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说“真是太不应该太不可理喻了!”
我感到墨宇有力的胸腔震了震,不知道是不是笑,反正我被他笑的次数也不少了,我又将身子窝了回来,这话说得太没有力道了。觉着来来往往的民众都用一种可笑的眼神望着我,这让我更加的心虚起来。
“嗯?是么?我还认为萧直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嘛。我在想,如果丰国发起战争,可以让萧直领兵迎战嘛,估计是不能战死沙场,还能保护秦国大好山河了。”墨宇柔和的说着,我却感觉一阵风呼呼吹来冰凉刺骨,这要是让萧直做统领迎战这可保不准是生是死啊。
此时墨宇的座下马匹好似不堪重负或者为萧直打抱不平的咆哮了一声。我讪讪的抓着墨宇的衣袖,努力展现一个明眸柔美的笑,墨宇又轻轻开口却仍然不看我:
“得,时候不早了,师傅也不能在后方看着了,我们先去看桑桑吧。”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狠狠的脱离了墨宇一些,想要为萧直说几句话,表明萧直可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我这个小姐偶尔也要为萧直争取一些利益的,怎么可以让萧直单枪匹马应墨宇的战呢。墨宇却是伸手将我揽了回去,胸膛震的不停,低低笑了笑:
“风大着呢,莫要乱动!”
我只好将爪子收了回来,默默的等着墨宇独有的惩罚,我望了望这个坐骑,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做甚么这么聪明。
当我急匆匆走向桑桑的寝殿时,一排排的护卫围满了整个寝殿,个个整装待发,寒气逼人,好似有一点动静都会拔剑砍下。
我猜应该是领兵的侍卫统领的人看到我们向寝殿走去,手握剑柄向我和墨宇走来。单膝跪地向我和墨宇请了个安,解释说国主正在殿内,请跟他走去,墨宇微微颔首,我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这个侍卫统领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冷峻寒气。
跟着侍卫统领,看到层层围起的人,险些找不到能够进去的缝隙,眼前直晃动着各路颜色匆匆而过,口中俱都有声有色的喊着拿补汤取补药将太医送走云云,还有胆子小的女婢奴才一个个颤悠悠的跪在瓷阶上,脑袋俯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胆子大的跟前跟后乱串使这场面活生生的变得更大了。
显然阿爹已经发过了一次大火了,地上零零碎碎的躺着破裂的瓷瓶,地下有些湿过的痕迹,庆幸的是地上没有红色痕迹。仔细听着还有女婢奴才们的抽泣声,有的紧张的抬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好像要让我把她们脱离困境般。看到这混乱的情形我忽然听到某一处砰砰的跳了两下,然后越跳声音越大,好似要跳出来了一般,我快速的抬起手捂住了嘴,惊慌的看着墨宇,只见墨宇唇角含笑的对我眨了眨眼,伸出手将我的手拉下,握在手中,看到墨宇居然对我调笑着,我的心又蹦回了原处。
我将身体尽量的缩小,插着人群向里面挤去,试图不影响他们正紧张不能放松的心,然后忽的听到一个好似憋了很久的公鸡般的声音拖着尖尖的长音响起:“二公主驾到!”
然后听到一阵摩擦衣服的稀疏声,再一抬头所有奴才女婢俱都散开两旁,带着我们的侍卫统领也悄声的退出。室内一片安静,沿着空出的场地向前延伸的望去,只见穿着明黄色的衣袍的阿爹正坐在桑桑的榻前回身看我,目光温柔坚定,却带着王者的威严风范。手还握着桑桑的一只手,软软的揉捏,桑桑躺在踏上,盖着丝被,依稀的看不清样子,只见到墨发散开着凌乱的散落在玉枕旁,不知怎么,好似透露着一种凄凉的唯美。
我狐疑的看着墨宇,不是说一点事情都没有么?但还是快速的向前对阿爹行礼。
“阿蓝参见父王,母后。”
“好了,闲杂人等都散了去吧,护卫门外候着,阿蓝墨宇留下即可。”阿爹挥了挥手,示意我起身,面带憔悴,声音低沉沙哑,又将室内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又愣憋着的女婢奴才们撤去。
“阿,阿爹,桑桑怎么样了?”等他们撤了开,我急忙的拽着阿爹的衣袖问阿爹,阿爹叹了口气,半晌,轻轻的将我的手扶开,这一拿开,我看到阿爹的衣袖被我拽的满是衣褶。
“阿蓝,你娘没事,那刺客没有刺中你娘要害的,御医也来的及时。乖,去和墨宇公子回去休息吧。”阿爹柔柔的对我说着,我却不相信,阿爹何时用这样的话语与我说过话,那每一个字中都透露着悲戚。阿爹说那刺客没有刺中桑桑的要害,那难道是刺中了别的地方么?我害怕的望向墨宇,墨宇却快速的将视线移开,背对着我向踏床的对面四方桌走去。
我险些哭出了声音,带着哭腔问阿爹:“阿爹,桑桑到底怎样了啊?”只见阿爹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我跌坐在地上,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怎样都收不住,一时急切,也忘记了要亲自看看桑桑的伤势,只是心中悔恨,对萧直的行为不解难受。
第六十三章
阿爹对桑桑的感情简直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肉片剥了下来替桑桑保暖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极致的爱,偏执的爱。倘若桑桑受一点伤,我想他会让伤了桑桑的人受到最狠毒的刑罚再赔上祖上族下的性命都不足惜。一国之主对待一些事情总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如果更是伤到了国主都不会伤的人,那么国主的手段更是不能想象的。
桑桑是阿爹手心的一朵白莲花,白莲花的守护者无论受到怎样的寒风凛冽吹洒,都会一如既往的守着白莲花不让给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让它圣洁的开放。而如今,圣洁的白莲花被染上了尘埃被染上了血渍,作为一个二十年一如既往疼爱白莲花的守护者,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坐在这里悲恨,以阿爹的实力就算要封锁全城都会找到那个试图刺杀桑桑的刺客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伤了他妻子的人。即使那个刺客伤了桑桑,阿爹也会为了桑桑的伤寻得天下的灵药仙师为桑桑治救的,怎会在这里只是低声的对我说桑桑没事呢。但这些都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只想到的是桑桑受伤了,有一部分责任是我,是我间接的让我最喜爱的桑桑受伤疼痛了。
于是,当我为桑桑的伤自责不已,好似心都要炸了般,要找到萧直狠狠的问他做什么要做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略带尴尬的咳嗽声传来,我只感觉心忽然置入了冰水,瞬间热度下降,然后停止。我惊异的向阿爹坐的床里面看去,是看到桑桑正眉眼弯弯的望着我浅笑着,盖着被子躺着的身子此时微微半躺起身,手上好似正在用力的捏着阿爹的手,阿爹正在挤眉弄眼表示疼的紧。
我的眼泪正挂在脸上,朦胧的的望着桑桑,不理解桑桑怎么忽然就活了过来,还用着我最喜欢的眼神柔柔的望着我。然后看到阿爹有些内疚自责的望着我表示抱歉的时候,我忽然就恍然大悟般指着阿爹和桑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桑桑看我先是哭泣,然后呆住望着桑桑和阿爹不言语,再用手颤抖着指着他们泪眼汪汪,然后向后退去寻找支柱,终于低声的谴责了阿爹一句然后抬头对我柔柔一笑。
“乖阿蓝,你爹和你闹着玩呢,刚刚我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事的,这厢正在困觉,没想到你爹把你吓哭了,来桑桑这里。”柔柔的声音好似春风和煦般,好像有种桃花香悠悠的飘过来,我闻着这清香恍惚着就想向前拥入桑桑怀里,但才感觉到是被墨宇拥入了怀里。
阿爹给了墨宇一个警告的眼神,我还是感觉到墨宇的胸腔震震动着,我忽然就来了点勇气,看着阿爹一点点张开了嘴,眯起了眼睛,然后手舞足蹈哇哇大哭起来,耳边听着他们急切的声音夹杂着:
“啊呀,阿蓝,阿爹和你闹着笑呐,莫要哭啊。”阿爹,我也在和你闹着玩。
“都是你,吓唬阿蓝做什么,阿蓝的脸的哭抽抽了。”桑桑,我想说我的脸还没有扭曲到抽抽吧。
“不是,我这不是看阿蓝好久没来看我,就只是想逗逗她么,谁让她就总是关心你的紧。”阿爹,你这是在吃醋么?
“国主国母,你们还是亲自来安抚阿蓝吧,阿蓝往时哭的时候不哭半个时辰不罢休的。”墨宇的这句话纯属非实,我从来不在墨宇面前撒娇哭泣的罢?
“阿蓝,不哭,来桑桑这里,桑桑没事的,你阿爹我帮你打他好不好。”嗯,还是桑桑好。
“娘子,你怎可这么说,阿蓝也是小孩子脾气被吓到而已,做什么要帮她打我啊。”阿爹,我讨厌你。
我咧嘴哭着,被墨宇宽大的绣摆盖上了眼睛,因为我还没有流出眼泪,只是一阵阵的哭声铺天盖地来过,想让阿爹他们自责一下,顺带对他对墨宇的警告表示不满,可是他们怎么开始斗上嘴了。
我揉着咧的大嘴想要收回来一些,其实心里正在庆幸着,庆幸着还好桑桑真的没有事情,庆幸桑桑还是这样的温柔美丽健康。心情倏地放了下来,我扒拉开墨宇的手,回头给墨宇一个灿烂的笑脸,墨宇的眸眼深如潭水,就那么把我吸了进去。我愣了愣,墨宇伸手将我半垂着的泪滴拂去,将我脑袋压向他的胸前,他衣服上的刺绣手工精细,却险些被我染上了湿啧。
“国主,如今这刺客对国母的刺杀行为当是如何看呢?”墨宇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扒拉着墨宇的衣服试图要看看他把玉箫放在哪里了,却被他用力的按回在胸前。
我听到阿爹的声音正了色:“这如果不是有心人的嫁祸,那么基本可以肯定是丰国而为,倘若是丰之扬派人而为,孤定不罢休。”
“那么倘若是有心人嫁祸,国主有何对策么?”
“有心人么?那就得看这有心人是存的什么心了。”
听着阿爹沉重威严的声音我无故的打了个寒颤。
桑桑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清晰的很,而后阿爹又恨恨的说,我知晓他定然是咬牙切齿的了:“若真是丰之扬做了此事,那么孤定让他内忧外患一个不少。”
“那么墨宇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呢?”桑桑柔柔的问墨宇,打断阿爹汹涌如潮的酸劲,我将脑袋伸了出来,墨宇也不再阻挡。
“对国来说,墨宇是异国王子,不好干涉贵国之事;对家来说,墨宇也是个外人,恐怕也没有任何立场对此事可以有什么看法罢。”
“呵呵,”桑桑听到墨宇如此说,轻声笑了出来:“怎么墨宇公子好似对我们灵族的族训很是不满呢?”
阿爹也附和着:“墨宇公子这算是间接的向我们对阿蓝求亲么,可是前些天墨宇公子是刚拒绝了罢。”
我:“……”
“墨宇理解族训是本,本就不能忘的。但墨宇所知,国母好似并没有将贵族族训全部说出罢。而阿蓝,我想向两位求亲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国主国母毕竟是阿蓝的父母,墨宇向两位求亲也不过是为了让阿蓝得到些祝福而已。”
这,这怎么生生扭转了形势,从刺杀谈论到我嫁或者不嫁的方面了?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站了出来,打断他们的话语:“那个,我这个主角在这里的,不是夫婿这个问题应该由公主来选择么?”
阿爹桑桑俱都神情莫测的看着我不言语。
墨宇意味深长的望了我片刻,然后又将话题引回了刚刚那里。
“墨宇的看法嘛,当是快刀斩乱麻罢。”
墨宇有事先走了之后,阿爹也随身跟着出去,我望着阿爹显然是很想逃离战场的背影,恨恨的说了一声:“桑桑今晚不要和阿爹睡了!”我看到阿爹修长俊朗的身影顿了一顿,还是向外走去,没有回头,留下我与桑桑二人互相沟通感情聊以慰藉。
桑桑说她当时正在安排歌女在国宴当天表演的事宜,却忽然感觉人声躁动。一回身便看到一把亮剑飞速的向桑桑刺来,桑桑凭着一些曾经的武功底子避开一剑后,便有大批的侍卫前来与刺客对战,刺客可能看着这次刺杀不能成功,便没有恋战,起身几个跳跃逃走了。桑桑的神经一直绷在一处,看到侍卫们伴着阿爹的身影蜂拥而上才终于神经缓解,也许是这几天劳累再加上微微的惊吓,便昏睡了过去。太医说,不是昏晕过去,是睡过去的。
我问桑桑:“那你有看清那个刺客的样子么?”
桑桑低头沉吟了一番,然后抬起亮晶的眸子,闪着微光:“没有看清,都披着黑衣黑面罩的,也许是个什么死士之类的,即使看到了也无从寻找背后的主子的。”
我点了点头问桑桑:“那桑桑,你觉着是丰之扬的几率大么?”
桑桑摇了摇头:“不会是他的,他……就算是心中有再大的怨恨,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那么桑桑,我去会一会丰子寒吧。”
第六十四章
桑桑对于我要去找丰子寒这件事,只是眯着眼睛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我好久,久到我的眼睛都有些游离不敢面对,后背有些开始冒汗,准备迈出小碎步开遛的时候,桑桑终于收回了满含深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