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热闹,我也很不愿大煞风景。可是,现在还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劝你们,有这工夫,还是想想关系生死存亡的正事吧!”
一百二十九节、暂居之处
陈敬龙愕道:“什么关系生死存亡的正事?”楚楚道:“高天彪虽然受伤,却并没有死,而且他那些手下,也都逃了。这些人若到神木教去通风报信,咱们岂不糟糕?”
陈敬龙轻轻点头,深觉她说的有理。楚楚微一停顿,继续说道:“还有,此次打伤高天彪,实是意外变化,侥幸的很,下次再碰上他,未必能再有这样的运气。他此番吃了大亏,已经恨咱们入骨,下次碰到,必定不肯放过咱们。行走江湖,岂能保证永远不会被他找到?就算他不去神木教报信,对咱们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齐若男点头道:“楚楚姑娘说的不错。那高天彪心胸狭窄,向来睚眦必报,此番受伤,他必定不肯善罢干休!”陈敬龙踌躇道:“楚楚,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楚楚咬牙道:“有句老话,叫做:趁人病,要人命。虽然说的通俗简单,却很实际可用!”陈敬龙愕道:“你是说,趁他现在受了伤,去追杀他?”
楚楚点头道:“不错。他现在身受重伤,无力抵挡咱们,正是除去他,永绝后患的最佳时机。等他养好了伤,咱们可就只能躲着他了!”陈敬龙沉吟道:“就算杀了他,他的那些手下也还是会将咱们的行踪通知神木教的。”楚楚道:“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如果高天彪死了,他那些手下各奔前程,未必会再与咱们为难。况且,他那些手下只是江湖上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就算去神木教报信,神木教也未必会信。总而言之,杀了高天彪,咱们的危险毕竟会小一些。”
陈敬龙点头道:“高天彪那样的恶人,死有余辜。好,咱们去追杀他!”
楚楚道:“他受了伤,所经之处,必有血迹,要寻他并不困难。我只担心,他逃进哪一座城镇,咱们可不好下手了。咱二人都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又是神木教追杀的对象,如果打斗起来,引去官兵或神木教人,后果不堪设想。”
齐若男接口道:“绝对不会。高天彪逃走,必定要回现在赭狮帮的暂居之处。赭狮帮树敌甚多,怕被仇家撞到,自到青龙地区后,一直不敢在城镇内居住。依我猜想,他现在逃去的地方,就算不是野外,也必定是个人家不多的荒僻小村,绝不会有官兵或神木教人。”楚楚喜道:“那好极了!咱们这就动身,去寻他落脚之处。”
欧阳莫邪小心问道:“陈兄弟,我听爹爹说,神木教名声不坏,你和楚楚姑娘,怎会受神木教追杀?”他与父亲到达青龙地区时,陈、楚二人还不曾从神木教逃离,而此后他们一直居住在武家,野外荒僻,讯息难通,也始终不曾听说陈、楚二人逃离神木教的事情;陈敬龙怕欧阳啸误会自己是个坏人,不愿自找麻烦,始终也不曾提过此事,因此欧阳莫邪直到此时,才知道陈、楚二人与神木教结有仇怨。
陈敬龙略一迟疑,正色道:“欧阳兄……”欧阳莫邪打断道:“你与若男之间直呼名字,却称我为兄,分明是把我当成外人了。”齐若男笑道:“哈,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居然叫起我的名字来了!经我同意了么?”欧阳莫邪装聋作哑,不去理他,只看着陈敬龙。
陈敬龙道:“好吧,我叫你莫邪。莫邪,你觉得我和楚楚,是坏人么?”欧阳莫邪笑道:“当然不是!如果你们是坏人,我爹爹也不会让我跟你们在一起了。”陈敬龙点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便相信我们,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与神木教的恩怨,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说给你听。”欧阳莫邪轻轻点头,不再追问。
陈敬龙去拾起短枪,叫道:“咱们动身吧,别给高天彪喘息之机。”当先寻找血迹而行。齐若男拾起钢刀,与欧阳、楚楚跟随在后。
鲜血洒在积雪上,红白相映,斑斑点点,分外醒目。四人循着血迹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远处立着许多帐篷。那血迹直直向那些帐篷所在之处通去。
陈敬龙见周围没有人家,笑道:“若男,你猜的不错,赭狮帮果然在野外居住。这样一来,咱们动手可就没有顾忌了!”齐若男沉声道:“赭狮帮人都在这里。咱们明冲硬打,寡不敌众,有败无胜;只能悄悄摸过去,寻到高天彪所在之处,一击得手,立即离开。”
陈敬龙愕道:“不就三十多人么?只要莫邪能出手,咱们不会输的。”齐若男道:“赭狮帮这几年虽然没落了,却也还不至于只有三十几人!高天彪是过于托大,所以只带了少部分人去对付咱们,其他大部分人,都驻扎在这里呢。”
楚楚问道:“赭狮帮究竟有多少人?”齐若男略一算计,道:“我逃离之时,赭狮帮有二百余人,如果这一个月来没有与其它门派发生冲突,应该还是这么多。”欧阳莫邪惊道:“二百多人?一拥而上,我可……我可打不过……”齐若男冷道:“对付你,用得着许多人一拥而上么?只要随便一个人装出凶恶样子,就足够吓得你屁滚尿流了!”欧阳莫邪神情羞愧,低下头去;幸好双颊本就红肿,此时脸不脸红,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却看不出来。
楚楚皱眉问道:“二百余人,都在这里么?”齐若男道:“不错。赭狮帮这次来青龙地区,是倾巢而出。”楚楚沉吟道:“这样说来,咱们想要诛杀高天彪,可极有难度,闹不好……闹不好杀不掉他,反会把咱们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欧阳莫邪嗫嚅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齐若男笑道:“你是不是怕了,想要放弃追杀?”欧阳莫邪忙道:“不是就此放弃!我是想,咱们不如先去个人打探打探,如果可行,咱们再动手,如果实在没有机会,那就……那就算了……”齐若男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放弃?”欧阳莫邪头垂的更低,不好意思再说。
楚楚道:“我觉得,莫邪的主意不错。咱们不要冒险,还是先打探一下虚实,再做打算的好!”欧阳莫邪精神大振,抬头笑道:“看吧,楚楚也觉得我主意不错!”陈敬龙道:“既然这样,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打探。”齐若男笑道:“你不要去。孤身打探,自然要本领高强的人去,就算遇到危险,也有能力自保。莫邪,你去。”欧阳莫邪愕道:“我……我去?”齐若男重重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咱们四人中,你的本领最高,你不去谁去?莫邪,你放心的去吧,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们一定会通知你父亲,让他为你报仇的!”欧阳莫邪大急,眼中涌上雾气,手足无措道:“我不去……我……我害怕……”
陈敬龙见他又要哭,忙道:“若男,别逗他了。他刚哭过不久,何必再去招他?还是我去吧。”说着举步便行。
齐若男伸指在欧阳莫邪额上重重一戳,斥道:“胆小鬼,没有半点男子气概,枉生这一付男儿身!老天真是无眼,怎不把我跟你的身体换……”说到这里,忽地一愣,急忙停住,转头叫道:“敬龙,我跟你同去。”快步向陈敬龙追去。
陈敬龙笑道:“打探虚实,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何必要去?”齐若男道:“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你自己去,我可有些不大放心!”追上陈敬龙,与他并肩而行。
楚楚看着二人走远,忽地大发脾气,连连顿足,抓住欧阳莫邪手臂重重一扭。欧阳莫邪痛叫一声,急忙离她远些,免得她再给自己本就红肿的脸孔锦上添花;不知她为何发怒,又不敢去问,只能忍着一肚子纳闷,在旁边愣愣看着。
陈、齐二人借着夜色,慢慢前行,等到了离那些帐篷百余步的地方,怕被赭狮帮人发觉,便都伏在雪地上,匍匐向前。又爬行三十余步,遇到一个凸起的小土包,二人便伏在土包后面,探头出去观望。
那些帐篷,共有三十余座,围成一个半圆形。帐篷周围的雪地,都已被踏得平实,显然赭狮帮在这里驻扎时间已经不短。此时那些帐篷里都黑漆漆地,没有灯火之光,也不见有人出入,整个驻地,一片宁静。
齐若男大是诧异,喃喃道:“怎会这样安静?”陈敬龙轻声笑道:“这个时辰,自然都在睡觉。这样正好,咱们摸过去,不会被人发觉。”齐若男皱眉道:“不大对头。高天彪受了重伤,赭狮帮必定要忙乱一阵。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太不正常了!”陈敬龙笑道:“这有什么奇怪?高天彪打斗一场,又受了伤,必定疲惫,此时定是休息了。他要睡觉,那些手下还敢喧哗么?就算睡不着,也只能在被窝里忍着,当然不敢出声。”
齐若男沉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陈敬龙笑道:“别犹豫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到时咱们可就没机会下手了。趁现在他们都在睡觉,咱们过去探探,如果得便,直接把高天彪杀掉。这许多帐篷,高天彪究竟住在哪座,咱们正经得找上一气,可没时间耽搁了!”齐若男踌躇不语,苦苦思索究竟哪里不对劲。
陈敬龙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是不动,便道:“好吧,既然你不敢过去,我自己去好了。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蹲起身来。齐若男急道:“我又不是欧阳胆小鬼,有什么不敢过去的?我既然跟着你来,自然要跟你同进同退。”说着也急忙蹲起。
二人躬着腰,脚步轻落,慢慢靠近,来到那帐篷包围的半圆之中。耳听各帐篷中鼾声起伏,陈敬龙悄声笑道:“我说的不错吧?他们都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呢。”齐若男皱头紧皱,并不接言。
陈敬龙道:“咱们分头去找,只要将帐篷略掀开一点儿,看看高天彪在不在就行了。”说着就要往左面第一座帐篷走去。
齐若男猛伸手将他拉住,脸色大变,急道:“我想到哪里不对劲了!”陈敬龙愕道:“什么?”齐若男急道:“赭狮帮夜间向来安排人手放哨,今晚怎么没有?不好,咱们中计了,快走!”
话音未落,只听中间一座帐篷里有人叫道:“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声音粗野如兽嚎,正是高天彪。随着他的叫声,各帐篷里纷纷涌出人来,迅速散成一圈,将陈、齐二人围在中间。
一百三十节、群情激愤
陈、齐二人眼见逃脱不了,只得背脊相靠,凝神戒备。
许多赭狮帮众手里持有火把,相继点燃,照得场中一片明亮。陈敬龙转头扫视,见周围赭狮帮众围的密密实实,至少有一百四、五十人,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若男,这次咱们插翅难飞了!都怪我性急卤莽,连累了你!”齐若男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与赭狮帮为敌了。归根结底,是我连累了你!”轻叹一声,又道:“幸好咱们没有一齐闯来,总算还能有两人逃得性命!”陈敬龙轻轻点头。
中间那座帐篷门帘一掀,高天彪在两人搀扶下慢慢走出。他此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是受伤太重,失血太多,已经极为虚弱;但脸上神情,仍是凶狠狰狞。
高天彪立在包围圈外,狞笑道:“我料到你们会来追杀我,早就安排好了等你们。哈哈,你们果然来自投罗网!”说完忽地一愣,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兔公子和那个楚楚呢?”
齐若男冷笑道:“他们去铸剑山庄了,请欧阳庄主来收拾你。”高天彪微微一愕,随即笑道:“用欧阳啸来吓我吗?我做事向来不计后果,齐若男你是知道的。欧阳啸又能怎样?他想杀我,只怕也不很容易!”陈敬龙笑道:“是啊,你见到欧阳庄主时,逃得比兔子还快,我是见识过的。他想杀你,得先追上你,的确有些麻烦!”
高天彪见他当众揭露自己的丑事,脸上顿时挂不住,怒叫道:“一齐上,把这陈敬龙乱刃分尸!”众赭狮帮人答应一声,就要上前。
齐若男大叫:“且慢!我有话说。”高天彪挥手止住众人,喝道:“有什么话?”齐若男咬了咬牙,沉声道:“咱们之间的事情,与陈敬龙并没关系。你不是想捉我么?只要你放他离开,我便放弃抵抗,任你摆布;如果不肯放他,哼,你只能得到我的尸体!如何取舍,你想想吧。”他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显是已经下定决心。
陈敬龙急道:“若男,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兄弟有难同当,死也得死在一处……”齐若男打断道:“你与此事本就无关,为此送命,太冤枉了!”微微一顿,又轻声叹道:“你要与我结拜时,我并没有同意,咱们不算兄弟,用不着有难同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