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推搡之间,管唯心里已是明了大半了,必定是崔砚梨恳求了皇后,皇后从中作梗,皇帝原本就是想为难谢家,有皇后开口,也是顺水推舟宣了口谕。
“不敢,不敢,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会管唯夫妇想想大打听内幕,正好转告出宫之时,皇后娘娘要他转达的几句话。
“李公公但说无妨。”你坐不坐,我可不关心,关心的就是你说的话。
“老奴看皇后娘娘那日听闻谢家出事,很是担心谢三小姐,看来皇后娘娘很是喜欢管夫人您呐。这几日也是叨念您,说也不进宫看望她。”李公公说完,活络的眼珠子转而来转。
管唯和迟迟对望一眼,皇后这话,意思是——想联盟!
“真是劳烦皇后娘娘记挂内子。”迟迟不好表示什么,当然是由男人开口婉谢咯。
“夜言太子,上次有失德行的事,皇后娘娘私下里作了处理,皇后娘娘还请管夫人,切勿怪罪。”
哼,私下处理?处理他什么了,剁了他一根手指,还是拽了他一根头发丝!这皇家,办事,还真是搞笑!你要不说这茬,我还不来气!你说出来,只会提醒我当日受的屈辱!
还妄想联盟,真是搞笑了!这皇后未免打得算盘太如意了点吧。
“但不知是如何处理的?”管唯冷森的盯着说话的公公,那眼神,哎哟喂,恨不能化作无数刀子,削了眼前的人。
李公公给他冷森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晃,“雪王爷为了谢三小姐,当下剁了太子一只手臂!”
话一说出,我就愣住!崔砚梨,那个傻瓜,为了我,竟然给太子动了手,还伤了他!要知道太子是储君,他这么做,不是傻,是什么?
管唯望一眼,已经悲切的妻,揽过我的肩膀,“没事了!过去了,他没事!”
“差一点点,我就欠他一条命了。差一点点,崔砚梨就没命了。”不能说不感动,可更多的,我是后怕,若是当时听说这个消息,我怕早已昏厥过去。
幸好,崔砚梨,他没事。
197 啜泣
遣人送走李公公好一会,怀里的人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管唯就那么抱着她,抚着她的背,让她发泄个够。
管唯何以不知,要不是自己先侵入她的心,崔砚梨的深情绝不输自己半分。
何其有幸,迟迟喜欢的人,是自己。
“唯唯……”不知为何,听了李公公的话,让我心里好难过,堵着千斤大石,压抑的我吐不出气来。
“恩,我在,迟迟,我在这里。”
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抚着我的后背,一股暖流流入心海,融化一片冰凉。
“我……欠他好多,还……不了了……”断断续续从她口中溢出低语。
“我知道,我知道……”迟迟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她给了自己最宝贵的感情,其他人的情,她便不想负荷,更不想别人为她付出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唯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恨么?即便当初得知他就是一手策划我嫁入管家的人,我也没有恨过他。现在我却恨自己,打乱了他的计划,扰乱了他的心思,可我什么都没得给他。
崔砚梨,你难道一点不后悔,我多想你已经后悔了。我是自私的,你若是后悔,我便不用拿我的心,去还你的情了。
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后悔。
“迟迟,我们进宫去。”虽然心里很不愿意用这个法子来医治迟迟的心痛,可,看她这样子伏在自己肩头,为另个男人痛苦,还是叫管唯痛心。
“进宫?”我抬起头来,茫然看着管唯,不明白他是何意。
“他在宫里,我带你去看他。”管唯像是诱哄哭泣的小孩,温声安慰着。
“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久没见到他,那日我新婚,当时只顾着盘算情势,都没躲注意崔砚梨,对了,那日,他好憔悴。
付出那么多,我还是嫁了管唯,而我,还当没看见他一样。
我是无心之过,对他则是有心之伤。
我只想,确认他是完好的,就现在。
“好,换上衣裳,这样会凉了身子的。我带你进宫。”
看着迟迟转身过去换衣服,管唯一只拳头狠狠再在桌角,红木桌承受不住,吱呀一声碎了一地废柴。
“好了,我们走吧。”我换了件衣服出来,就见管唯负手背立站在门口,转眼一看,厅内那张他平日最爱的红木桌,已经变成一堆废柴。
“好,我们走吧。”管唯没有转过头,只伸出一只手来,要牵着她。
许久没有等到她递来的手,腰间一紧,后背贴上她温暖的胸膛,她的脸在自己的背部,来回摩擦着。
“我的心,全部在你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容得了别人。唯唯,我只想确定他活的好好的,不想欠他那么多。因为我还不起。”
管唯的反常,我怎么会不知道为何,这个泡在醋坛子里的人,由不得我半点含糊。刚才是我只顾着自己感受了,没有顾及到他。
现在不解释,搞不好晚上回来,唯唯就不理我了。
198 欠吼
“我知道。”听了我的话,管唯身子一怔,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那不带喜怒的声音蹦出三个子。
“你知道什么?”醋坛子还是没有扶正啊。
“你放不下他。”管唯其实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心里就是别扭。
“没有拎起来过,谈什么放不下。”态度绝对要端正。立场一定要坚决。
“你……”管唯还想再说什么,被我硬生生给打断了。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
要宠我,不能骗我;
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
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
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
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
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
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
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
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管唯听了我霸道的宣誓主权,半天回过神来,唯唯一笑很倾城啊,(众人:你是花痴了,那是你老公,谁不说自己老公好,切!!!)
“就想这么霸着我?”管唯伸手拉过背后的人,搂入怀里,我些许看见他狐狸媚眼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嘿嘿,小样,想这段可是河东狮吼的经典对白,女人的至高理想,不对你实施,我还对谁吼啊。
“恩哼,不然你觉得呢,我很自私的。”眼下情况对调,管唯倒是宠溺的点着我鼻子。
“迟迟,这些你不说,我都会做到,信我。”
“那个……那个,我也会做到的。”
“恩?你说什么?”
见管唯楞神没听懂的样子,只好噎着头皮把这肉麻的话说完。
“我说,从现在开始,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会宠你,不能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不会骗你、骂你,会关心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不会让你不开心,梦里我也会见到你;在我心里只有你……”
吼出最后一句,才意外发现管唯脸上的一贯的狐狸微笑,眯着眼睛,桃花媚眼,流光迷彩。
“好你丫的,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管唯好笑的看着迟迟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不跟你玩了。”甩开他的怀抱,你丫的管唯,成心套我的话。
“好了,不气了不气了……”管唯听了迟迟那段长篇的对白,还有最后一句,‘在我心里只有你’。
方才为崔砚梨打翻的醋味,这会弥散无痕,三步做两步追上前面那抹跑开的身影。
夜幕这遮拦下,马车缓缓驶入宫门,男的生的风流不羁,女的娇柔可人。要看那一双灵动的黑眸,不停咕噜噜转个不停,任谁也想不透,这么个柔弱的外表,有着如此不羁的灵魂。
“攥紧我的手,不要松开!”管唯揽过迟迟的肩头,靠在自己怀里。
今夜有变!与其留她一人在府邸等待危险,还不如让她呆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心。
管唯突然拧起的眉目,让我。
未知!渺茫!
199 相见
“两位请随老奴来。”入了城门,当然是不给坐马车了。我俩才下马车,李公公已然迎了上来。
“劳烦李公公了。”我面上一个客套的微笑,转眼对上管唯望来的眼神。
两人都心有灵犀,明白李公公必定是皇后派来的。而且,必定是截在他人之前的。
“管夫人,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请随老奴走。”
果然,两人又是对望一眼,从他眼神的意思,也是先看看皇后怎么个说法。
“那劳烦李公公带路。”望着一轮明月,疏影横斜,淡淡开口。
“宫闱之地,还请管庄主,稍等片刻。”李公公又掐着不男不女的嗓音开口。
“内子身子有恙在身,我不放心。”
乖乖,管唯打起妄语来,也是信手拈来嘛。
“皇后只有请管夫人一聚,稍后皇后娘娘也会前去偏殿。管庄主不妨先入偏殿,相信圣上已经等候多时了。”李公公这话既抬出了皇后,又抬出了皇帝老儿。
“唯唯,你先去,看看皇帝老儿什么态度。”我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不放心你。”管唯剑眉斜横,语气不善。
“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你害怕我搞不定皇后啊。我自有办法。”
“好,带着防身。”不知何时,袖口已经给管唯塞来一把匕首和一个圆球球,“遇到危险先放信号弹,匕首留着防身,我看到信号弹,我会立马过去。”
看着远去的管唯,心里暖暖的,这男人,安排的还真仔细,当真是怕我吃了亏。
“管夫人,管夫人……”李公公看着这谢迟迟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由的出口唤了几句。
“李公公请带路。”
几经周转,绕过鸾凤殿,虽然李公公我是稍微熟悉的,但不代表我完全信他,“李公公,这路怕是走错了,不是去鸾凤殿的吧。”
藏在袖口的手,握紧管唯临走塞进来的匕首。
“人带到了,老奴告退。”
还想着我要怎么出手,才能在三招之内制服李公公,哪知人家一溜烟,没影了。
环顾四周,亭台楼榭,皇宫也有如此清雅之地,真是难得,我还以为造的都跟御花园一样呢。
一拨琴弦,一去知音,丝丝入耳。
月下,楼台里,一人一琴,端坐抚琴。
“雪王爷?是你么”我试探性喊了句,那么远的距离,我无法确定他的容貌,何况还只是个侧脸轮廓。
抚琴人,仿佛是心弦拨动,指尖微微颤动,琴音有些许紊乱。
“崔砚梨。”不再是试探,我已肯定,是他。我不会感觉错。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
“崔砚梨……”见他不答话,想起今日李公公说他当即断了太子一条胳膊,此时见了他,语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我的心疼。
他,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你,过的可好?”
200 执着
“为什么不曾告诉我……”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我还跟没事一样,没心没肺的伤你。是我,是我没有看清你眼底的压抑和痛楚。
他就那么轻轻一问,我的泪,不自觉流下,我承认自己没那么矫情,我宁愿他是伤害我的,也不愿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到最后,我却无法还上。
“别哭,我只是不想你哭。”那个曾经谭静如水的崔石见,终于又回来了,仿若我还是谢三小姐,他还是谢府的小小幕臣。
“你可知,我从来没有对你好过,你为什么又偏偏不放手呢。”别人可以不清楚,我自己还能骗得了自己不成,他在我心底,除了占据了我的初吻,其他,我不曾对他上心过。
“放手么?”崔砚梨收回抚琴的手指,起身,转而瞭望,一园夜凉色。因你不愿见我,所以,只能在背后望着你。现在你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都要驳回么,要我放手?”
他背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话,着实让我一愣。
他竟是如此通透的看懂我的心。看透了,竟然还如此执着的不肯放弃。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崔砚梨他,就是个执着的要糖吃的孩子,要不到,他也不哭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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