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初见心中没底,愈加担心,“父亲,恕女儿鲁钝,听不明白。”
“这么说吧!”云丞相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你娘,可是,我究竟怎么照顾,得看你不是?你做得好,你娘自然无病,你做得不好,你娘就……”
她明白了!老一套!又拿娘亲来要挟她呗!她习惯了,也麻木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要我做什么?”
云丞相便哈哈大笑,“不愧为我的女儿!痛快!”他举着手中的小匣子,转着圈审视,“过几天便是皇上寿诞,据说你家王爷也要去贺寿?而且寿礼还很别致?我只要你想办法拿这个把他的寿礼偷偷调换,你娘亲就可长命百岁了,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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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瑶阶寒透金缕鞋11
六|月|中|文
明白……她如何不明白……
而且,父亲会这样,也是意料中的,不是吗?
不明的是,谁的天下,从来与她无关,可为什么偏偏要把她牵扯进来呢?她不过是一小女子,曾经最大的梦想,是和上元夜偶遇的男子一生琴瑟和谐,如今,她算是遂了心愿,果真来到他身边了,可一切,为什么和梦想的不一样呢?这,就是命吗……
出了书房,云若锦在花园里踱来踱去,见她出来,迎上,握住她手,“初儿,苦了你……”
举她忽然觉得,哥哥也是知道父亲意图的吧,突然之间,那个从小护着她的哥哥也生分了……
她微微一笑,跪在云若锦面前。
云若锦大惊,连扶带抱,试图弄她起来,“初儿这是为何?有话就说,对哥哥何须这样?”
还云初见却倔强地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哥,初儿求你一件事。”
云若锦叹了一声,眼圈渐红,“初儿,事到如今,哥也尽了全力,你说的,只要哥能做到,定不负你所托!”
云初见的泪,顿时纷纷坠落,“哥,你我不是同一个娘所生,可是哥自小待初儿比蕊儿还要好,可见哥不是庸俗之辈,若哥真的疼惜妹子,就请哥在初儿不在的时候,帮初儿尽尽孝心,帮我照顾娘吧!”
“这何须你说?就这么点事,快起来!”云若锦见她说的是此事,二话不说,便许了承诺,“你放心,有哥哥在,二娘定平安无事!”
“如此,初儿便谢过了!”她满脸是泪,怔怔的,由云若锦扶了起来。
她相信,哥哥答应过她的事一定会做到,如同很久以后,云若锦金戈铁马,只为兑现他那句诺言——接她回家,还万千宠爱于她……
得到云若锦的承诺,她稍稍放心,拭泪往丞相府外走去,府外,相府的马车还等着送她回去。
云若锦面露不舍,“初儿,不在家住一晚吗?”
她缓缓摇头,皇上寿诞马上就要到了,对父亲来说,恨不能她立时换了南陵璿的贺礼,又怎会留她住而耽搁一宿的时间?早催着她回王府呢!看来,今晚想见娘也是不可能的了……
云若锦读懂她的无奈,亲自送她上马车,没有忘记在车帘放下的一刻拥抱她,并叮嘱,“初儿,凡事记得还有哥哥给你做后盾,有哥哥在,这个家就还是你的娘家!想家了随时回来!”
她默然点头,但真如云若锦所说吗?她可以相信云若锦竭力保护她的决心,可终究能力有限,他是不敢忤逆父亲的,否则,她也不会嫁进福王府,更不会中失心草的毒,也不会处处受父亲挟制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哥!回吧!记得帮我照顾娘亲!”她放下车帘,她和云若锦之间便隔了这层屏障。
马车前驶时,云若锦脑子里满是她离去时决绝的面容,那一抹浅笑淡若烟尘,他的初儿,仿佛会随着远去的马车烟消云散了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挽留,然,手举在半空,空空的,什么也没抓到,马车渐渐隐匿在黑暗里了……
云初见一路都在想,怎样才能知晓南陵璿把贺礼放在哪里,怎样才能调换?若不是父亲先告诉了她,她甚至连南陵璿准备的贺礼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章瑶阶寒透金缕鞋12
六|月|中|文
父亲最后的嘱咐语重心长。
她自然知道,父亲并不真的关心她在王府过得有多好,她记得自己失心草的毒有一条禁忌,不得与男人情投意合,她至今仍不知道这情投意合是指什么,究竟怎样才算情投意合,可父亲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指点她去攫获南陵璿的心,那么,她不是有毒发的危险吗?毒发,又会怎样?会死吗?
可是,她毒发与否,她死与不死,都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娘亲……
如果她不尊父命,娘亲会怎样?男人好色薄幸,在她看来父亲就是一个典型,年老色衰的娘亲早已失去父亲的宠爱,如果不是还可以用来要挟云初见,估计他根本就忘了相府还有这么一个人……
举思忖间,便已到了王府,心中千头万绪,还是没能理出个条理来……
袖中藏了小匣子,她得先把东西藏在一个妥善的地方才能想办法接近南陵璿,在她看来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马厩了……
趁着夜色,她绕道至马厩,如她所料,马厩附近黑漆漆的,这种地方绝不会有人来!
还她迅速找了个隐秘地儿把东西埋好,做了标记,一颗心突突直跳,左顾右盼,并无发现可疑行迹,才终于舒了口气,决定先去看看宝马再走下一步。
然而,刚刚走到汗血宝马所在马厩,忽听一声冷喝,“什么人?”
她吓得冷汗直冒,急速回身,只见极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一淡紫色的影子,原来是独孤舞!不知他刚才看见自己在藏东西没有?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佯装无事,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独孤舞!是我!喊什么嘛!”
朗笑声中,独孤舞的身形便到眼前,“我道是哪里来的偷马贼呢!”
云初见叹了口气,“这个时侯,除了我,还会有谁来这里啊!当然,还得除了你!”
独孤舞便看着她笑,斜飞的桃花眼在月色下亮晶晶的,“怎么?后悔了?自己笨!”
“我怎么笨了?你说,我怎么笨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搞不清独孤舞的来历,但在独孤舞面前,她是最放松的,似乎,不用伪装,总是那么率直地露出自己的小女儿本性,娇、嗔,无所不可以。
独孤舞仰天舒了口气,“你呀!性子怎么这么倔呢?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明明还就是个小女子,干嘛为了赌气让自己吃亏?王爷都让你选了,住马厩还是住承锦阁,承锦阁多舒服啊!床是软的,夏天是凉爽的,冬天是暖和的,你偏偏要选择这臭哄哄的马厩,不是自找吗?现在后悔了吧?”
这番话和父亲说的还真如出一辙……
她暗叹,这个道理她懂,自己也听过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子呢,可是,有时候,事到临头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实话,从内心来说,她并不后悔,只不过,为了父亲的任务,可以假装后悔吗?
她低头,怯弱地看着独孤舞,低声嘀咕,“那……我现在后悔了,还可以回承锦阁吗?”
第五章瑶阶寒透金缕鞋13
六|月|中|文
云初见吓得甩掉鞋子便把自己往床榻上扔,她给雪蝶的借口是自己累着了要休息,那么现在只能假装睡觉了……
门外响起南陵璿的声音,“初儿回来了?”
初儿?这个称呼撞得她心口一疼,他什么时候这么称呼过她?而且还叫得这么顺口,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啊!他从来都是“你”啊“你”的,最客气的时候也是叫云王妃……
只一个称呼,眼睫便有浅浅的湿意了……
举不要!不要!一个称呼不代表什么,切忌不可心软……
为什么,她在他面前那么卑微呢?她爱他,这没有错,可是不会愚蠢卑微到他稍稍一个好脸就忘记他的残酷吧?不可……她和他之间越走越远了……如果她顺利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她就永远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了……
她的思绪千回百转之际,福儿在答话,“是的,王爷,王妃说她累了,所以先歇着了……”
还“睡着了?”他竟然放低了声音。
“是……”福儿的语气是在游移的,她不知道云初见到底在里面搞什么,是否听见自己的暗示。
“哦?想通了?不睡马厩了?”他的语气竟带着几分好笑,这可是极难得,也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雪蝶的声音立时响起,几分惶惑,“王爷,奴婢阻止过王妃的,可王妃……”
“知道了!”南陵璿竟打断了雪蝶的话,“你们都退下吧,小禧子,我也累了,扶我去安歇。”
一切都平静得异常……
云初见始终紧闭了眼睛,听着他轮椅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感觉有阴影投在自己身上,而后,被子一动,他躺在了她身边,他的腿紧贴着她的腿……
身体相触的瞬间,虽然隔着裤子,仍像上次额头相触一样燃起了火苗,她差点急速退开,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一动不动地躺着,只盼望他躺下就睡吧,别再出什么乱子……
然而,她却感觉到他的手搭在了她腰间,她顿时全身绷紧,而他竟然摩挲着在解她的腰带……
她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装睡还是……。?这个念头在脑中纠缠,还没做出决定,他已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带,很快,衣裙被他剥落,只剩亵衣亵裤……
她不禁暗暗嘲讽,真不愧是女人堆里爬出来的,纵然是瞎子,这宽衣解带倒是很熟练……
好在,他的动作到此结束,随即响起的,是他的低语,“睡得如此沉?这样也不醒!”
他的话语提醒了她,难道她演戏太多火了?或者该醒来才对?正犹豫间,他的手却沿着她腰身一直往上摸索,经过她胸前时,她全身都感到麻麻的,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她唇上,她全身僵硬,不敢随意乱动。
他竟叹了口气,她只觉得自己在他清新的如芷气息里几欲昏阙,却不知他叹气是为何……
下一瞬,她感到自己的唇被温软湿热之物噙住,他的气息更浓烈地缠绕着她,随着自己的唇被摩擦和shun吸得越来越热烈,她意识到,他在吻她,且渐渐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再不醒来推开他的话,她怀疑自己会被憋死……
终忍耐不住,双臂搁在他和她之间,她挣扎着推开他,他便离开了她的唇,转至耳际,轻问,“终于醒了?”
瑶阶寒透金缕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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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舞说得没错,承锦阁的床果真是最舒服的!她一边想一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南陵璿怀里,难怪自己会觉得像回到娘亲怀抱一样,而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还紧紧抱着南陵璿……
她赶紧撒手,南陵璿也已醒了,两人便静静地躺着不说话,云初见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她记得,昨晚南陵璿叫她初儿;
她记得,昨晚南陵璿在她睡着时为她脱去外衣;
举她记得,昨晚南陵璿温柔而热烈地吻她,
她还记得,昨晚南陵璿关切地问她娘亲是否安好……
可是,在她还没把昨晚的事一一想清楚的时候,他冷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起来,去打水,伺候更衣梳洗!”
还她一骨碌起来,爬过他的身体下床,确信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了……
她从来没有给男人穿过衣服,一番手忙脚乱仔细研究之后,他雪白的袍子还七零八落挂在他身上……
他失去了耐心,推开她的手,自己飞快地穿好,鄙夷地扔给她一句话,“还不如瞎子!真不知丞相怎么教导你的!”
她努了努嘴,暗道,她的丞相父亲只教她怎么用美***/惑男人……
在他还没有发怒之前,她迅速跑出去,接过小禧子端来的脸盆,伺候他洗脸,末了,做她最喜欢做的事——给他绾发。
为了讨好他,今早她绾发又快又好,最后得意地举着铜镜给他看,“你看,可好?”
直到他茫然的眼神散发着怒意瞪着她,她才悻悻地放下铜镜,懊恼自己怎么忘了他看不见……
梳洗完毕后,便是用膳,云初见注意到他所有的餐具皆是银质的,书上说银器可以试毒,看来王府经过两次巨变后,他的戒备心很强,可是茶碗呢?她记得自己给他泡过茶,他就不戒备吗?
正胡乱想着,他已草草用完,不过每个盘子沾了点,继而问她,“你不吃?”
“我……不饿!”她没想到他会出此一问,胡乱答了一句。
他也不多言,叫上小禧子便要离开,她赶紧追上一步,“南陵璿,你去哪里?”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动听,
他显然也因她的反常而震惊,肩膀一震后,道,“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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