的。”
傅烬阳终于哈哈大笑,起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书的序言摊开来给她看。
上面赫然写着“高级篇”三个大字。
她大窘,舔舔唇要说话,就听到傅烬阳淡淡的含着笑的声音:“不仅是不顺手,只怕有些名词看都看不懂吧傅太太?”
面对他的挪揄,叶绾绾倒是猛然地大无畏起来:“嗯,恭喜你啊傅先生,抢答成功了。”
他笑起来,从背后抱着她朝厨房走去。
叶绾绾在他怀里暗自偷乐,偏还要假装的一本正经:“傅先生,您是要亲自下厨一趟么?”
傅烬阳亲了亲她的脸:“吃饱了就睡,睡醒再吃。叶绾绾,你怎么这么没有追求?”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有理想有追求新女性,我认为我已经非常有追求了。比如说,农夫,山泉,有点田。”叶绾绾颠颠的乐,扳着手指头数,“农夫吧,你虽然功力不够,勉强能算一个;山泉吧,咱家矿泉水好像蛮天然的,也就算一个吧;田呢,你瞧瞧,这一左一右的,多宽敞亮堂。”
傅烬阳却不说话,低低的“嗯”了一声。
叶绾绾还在絮絮叨叨:“对了,我一直都要问你,可一直忘。为什么隔壁蒋倾南送我的房子,跟你这个阳台是相通的呢?阳子,你俩不会是隔三差五还玩新潮,来个男男之爱吧?”
傅烬阳的下巴在她肩头支着,听她一说直笑的一抖一抖:“叶绾绾,你可真能扯。”
绾绾扁嘴:“那可说不准。不行,傅烬阳,你得说清楚。”
“那房子其实是我的。”傅烬阳把她搂到了面前,“都是我买的。我怕我给你你不要,就让蒋二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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