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东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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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东君信-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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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恨恨地看着张远,却也无法,只骂了声:“狗泥腿子。”



张远从小也是个不让份儿的主儿,听到东华当他的面这样骂他,立刻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



东华一昂头:“耳朵不好使就去找医生治,聋子还来学功夫,真真可笑,难怪一套拳学了大半个月连个架子都不会摆。”



东华在习武上一直很有天份,但张远相比来说就差了很多。在这些人心中,习武本就该是男孩子擅长的事,居然被一个刁蛮丫头压了过去,未免心里就有个疙瘩。此时再听东华把他的心病当众说出来,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一把捞住了东华的衣领,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莫以为你是馆主的女儿我就怕了你。告诉你,我也不是非来学拳不可。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些来学拳的,有几个是真想学的?不过就是给你爹的面子,你莫不识好歹,就自以为比我们高一等了。”



东年站在一边听了这话,不免微微蹙起了眉。



张远说的是实情,她当初不知道,但日后大了,很多事情就算不细想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比如说这些来练拳的人,有几个是心思真在拳脚上的?不过就是来混混日子,打发下时间,以完成父母给东南方的示好。



可是东华现在刚刚十一岁,并不懂这个,只以为这些人和她自己一样,是个天生就爱习武的。现在一听张远说出这话来,未免触了她的逆鳞,虽然被人高马大的张远抓着衣领,她仍旧不示弱,尖着声音骂回去:“你爱学不学,不学就爬回去,谁用得着你们来卖好了?自己练不会,就找别的借口来说,你也是个男的?明天跟姑奶奶学着当女人罢,正好练刺绣,学女红。”



她这番话一说出来,张远更加火冒三涨,也顾不得东华是个女孩子,又是馆主女儿,伸拳就打了过去。



东华头一偏躲了过去,伸脚就狠狠踹向张远的大腿,张远只得放开她衣领向后躲去。



东华一得了自由,手脚登时灵活起来,把平时积攒的那些怒气火气全都在拳头上发了出来。她虽然人小力微,但平时练武甚是卖力,张远再怎么说在拳脚上还是差了她不只一截,虽然皮粗肉厚,可被连续打到数拳,也相当疼了。



武馆里现在人虽然不全,但大多数学徒都到了。大家都有眼睛,若是他在这里打输了,日后传出去,说他张远连个悍丫头都打不过,那这万县他也不要混了。这样一想,张远的凶性就发了出来,再顾不得什么出拳套路,直接拳脚直上,乱打了出去。



他这般一不按套路出拳,东华也有些招架不住,身上也开始频频中拳。但东华是个硬气的,愣是不发一语,咬着牙一拳一脚地打回去。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张远迟迟打不赢东华,心里越来越急,就叫着身边那两个经常和他们一起混的学徒:“你们还不上来帮手吗?瞧什么热闹?平时背地里说她说得比谁都厉害,现在真打起来了,你们就躲后头当缩头乌龟了。”



那两个学徒可不像张远这样没脑子,背地里耍耍嘴皮子还行,当面打架,他们还是要考虑考虑自己爹娘的棍棒才行。但被张远点了名,不做点实际行动出来也不行,两人对视一眼,就摆出一副劝架的姿势进了圈里,一左一右抓住了东华的胳膊,一人嘴里还道:“莫打了莫打了,我们都是同一个武馆的,和为贵哈和为贵。”



东华被抓了手,那两人又似是来劝架的,她也不好向这两人身上招呼拳脚,偏他们力气又很大,东华被捉着一时半会儿也松不开。张远见有机可趁,就冲过来对着东华又是一番痛打。



东年见这样,不由皱起了眉。她开始袖手的原因是看着东华确实过于跋扈了,有人磨磨性子大概也是好的。再说是东华骂人在先,归根究底是东华的不对,被人打几下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两人再上来,名为拉架,实则偏帮打架,这样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未免有些阴毒。或许场中别人看不太出来,但她前世长了十七年,和这帮人打交道太多,这种亏也不是没吃过,这种情形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张远打了几下,觉得心中恶心也出得差不多了,就想收手。但刚刚打架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要收手了才发现全身上下被东华那一顿拳脚打得确实生疼,不由又有些恶向胆边生,想着莫不如趁今日就好好修理下这丫头,虽然她是馆主女儿,但既然她骂人在先,馆主一向公平做事,应该不会太难为自己。



这样想着,张远就走到仍在那两人手里挣扎不休的东华面前,上去就打了一个耳光,得意洋洋道:“臭丫头,服了没有?”



东华一怔。她自出娘胎起,就一直被人宠着护着,虽然在外面常常打架,有时也会带些伤,但小孩子打架,打到哪就算哪,谁也不会放心上。这种明明白白被人扇耳光的滋味,她还是第一次尝到。



东年眉头皱得更紧。她想起来自己确实在武馆中被打过一次耳光,不过那次自己没人帮,被张远打了耳光后虽然爹知道了,可因为她先骂了人,所以爹也没护着她。



这回,还要再眼睁睁看一次么?



虽然这回的耳光没有真的打在她身上,可是和打在她身上也没什么不同。



东华,本就是现在的东年……



东年正在一边想着,就听到张远又道:“死丫头,臭丫头,这么凶悍,看你长大了谁敢要你。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是不?看你还敢嘴贱骂人?……”



东年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截断张远的话道:“没人要的悍丫头,打死你!之后再扇两个耳光,是不是?”



张远听到旁边一个带着文气的女孩子声音说话,心里一怔。他虽然知道东年是东华的姐姐,但也知道东年东华一向不亲厚,以前东华在外面被人欺负,东年有两次看到了,都只是远远摇摇头便走了,哪知道这次居然掺合了进来,还把他要接下去的说话动作全讲了出来,好像料到了他会这么做一般。



张远那耳光打得甚是用力,东华的脸上清晰地印着巴掌,这么一会儿就有点要肿起来了。东年以前对她打架的事从来都不管,刚刚居然会挺身而出,还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还在后面。



东年说了那几句话后,已经走到圈内,站到张远面前。她轮起手,对着张远的脸就几耳光扇了回去。



她这一出手,周围的人全愣了。



东华看着东年的手,心里微微一动。刚刚打架打得那么凶,她都没示弱,可是现在看到自己姐姐的举动,她不禁有一种窝心的感觉,眼圈也有些红了。



东年冷冷道:“这几巴掌,一半是替我妹妹讨回来的,她是我东家人,平时在外面小打小闹,都不过是小孩子间的事情,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你站在我东家武馆里,让人拉着她,你一个男的拿捏着借口上去扇她耳光,这是在扇我东家的脸面。莫以为东家的女子都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你自己这种行为很光荣么?不若我们都站出去对县里的人说一说,让他们来评评理儿?”



东年毕竟长了十七年,说起话一套一套,偏生都让人驳不回去。张远支吾了一会儿,才道:“是她骂我在先。”



东年道:“她骂你在先,你也打过她了。之后再叫人拉偏架,你也好意思?还借着别人的名头来扇一个女孩子的耳光,我们东家的人就是被你们这么欺负的?我现在只恨平时学武不勤快,打回你的耳光都不够力气。你若真是个男人,就自己再扇几下自己吧。东华是我的亲妹妹,你们打了人还要在言语上侮辱她,走到天边也没这个理儿。今天我话就放这,以后你们谁再想欺负她,就先过我这关罢!”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通知:这几天眼睛甚为不舒服,涂药膏滴药水都没有效果。下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就做了一个眼部手术,所以,嗯,现在是一只眼睛看世界的状态。今天没法更新了,明天去医院复查,如果医生允许,就明天更新;若不允许,会后天更,总之,会把空缺的量补上。



么么各位亲。



另外,今天去医院才知道,原来现在居然是流行性红眼病的高发期,各位看文的亲一定要注意用眼卫生,平时对着电脑久了要注意走动一下。



555555,现在眼睛痛死了,哭死。



之前的通知已经挪到了作者有话说里,眼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虽然还肿着,可以勉强看电脑了,于是就将今天的量先更了,昨天和前天欠下的文,晚上会补更一章,剩下的一章下次补更。大家看在我眼睛还不能正常视物的情况下,万望不要怪我才是。拜谢拜谢。



冲突后姐妹双受罚



张远愣愣地看了东年半天。若是这番话换作是东华来讲,他少不得又会多骂几声,在拳头上再讨回去些便宜。但现在斥他的是那个平时文文静静、在外面颇有文名的东年,这就让他少了几分底气,再听东年的话也有些不敢辩驳了。



东年也没有多看张远,转身看着仍旧拉扯着自己妹妹的两个人道:“你们还不松手?是不是也在等我老大耳括子扇你们?”



那两个小孩原就是看张远脸色行事,现在见张远被东年训得一语不出,他们也讪讪地松了手。



东年掏出帕子,在东华脸上轻轻地揉着,柔声道:“痛不痛?姐带你去擦点药酒吧,都已经肿了呢。”



东华只是愣愣地看着东年,一语不发。东年拉着她去了后院,又不敢让爹娘知道,就直接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叫小云去带瓶药酒过来。



只是她们虽然有心瞒下这件事去,那些学徒们早在两人打架时便有胆小好事的人悄悄跑去向东馆主通风报信了。待东北方随着报信的小孩匆匆到了武馆中时,架早已打完,东华也被东年带走了。



东北方向学徒们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学徒七嘴八舌地讲给东北方听。虽然张远后来被东年教训了一通,但他自己也知道行事不太正,也不好借机真的添油加醋向东北方告状。只在东北方向他问起时,他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几句。



东北方听得这些学徒的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当时的情况,看来虽然东华有点脾气,不过也不能全说错在自家女儿身上。最让他觉得稀奇的则是大女儿东年,这个丫头平时行事端庄,性格温婉,虽然不过十二岁,但才名在外,个个提起她时都会不由自主赞叹一声。而这样一个人,今天在看到自己妹妹挨打时,居然也冲出去动了手。



东北方虽然一向对东华的任性头疼,因为东年的懂事而更心疼她一些,可必须承认的是,他有时也觉得东年过于冷静了,尤其是她对东华,虽然从不回应东华的挑衅,但对她的态度也向来是不冷不热,不怎么像是一个为人姐的模样。



现在一听到东年居然为了东华挨打而出头,他的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喜悦。



只是不管是哪种,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还是不能少。



东北方把学徒们都训斥了一顿,勒令他们蹲一下午的马步,然后在他们苦着的脸色中转身回后院找东年东华去了。



走到半路,东北方就碰到了找药酒的小云。得知小云是得了东年的命来拿药酒的后,东北方皱皱眉头,叫小云把药酒送回去,告诉她去向主母要专往脸上涂抹治伤的药膏。



小云应着,刚要离开,东北方想了想,又叫住她,告诉她得了药膏后,直接将药膏送到书房去。小云又应了,施一礼后才走。



东北方心下边琢磨着边往东年的院子里去,迈步进了院后就听到两姐妹的说话声,无非是东华在诉苦,说平时那些野小子们如何如何欺负她,如何如何对她不好。让东北方奇怪的是,东华的这些话,虽然仍带了些刁蛮任性在里面,但若放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



东华的性子里,虽然带着些小聪明,可也有着相当的硬气。在外面打架,不论打输还是打赢,她都从不在家里说这些事。哪怕是被打了,她也只会在学武时更加用功,以期找时间再打回去。至于向人诉苦,或许她是觉得这是弱者才会做的事,从不曾有过。



可是现在东华居然在对东年说着这些话,难道这一中午之间,姐妹俩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东北方只是觉得奇怪,总觉得生这一场疹子之后,东年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虽然一样的文静一样的懂事,但明显对自己及姚氏甚至东华都比以前要亲热得多。



果然是女儿大了就懂事了吧?



东北方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进了东年的房间。



东华此时正坐在东年的床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说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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