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舟中有声音呼救,极似你那比花解语的女弟子。”忖道:
“那姑娘相貌之姣好,是老衲平生仅见,不信你这血气方刚的小师祖会无动于衷。”
袁星暗道:“晶芸与嫣然相比,似乎犹胜一筹,难怪如此得道高僧也要赞上一句,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不对!姓袁的,你不要不认帐。在见到晶芸之前,可谓心如死灰,现下为什么活气十足!难道在自己内心还要回避么?”闻言之后,热血上涌,便要飞起去击破那在空中飘飞的彩船。
法空见了,不觉面现喜色。想到有这样的大高手出手,定可驱走那异域高手,至不济他们也会相斗着出寺。可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暗想:“我少林堂堂天下武术正宗,老衲又以一派掌门之尊,居然取起这等巧来!唉,形势紧急,太子已到山下,不然少林寺绝对不会轻饶犯寺之人。”
袁星目光似电,瞥见老和尚神情,早洞察其心,刹住身形道:“方丈大师,您老算无遗策,这等计策妙哉、妙哉!”
法空故做惊讶道:“少侠所云,老衲不知所以然,到底是甚么妙计?”
天罡剑袁星微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说.只要你承认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计,在下便帮贵寺这个忙.”
沉吟半响,法空为维护少林数百年来的清誊,仍是故作不知,微微—笑道:“少侠禅理高深,老僧不知所云。”袁星顿生傲气,退后一步道:“既是如此,我可要作壁上观。”法空仍不放弃最后的一线希望道:“难道少侠当真不记挂那姑娘么?既是如此,又何必远巴巴的来本寺索人。阿弥陀佛!妙哉、善哉.”
袁星微怔、暗惊:“这老和尚如何洞晓我心!奇怪的是在这之前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稍稍走神,赧然一笑道:“老和尚,你放心,那太子不是甚么好东西,但在我面前,大唐的太子却轮不到异域夷人教训。”
法空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传谕道:“大开寺门,击鼓撞钟,禅僧火工,全部出迎。”
转头向大斗正酣的二人道:“阿弥陀佛。退一步海阔天空,师弟,便将那颗明珠给了这位施主、息却场无谓的争斗。”
高手过招,心不旁骛。法圆并不知东宫太子这时也来凑热闹,甚是不解法空之意,照发奇招不误,问道:“为何这样?我虽奈何不得他,可他也奈何不得我,非五千回合以外,看不出鹿死谁手,又何必气馁!”精习少林三十六房、七十二艺以来,从未这般与人大打出手,岂肯失去眼前良机,放过世上难寻的对手.
少林方丈法空好生为难,若是据实相告,等于承认如袁星听说,自己因太子临幸之故,将少林的对手推给他。权衡一下轻重,老脸发烧道:“师弟,太子殿下已到山脚,快快随我下山出迎.这里的事有袁少侠一人足以料理。”望着袁星,见他并无得意的微笑,心忖:
“这少年不怪在江湖中闯出恁大的名声,如此得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却是大家风度。”
法空运功连发三掌,罡气排山倒海,逼开对手道:“你我暂停,请讲出姓名,老衲与阁下定图后会。”
那人微微一愣,奇道:“你们大唐的喇嘛不叫喇嘛,叫做‘老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老‘老衲’,还我那颗珠子,然后再交出寺中的那个挟老衲’,我陆地行舟龙乘风便会带着新收的徒儿自去.”
直到此时,大家才晓得他叫龙乘风,绰号陆地行舟。见到那五色彩舟,袁星点头道:
“龙朋友名苻其实,怪不得要同玉雪比过掌力后驾了这么只彩舟来。不过,你要的那颗明珠是我门下弟子的。这便由不得你为所欲为,还不快将在下的门人放出来!”冷冷的说完,将手中拈的头发抛向脑后。
随着大殿上众僧退得干干净净,杀气却愈来愈浓.几乎使人窒息。灵猿玉雪心里乐开了花,它自见到袁星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出手对敌.但一想到主人舞剑时的磅礴气势,已知见不到如何激烈的打斗场面,试想天下能有几人可在那等凌厉无双的剑气下久战不败。
龙乘风道:“这珠子分明是我新收徒弟的,你赖也赖不去的.”
袁星大笑道:“既是这样,请你弟子出来对质。”龙乘风不由愣住了,心想:“这徒弟是我强收的,—放出来岂不要坏了我的名声。那时天下人说我收不到弟子,见到姿质佳的便强收,大大的没颜面,不可放出.”笑道:“听那些大小老‘老衲’说你是袁少侠,想必是你因有那头猩猩做帮手,才得‘猿’少侠之名。”他汉语不精,猿袁难分,心中想什么说什么,实无恶意。亏得袁星已看出此中实质,不然骤起发难,以他的剑艺之惊世骇俗,这人当无幸免身首异处之厄.饶是这样,业已激怒当世数一数二大剑豪袁星.龙乘风不解为何对方面现怒色,问道:“我说得不对么,请多指点,汉话我学得不够好。”
天罡剑袁星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好,我们这就见见真章。”望着那人的憨态,不忍一剑洞穿其躯,续道:“你我都是修身练气有成的,不可与一般武人一样,放对撕打。但既要分出高下,便免不了动手。变通一下,改武斗为文斗如何?”
龙乘风愕然道:“你我文斗!?不可,你是在中原礼仪之邦长大.文斗就是斗一辈子.我也没有取胜的机会。”袁星笑道:“我们并不是比谁诗词歌赋作得妙.而是以文雅的方式比斗武功。你可带着一舟一人飞腾无碍,轻功大是惊人,我们第一场便比轻功。少林寺后院有个池塘,谁先到达谁赢。”陆地行舟听后高兴异常,立时拔身起步。
袁星傲立不动。龙乘风刹住身形问道:“你怎么不动?”天罡剑漠然道:“你只管走你的,我有行地妙术,早已稳操胜券。”
龙乘风将信将疑地去了.袁星生来不喜占人便宜,点手叫过玉雪,将之抱起负在肩上,仍是觉得份量轻,顺手又将足有数百斤的铁香炉抓起,箭弹出殿.陆地行舟龙乘风施展开轻功,带着彩舟御风飞行来到后院池塘,满以为已经胜了一场,开口大笑。只笑出一半,抬头见到袁星已是面水负手而立,旁边放着一只大香炉,正是刚才在殿中见到的。愕得他立于原地说不出话来.灵猿玉雪正蹲在那香炉上手舞足蹈,沉浸在刚才如箭飞射的高兴之中.袁星慢慢转过身来,谦逊地道:“在下侥幸先到一步,承让承让。”说着瞥了一眼香炉与玉雪,心道:“你也该看到,我并没占你便宜。而且还是起步在后。”
龙乘风看是看到了,但却没有想到那是他运来的,不然绝对不敢再比下去。初时因落后—步大是灰心,后来见到玉雪在玩那香炉,自我打圆场,心里劝自己道:“定是那猴子精帮了他,不然它在笑什么!是了,这猴子精有地行之术,否则它功力虽高,也不可能来得这般快。早听师傅讲过这种大法,有机会得向那仙猴学学。”这样大谬不然的认为想通,抱定不去招惹猿大仙的想法。只想同袁星比武,胆气顿壮,叫阵道:“咱们第一场比的是轻功,因我不会地行之术。输了给你。第二场就比内功,由我出题.可否?”
袁星笑道:“理所当然。第一场是我提议,第二场自然是阁下提出。”
眼望着水面,龙乘风正在想这一场如何比法,忽听脚下彩舟中传出一缕细微声音道:
“你想做我的师傅,便得将这人比败。现在我教你个法子,你既姓龙又号称陆地行舟,水量必是非凡。快乘舟下水,与他比比谁喝的水多。”龙乘风微怔后不由大喜,思忖:“这女娃仙露明珠一样人物,先前不肯投在我的门下,这时替我出谋划策,必是已经想通,肯拜我为师了。”高兴之下,无暇细想,跃入水中,道:“这一场咱们看谁的内功高明.”说罢躬身俯在船舷上,大喝特喝起池水来。
天罡剑袁星看得直皱眉头,心道:“我如与你一样暴饮,岂不是赛肚子多大,与牛赛饮又有何异!这一场是否认输?”心里踌躇多时,委实难决.既不想失去儒雅,又必须握住胜券,权衡良久,还是救晶芸出困十万火急,只得将一时小辱忍下,决定赛上一赛.慢慢的,龙乘风腹部隆起,凸出如倒扣只大锅般。袁星见到他那双眼睛也胀得死鱼一样凸起,样子甚是骇人,想到自己一会儿也将是那样,不由心下作呕。
陆地行舟龙乘风惟恐喝得不多,会输给袁星,直至再喝一口便得撑破肚皮时,还是含了一口在嘴里,晃荡着上岸,直到那香炉前,张口水箭一样喷了良久,吐得满满的一香炉,最后连肚子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看着满满的一炉水,脸上渐渐恢复人色,露出笑意,在水面划下记号道:“袁大侠,请不吝玉赐。”
袁星想到晶芸这时,可能正在受苦.毫不迟疑地跨前一步.并不俯身,长袖挥处.袖风激荡,回卷起一股白亮亮的水柱.径射入口中。龙乘风见了后悔不迭,暗怪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样饮法,以至在气度上逊了对手—筹。懊悔之下,想到一会儿袁星喝的水没有地方吐,走上前去,将香炉捧起,倒置过来,看着里面的水一滴也不再流出,这才放回原处。
灵猿玉雪见到他们斗饮,觉得颇是有趣,跟在袁星旁边.也依葫芦画瓢鲸饮起水来.两道水柱在阳光下闪动着上升,入口时哗哗有声.龙乘风见袁星腹部隆起的程度始终不如自己大,微觉放心,又见对手的身材比自己矮了小半截,肚子自然也大不过自己,更是大放其心.暗道:“就是胀破你的肚皮,也休想胜了这场!”得意之余,后悔刚才未能明察秋毫,以至喝得忒多,遭了不必遭的罪。
袁星腹胀难忍,知道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人事已是尽到,了无遗憾的走向空香炉,吐出腹中脏水。灵猿玉雪也赶了过来,要向里面吐水.袁星挡住道:“雪儿,输了便是输了,你不可搅局!”
陆地行舟龙乘风迈步向前,低头去检察水位,尚未看得清楚,身后劲风如刀.径袭他期门死穴。大骂—声:“不要脸!输了还想赖帐。”迫不得已,回身接下击来的罡气,颇觉吃力。听得对方道:“你才不要脸,太子在大殿要进香,燃好檀香后寻不到香炉,原来是被你偷来。”细看来人并非袁星,那袁星倒剪着双手,面水而立.好整以暇得局外人似的。
横下里杀出的那人满身披挂.显是官职不小的武将。龙乘风无心与之纠缠,只想验过炉中水位,证实自己胜得一常但那武将功力颇是深厚.一时竟摆脱不得,想要将其制服,更是不能。耳听有人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这救命的香炉在这里,太子寻你不到,以为本寺平时不做任何法事,个个都是懒和尚,香不烧还不算,香炉也都砸了卖铁.若是报到皇帝那里,岂只是停发三年供给!”
黄影掠过,那老僧拎起香炉,觉得份量重逾平常倍余,低头见到里面是水,正准备倒掉,—道罡气袭来,顺势运功激射出满炉水箭,化解开那道罡气。龙乘风见香炉被人拿走,顾不得那武将的攻势,急出一掌,袭向取炉的僧人。待看清那僧人后,已知留不住香炉,因为身着黄色袈裟的那僧人,正是与自己不分轩轾的法圆.法圆挡开罡气,手中份量倍轻,跑得更快。他哪里敢停留,当朝太子正举着燃着的香等这香炉呢!
龙乘风击法圆时,已是运气后背,准备硬接那武官的一拳.等了半晌,空自运气,背上痛也不痛,正觉奇怪,听得对手叫道:“你这人耍哪国的赖!我们分明是平手,你又装熊非叫我打你一拳作甚?将军我从不捡人便宜,快快转过身来,你我公平决战。我胜你便须去衙门里伏法,想来盗个香炉也不会治你多大的罪。”
袁星在旁见来人身似铁塔,魁梧至极!当真是无独有偶,与龙乘风可谓天生的一双。龙乘风转过身来,望着憨态可掬的对手,登时起了惺惺惜惺惺之念,正要说什么,猛觉腹如刀绞,强自忍住,晓得再斗在对手面前也走不到三合,灵机一动,道:“将军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在这里拿的哪国罪犯?我并不是你们大唐国人,同你耍的是外国的赖.你治什么罪?”
那将军听到“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几字,早已掉头跑回,哪里顾得上别的。龙乘风后面说的是什么,充耳不闻,护驾要紧。
袁星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心里念头电闪:“怎么忽地剧毒交攻五内?是何时中的呢?,啊呀!不好……”运气逼住剧毒,戟指龙乘风骂道:“好贼子!你如此卑鄙,在水中下的是甚么毒?”孰料那龙乘风竟是与此同时指着自己也骂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