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还不等齐若男反应闪避,却见旁边一道人影疾蹿过来,轻喝声中,探手抓向克罗斯随风飘舞的长发。
这跃来之人,正是陈敬龙。
他先前提起高天彪时,不自觉想起打败高天彪的经过,就此灵机一动,想出击败克罗斯之法。
当初高天彪之所以落败受伤,是因为齐若男忽然抱住他一条胳膊,把武者攻守有据的打斗变成了无赖打架一般的死缠烂打;高天彪被牵扯的行动不灵,这才被欧阳莫邪趁机刺伤。
陈敬龙由此想出的击败克罗斯之法,直白来讲,不过四个字,仍旧是“死缠烂打”罢了。
但这克罗斯的本领,比起高天彪又不知厉害了多少;且其身手敏捷、行动如风,进退趋避,变幻难测,与高天彪沉稳刚猛的打法大不相同;陈敬龙一方之人,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连他皮甲也摸不着一下,却哪有机会去抱他胳膊、绊他腿脚,纠缠阻碍他的行动?
克罗斯手臂腰身,皆可灵活而动,随时任意变幻方向,让人攻击不中、抓摸不着,但陈敬龙却发现了他身上有一部分行动时有迹可循,或能供人下手;这弱点处,便是克罗斯满头雪白的长发。
克罗斯相貌清秀,再配上长发如雪,更增超然飘逸;或许他也正是因这长发可添外貌光彩,所以故意不去剪短或捆扎约束,只任其自然披散;然而,他或能控制身上任何关节部位灵敏活动,却着实无法完全控制这满头长发。
寒冬之季,北风刮个不停,城头高处更是风硬的紧;此时此地,克罗斯无论动静如何,长发都是飘荡于头颅之南,随风散漫飞舞。
方才齐若男等人合力对抗克罗斯而犹落下风时,陈敬龙貌似无忧,并不插手相助,却言明要去看城边防守情形,自顾行去;实则不过为了找个借口,合理向南而行,去往下风头,免引克罗斯留意警惕。他向南略行便回,蹲身于战圈外几具尸体之间,凝神注视克罗斯,等待出手时机。而克罗斯心神本乱,又正忙于打斗,并不曾留意于他。
直到克罗斯占尽上风,伤了欧阳莫邪、逼开雨梦、将慕容滨滨落在身后,再翻筋斗避过齐若男正面攻击、挥剑攻其背部的这一刻,陈敬龙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于是疾蹿而起,扑上前来。
克罗斯身在半空,头下脚上,满头长发被风吹的横飘向南、飞扬舞动;陈敬龙虽然虚弱,但蓄力而出,速度自然不算很慢,况且他正是由南向北、迎着长发飘势扑来;两相迎凑,接近速度自然快极。克罗斯本领虽高,但只留神于防护身体,哪曾留意过防护头发?虽听有声音接近,但离已身有些距离,并非攻向己身,瞬息间尚切未必能明白其来意为何(他面向齐若男之背,后脑冲着陈敬龙,自然更看不见其伸手探抓的动作),自更别提做出什么反应举措
陈敬龙猛然扑至,左臂疾探处,一抓得手,立将克罗斯随风飘舞的一大把头发扯住;随即手臂急垂,直按向下,狂笑道:“哈哈,你不是喜欢蹦来跳去,让人攻击不着么?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跳哈哈哈哈——”
克罗斯被他一扯,头皮剧痛,身形急堕;大惊之际,再顾不得去攻齐若男,怪剑急挑,向陈敬龙当胸刺去。
陈敬龙早有算计,见他攻来,毫不迟疑,直接侧身躺倒,躲避攻击,同时犹不忘将所扯长发在右腕上绕一圈,以求牢固,免被挣脱。
陈敬龙这一躺,克罗斯被扯的头颅急下,去势之快,便凭他这金宫骑士第三高手的本领也应付不迭——虽竭力收腹垂腿,欲求脚先落地,但实在赶不及;额头先重重撞上地面,撞的头昏眼花,接着是本能收护,欲要撑地的两手按在地上,然后才是猛收之腿落下,双膝重重磕上地面,险些将膝骨撞碎。
他这落地的一瞬间,头、双手、双膝,五点着地,屁股撅起,倒像是在给陈敬龙叩头一般;只可惜,陈敬龙也是躺倒在地的,颇显狼狈,属实没有半分威武模样,不然,这一瞬间情景必将被周围目睹者传扬开去,成为暗族金宫骑士永远洗刷不去之奇耻大辱。
陈敬龙趁他额头撞地,稍一昏沉的工夫,左脚急探,又在他太阳穴上重重一踢;随即大叫:“快来下手啊,砍了这王八蛋”
叫声未歇,齐若男已转过身来,见了眼前情景,颇觉错愕;匆忙间不及多想,随手便是一刀剁去,却正剁在克罗斯撅起的屁股上。
三百七十五节、一场烂架
三百七十五节、一场烂架
克罗斯屁股中刀,被剁出一道半尺多长、一寸来深的伤口;剧痛之下,本能的翻身躺倒,挥剑乱扫,守护自身。
齐若男收刀再剁,细刀却正被他怪剑扫中,被击的向外猛荡,险些脱手。便在此时,慕容滨滨已跃上前来,长剑斜落,将克罗斯左小腿洞穿。
克罗斯再吃剧痛,长声惨叫,头脑彻底清醒过来;右脚急起,踢向慕容滨滨手腕;慕容滨滨忙收臂闪过。与此同时,克罗斯左手乱摸,已抓起一把别人丢落的钢刀,举臂往头顶横斩下去,欲割断长发,脱离纠缠。
陈敬龙双臂狠收,拉紧他长发,左腿疾伸,竭力在他左上臂一蹬;口中急叫:“下手快些,绝不能让他起身”
克罗斯手臂被蹬的一沉,钢刀斜落头侧,未能斩中长发;情急之下,右手上挥,欲以怪剑抽击陈敬龙。
齐若男、慕容滨滨二人大骇,同时蹿上一步,齐若男挥刀格向怪剑,慕容滨滨出剑削向克罗斯手腕。
克罗斯手腕猛转,怪剑在齐若男刀上一磕,随即弹回,挡住慕容滨滨长剑。齐若男敌不过他斗气雄浑,细刀被怪剑一撞,立时荡开,带得上身一歪,不等稳定身形,大腿已被克罗斯起脚踢中;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慕容滨滨长剑与怪剑相交,被暗系斗气滑动牵扯,剑锋偏移斜转;与此同时,克罗斯左手挥刀斜刺,攻向慕容滨滨肋下。慕容滨滨顾不得加重剑上力道,忙后跃闪避。就在两剑刚分之时,一道白影猛跃上前,抬足往克罗斯右腕踢去;正是雨梦加入围殴。
克罗斯刚凝力挡开慕容滨滨长剑,手臂微滞,无法迅速移动,再躲不开雨梦这一脚;右腕立中,腕骨剧痛下,怪剑脱手,甩飞数丈之外。与此同时,他左臂急收,刀柄撞中雨梦足背。雨梦失声痛叫,向后退跃,落地时受伤之足不敢吃力,险些摔倒。
陈敬龙见克罗斯虽无法起身,但本领太高,仍能防守、反击,使众人仍奈何他不得,不由焦躁愤怒;弯腰抬腿,左脚去克罗斯脸上乱踢,怒叫:“你再不放弃抵抗、束手就擒,我便踹死你个王八蛋”
克罗斯哪肯听他命令?抬右臂遮护头脸,左手钢刀上举,又往头顶剁去。慕容滨滨跃回,一剑刺向克罗斯小腹,克罗斯竟然不挥刀招架;只背脊顶地,用力一扭,将腰身横移半尺,避开丹田要害。
慕容滨滨长剑刺入克罗斯侧腹,直透至背;火系斗气更灼得他腰间半尺方圆的一块,甲肉尽糊、焦臭刺鼻;显然伤的不轻。与此同时,克罗斯左手钢刀横剁之势丝毫不缓,陈敬龙急忙收腿闪避;刀落处,长发立断。
克罗斯拼着侧腹重伤,终于脱开陈敬龙纠缠,不由狂喜;大喝一声,挥刀斩向慕容滨滨小腿,将其逼退。跟着腰身一挺,便要跃起。便在此时,刚刚爬起的齐若男猛又扑倒,左臂伸处,已将其右腿搂住;右手细刀斜刺,将其大腿贯穿。
克罗斯大叫一声,急坐起身;刚刚坐直,却觉颈上一紧,被人从后搂住——正是陈敬龙奋力扑上,右臂箍他脖颈,用力收紧,左拳连挥,往他脸上猛捶不停。
克罗斯恨怒交集,强忍左腿伤痛,抬脚蹬开齐若男,左臂回转,挥刀斩向背后的陈敬龙。慕容滨滨又跃上前,挺剑拦挡;克罗斯大喝一声,钢刀上黑雾暴增,厚近两尺,迎向慕容滨滨长剑。刀剑相交,慕容手臂剧震,长剑向外猛荡,难以迅速回收。克罗斯右肘同时后撞,正中陈敬龙侧肋;陈敬龙痛的全身一僵,背脊躬起,右臂力量大减。
克罗斯觉颈上稍松,忙奋力挺身,要挣开陈敬龙手臂,便在这时,却听旁边一声狂叫,一道白影贴地平蹿过来,扑进克罗斯怀里,双手抓其左臂,张口往他腕上咬去。
这一道白影,不是雨梦,却是受伤倒地、半晌未动的欧阳莫邪。
克罗斯左腕剧痛,顾不得再攻击陈敬龙,右拳急落,砸在欧阳莫邪背上。哪知平素懦弱胆小、畏伤惧痛的欧阳莫邪,此时居然一改常态,受了一拳猛击,不过鼻中闷哼一声而已,居然不肯松口退让。
克罗斯举拳又要砸落,陈敬龙已于剧痛中回过气来,抢先一拳捶在他脸上;克罗斯本能反击,右拳变向斜转,击中脑后陈敬龙脸颊。便在此时,欧阳莫邪牙齿紧合,猛一扬头,竟将克罗斯左腕皮肉生生撕下膏药大的一块。
如此剧痛,克罗斯再忍不住,左手松开,钢刀掉落;痛嚎声中,用力翻身,将欧阳莫邪压在身下,右手握拳,往他脸上猛击。
欧阳莫邪此时如发狂野兽一般,再不是平常“娇弱”模样;双目瞪的滚圆,眼中充血,“嗬嗬”怒吼声中,亦挥拳反击,往克罗斯脸上乱打。
陈敬龙紧箍克罗斯脖颈,奋力将他扳倒;左拳起落不停,猛捶其头。克罗斯抬手扳开陈敬龙紧勒自己脖颈的手臂,刚想起身,欧阳莫邪却又翻身将他压住,左手揪住他皮甲领口,右手一拳打在他左眼上。克罗斯左膝曲起,顶中欧阳莫邪小腹,自己却又被陈敬龙一头撞在脸颊上,撞的脑中一晕……
三人翻翻滚滚,打成一团;到此时节,什么武技招式全用不上,只是皆尽所能殴击敌人,什么拳打足蹬、头顶牙咬,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成了打烂架;只闻“呯呯蓬蓬”闷响不断,显然三人都没少打人,也都没少挨打。
齐若男、慕容滨滨、雨梦三人,围上前来,欲要相助敬龙、莫邪;可眼见三人翻来覆去,没片刻停顿,腿臂交缠纠结,分解不开;怕误伤了自己人,各举兵刃踌躇欲动,却全不得下手机会。三人又都是女子,当然不能去插入烂打,与三名男子扳手扳脚、胸背交贴,滚在一处,因此竟束手无策,一时帮不上忙。
陈敬龙等三人打烂架,竟还是克罗斯稍占上风。他魔力深厚,出拳力道比陈敬龙、欧阳莫邪二人都要强些,且身上有皮甲遮护,身上中拳时可减些伤害;欧阳莫邪斗气虽然也不算弱,却终究比不上克罗斯,出手力道自不及他,且身上只有布袍,没有盔甲,抵抗能力不及克罗斯,颇为吃亏。至于陈敬龙,身着钢甲、头顶铁盔,外部防护倒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只可惜他不敢乱用内力,出拳力道太弱,对克罗斯伤害有限。
烂打片刻,三人口中都开始不住向外溢血,显然都受了内伤;而三人动作速度,也都开始慢慢减缓;克罗斯与欧阳莫邪二人,自是因为外伤不住失血,力气渐弱,陈敬龙却是因为狂兽丹效力将过,又逐渐生出无力感。
三人三败俱伤,却仍都竭力狂打不休,齐若男等三女一筹莫展之时,却见一人持刀奔来,到了跟前,看见雨梦,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地上翻滚三人,愕然问道:“怎么这样?这……这是做什么?”
这人正是吴旬。他因过度劳累,吐血昏迷,从昨夜直至此时,方才醒转,听见城南喊杀震天,便急忙赶来。
慕容滨滨听他询问,顾不得回答,急叫:“快去帮忙打死那暗族混蛋”
吴旬答应一声,举刀欲砍,可眼见三人翻滚不停,竟下不得手;稍一寻思,丢下钢刀,大叫一声,扑入战团;将陈敬龙稍挤开些,揪住克罗斯皮甲,未等出手,腹部先被克罗斯撞了一肘,痛彻心肺;大怒之下,奋力一拳,砸在克罗斯头上,跟着曲膝猛撞其腰;刚刚撞中,战团翻滚,却又把他压在最下面……
陈敬龙一方忽地多出个生力军,战局情形立即改变。吴旬虽有内伤,但睡了一晚带半天,体力充足,出手又快又狠,实非已重伤疲累的克罗斯所能抵挡。
再打不久,克罗斯终被完全压制:左臂被陈敬龙按住、右臂被欧阳莫邪按住,仰躺在地,胸腹大开;吴旬骑在他大腿上,双拳此起彼落,在他胸腹间狂捶不休。克罗斯满脸是血,鼻子稀烂,歪在一边,右眼肿起老高,仅余一缝,左眼血肉模糊,也不知是否失明,头上满是大包,本已斩断变短的头发更被扯的稀稀落落、所剩无几;口中一边不住溢出血沫,一边喘息嘶吼:“放开我……是好汉……起来打过……起来打过……”虽仍出声,却再挣扎不动。
齐若男等三女见这场乱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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