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将她交给了自己
一直以来,除去她被带回来的头一年,她一句话没说过之外,这之后,醉儿俨然一个嘴巴歇不住的话唠。
她以为这丫头早已忘记过去,所以,才能过的如此快乐。
可此刻,看着她的眼泪,她突然有些明白
“醉儿,对不起,这些年,我”想到前世惨死的醉儿,李青歌心里无比心痛与内疚,这丫头是如此信赖与依赖自己,可上一世,她却将她忽视了!
“小姐,你说红喜与大少爷现在在干吗?”正当李青歌自责时,醉儿眼珠子一转,贼兮兮的问了一句。
李青歌微微一愣,就见醉儿将眼角泪痕抹干,然后,发狠的道,“小姐,要不是你拦着,醉儿真想去将红喜那死蹄子拽出来,剥光了衣服,让她羞死,真是不要脸。”
额,这越说越歪道了。
李青歌苦笑,心里的苦与痛,却因为醉儿这句发狠的话,减轻了不少。
“好了,说说也就罢了,倘若,红喜真能得大少爷的喜爱,那也是她的造化。”
醉儿顿时惊悚的看着李青歌,“小姐,你这菩萨心肠,何时才能改吧?”
菩萨心肠???李青歌听言只觉讽刺无比,她如今还算菩萨心肠吗?她的一颗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早已被投进了地狱,浸上了毒液
“睡吧。”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醉儿,她怕,怕醉儿看去她眼底的恨与毒。
其实,那个醉儿口中有着菩萨心肠的女孩,已经死了,死了。
而她
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去了——
——
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李青歌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小姐,我去瞧瞧。”醉儿见李青歌起身,忙也跟着起来,麻利的穿好了衣服。
李青歌便又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打算再安静的歇息一会儿,昨晚,与醉儿一番对话后,她就睡不着了,一夜辗转反侧,也才眯着了一小会,就被外面的声音给惊醒了,此刻,头倒有些昏沉沉的。
醉儿开了门,就见翠巧拦在门口,而张氏一脸焦急的非要进来。
“张嬷嬷,你老且等一等,小姐还没起呢,你就这样进去?要是小姐怪责起来,你能承担的起吗?”翠巧伸手拦着张氏,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李青歌明面上对张氏母女还算客气,但不见得有什么亲昵,再加上张氏母女的行为处事,也实在的惹人厌,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是不客气。
张氏一张白胖老脸,被气的抖了两抖,“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是老太太派来的,也该知个礼数?我好歹是小姐的乳娘,伺候小姐长大的,如今,我有事要禀报,还要你这小蹄子推三阻四的?哼,你快些让开,不然,别怪我倚老卖老的欺负你。”
“哼。”翠巧冷笑,双手叉在腰间,“倚老卖老?我还就不怕了,别说你仗着给小姐喂了几天奶,就作威作福的,就算你此刻告到老太太、太太那里去,我也不怕。没的主子还在歇着,你要见就见的,难道主子还得听你的安排不成?”
张氏老脸紫涨成了猪肝色,她上了两步台阶,直接要推开翠巧,嘴里嚷着,“我现在没空与你计较,等我回禀了小姐”
“你老这是做什么?要与我动手不成?”翠巧俏脸也冷了,与她推搡了起来,“哼,枉你自称伺候小姐长大,也算是个老人儿了,难道连这个规矩都不懂?这里是姑娘的闺房,有你这外头伺候的嬷嬷随便进的吗?”
“我”张氏被她这话气的心肝肺都痛,以前在李府的时候,李青歌的闺房,那还不是她想进就进的,如今到了高府,她倒一下子成了正经老妈子,就同外头那些个粗鄙妇人一般,如此的不受待见了。
翠巧看她神色不好,冷冷一笑,刚张口要嘲笑两句,就被身后走来的醉儿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醉儿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了过去,“大清早的,又吵又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醉儿,小姐醒了吗?”张氏懒的理她不善的语气,直接问。
醉儿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你们吵成这样,还能睡的着吗?”说着,非常不雅的张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这小蹄子就是属猪的,只要睡着了,就算天打雷劈了,也不见得你能醒。”张氏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但此刻分明又不是拌嘴的时候,所以,她排揎了一句,又急道,“既然小姐醒了,那你替我通传一下,就说我有事禀报。”
“有事?”醉儿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心想着,该不是红喜那蹄子得了大少爷的宠,她这会子来小姐这要人的吧?
“你等着,我进去通传一下。”
张氏哼了一声,然后焦急的望天,昨儿她才从普济寺回来,很是疲倦,天一黑,便歇息了,可是,迷糊中似乎听到了红喜的惨叫声,她吓的惊醒了,这才发现,天色已亮,再看红喜的床铺,叠的整齐,再摸被褥,冰凉一片,显然是一夜未曾有人动过。
张氏这才动了急,自己女儿一夜未归,她找了好半天,可谁都说没见到过,她这才急的没法来找李青歌的。
“小姐,张嬷嬷来了。”醉儿一进来,便紧张兮兮的道。
“有何事?”李青歌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却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打算。
“只怕还是为了红喜的事。”醉儿走上前来,将床头柜上摆放的衣服,拿给李青歌,继续道,“小姐,我看呢,也许是昨儿夜里,红喜得了大少爷的宠,张嬷嬷一早来你这里炫耀的,八成还指着你来做主,求大太太成全,然后让大少爷收了红喜呢。”
“哦。”李青歌坐在床上,一边穿着上衣,一边听她说话,听着听着,不觉就笑了,让大少爷收了红喜??呵,倒也算个不错的主意。
那高逸庭自是看不上红喜这种低贱的奴婢,那么,就让她去恶心一下他,也不错。
至于红喜么?若真的跟了高逸庭,哼,那今后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想着,李青歌突然来了精神,如此有趣的事,她非常乐意去做,脑海里甚至想到了,夏之荷若听闻了此事,会作何反应?对了,还有李碧如,她是否也要成全一番?方不辜负她费尽心机的混进高府呢?
“小姐。”醉儿愕然,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李青歌,口里呐呐,“小姐,你该不是气糊涂了吧?怎么还笑的出来。”
“不笑难道哭不成?”李青歌利落的下床,自己穿了鞋子,吩咐道,“让张嬷嬷进来。”
“小姐。”醉儿不依,“小姐想好怎么应付了吗?”万一,那老妖婆真的央求小姐,去求大少爷收了红喜,又以两人生米煮成熟饭要挟,小姐这菩萨性儿,铁定会答应的。
哎,自己还未过门,就给未来的夫婿纳妾,这天下还有比小姐更傻的女人么?
应付?李青歌听她的话,只想笑,因为张氏找她定然不会像醉儿说的这般,倘若红喜真的得了大少爷的宠,她们瞒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第八十章侍夜!
李青歌到的时候,高云萍高云慧姐妹,正坐在小花厅里低声聊着什么,见到她来,高云慧起了身,微笑着向李青歌点头,“李妹妹来了。”
“三姐姐早。”李青歌也客气的与她行礼。
高云萍见到这一幕,不屑的嗤之以鼻,一把将高云慧拉下来坐,厉声教训道,“你比她大,该是她向你行礼才对,没的像你这样的,真是自贬身份。”
高云慧微微咬唇,尴尬又不安的朝李青歌望来,眸里满是无奈之色。
李青歌却并没将高云萍的话当回事,她反倒展现一轮笑来,安慰高云慧汊。
前世,她与高云慧也并未太多交集,这个女孩,高家的庶女,在四姨娘死后不到一月,竟然就被高家远嫁到了蛮荒之地,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后来命运如何。
这一世,重来之际,不管旁人如何,高云慧对她始终都保持着应有的礼数的,这点,让李青歌心里还是感动的。
高云慧看她笑了,也就安了心,转而,也抿唇朝她腼腆一笑,那弯弯的眉眼,带着几分娇羞与暖意,看的李青歌心里一阵恍惚,似乎,曾经的她,也是那样笑的朕。
“太太起了,姑娘们可以进来了。”这时,丫鬟金铃出来,请几位姑娘进去。
高云萍第一个起身,然后,狠狠瞪了李青歌一眼,继而,头一甩,十分高傲的走在了最前面。
李青歌无辜莫名,这二小姐,自己何时得罪她了?她这般又是瞪眼又是不屑,究竟为那般呢?
“李妹妹,别介意,二姐姐就是这样的人,等处长了,就会好的。”高云慧走过来,在李青歌耳边轻声安慰了一句。
李青歌展颜一笑,“三姐姐多虑了,青歌并未放在心上。”
一抹欣赏的光芒从眼底掠过,高云慧望着李青歌,轻轻点头,“好样的,李妹妹这般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心胸,姐姐很是佩服。”
李青歌微讶,这是平时那个胆小如鼠的高三小姐会说的话吗?
再瞧高云慧,却见她眼帘低垂,掩藏住眸底的狡黠与聪慧,“李妹妹,咱们进去吧,别让母亲久等了。”
“嗯。”李青歌点头,心中却对高云慧多留了几分心。
丫鬟打了帘子,两人一同进到里间,就见大太太坐在软榻上,气色非常不好,平日里保养的还算不错的皮肤,竟然一夜之间,毁的惨不忍睹,黄恹恹干巴巴的,甚至眼角有了皱纹,嘴角那片肌肉也呈现松弛下垂的状态,彷佛一夕间,老了十岁,即便她今日特意的穿了一身鲜艳的绛红色衣衫,也遮挡不住她的憔悴与苍白。
李青歌与高云慧俩人,很有默契的只瞧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上前与大太太行了礼,“女儿(侄女)给母亲(大伯母)请安。”
“坐吧。”大太太不但神色不好,语气更是不佳,透着股烦躁的劲儿。
因着高云瑶的事,昨儿白天又累又惊再是吓,晚上一夜睡不着,甚至心焦上火,这口腔里嘴唇上都起了好几个火泡,真是让她痛苦死了。
此刻,见着李青歌这三个姑娘,漂亮又水灵,再联想到自己的女儿,大太太更是觉得邪火直冒的。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成心要给她添堵吗?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大太太推开高云萍,沉声道,“罢了,你也坐着吧。”
“萍儿不累,萍儿瞧着母亲气色不好,萍儿想为母亲多捏一会儿。”高云萍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谄媚着,一双小手力道适中的为大太太捏着肩,“母亲,萍儿这手艺如何?若母亲喜欢”
“让你坐就坐,哪里有这么多话?”大太太十分不耐的低吼了一声,伸手就将肩上高云萍的小手给拨了开。
高云萍面红耳赤,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她讪讪笑着,“母亲这是怎么了?是女儿捏重了吗?”
大太太经过刚才那一声低吼,扯动了嘴角的一个火泡,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见高云萍不知进退,心里厌极,但当着人面也不好发作,只忍着道,“母亲今儿脾气不好,难为你有这份心思,去坐吧。”
“是。”高云萍脸色这才缓了一点,但落座的瞬间,眼睛里还是有一些嫉恨快速闪过。
“大伯母,大姐姐可好些了?”李青歌望着大太太那张明显苍老了十年的脸,问。
大太太也应声看向李青歌,水绿青衫,容颜干净,墨发如染,眸若春水好一个标致的江南美人儿,就单单往那椅子上一坐,便是一幅画儿。
大太太眸中漾过嫉恨,那本就松弛的皮肤,瞬间又晦暗了几分,她暗自咬牙,重重一叹,“你来了正好,大伯母也正好准备差人去叫你呢。”
“不知大伯母有何吩咐?”李青歌客气的问。
大太太点头,黯然疲倦的目光又带着几分算计,扫了扫高云萍姐妹,“是这样的,你大姐姐与夏姐姐,突然身子有恙,这不,大伯母昨儿一夜没睡,就是担心这两个孩子,哎”
“母亲别担心,父亲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两位姐姐的。”高云萍整理好情绪,又腆着笑脸,柔声劝道。
大太太眸中闪过不耐与厌恶,却还是赞成的点点头,枯井似的眼睛里,片刻间就涌出了泪来,“是呀,多亏了老爷他,不然,这两个孩子可真是要毁了。”
“两位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李青歌也轻声安慰,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她这毒取之民间,而高远出师之后,便行医在朝廷,多是替王公贵族们瞧病,像这种危险又棘手的病,只怕他真的治不好的。
“借李姑娘吉言,但愿她两个快点好起来吧。”大太太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又是重重一叹,接着道,“今儿找你们三个来,也是有事要麻烦你们三个。”
李青歌眸光一暗,似乎有了些许预感。
高云萍却是扬眉一笑,很爽快的道,“母亲这话言重了,母亲若有吩咐,女儿照做就是,何来麻烦一说?真是折煞我们了。”
高云慧坐在她对面,听她此言,不由得掀起眼帘,朝高云萍瞄了一眼,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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