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我看到狐狼白森森的牙齿,身上竟然哆嗦起来,只觉没穿衣服的身体脆弱无比,若让它轻轻咬中就会被撕成碎片。虽然手中有剑,可竟然没有勇气刺出去。
青眼狐狼胆子不大,可能是看我有剑,也不敢上来咬我;我也不敢刺它,我们就这样眼对眼的呆立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怕的要死,只盼着快些亮天,可不知为什么,时间过得那样慢,我感觉好像过了一年那样久,天还是不亮。”
商容儿笑道:“啊哟,这可糟了!你就那样光着身子站了一夜?”
陈敬龙笑道:“那倒不会。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双腿发软,渐渐支持不住,只想坐了下来。那可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青眼狐狼最会乘虚而入。它见我双腿颤抖,便竖起背毛,那是准备进攻的意思了。我见它这样,心里更加害怕,双腿也就抖的更加厉害。
就在紧要关头,忽然远远传来驼叔的呼唤声。原来他一直在山上寻我,只是勿用山太大,他直到这时才寻到我的附近。那青眼狐狼听见叫声越来越近,终于害怕起来,慢慢退入草丛。我精神一松,放声大哭,向着驼叔的方向发疯一样狂奔。
驼叔听见我哭声,便迎了过来。我见到他,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心里才终于感到安全。从那以后,我可再也不敢在外面洗澡了,生怕衣服丢失,回不了家。”
商容儿笑道:“所以你知道人没有衣裳时,胆子就会小么?”
陈敬龙点头道:“我后来回想起来,那时身上若有衣物,哪怕只有条短裤,就算没有铁剑,也敢空手跟青眼狐狼干上一架,绝不会怕的两腿发软。其实,有没有衣服又有什么区别?若当真被狐狼咬中,薄薄的衣服也挡不住它的利齿。不过,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不自觉得把衣服当成保护,哪怕穿的很少,也觉得有些倚仗,可若是一点儿没有时,胆气自然就会小了。”
商容儿笑道:“好哇,原来你吃过亏,现在又拿来吓我!我若真能治好病,一定抱这恐吓之仇!”
陈敬龙奇道:“怎样报?也恐吓我么?”商容儿摇头道:“才不呢,要来就来真的。我早晚寻个机会,剥光你的衣服,将你丢在山林里,吓的你屁滚尿流!”
陈敬龙笑道:“一个女孩子家,竟要剥男人衣服,你还知不知羞?”
商容儿随意说话,没想到这节,此时被他一说,登时羞不可耐,闭上眼睛道:“我……我可要睡觉了,不跟你胡说八道。”
她自从有了发冷的毛病,从没在夜里睡着过,此时这样,也不过躲羞而已。不料今日实在太过疲劳,火堆又烧的极旺,烤在身上寒意大减,闭了一会儿眼,竟真的朦胧睡去。
陈敬龙讲这半天,就是为了引其注意,消除她紧张畏惧的心理,此时见她竟能睡着,心头大慰,也倚在树上闭眼睡去。
刚刚睡着,忽觉怀里一动,急睁眼看时,只见商容儿满脸惊容,颤声道:“你……你听,什么声音?是……是魔狼吗?”陈敬龙见火堆仍旺,心里便不觉得如何紧张;将搂着商容儿的手臂紧了一紧,凝神听去,果然远远传来声响。
那声音离的太远,不很清楚。陈敬龙仔细听了听,皱眉道:“怎么像是人在叫喊?”商容儿奇道:“不会吧,这森林里除了咱们,难道还有别人?”陈敬龙道:“自然还有精灵族人。”商容儿道:“噢,我倒忘了。”
说话工夫,那声音近了一些,二人忙屏息细听,隐约听到“……救命……”确是人声。陈敬龙脸上变色道:“果然是人,在叫救命。”商容儿沉吟道:“若是精灵族人,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自然不用叫救命。莫非是异族人遇到了危险?”陈敬龙点头道:“应该不错。”
这时候那声音又近了一些,是个女子声音,不停在叫:“救命。”陈敬龙将商容儿放在地下,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商容儿一把扯住他衣袖,急道:“我……我怎么办?”陈敬龙道:“有火在,野兽不敢靠近。你看好火堆,不要离开,我马上就回来。”商容儿可怜巴巴道:“我自己……好怕!”
陈敬龙听那声音又近了一些,凄厉惶恐,显是危在旦夕,急道:“容儿,咱们也曾遇过危险,你知道当时心情。如今有人有难,咱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商容儿想起昨夜遇险时的凄惶绝望,脸上变色,略一沉吟,松开陈敬龙衣袖,说道:“你……你要小心,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陈敬龙应了一声,从火堆中抽出一支火炬持在手中,急忙循那叫声走去,又听商容儿在身后叫道:“你快些回来,我……我好怕!”
陈敬龙撑着铁剑尽力快走,但身上有伤,行动甚是不便。耳听那叫声惶急无比,心中更是着急,大踏步之下,大腿伤处又已经裂开流血,却无暇顾及。
幸好那叫声也在向自己方向移动,陈敬龙强撑着奔走之间,已经慢慢靠近。又行一阵,听那叫声就在前方不远,心中一喜,从一丛又高又密的野草间穿过,只觉眼前一亮,定睛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前方是大约百丈方圆一块未生树木的草地,月光泄下,比林中亮了许多。身前十余丈处,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正向自己方向疾奔,身后四只刃爪虎紧紧追赶,与那女子相距已经不远。
陈敬龙眼见危急,将铁剑往地上一插,丢开火炬,急从身上摘下弯弓,抽出支羽箭搭在弦上,奋力一箭向离那女子最近的刃爪虎射去,“嗤”一声正中虎头。那刃爪虎一声大吼,猛地向上一蹿,跃起一丈来高,跌在地上扭动两下便即死去。其它三只虎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紧追不舍。
第二十九节、徒手搏杀
陈敬龙这一用力,肩头、手臂两处伤口一齐绷开,鲜血直流,只觉再也无力开弓。wWw.23uS.coM眼见三虎离那女子已不足五丈,忙丢下弯弓,拔起铁剑迎上前去。
那女子奔到他面前,“啊”地一声惊叫,跌倒在地,身后一只刃爪虎向她猛扑上来。陈敬龙不及多想,俯身抱住那女子着地一滚躲开,只觉背上一凉,知是自己身体有伤,行动不够快捷,已经被刃爪虎那长约半尺、锋锐如刀的利爪划伤。
尚未感觉疼痛,耳听猛恶风声响起,知道又有刃爪虎扑来,不敢停留,抱着那女子在地上连滚十余滚,这才放手站起。
刚刚站直,一只刃爪虎已经迎面扑到。陈敬龙在勿用山上也曾猎过刃爪虎,知道它这一扑最是凶猛,绝不可强冲硬撞,急忙双腿一弯蹲下身去,让刃爪虎从头顶扑过,同时举起铁剑向上用力剌去。
“扑”一声响,铁剑已经插入刃爪虎腹中,跟着肩胛一凉,又被那虎后爪划伤。那虎前扑之力甚猛,陈敬龙又手臂有伤,剑入虎腹后再也抓捏不住,脱手被虎带走。耳听那虎落地后连声痛吼,逃向远处。
此时陈敬龙手无寸铁,心神大乱,眼见另两只刃爪虎齐扑上来,想要躲开又怕身后那女子被害,无奈之下向后一倒,背脊着地,双足分开奋力上踢,正中两虎下巴,但同时左小腿一凉,又被一虎抓伤。
他这两脚用上了全身力气,十分沉重。那两只虎中脚后向后翻跌,落地时打了个滚方才站起,聚到一起盯着陈敬龙低吼,显是吃了苦头,谨慎起来,一时不敢冒然攻击。
陈敬龙忽地想起:“我怎没压到那女子?”本来他抱那女子翻滚后起身,那女子应该就在身后,但这一倒时身后却空空如也,并没压到,心中不由奇怪。
急立起身来,眼睛微扫,已见那白裙女子就立在身边五、六步处,心中暗道:“这女子胆子倒大,知道起身躲避,并不是吓呆了躺在地上等死。”
眼见那两只虎立在身前十几步处,作势欲扑,陈敬龙知道它们正在等待机会,自己只要微有分神便会被攻击,当下眼睛紧盯两虎不敢稍动;却觉肩胛、后背、小腿三处火辣辣疼痛钻心,心知受伤不轻,又觉双足剧痛,似乎足骨已经尽碎,几乎站立不住。他刚才两脚虽将两虎踢开,但猛烈撞击之下,自己双脚也是受伤极重。
那两只虎作势片刻,各自低吼几声,忽地一头扑奔陈敬龙,另一头跟着向那白衣女子扑去。陈敬龙见它们分头攻击,大急之下不顾扑向自己的刃爪虎,急向那女子蹿去,刚刚蹿出,左后腰一凉,又被抓伤。
刚蹿到那白衣女子身前,攻向她的那只刃爪虎已经扑到。此时白衣女子就在身后,陈敬龙不敢再低身躲闪,情急之下向着那刃爪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伸出双手,一手扳住上齿,一手抵住下齿,用力撑着不让它咬合,身体被虎一冲,随着向后跌倒,将那女子撞的一声痛叫,滚倒一旁。
陈敬龙背脊刚一着地,猛觉右胸冰凉,却是被那虎左爪插入,跟着手臂一软,就要支撑不住。眼看一张喷着腥气的血盆大口就要向自己脑袋咬来,大骇之下想起一事,心念微动间,丹田处暖气疾冲而上,两臂力气瞬间猛增,竭力向外一分手臂。
“喀喇”一声响,那刃爪虎大嘴被从中撕开,半片血淋淋的下巴竟被生生扯下,鲜血喷了陈敬龙一脸。那虎重伤之下向旁边跌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不住挣扎,竟然站不起身来。
陈敬龙此时双手手掌都被虎齿剌穿,全身遍体鳞伤,无一处不痛入骨髓,右胸伤处更是血如泉涌。勉强站起身来,丢开手中半片虎下巴,眼前金星点点,一片模糊,身体沉重已极,摇摇欲坠,只想倒下再不起来。
忽见眼前跃过一物,定睛看时,模糊中见到正是仅存的那只刃齿虎扑向白衣女子。此时那白衣女子倒在地上犹未起身,见刃爪虎扑到,着地滚了几圈躲开。那刃爪虎一扑不中,摇头大吼一声,虎尾一摆,便要抽去,那女子大声尖叫,挣扎不起,已然无力躲避。
陈敬龙重伤之下,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心中唯一仅存的念头便是救那女子,一见她危急,脑中不经反应,急向前蹿出一步,落地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挡在那女子身前。眼见那虎尾如钢鞭一般抽到,猛一咬牙,挺胸受了这一击,双手向虎尾抓去。
“扑”一声大响,虎尾抽在胸上,同时“咯咯”数声脆响,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陈敬龙口鼻鲜血狂喷,双手已将虎尾抓住。那刃爪虎低吼一声,虎尾上扬,两只后爪同时向后猛蹬,锋利如刀的脚爪向他胸口刺来。
陈敬龙被虎尾一带,身体向前扑去,眼见刃爪剌到胸前,本能的松开双手,将右臂挡在胸前。“噗噗”声响,十枚刃爪刺入手臂,剧痛之下神智略清,眼见虎尾扬起,粪门就在眼前,左臂疾向前探,插入其中,手指已经抠住肠壁。
那刃爪虎吃痛,惊天动地一声大吼,身体向前猛蹿。陈敬龙虽已垂死,却不知哪来一股蛮劲,手指在虎腹内紧抠不放,那虎前蹿之下,肚肠立时带出。
那虎越蹿越痛,越痛越蹿,几个起落,已在十余丈外,肠子拖了一地。陈敬龙侧脸伏在地上,全身如被血洗,身体已经毫无知觉,神智一团模糊,眼前越来越黑,朦胧中隐约见到一点白影,忙张口道:“快……快……逃……”,“噗”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事不知。
……做梦了,奇怪的梦。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眼前一片黑暗,耳中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输血……快……激光缝合……先修复肝脏……快点……肺叶复生……骨重生……跟上……筋腱复合……他要醒了……气体麻醉……快……”梦做完了……
身上懒懒的,不想动。身上?陈敬龙猛坐起身,心中奇怪:“我怎地有了知觉?难道没死?”睁眼四望,仍是在那块草地上,阳光从头顶射下,照在身上暖洋洋地,非常舒服。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裳破烂,血迹宛然,记录着那一场殊死搏杀。身上所有的伤处都敷着薄薄一层无色粘液,透过粘液能看到伤口微微发红,但已经长好,只留下淡淡痕迹,连原来被魔狼咬伤的地方也是如此。
在胸膛的伤口处轻轻按一下,丝毫不痛,确已痊愈。身后伤口虽看不到,但不觉疼痛,想必也是一样。
陈敬龙深知自己伤有多重,魔狼咬伤处暂且不提,被刃爪虎抓伤处无不深可见骨,胸口被刃爪插入,更是伤及内脏,就算没有当时死掉,以身上伤口之多,光是流血也足可以要了性命,可此时自己不但没死,竟连伤处也好了,真是匪夷所思之极。用力在腿上一掐,却又十分疼痛,证明不是梦中。
陈敬龙愣了一会儿,抬起右臂看看,只见上面一排淡红色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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