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味着,你至少得先生生世世记着我,如此方能生生世世诅咒。”萧庆之冲玉璧招招手,示意玉璧走近点,没想到玉璧先看了眼楼上,然后像踩了狗屎一样跳了起码有三尺远。
“你别害我,多少表现得苦大愁深一点,我可不想惹麻烦。你能确定我在宫里你时时刻刻都能关照着吗,不能是吧,大公主就能,她生在宫禁长在宫禁,玩死人的法子没有一千也在八百,我可不想做掌下冤魂。”好在前后都没有人,只有大公主在三楼站着,她小声点说话倒也没人会听见。
到静庐里坐下,晚辈们一处,长者们则在另一处,这时萧应之的个人风格就体现出来了,处处都像是一个待兄长恭敬,待玉璧兄妹有礼。让玉璧另眼相看的是徐贞如,和和气气地说着话,语气软绵绵的,但几乎都在把萧应之的话头子往风花雪月上引。
“闻说玉璧妹妹深谙茶道,连陛下都交口称赞,我不如玉璧妹妹多矣,还望妹妹指点一二。”徐贞如一边手上倒着茶,一边笑靥如花的与玉璧说话,与此同时,徐贞如还在处处观察着玉璧的言行举止。
接过茶,玉璧尝了一口说:“贞姐姐说哪里话,陛下称赞那是陛下体恤,我瞧着贞姐姐沏茶才好呢,看起来像画儿一样,喝起来更是不凡。”
也不知道徐贞如怎么想的,挥退侍候的人后,本来玉璧要自告奋勇给大家伙儿泡茶,却被徐贞如接了过去,手起汤开的确实很好看。而萧应之则多是和陈玉琢谈着诗文词赋,因为萧应之还没行举试,所以他在应举方面重点请教了陈玉琢。
徐贞如听着陈玉琢的话,又看着陈家兄妹的言行,心里暗自有了计较:“看来老爷子才是最精明的,陈玉琢就算不是状元之才,也是进士之资,言谈间很显见地,是陛下所青睐的年青热血却又不激进,想必将来也有大前途。婆婆薄鄙她出身贫寒,却忘了她还有个这么能耐的兄长,比起夫君来更见通达。这么一家子,就算不亲近,也不能疏远,婆婆如此作态,哪是在替夫君计长远,明明是在断夫君一臂。”
其实吧,玉璧对萧张氏同样难以理解,放着萧庆之这样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去扶次子上位。又不是什么一品王公爵位,不过个从四品侯爵就这样营营以求,反而寒了萧庆之的心,这多划不来,萧张氏难道真不知道凭萧庆之在淳庆帝和太子那儿的关系,将来至少得是个一等公卿么。
只要萧张氏不傻,再不喜这个儿子,也得好言好语捧着笑脸对待,萧张氏是个傻的吗,当然不傻。玉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再一次生出疑问来:“萧庆之难道是老侯爷在外边跟别的女人生的?”
她满怀疑问地看向萧庆之,萧庆之则面无表情地回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这时,帘子外边响起了萧张氏的声音,听着语气都充满了讨好的味道:“您这边请,他们几个小辈儿都在这边喝茶。”
“萧老夫人,您别这般客套,您是长辈,这般客套可是要折我福德的。”居然是大公主的声音,不知道大公主怎么和萧张氏搭上了线,顷刻间玉璧觉得自己真是出师不利,冲太岁。
挑帘子进来,只见大公主热络又殷勤地扶着萧张氏的手臂,萧张氏脸上的笑就别提了,跟开了朵菊花儿似的。才一进来,大公主就嘴角含笑眼带冰雪地看向玉璧,萧张氏却引着萧应之见大公主:“大公主您瞧,这就是老身那不成器的儿子,子和还不快来给大公主行礼。”
见萧张氏态度殷勤,玉璧眼看着徐贞如原本还雪白雪白的脸蛋瞬间就黑了,萧应之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家母亲自家知道,母亲这是看上大公主的出身了,一直以来母亲就对贞如出身不满,说到底是旁支,就算是嫡出也低了晋城侯府一头。在云州时没有什么出挑的世家闺秀,这一下到了京城,母亲还等得了,此刻见了公主更是心思活泛得不得了:“拜见大公主,公主安好。”
萧庆之和玉璧等也一一行礼,看着萧张氏面有得色,玉璧都不忍心点破。她刚才还觉得萧张氏不傻,这会儿看着傻到姥姥家去了。
“玉璧丫头,你得好好感谢我哟,要不是我,你怎么能与晋城侯结连理。”大公主心里别管多恶心,脸上的笑漂亮得令人惊艳。她再想掐死玉璧,那也不会在明面上,就像玉璧想的那样,玩死玉璧的法子海了去了,她怎么可能弄脏自己的手。
“公主的大恩大德,婢子永世难忘。”玉璧没露笑容,她可不敢在这当口上刺激大公主,再说她也有怨气好不好,她很无辜啊,分明是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到头来神仙反而怪小鬼独占殃祸。
“记得就好,日后要好生替父皇办差,父皇舒心了,为人子女的自然舒心。”大公主这是在提醒萧张氏,玉璧就是个侍候人的宫女,出身低贱。
但是萧张氏和大公主在这事儿上完全不是一个频率,萧张氏正乐得如此:“公主说得是,玉璧啊,在宫里可要用心服侍。”
“是,玉璧明白。”
萧张氏点点头,转身请大公主坐下,又把萧应之安排在大公主抬头就能见着的座儿上。萧张氏是没看见大公主脸上那几乎看不出来的鄙夷与不屑,当然就算看见了,萧张氏也会认为这是给玉璧的:“老身瞧着大公主真是跟画中仙子一样,久在云州,哪里曾见过大公主这么品貌,真正是难得的出挑……”
大公主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完脸上略带点不好意思:“哪有老夫人说的这么好,我瞧着徐妹妹才真是好呢,徐氏代代书香,满门社稷良臣,有这么好的儿媳妇,您老真有福气。”
大公主的意思是,你次子都有正室了,你好意思把他往我身边推,你好意思我都替你觉得为老不羞。就算咱们都好意思吧,徐家也是我老顾家数得上号的忠臣,堂堂一公主没得还要跟自家臣子抢姑爷。
缩着脖子的玉璧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看,对于萧张氏和大公主你来我往,她恨不能拍手叫好。有萧张氏和大公主打擂台,她就暂时是安全的。陈玉琢来京中有一段时日了,自然也听说过大公主的事,这会儿也不言不语地在一边当背景板,生恐自己被注意上。
“贞娘是个好媳妇儿,老身现在就盼着她早早生个大胖小子。”萧张氏最瞧不上徐贞如的还是徐贞如嫁进来两年了还没身孕,领着徐贞如看过大夫,大夫却说徐贞如身子骨好好的。萧张氏不爱听,徐贞如身子好好的,这意思不是在说自家儿子身子不成么。
这下徐贞如和萧应之的脸都黑了,黑得一模一样,萧应之私下里去看过大夫,说是自己子息不利,并不是说不能有孩子,只是需要调养。他当然没脸去跟母亲说,但夫妻二人心里都清楚,徐贞如替他担了这无子的名声,萧应之本就心里有愧,萧张氏这么说等于是在萧应之胸口扎刺:“母亲,儿子如今功名未举,子息之事自是日后再说。”
“子和就是忠厚,待他一分好,他恨不能还万分。”萧张氏完全忽略了萧庆之和玉璧的存在,陈玉琢当然就更不放在眼里。她现在满怀心思,要把大公主和萧应之送作堆,这可是公主啊,如果有公主下嫁,侯府的传承哪还用再谈。
听着萧张氏的话,大公主笑盈盈地夸了萧应之一句,顺带还褒奖了徐贞如。想起萧梁那狐狸一般深谋远虑,再比比萧张氏,这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只有萧庆之才像足了萧梁,大公主更加看不萧张氏了。
瞅着空当,大公主刺了玉璧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大公主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拿玉璧当死人看了。前两个是官宦之家,她还有心思去威胁,玉璧却是自家下人死了最干净,省得日后还要碍眼。
玉璧后脑勺生寒,侧脸就去瞪萧庆之,萧庆之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心里却更不安了,这眉来眼去的样子全被大公主看在眼里了!
第三十八章真惹急了,她都敢逆天
更新时间2013…1…2114:32:38字数:3070
—————————我错了,又乌龙了,今天真不怪后台—————————————————
回到宫里时天尚早,萧庆之把她送到宫门口时,她就不让萧庆之送了,萧庆之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只温言安慰两句就不再多说。这事儿多说无益,萧庆之一边往金水桥折返,一边计划着摆出事实来给玉璧个安心,没道理因为这桩婚事,让那小丫头茶不思饭不想,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走过金水桥时,忽有一阵大风吹来,把夹道已冻成冰棱子的柳条吹得簌簌作响,萧庆之拧眉看向不远处,大公主的车驾正在那里静静停着。淡淡金红在冰天雪地里被衬托得极为庄重华丽,大公主贴身的宫女黄莺正在一旁跺着脚,那宫女看到萧庆之后,立马双眼睁圆带着笑地迎头跑过来。
“婢子拜见晋城侯,大公主让婢子请侯爷过去。”
同样是一句“婢子拜见晋城侯”,萧庆之总觉得玉璧说起这句来分外动人,尤其是咬牙切齿的时候,更是可爱极了。看着着那黄莺,萧庆之并不打算过去,站定了说道:“劳烦去回禀大公主,在下还有事情要去处理,风急雪冷,大公主还是早早回府为上。”
得了这么一句回复,黄莺也不意外,只苦着脸说:“侯爷,请您体谅,婢子若不将侯爷请过去,只怕婢子就要不好了。”
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萧庆之从来不为难底下办事的人,黄莺做为大公主身边得脸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黄莺这么说,萧庆之冷瞟了一眼,他明白黄莺那点小心思:“也罢,走吧。”
之所以答应过去,不是为了担心黄莺被大公主为难,而是萧庆之决定跟大公主谈谈。如果有得谈,那大家大可相安无事,如果没得谈非要把事情弄拧,他也不介意往火上浇油添柴,到大公主收拾不了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收拾她,到时候新帐旧帐一起算。
“臣见过大公主。”
“子云不用多礼,天冷,子云先到马车上来。”大公主每每单独面对萧庆之时是非常温柔的,亲手拉起帘子,侧身让着示意萧庆之上马车来。
萧庆之怎么可能上去,反退了一步道:“于礼不合,还请大公主见谅。”
见状,大公主也不强求,看着萧庆之有些期期艾艾地道:“你这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是我不对。要不是那日与父皇顶嘴,也不会让我们今日这般为难,子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成就我们之间的良缘。”
良缘?是孽缘!
“大公主,臣从不曾向您表明心迹,今日却到了不得不言明的时候。”萧庆之说着又是一礼。
闻言,大公主脸上布满狂喜,她以为萧庆之是要跟她表白心意:“是,你说,我听着。”
那抹喜色,萧庆之怎么可能看不见,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没因此有任何停顿:“公主,臣有心仪之人,只是求之不得,所以您替臣解决了那两桩婚事,臣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臣如今年岁已长,臣不能看着父母为臣下的婚事忧心忡忡,因此臣便放下了心中所念,只求父母安心。”
“是谁,她是谁,是那宫女吗?不,不对,那两桩婚事在前,那时候她还在陈州,也才八九岁,不可能是她。那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大公主脸上的狂喜一褪,脸上尽是流毒一般的阴暗表情,眼神中布满了疯狂之态。
“恕臣不能明言,臣需为她的清誉着想,也需为她的安危考虑。”萧庆之思量着把祸水东引,大公主不可能查到是谁,当年也只是远远见过几回,就是俭书和令武和他长年在一块,也从不知道他心中惦记过人家。
如果大公主非要去查,他自会引导着让大公主查到岔处去,怎么也不可能把当年曾惦念之人拖进麻烦里。
金水桥外御街上,萧庆之就此和大公主不欢而散,大公主确实转移了大部分仇恨到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萧庆之心上人”上,但并不意味着大公主会就此忘记玉璧。就算不是萧庆之心仪的,只玉璧可以光明正大嫁给萧庆之这一点,大公主就不会留下玉璧的小命。
宫里边,玉璧正在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大公主要她的命,她对自己的小命看得无比重。比起珍惜自己安稳平淡无争无扰的日子来,玉璧更珍惜自己这条捡来的命,所以就算大公主有一千种方法弄死她,她也会想出一千零一种方法活下去。
站在御茶房外,天又下起雪来,第二场雪接着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她还没迈步就听见御茶房里忙成一团。远远地听着,好像是芳琴在喊:“快点去准备铺毡子,这是第二场雪可以用来沏茶,不能铺的地方摆上盆盘,不能让雪沾了尘土。”
“是。”
“芳琴姐姐,陈尚人是不是该回来了,说是只休一日的,算算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这是宝梨的声音。
“话那么多,还不去帮着牵毡子。”
宝梨连忙应声,玉璧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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