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儿愣了一下,忽地眼珠一转,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不知你孤苦伶仃,这样可怜!刚才打你算我不对,在这跟你陪不是了。”说着微一蹲身,算是行了个半礼。
陈敬龙见她态度变幻太快,一时惊疑不定,心道:“这女孩子有病吗?怎么一会儿发疯打人,一会又彬彬有礼?”
商容儿见他不语,娇声道:“好了!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人家都陪过不是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嘛?”陈敬龙听她这句话说的又柔又嗲,不由心中一荡,暗道:“她说话怎么这样奇怪?不过……真是好听!”急忙将头垂的更低,闷声道:“我怕了你了,怎么敢生你的气?”
商容儿在他旁边蹲下身,见他仍不抬头,笑道:“你抬起头来吧。”陈敬龙摇头不应。商容儿笑道:“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我让你看的,不会对你发火。”
陈敬龙抬头向她看去,却见她面孔与自己相对,相距不过尺许,一张俏脸笑颜如花,艳丽无俦,眼波流转间娇柔无限;鼻中闻到一丝暖香,淡淡柔柔,若有若无,正是商容儿身上散出的少女特有的体香。
陈敬龙心中如打鼓般怦怦乱跳,想要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却又有些舍不得,眼睛定定地看着,脸上已经涨的通红。
商容儿见他模样,笑容更盛,轻轻问道:“我对你说过我的名字了,你却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陈敬龙脑中迷迷糊糊,一颗心如同飞了起来,喃喃道:“我叫龙儿……陈……敬龙……”
商容儿见他魂不守舍,说话结结巴巴,忍不住“咯咯”轻笑出声。陈敬龙一惊,急忙把头低下,羞得脸上几乎滴出血来。商容儿忍住笑,娇声道:“陈大哥,我这么称呼你行吗?”陈敬龙不敢抬头,心里一塌糊涂,“嗯嗯”的胡乱答应。
这商容儿自幼得家人疼爱,若闯了祸无法收拾时,只要一撒娇,马上满天乌云全散,此时要哄陈敬龙高兴,便将这招用了出来,倒并非当真轻薄。只是她天生丽质,娇艳无双,与家人撒娇故然无碍,可用在陈敬龙这血气方刚的少年身上,立时让他神智迷糊,心如鹿撞。
眼见他一颗头垂的快要扎进胸膛里,说话也已结结巴巴,不含丝毫怒气,商容儿目的达到,便不再胡闹,正色道:“陈大哥,我跟你说件正经事情。你说刚才那两个青年武者,虽然被我吓走,但会不会找到帮手,再回来这里找场子呢?”
陈敬龙心里一惊,登时清醒,叫道:“若是那样,这里可危险的紧!”商容儿道:“对呀。再多耽搁一会儿,他们带了大队人马来,咱们可就大事不妙了!”陈敬龙急道:“你……你快离开这里,别让他们撞见。”
商容儿奇道:“我走了,你怎么办?”陈敬龙想了想,无奈道:“我伤成这样,走不了的,只好听天由命吧。”商容儿道:“我救了你,再把你扔在这里等人来杀,不是跟没救一样么?救人救到底。来,我带你一起走。”说着站起身,用力拉着陈敬龙胳膊帮他站起。
陈敬龙撑刀站稳,苦笑道:“不行的,我没力气走。商小姐,你自己走吧,别让我拖累了你。”商容儿急道:“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就算走不了,大不了跟他们干一架,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将陈敬龙手臂撑在自己肩头,又道:“陈大哥,你别叫我商小姐,我听着别扭。叫我容儿好了,我熟识的人都这样叫的。”陈敬龙迟疑道:“那怎么可以?”商容儿怒道:“要你叫,你就叫,哪来这许多废话?不听我的,想讨打么?”
陈敬龙见她喜怒无常,可不愿莫名其妙再被打的满头大包,只得叫了声:“容儿。”商容儿很是高兴,问道:“陈大哥,你家在哪里?”陈敬龙道:“在在田镇西面的勿用山上。”商容儿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去。”用力撑住他,踉跄行走。
二人怕碰上敌人,不敢走大路,抄小路从在田镇旁绕过。陈敬龙虽然重伤,但身体强健,行走一会儿,血脉活动开,渐渐回复一些力气,商容儿压力大减。陈敬龙问起她去林中的原因,商容儿十分健谈,叽叽咯咯,不住嘴的说将起来。
原来这玄武商家大大有名,商容儿的爷爷“冰破九天”商如海老爷子成名几十年,冰系魔法威震天下,从来未遇敌手,江湖上无人不知。而商容儿的父亲商伯雷和二叔商仲霆,都对魔法不感兴趣,没有随父学艺,却另拜明师,各自练就了一身浑厚的冰系斗气,在江湖上也是名头甚响,人们将其合称为“雷霆双冷”。
这商容儿是商家独女,自幼父母宠爱,爷爷更是娇惯的厉害,养成了顽皮娇纵的性格,十分任性。
前些日子,她从二叔口中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块什么霸主奇牌,许多帮派为这牌子争的头破血流,大打出手,死伤了不少人命,不由大起好奇之心,想要离家去外面看看热闹。不过她深知爷爷因自己本领低微,向来不许自己行走江湖,便也不多废话,真接留了张字条,偷偷离家出走了。
她在外面游荡数日,发现许多江湖中人都向在田镇而来,心知跟霸主奇牌有关,便也跟着到了这里,却始终不见有人打架,并无热闹可看。失望之余,便想另寻趣事解闷。
今天早上,听人说镇东有片密林,时常有铁背魔狼出没伤人。她从未见过铁背魔狼,一听之下大感兴趣,便到这林中四处寻觅,想见见铁背魔狼长的什么样子。不料寻了许久,铁背魔狼没有见到,却忽然听见有人长声惨叫。她急忙循声找去,等找到地头时,惨叫早已停止,却见陈敬龙站在一具尸体旁察看。
她不知陈敬龙是什么人,藏在草丛里没敢冒然现身。接着那两个青年出现,与陈敬龙乒乒乓乓动起手来,商容儿见有热闹,十分欢喜,兴高采烈看了一场武戏。
后来陈敬龙落败,矮个青年痛下杀手。她见陈敬龙打斗时用的是铸剑山庄的招式,只当他是欧阳家子弟,心想世交家的人有难可不能见死不救,便发出冰锥攻敌。
那矮个青年出声询问,她知道在林木密集处与武者战斗,魔法师大大吃亏,虽然人家已经受了重伤,但以自己的本领,只怕仍不是人家对手,便不敢出声答应。后来见那青年要动身过来,情急之下,急忙用出爷爷的独门魔法“冰钉雨”,将对方吓住。其实她这招是初学乍练,而且自身魔力远远不足,这“冰钉雨”只具其形,毫无威力,若打在敌人身上,连人家的衣服都穿不过,势必露馅,只好打在地上,让人难辨虚实。
幸好那青年知道“冰钉雨”只有商老爷子一人会使,一见之下,只当是商老爷子到了。“冰破九天”威震江湖几十年,岂能是浪得虚名?那青年知道,虽然是在密林中,但以自己的本领,便是再有一百个也绝非商老爷子对手,因此不敢与敌,急忙逃走。商容儿就此救了陈敬龙。
商容儿讲述完毕,便询问陈敬龙来历。陈敬龙只说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得驼叔收养,在山中长大,以打猎为生,最近驼叔有事,不在家中。商容儿对其身世并不多问,倒是对打猎很感兴趣,不住缠着他说些打猎时的趣事来听。
二人谈谈说说,倒颇不寂寞,只是行走缓慢,等到得勿用山陈敬龙家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二人都累的够呛。一进门,陈敬龙寻找火刀、火石,在黑暗中摸索许久方才寻到。待他打火将兽油灯点燃,再看商容儿,竟已经躺在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陈敬龙苦笑半晌,虽觉孤男寡女同室休息颇有不便,但一来她毕竟对自己有恩,总不能将之逐出;二来自己受伤乏力,也实在支持不住,只得到驼叔的床上躺下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陈敬龙睁开眼睛,见商容儿坐在床边,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忙道:“啊,你已经起来了!”想坐起身,不料竟动弹不得;急低头看时,原来自己的手足都被绳索捆住,身体更是被一条粗索牢牢绑在床上。
第七节、引狼入室
陈敬龙大大吃了一惊,愕然道:“这……这……怎么了?”用力挣扎,却哪里动得了分毫?商容儿笑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我仔细看过,这些绳索都结实的很,你挣不开的。23Us.com”
陈敬龙奇道:“你看过?啊!是你绑的我。这……这……这是干什么?”商容儿笑的甚是得意,道:“当然是我绑的,这里还有旁人吗?”
陈敬龙心中一动:“是了,她是为了我的牌子而来,难怪昨天正大发脾气,忽然间又变得十分温柔,原来是为了骗我上钩。我可真笨,怎么早没想到?我带她回家,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心中又悔又恨又担心,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商容儿站起身,负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问道:“昨天你和那两个武者打架的时候,有块牌子跌了出来,是不是霸主奇牌呢?”陈敬龙暗叫:“果然,果然!”怒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商容儿停住脚步,望着他说道:“如果不是,那自然没什么说的;如果是,我倒想拿来瞧瞧。能引得许多帮派大打出手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陈敬龙气道:“你昨天救我,就是为了这块牌子吗?”商容儿从桌上拿起魔杖,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怒道:“你当我那样卑鄙吗?我以为你是欧阳伯伯的晚辈,所以救你,你不知道么?”陈敬龙吃痛,“啊”的叫了一声,问道:“那你后来知道了我不是铸剑山庄的人,为什么又肯送我回来?”商容儿笑道:“我见你不会斗气,却能将两名武者刺的重伤,也算是条好汉,所以才带你离开那里。”
陈敬龙见她说的诚恳,似乎不假,心里略微好受了一点儿,道:“既然你是好心,干嘛又要抢我的牌子?”商容儿怔了一下,奇道:“谁说要抢了?我只是好奇,想见识一下而已。我爷爷说,那东西是惹祸的根苗,谁拿了就会有杀身之祸,我才不想要呢!”
陈敬龙更觉放心,说道:“你既然只是想看看,对我说就是了,又何必要绑着我?”商容儿“嗤”了一声,不屑道:“我才不要领你人情呢!就是要自己得来的才有趣。”陈敬龙想了想,问道:“那我昨天伤的动不了,你抢去看不就行了?”商容儿更是不屑,仰着头道:“从重伤的人手里抢东西,算什么英雄?”
陈敬龙又好气又好笑,取笑道:“那你趁我睡着,把我绑起来,恐怕也算不得是英雄吧?”商容儿怔了一怔,想想无可辩驳,左足在地上用力一跺,气急败坏道:“不算就不算,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女孩子,要做也是做英雌,谁又稀罕做什么英雄了?”
陈敬龙心道:“是你自己想要做英雄的,又不是我说的。”但心知这少女喜怒无常,不可理喻,自己动也动不了,没有招架之力,若把她惹的恼羞成怒,打上自己一顿可不值得,便不敢再提“英雄”的事,岔开道:“其实不用这么费事的,昨晚你趁我睡着,偷偷把牌子拿出来看不就行了吗?”商容儿点了点头,沉吟道:“说的也有道理。”忽然皱了皱眉,接着悖然大怒,提起魔杖向陈敬龙身上用力打去,大叫道:“你当我是小贼么?”
陈敬龙见自己加了小心,仍难逃过被殴之命运,心中大是憋屈,当即闭上眼睛,咬牙忍痛,不再出声,心想:“这女孩子疯疯癫癫,粗暴蛮横,实在难以相处,以后可得离她远远地,最好再不见面。”
商容儿打了几下,厉声喝道:“牌子藏在哪里了?拿出来!”陈敬龙不理她,心中寻思:“这女孩子长的虽然漂亮,却是有些缺心眼儿,我给绑成这样,怎么拿得出来?”商容儿见他不动,怒道:“跟我装死么?你不拿出来,我便再打,看你撑到什么时候。”挥杖又要打。
陈敬龙睁开眼,气道:“你若是被绑成这样,还能拿东西出来么?”商容儿叫道:“啊哟,我忘了!”随即又厉声喝问:“你怎么不早说?”陈敬龙气的险些晕去,怒道:“是你绑的我,还要我说吗?”商容儿怒道:“我当然知道是我绑的,这又何必要你来废话?”
陈敬龙怒极,见她缠杂不清,吵下去也只能是自己吃亏,便紧紧闭住嘴巴,对她怒目而视。商容儿见他不再还言,得意道:“这就对了,凡事都要讲个道理。你没有道理,怎么能吵得赢我呢?”陈敬龙哭笑不得,只好不说话。
商容儿在他胸口按了按,沉吟道:“你衣服破了,是不能放在怀里的。在哪呢?”眼睛在他身上巡视,忽然叫道:“是了!”在他腰间一摸,果然感觉硬邦邦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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