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西两面暗军,所遇皆是如此情形,并无二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北面暗军受冰层之困,退避较慢,死伤较西面暗军更多一些罢了。
且说今晚的主要战场:镛城南面。
轩辕军在午夜之前已将垒封城门的石块悄悄移开。待东面喊杀声起时,慕容滨滨引领一万军兵,各负柴薪,悄悄出城,徒步往南面暗军营地摸去。
南面暗军被城东喊杀声惊起后,果然没有去抢城争功之意;大多聚于帐外,对城东方向指指点点、兴奋谈论,显然认定陈家军中计,今晚必亡。
营地守夜瞭望之人,也都不再提防镛城出兵,都去参与指点谈论。暗军南营之戒备防范,完全丧失。
慕容一军轻步慢行,声响不大;借着夜色,直行至距暗军营地不足五十丈时,暗军仍无发觉。
猛然间,城西、城北接连响起喊杀、惨叫声;十分突兀。南营中的暗军无不惊愕,实不解“陈家军已从东面突围”,何以别处竟能发生战事。便在此时,慕容大叫:“冲锋”一万轩辕军齐声喊杀,疾拥上前,推翻护营围栏,直撞入营中,砍杀起来。
暗军全无防备,大多数人盔甲不全、兵刃不在手边,突然遇袭,哪有抵抗之力?慕容滨滨引军往来冲突,恣意而行,无人可挡;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已转遍了敌军北面半个营地,杀伤敌军足有两三万人。
众轩辕军于冲杀时,见路旁照明火把便抢,遇取暖火堆便抽拿燃火木柴;并沿途将所负柴薪陆续丢弃。待轩辕军从敌军半个营地转过,又回到最北面时,已大半军士手中都有了火种,而暗军半边营地里,柴薪交错散布,无处不有。
有了这一段时间准备,南边半营中的暗族军已反应过来,聚集列队,向北而行,欲迎击来犯之敌。
慕容滨滨听闻南面马蹄隆隆,迅速接近,忙命:“点火”众轩辕军各举火种,于就近处的帐篷、柴薪上乱点。顷刻之间,也不知生起多少火头,只见星星点点,星罗密布。
慕容滨滨见大功告成,急命:“退兵”引领一万军兵,疾往北行。
那许多火头,得北风之助,迅速燃起,片刻后,已成冲天之势,席卷向南。南半营暗军赶来迎敌,到达北半营时,不见敌军踪影,却只见火舌乱舞,直扑而来;匆忙间退避不迭,被卷入火网者,不计其数。
这一场火,不同于以前陈敬龙等人在暗军大营所放那一场。暗军大营之火,可长时间燃烧之物甚少,火势消褪极快,受火之人被烧伤者多,而烧死者少。如今这一场火,有了轩辕军所带柴薪铺底,哪是能迅速烧完的?
火势持续足有小半个时辰;便是钢铁落在这烈火场中,也要被烧的软了,何况了人马?但被卷入火中之暗族军,重者化为飞灰,轻者亦成焦炭,绝无一个能保得性命。
再说慕容一军,欲回转镛城,刚至半路,却听蹄声急响,自西而来。正是西面暗军听闻南营厮杀声,派兵来援。(东面兵力太少,自顾不暇,无力来援,而北面离的太远,赶来颇需时间,所以只有这一支援兵。)
陈敬龙坐于城头观望,见慕容一军回转,又闻西面蹄声疾响,忙传将令:“鸣金,使城东百姓回转吴旬引军出战,接应慕容”
城下,吴旬引义营豪杰并五千军兵,早等的不耐烦;听闻将令,忙不迭的开城门冲出。与此同时,城上鸣金;城东喊杀声霎时止息,只闻马蹄隆隆,往镛城奔回。
慕容滨滨听闻蹄声,知西面有敌军赶来,早下令停止行进,列阵备战。不大工夫,黑压压一片暗族骑兵斜刺冲来,不知多少。慕容一军已准备妥当,面对暗军最前沿,是一列长枪手,其后为两列刀盾兵,再后面军士,皆张弓搭箭以待。
暗族骑兵匆忙来援,并无阵式可言;待冲到近处,发觉敌军不逃,却列阵以待,情知不妙;但到此关头,再想迅速收住冲势,向后退避,却已来不及了。
三百八十八节、再料敌策
三百八十八节、再料敌策
眼见暗军骑兵冲来,相距已不足五十丈远;慕容滨滨一声令下,前三列刀兵、枪兵齐齐蹲身,后方军兵开弓齐射;刹时间,箭飞如蝗,迎面向暗军骑士队伍扑去。
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清箭支来势,却如何能够拨打格挡?众暗军只能坦然受箭便了,全无防御之力;箭雨落处,暗军队伍前方人叫马嘶,成片翻倒;后方骑兵仍在冲行,匆忙间止不住去势,被前方射倒的人马绊阻,人仰马翻者亦不计其数。暗军队伍冲击之势立止。
队伍前锋少数未曾中箭的骑兵仍往前行,轩辕军最前列的枪兵迎上,三五个围击一个;长枪起处,乱挑乱刺,顷刻将冲来之暗军骑兵连人带马尽数撅翻。
随后,轩辕军两列刀盾兵疾涌上前,直撞暗军大队,奋力砍杀。暗军被遏制冲击,聚拢较紧;于此人马密集之际,趋马进退不灵、长矛调转不便,战力大受影响;而轩辕刀盾兵步行冲突、短兵相接,灵活如意;抢到马匹近处,扬刀便砍,将暗军骑兵一一剁下马来,杀的得心应手。
暗军前方队伍全然处于劣势,正被杀的一团混乱之时,吴旬一军又斜刺冲到,加入混战。
吴旬所引义营豪杰及五千精兵,蓄锐已久,个个生龙活虎一般,比起慕容所引已厮杀过一场的军兵,战力犹胜许多。暗军前部再受此军冲搅,在两面夹击之下支持不住,顷刻溃散,争相退逃;暗军后部在溃卒退涌冲击之下,亦显散乱,一时无力前进迎敌。
趁此机会,慕容滨滨与吴旬一齐下令退兵;两军合往一处,不慌不忙退往镛城。暗军混乱未息,哪有追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军扬长而去。
此夜之战,暗军死于北、西两面城下者,有两三千人;南下援救南营的一队军兵,被箭支射死的,不下千人,又在混战中被斩杀近两千人,伤亡亦有三千多。而暗军南营,原本将近十万人马,先被慕容滨滨一军冲突击杀两万余人,又被一场大火烧死将近三万;折损逾半,惨不堪言。
而陈家军一方,厮杀中一直未遇有力抵抗,伤亡不过一百多人;损失不及敌方二百分之一,堪称完胜。
镛城攻守之争,不过两日夜的时间,暗军折损却已接近十万,而这其中,包括三千多战力强横、极为难得的暗族骑士,更有三名金宫骑士重伤(这时霍里弗曼还没断气);如此战况,实令暗军总帅担忧,生恐围困镛城之兵力不足以克城,所以很快又派十万兵马来助围。
等援兵再到时,先后派来对付陈家军的暗军兵力已达四十多万;暗族大营兵力,已较白虎军大营兵力多不许多;正如雪逸仙先前所预料的一样:暗军分重兵以困镛城,兵力优势已暂时失去。
且说将计就计夜袭敌营的第二天,暗军并未攻城,只忙着整修营寨、竖立瞭望塔台,显然昨夜大挫后,颇生危机感,生恐再被偷袭,急于加强自家营地防护能力。
过午时分,大营所派十万暗军已到,分散各营助围。镛城四周,营帐密布如丘,不见边际,围的如铁桶一般。原本兵力极少的东面,也已兵力大增,显是敌军经昨夜之事,已知陈家军料到了东面示弱诱敌的计策,再埋伏下去也无用处,所以将埋伏之军调回营地。
到下午时,北面敌军却忽然发起一次小规模冲击。
这一次所来军兵,只有五千左右,兵力既少,又不携云梯等攻城器具;却各背一个小麻袋,颇显古怪。
陈敬龙得军兵通报,登城看时,想起雪逸仙所言,料想必是雷振归来,而所来敌军的麻袋中,必是盐巴无疑;便也不觉惊奇,只命军兵适当放箭扰敌便可。
果然,这五千左右的暗族军,到达城头弓箭所及范围之内,便奋力奔行,冲往城下,到冰面时,各将麻袋打开倒撒——里面所出之物,果然尽是白花花的盐巴——撒盐之后,便迅速回逃,并不停留,更没有任何攻城举动。
五千袋盐巴撒下,城北冰面已被覆满。轩辕军士不解敌军此举何意,纷纷探头观望城下变化。陈敬龙亦随众观望。
过不多久,城下坚冰果然开始溶化,且越化速度越快;到黄昏时,冰已尽化为水,流往低处;城下所露尽是泥土,连原本冰下的积雪也溶化干净。
轩辕军兵见严寒之时,冰雪竟能消溶,无不诧异;皆以为奇,议论纷纷。陈敬龙却深叹精灵智者之学识广博,举世无人可比。
临近黄昏时,主持南城防守的八营副将来报:敌方一名紫衣青年,于距城三百步外,连发三支狼牙铁箭,射杀已方四名军士后,返回新建好的暗军南营。
陈敬龙闻听此讯,情知雷振被昨夜大挫激怒,所以有此泄愤之举,也不以为意,只命八营副将归去,加倍留心防守。
晚餐分食马肉之后,陈敬龙回归宿处歇息;推门入时,却见青影临窗,雪逸仙又来了。
陈敬龙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客套,希冀问道:“雪姐姐此来,莫非又有克敌之策教我么?”
雪逸仙不答,反问道:“雷振于城南放箭射杀军兵之事,你怎么看?”
陈敬龙叹道:“他诱敌之策被我方识破,且将计就计,使暗军大挫一场;以雷振的性情,自然是要羞怒交集,不可遏制了他这泄愤之举,不须理会,只要城上军兵以后多加小心,防他再来伤人便可。”
雪逸仙摇头叹道:“你心思仍是太过简单,要胜任这军中大将之职,实须再加历练……唉,若非我在城中,则镛城被破,只在今晚”
陈敬龙惊道:“雪姐姐意思,是今晚敌军会来偷袭攻城?”
雪逸仙淡淡讲道:“雷振设计未成而计策反被利用,这对他而言,实是不堪忍受的奇耻大辱;况且,他不是暗族人,身处暗军之中,本为异类,生恐别人疑他回护轩辕族、有坑害暗族之心;昨夜因他计策而反使暗军受挫,不管别人是否疑他,雷振都必要做出事情,以证明自己清白。无论是雪耻也好,证明清白也罢,以雷振的急躁脾气,都必要求快,岂能忍耐许久?”
陈敬龙恍然惊道:“不错,不错雷振射杀我方军兵,显露威风,欲使我陈家军胆寒;正是为今夜来袭预做铺垫我……我这便去南城安排防守之事,以备夜战……”说着,转身便要行去。
雪逸仙急唤道:“且住他不会夜袭南城”
陈敬龙愕然止步,回头问道:“是你说他会夜袭的,怎么又说不会?”
雪逸仙冷笑道:“我说他会夜袭,但我并不曾说过他会夜袭南城你以为,他在城南现身,夜里就一定会从南而攻么?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这八个字,你懂不懂?”
陈敬龙思索片刻,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他仍要从北而攻,所以才急着撒盐化冰至于在城南现身,射杀我方军兵,是故意在迷惑我,让我认为他身在城南,更注重城南防守,而将城北稍为忽略……是了,若我于南城置重兵而防,东西两面忽有战事时,调兵去助不算最远,或能赶得及,唯有北城,欲从南城调兵过去,路途不近,颇需些时间;依雷振表现来看,他若夜袭,必从北来,绝不会错”
雪逸仙微一点头,抬步向外行去,轻声叹道:“孺子可教……城外暗军尸体很是不少,‘借尸还魂’之计,恰可一用”言毕时,人亦已踏出门外,渐行渐远。
陈敬龙暗自沉吟:“借尸还魂……借尸还魂……”猛然省悟;急出门赶往北城,设计布置。
当晚午夜时分,五万暗军尽皆步行,抬杠二三百架云梯,自北营而出,悄悄逼近镛城;前方领队者,共两个人;一个正是雷振,另一个是位相貌普通的暗军将领。
镛城城头,并无灯烛火把;但借淡淡月光观望时,低处看高处,自要比高处看低处更为清楚一些。
远远观望,可见城头许多人影来回走动,显然守夜之人很是不少,且十分尽忠职守。
行到离城里许之外时,那暗军将领凝望城上,颇有些心虚;轻声问道:“尊敬的雷参军,您确定敌军会在南城布置重兵么?我现在亲眼所见,这北城守夜的敌军并不松懈,让我对您判断的准确性很有些怀疑”
雷振压低声音,冷笑道:“陈家军身处重围之中,怎敢放松警惕?若这北城防守有了明显松懈,那才真叫奇怪呢敌军防守没有显出弱势,没有yin*我们的意图,恰恰证明敌军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夜袭;今夜突袭,镛城必破无疑”
那暗军将领听他这一解释,放心不少;低声叹道:“我们在陈敬龙手下,吃的大亏当真不少;坦白说,来与陈敬龙对敌,我确实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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