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敬龙离林克西亚约有两丈多远,左阔方却因方才前行几步,距林克西亚只有数尺距离。
林克西亚一跃起身,立即高举短矛,向左阔方当头砸落;口中厉声惨笑道陈敬龙,没能诱你,真是可惜”
四百一十四节、锁缠之技
四百一十四节、锁缠之技
四百一十五节、干将斩敌
四百一十五节、干将斩敌
林克西亚口中大叫陈敬龙,没能诱你,真是可惜”左手短矛高举,向左阔方头顶砸落。
他这垂死拼命的竭力一击,当真非同小可;矛所附斗气,足有一尺多厚,显然力道刚猛异常。
左阔方见他矛落如风,情知躲闪不及;只得咬紧牙关,奋力扬刀,向挡去。
刀矛交撞,“蓬”一声沉闷大响;左阔方全身骨骼“格格”轻响,身形却纹丝不动。林克西亚“哇”地又喷出一大口黑血,摇摇晃晃向后退出一步,跟着深吸口气,咬紧牙关,慢慢将短矛又端起来,欲要刺出。
陈敬龙听左阔方骨骼乱响,情知不妙;见林克西亚又要攻击,不敢怠慢,内力起处,左手猛挥,奋力将长剑掷向林克西亚,阻其攻势;因这一掷用力太猛,带的身形前倾,立足不住,直直扑倒在地。
长剑到处,“嗤”一声轻响,立将林克西亚左小臂穿个通透;林克西亚左手一松,短矛掉落地。原来他在剧毒、重伤交攻之下,已离死不远,竭尽全力发出垂死一击之后,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虽眼看着长剑掷来,却再没力气躲闪格挡。
便在他短矛落地的一瞬间,忽见一道银光斜刺射来,迅疾如电;夜色中,恍若一道流星划过。
银光过处,林克西亚头颅冲天而起,飞起一丈多高;无头尸身一时不倒,犹在僵立,断颈处,黑血如墨,喷涌而起,洒落如雨。
银光消散处,一人手执软剑,凝立于林克西希尸身侧后方;身白袍,被不断落下的黑色血雨沾染,斑斑点点;如一张白纸被甩无数墨滴,肮脏不堪。
这人正是与林克西亚略一交手,便“旧伤复发”,一直坐于战圈外围,“无力起身参战”的欧阳干将。
陈敬龙匍匐在地,见欧阳干将突然有力起身出手,趁虚一击取了林克西亚性命,不由惊诧愕然,登时呆住。
“扑”一声轻响,林克西亚飞起的头颅掉落地;紧接着,无头尸身晃了两晃,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欧阳干将转回身来,望着林克西亚头颅,“嘿”一声轻笑;疾迈一步,俯身将其头盔掀去,抓住头发提起;直起腰来,扬声喝道众位,不必再隐藏埋伏;一齐动手,速战速决”言毕,看见陈敬龙正愣愣望着,忙喘息问道敬龙,你还好?”问话方出,身形一晃,颓然坐倒;胸膛急剧起伏、全身乱颤,双目半闭,似欲晕去。
随着欧阳干将一声令下,林中杀声大作;原本隐于林中,不曾参与混战的那一半义军豪杰,纷纷从各自藏身之处跃出,冲入战团。
暗族骑士受地势困扰,战力不得充分发挥,与一半义军相斗,也只能打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此时义军全出,暗族骑士却哪还能支持得住?立时被杀的惨呼连天,伤亡疾增。
果如欧阳干将先前所言;众骑士见败局已定,不敢恋战;有些人便惶急叫道地势不利,不能硬拼林克西亚大人在哪里?快下退兵命令”“林克西亚大人,咱们必须退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您快下令,快下令”……
在这些人叫喊的同时,一些离的较近、看见林克西亚被杀的暗族骑士惊慌大叫林克西亚大人死了我们输定了,快逃,快逃”“敌人杀死了林克西亚大人不会有命令了,各自逃命要紧”……
林克西亚死讯一传开去,暗族骑士哄然大溃;争相奔走,涌向林外,再顾不得与义军交战。众义军未得欧阳干将命令,不知是否应该追击,便先只顾堵截围杀不及逃走之敌。
陈敬龙在欧阳干将询问之下,已回过神来;见他颓然坐倒,忙挣扎起身,踉跄走前去,问道你样?”
欧阳干将急剧喘息,虚弱应道不……不要紧我于重伤无力之时强行出手,牵动……牵动旧伤,又加重了伤势……只是伤重而已,不会死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不要紧……”
陈敬龙听他说“不会死”,稍稍放心;顾不得与他多谈,转头问道左兄、元兄,你们怎样?”
元希田躺在地,轻轻呻吟一声;左阔方却仍是僵立不动,一声不发。
陈敬龙见他右手高举金刀,横挡头,仍保持着与林克西亚最后一碰时的姿势,丝毫不变,竟直如泥雕木塑一般,不由大惊;忙踉跄走到他身前,唤道左兄,你伤势如何?”
左阔方依然不言不动,毫无应答。
陈敬龙凝神看他脸色,只见夜色中,左阔方双目圆睁、牙关紧咬,神情刚勇狠厉,但耳鼻眼口,却全都有鲜血汩汩流出,其双目虽仍睁着,但眼中已没有丝毫神采,黯淡如死灰一般。
陈敬龙见他模样,已隐约有些明白;缓缓伸手去其鼻下一试,忍不心中一酸,凄然叹道左兄……可惜了你这一条好汉……”叹息未完,喉头已经哽住。
此时的左阔方,再没有丝毫气息,已是死的透了。
在先前的打斗中,他一人承受绝大部分压力,被震的口鼻出血、左肩又被短矛穿透,内伤外伤都很不轻;到最后,重伤乏力之际,又匆忙举刀格挡林克西亚垂死反扑、刚猛无俦的一矛,终于再承受不住,被大力冲震的内脏碎裂,立时毙命。只因他死的太快,受震一僵、肌肉紧绷之时已然断气,再不动弹,所以尸身仍保持原状,不曾倒下。
陈敬龙与他原本虽无交情,但携力苦斗这半晌,相依相护、同仇敌忾,心中已隐然把他当成生死弟兄;此时见他死去,不禁难过非常;唏嘘片刻,哽咽叹道左兄,你厮杀的累了,不必再如此硬撑躺下歇歇”说着,右臂扶住左阔方腰背,左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想将他尸体慢慢放倒。
不料一推之下,左阔方腰弯背躬、臂扭腿曲,霎时如一滩烂泥般软瘫下去,堆卧地,居然容不得陈敬龙一扶;却是他在大力猛震之下,全身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不受外力时,断骨不曾移位,尸身不软;受陈敬龙这轻轻一推,断骨移动,再支撑不住身体,所以立时软倒。
陈敬龙见他尸体模样,不禁骇然;暗自掂掇:林克西亚这最后一击之力,着实大的惊人,如果是受此一击,虚弱之际,恐怕也难以支持,不免骨断筋折的下场;一念及此,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再想起林克西亚死前最后一句话,更是惶恐,忙深深弯腰,向左阔方尸体郑重鞠了一躬,叹道左兄,你是替敬龙而死;敬龙受你大恩,永不敢忘”
欧阳干将见了左阔方尸身模样,也不禁骇然;喃喃惊叹道好家伙竭力一击,竟有如许之威;金宫骑士,果非浪得虚名,当真厉害……幸好他中了毒,不然,今夜谁死谁活,可当真难说的很”
陈敬龙听他提起“中毒”一事,猛然想起还有个元希田死活未知;顾不得再感伤左阔方之死,忙转身跌跌撞撞走到元希田身边,蹲坐下去,唤道元兄;你……你可听见我?”
元希田胸口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直透至背,伤及内腑、鲜血不住流出,此时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已是没了大半条性命。
听陈敬龙呼唤,他缓缓睁开眼来;目光在陈敬龙脸一扫,微显亲近之意,断续轻叹道你很虚弱,我看得……看得出来;……但你没有避战自保……而是尽力出手,不……不惜性命的与敌搏杀……你是真正拼死抗敌、保族……卫民的好汉子,如果……如果我当初……投到你的麾下……三生有幸……”
陈敬龙见他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忙劝阻道有话,不妨以后再说我给你止血;你保存力气、安静养神,别再……”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摸出金创药,去敷他胸膛伤口。但那伤口太大,又在不断流血,区区一瓶药粉撒,堵不住伤口,立被鲜血冲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元希田凄然叹道你不用……不用白费力气;我……我活不成了……”说到这里,忽地狠吸口气,转头望向欧阳干将;眼中满是愤怒怨恨;嘶声叫道你居心不良,累得我送命……被你这奸贼利用,我死不瞑目……”话未说完,一口气接不,两眼一翻,再不动弹。
陈敬龙大惊,急伸手探他鼻息;感觉微有暖气,知他是晕了,却还没死,心中稍稍一松。紧张忙乱之下,也不曾在意他所语,只顾去想如何救他;稍一寻思,从他长袍急急扯下两块衣襟,将他胸前、背后的窟窿硬给塞住;随即大叫来人,快来人”
近处一名义军汉子听见呼声,疾奔,问道陈少侠,事?”陈敬龙指着元希田,焦急说道你快救他……你带他,回我军营去,找雨梦姑娘给他治伤;记住,是雨梦姑娘,千万别忘了”又指向树林南面,道我的踢云乌骓拴在那边;你去骑了,尽快赶回军营;快去,快去”
那义军汉子本是认得元希田的,见他重伤垂死,也很担忧着急;听陈敬龙吩咐,连连点头,顾不得别事,急前将元希田抱起,匆匆往南奔去。
陈敬龙望着那义军汉子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雨梦有本事救他……但愿……但愿能来得及……”
欧阳干将讪讪说道敬龙,左兄受伤太重,神志不清,胡乱,当不得真;你可千万不要多心”
陈敬龙转回头来,茫然反问道?……事不要多心?”
欧阳干将见他只顾元希田安危,无心留意别事,不禁松了口气;忙支吾笑道我劝你不要为元兄太过担心;我说的是‘担心”不是‘多心’;是你听了”
陈敬龙仍只担心元希田,无暇“多心”;听欧阳干将说是“听了”,微一点头便罢,不再追问。
四百一十五节、干将斩敌
四百一十五节、干将斩敌
四百一十六节、雨梦暂别
过不多久,众义军豪杰已将不及逃走的暗族骑士围杀干净;都慢慢聚向欧阳干将,等他吩咐。
欧阳干将缓缓起身,扬声命道:“众位兄弟,请速去取来坐骑,随我追敌今晚咱们要把这五千暗族骑士尽数灭了,绝不容其安然退逃”
众义军相顾愕然;一人诧异问道:“欧阳公子,既然你有尽歼敌军之意,方才又为何不下令让我等追击?若方才趁敌退势掩杀,必能占尽风;这机会白白错过,着实有些可惜……”
不等那人说完,欧阳干将含笑反驳道:“追出树林,失去地利优势,敌人眼见逃不脱,再来个死战硬拼;我军纵能取胜,伤亡也必定惨重方才我不下令追击,正是要容敌溃逃,避免我方实力大损”稍一停顿,又继续道:“现在得出空来,我们取了马匹再追,情形又自不同暗族骑士都已没了坐骑,顶着厚盔重甲徒步奔逃,体力消耗必然急剧;我们骑马追赶,也不必与其硬碰,只沿途骚扰纠缠,使其不得空暇歇息;等敌人疲累的狠了,战力所剩无几,我们再狠打狠杀;嘿,那便不用有太大折损,也一样可以将敌尽歼了”
众人听他这一解释,均深以为然,再无异议;纷纷奔往树林南面,去寻找个自坐骑。不多久,众人又再回来,已都牵有马匹。
一名义军汉子牵了三匹马,前将一匹交给欧阳干将,又将另一匹的缰绳递给陈敬龙。
陈敬龙却不接缰,只道:“有劳请拴在树”欧阳干将诧异问道:“怎么?敬龙兄弟,你不随我一起追敌去么?”陈敬龙摇头叹道:“我现在无力厮杀,就算追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不去……左兄刚勇忠厚,是条好汉,我不能任他曝尸野外,最终为鸟兽所食;我要留下来,把他葬了”
欧阳干将不以为然道:“一勇匹夫,死便死了……”陈敬龙悖然大怒,转头直视他双目,森然喝道:“你说什么?”
欧阳干将面容一僵,随即将手中林克西亚的首级往地狠狠一摔,瞪着那首级咬牙恨骂道:“……死到临头,却又伤了我一个好兄弟;我……我若不把你这人头制成夜壶,天天喂你喝尿,着实难解我心头之恨”骂毕,“犹不解气”,又抬腿在那首级重重踏了两脚。
陈敬龙见他原来不是“蔑视左阔方”,而是在“恨骂敌人”,怒气登平;不再多言。
欧阳干将又郑重叮嘱道:“敬龙,若非左兄拼命苦斗,咱们绝不能斩杀这金宫骑士;你我不可忘了左兄的功劳,更不能忘记这并肩苦战的情义你一定要把他安葬妥当,万万不可草率应付”言毕,又向左阔方尸身鞠了一躬,叹道:“左兄,不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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