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道:“我伯父极重军事,白虎军训练有素,可称精锐;就算与暗族交战之后,损失许多,但只要能剩下十分之一,便足够称霸轩辕族了你想,我伯父身体不牢,朝不保夕;一旦他有了意外,这白虎精兵,又将何去何从?”
陈敬龙沉吟道:“自然要被朝廷接管。”楚楚冷笑道:“按常理,确实如此。但如果一位英雄横空出世,在对抗暗族的过程中,立下赫赫功劳,使白虎军甘心依附,受其统辖,那又怎么样呢?这英雄有了白虎军支持,还用在意朝廷命令么?朝廷又有何能力,去夺他兵权?”
陈敬龙身心俱震,沉吟道:“以白虎精兵,对抗朝廷……”楚楚抢道:“不只对抗朝廷轩辕族纷乱如此,正是枭雄迭起逐鹿之时;现在的朝廷,不过是穷途末路、苟延残喘而已,早晚必亡;到那时,谁掌握了白虎军,谁便拥有争霸的最强根基,绝非后起者可比,你明不明白?”
陈敬龙瞠目愕道:“你……你要我掌控白虎军?”楚楚眼中神采闪动,精神陡振,正色言道:“我伯父并无子女,唯一最亲近之人,便是我了;我若……若嫁给了你,你便是他的侄女婿,也便成了他的亲人。到那时,难道他会不重用你么?有他的关照提拔,再加上你自己的胆气本领,要在军中立功掌权,又有何难?等我伯父离世,这白虎军还能跑得出你手去么?你那时名头已响,又有此强大基础,再要招兵买马,定然容易;待军力足够,灭掉当今朝廷,扫平其它势力,这轩辕江山,便是你的,你便是轩辕族的新皇帝;懂了没有?”
这一番话,早把陈敬龙听得呆了。楚楚见他愣愣不语,笑叹道:“我知道你没有这样大的野心;但到此情形,再不争取,可就傻的很了”说罢缓缓移开绫被,柔声笑道:“公子,你现在应该明白,得了楚楚,便是得了轩辕江山;如此收获,你还要拒绝么?”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去,伸臂欲搂陈敬龙脖颈。
陈敬龙慌忙跃下床去,正色道:“楚楚,不可如此;我只想为国为民出力,却没想过要夺江山、做皇帝;况且……你伯父已经命我加入白虎军中,你我不用……不用这样,我也一样可以建立军功”
楚楚愕道:“他让你加入军中?这怎么可能?”陈敬龙忙道:“怎么不可能?我不肯,他还生气呢”当即将白虎城主招揽他的过程详细讲出。
楚楚听后,沉吟良久,松了口气,笑叹道:“原来是我小看我二伯父了他早有打算,我这番举动,很是多余”随即又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敬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半天,方轻声问道:“公子,你是打定主意,今晚不碰楚楚了?”
陈敬龙面红耳赤,嗫嚅道:“名不正,言不顺,还是不碰的好”楚楚点点头,叹道:“名正言顺,可不知要等上多久;也不知我二伯父,能不能支持到那时罢了,走着瞧吧”叹罢寻思一下,又道:“公子,烦你去帐外衣橱里,给我取件衣裙”
陈敬龙见她终于打消了yin*自己的念头,登时松了口大气,忙掀帐出去,寻衣橱打开,随手扯出几件衣裙,隔帐塞给楚楚;自己却不敢再进去,只在帐外等候。
过了片刻,楚楚整整齐齐穿着一件粉红罗裙,走出帐来;站在陈敬龙身前,上下略一打量,见他衣歪领斜、鬓发散乱,刚才二人纠结缠绵的迹象一览无余,不由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忙帮他将衣衫整理妥当;又扬声叫道:“来人”
外面大厅中有人应声,跟着脚步轻响,两名侍女快步奔来,走入珠帘,躬身待命。
楚楚见她二人战战兢兢,似极害怕,微一寻思,已明原故;登时满脸飞红,但口气却极阴冷,森然问道:“你们方才听见了什么?”
那两名侍女听此一问,立时浑身颤抖如若筛糠;同时跪下,一齐摇头;一名侍女颤声禀道:“奴婢什……什么也没听见”楚楚冷冷哼了一声。另一名侍女较为机灵,忙道:“启禀郡主:奴婢们离的远,方才虽听见些响动,却也不很清楚;只闻好像郡主又哭又叹;据奴婢猜测,大概……大概是郡主和朋友言语不和,斗嘴了吧;没得郡主召唤,奴婢也不敢来开解”
听她说出“斗嘴”二字,楚楚脸上更是红的发紫,情不自禁摸摸嘴唇;微一沉吟,笑道:“你猜的不错,就是这么回事;传告众人,这件事,谁也不许出去乱讲,听见没有?”两侍女忙不迭的叩头应是。
楚楚又命道:“取洗脸水来”两侍女答应一声,立起身,欲要退出,楚楚指着那机灵侍女,命道:“你留下来”那侍女忙驻足不动。
待另一名侍女走出帘外,楚楚指着散落遍地的碎布、首饰,问那机灵侍女:“这是怎么回事?”那侍女想了想,应道:“依奴婢猜想,大概是郡主跟朋友斗嘴,发了脾气,所以乱扔东西出气,连衣裙,也都拿出来铰碎了”
楚楚笑道:“不错,我生气时,总是忍不住要毁些东西的;你猜测的一点也不错”微一停顿,吩咐道:“收拾一下,把碎裙拿出去烧了;你自己去,别让别人知道”
那侍女恭声应是,忙碌起来,先不顾那些首饰、缨络,只管先捡碎裙;她手脚甚是麻利,不大工夫,已在屋内转了一圈,连红绡帐内也收拾清楚,把所有红裙碎片归拢起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正要退向帘外,忽地却又停步;躬着背,迟疑禀道:“郡主,帘外那人,来了好一会儿了,要不要命他觐见?”
楚楚大惊失色,失声道:“帘外有人?是谁?”她话音未落,陈敬龙身形如电,已蹿向帘外。
二百七十六节、百余将才
待陈敬龙蹿出时,外间空空荡荡,哪还有人?
陈敬龙呆了一呆,微一寻思,脸色大变,急回转帘内,沉声道:“是个高手那人来去,凭我耳力,居然不曾听见半点声响,可见其本领远胜于我了”
楚楚眉头紧皱,问那侍女:“那人是何模样,何时来的?”
那侍女禀道:“那人比陈少侠只晚来片刻而已;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穿一身白衣;他也像陈少侠一样,拿着咱们府里的通行金牌,所以奴婢们不敢阻拦……”
陈敬龙叹道:“不用说了,是欧阳啸前辈是……是白虎城主,让他来的”
楚楚低呼一声,脸上血色霎时褪尽,苍白如纸;定定看着陈敬龙,颤声道:“公子……好……好险……”
陈敬龙亦是汗流浃背;强自镇定,苦笑叹道:“幸好方才悬崖勒马,不然……嘿……当真好险”
楚楚寻思片刻,惧色渐去,忽地抿嘴一笑,命那侍女:“去吧”那待女急忙退出;待她离去,楚楚轻声笑道:“忠厚人,自有好报,果然不错”
陈敬龙苦笑道:“原来白虎城主对我并不放心;我在这里,终是不妥;楚楚,我得走了”说着抬步欲行。
楚楚急将他拉住,笑道:“不用急,有欧阳前辈回复,我伯父定然放心;你在这里多久,都不要紧的”跟着面容一整,正色道:“公子,我有些正经话,要跟你说”
陈敬龙微一沉吟,点点头,驻足不动。这时脚步轻响,去取水的侍女端了一只搭着手巾的漆金铜盆走进来。楚楚伸手去盆里一搅,试试水温,然后将手巾投入盆中浸湿,再取出拧得半干,到陈敬龙身前站定,举手巾将他脸上血迹轻轻擦拭干净。
陈敬龙在神木教养伤时,每日便是楚楚服侍擦脸,二人如此举动,早就习以为常,都不觉有何不妥;只可怜那侍女,眼见尊贵无比的郡主,亲手服侍一个布衣汉子,而那布衣汉子怡然自若,施施然任其服侍,二人高低尊卑全然倒置,浑不顾忌皇族体统,却不由早惊得呆了。
擦拭完毕,楚楚将手巾丢入盆中,命道:“取灯烛进来。”那侍女犹未回神,两只眼瞪的滚圆,怔怔而立,不知应声。楚楚看她模样,微一皱眉,随即脸上一红,斥道:“还不退下”那侍女微微一震,醒觉过来,忙垂下头,躬身退出。
楚楚自去将外间桌上的纱灯取进来,放在墙角一张乌木妆台上,又将台上彩绣镜袱掀开,露出铜镜,然后在台上拿起梳子,唤道:“公子,过来,楚楚服侍你梳头”
陈敬龙到妆台前的凳上坐好;楚楚立于他身后,将他发带解开,头发打散,一边慢慢梳理,一边问道:“公子,我伯父要你加入军中,你究竟答不答应?”
陈敬龙迟疑道:“我感觉,还是加入义军的好”
楚楚忙道:“不,欧阳家的义军难成大事,不可加入……”陈敬龙大是惊奇,愕道:“怎么这样说?”楚楚略一踌躇,低声讲道:“我伯父终是皇室中人,就算他与皇帝不和,但终究要维护皇室地位,维持这蒋家朝廷,岂肯让义军坐大,威胁朝廷统治……”陈敬龙奇道:“白虎城主,不是很支持义军组建么?”
楚楚道:“支持是支持,但终究有个限度。他只许欧阳家招慕江湖人士,却不许其任意招兵买马,便是为控制其发展了你想,江湖力量虽然不弱,但只凭欧阳啸和铸剑山庄的名头,又能引得多少人来投奔效力?所以说,这欧阳家义军,终究难有大的发展;既然义军力量不强,无法与白虎军相抗,便只得听命于我伯父,受其辖制;而在我伯父辖治之下,义军更永难出头;明白了么?”
陈敬龙愣了半晌,叹道:“原来是这样这个……这个……欧阳家组建义军,是为了对抗暗族,白虎城主限制其发展,可不大对头”
楚楚冷笑道:“为对抗暗族?哼,公子,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只想白白的为国为民出力,却毫无所求么?”陈敬龙愕道:“这话又从何而来?”楚楚道:“我在铸剑山庄住过几天,也曾看过铸剑山庄弟子习武……”陈敬龙忙道:“对了;我正要问你,你引得铸剑山庄弟子自斗,伤了许多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无心之过呢,还是有意施为?”
楚楚笑道:“我若说是无心的,你相信么?”陈敬龙用力一摇头,道:“绝对不信”楚楚在他颊上轻轻一拍,叱道:“给你梳头呢,不要乱动”随即又笑道:“既然不信,又何必再问?不错,我明跟你说,我引他们相斗,是故意的”从镜中看见陈敬龙瞪着眼睛,似要发火,忙道:“公子,别急,先听楚楚解释”陈敬龙强忍怒气,默然不语。
楚楚缓缓讲道:“你知道,我爹爹在世时,统领青龙兵马,麾下何止百万?我随着他老人家,常去军中玩耍,那军兵排队列阵、操习演练,我是早都看得熟了那天铸剑山庄弟子习武,我无意中走过瞧见,但就是这一瞧,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那些弟子虽是演练武技,但却并非各练各的,而是十余人一伙,排列阵形,攻守进退,井然有序,俨然在模拟沙场攻伐、军队争战……”
陈敬龙不以为然道:“江湖帮会门派中人,遇到强敌时,也往往结阵以抗,有什么稀奇?齐若男便懂得列阵抗敌之法,你不知道么?”
楚楚冷笑道:“江湖人的结阵,不过是攻守互助、掩虚露实,以增自保克敌之力罢了;我曾随赭狮帮杀入皇宫,见过他们的排阵列队,又怎会不知?
齐若男现在能训练义军,是因为她在飞凤关历练一番,见过军队攻伐,又得欧阳莫邪指点教导,学了兵法;你以为她原本就懂得么?那些铸剑山庄弟子演练,前锋、中军、左翼、右翼,排列井然;潜伏、诱敌、突击、接应,分工明确;正军、辅军、奇兵、哨探,各尽其能;包抄、迂回、避实、击虚,变化灵动;甚至有人模仿守城,有人模仿攻坚,有人模仿退逃脱离战场,有人模仿运送粮草辎重。不过区区百余人演练,气势规格却俨然百万人攻杀进退哼,公子,楚楚可不明白了,难道江湖人争斗,也用得着如此阵式么?”
陈敬龙哪懂得沙场征战之法?被楚楚这一番话,只说的头也大了;勉强应道:“这个……别的我不知道,不过……好像运送粮草辎重,是用不上的;总没听说过江湖人打架,还要有人负责送饭送菜,送被褥铺盖吧?”
楚楚“噗嗤”一笑,斥道:“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却打诨胡闹”随即整整面容,又正色讲道:“那些铸剑山庄子弟,若听人指挥,这样演练,倒也不可怕了;但当时却并没有人发号施令,只是他们自行配合分工,一队变化时,其它队伍立刻随机应变,自动调整;全凭各人头脑分析把握,许多人不须通气,而能演练的井井有条、毫无错乱,这可当真吓人的紧了”
陈敬龙不解道:“可怕在哪?难道他们凭此阵式,能无敌于江湖么?”楚楚气道:“江湖,江湖,你还是只拿他们当江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