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
一旁的欧阳霖眼神亦有些呆呆的,呵,估计没想到像我这样土兮兮的小丫头梳洗一番也是可以如此明晰的吧?我不甚喜欢他,便将头扭向别处。
“这丫头模样却是生的好,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可愿意跟在英儿身边?”欧阳夫人赞叹了一声,随即向我问道。
我想着自己迟早是要去扬州的,刚想拒绝,却听到欧阳大人道,“夫人,扬州知府半月
后便到了,忙完府里的事后,你好生安排下。”
心下一颤,我极尽甜美的对欧阳夫人一笑,点点头,轻声说道“云倾!
这些日子,我陪着欧阳家两姐弟读书识字,渐渐现出惊人才华,倒是深得欧阳大人的喜爱。平日里,我和英姐姐走的极近,我知道,她很喜欢我,倒是欧阳霖那小子每每喜欢找我的茬,好不气人!
府衙离欧阳府不远,欧阳大人时常带着我们三人在府前赏梅花,俨然把我当做女儿来疼。
“今日扬州知府到姑苏来了,爹爹要去招待,你们几个在家里好好学习,不许偷懒。”
英姐姐和欧阳霖连连点头,我心下一急,忙上前拉住欧阳大人的袖口,用极近颤抖的声音说:“老爷,我今日的功课早早就完成了,可以带我一起去府衙吗?”
欧阳符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平日里他从不见我有任何要求,今日这个请求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算了,姑且试一试!不行的话就再另想办法!
“哦?云倾为什么要去府衙呀?”
咬了咬嘴唇,我硬是逼出几滴泪,泪眼汪汪的看着欧阳符,“我…我是扬州人,想…”
欧阳符笑了起来,“哈哈哈,傻丫头!好,老爷今天就带你过去,见见家乡人也好。”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首肯,松了一口气,脚步也不禁颤抖起来。等到府衙,看着大家在一旁忙碌,心下更是紧张,很快,我就能看到爹爹了。
到了午时,官差们在府衙外整齐排开,一辆马车缓缓走近,我的心怦怦直跳,马车近一分,我的心跳加速一次。终于,马车停在了府衙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下马车,他一袭茶色长袍,儒雅从容,微微笑着和欧阳符打着招呼,“欧阳兄,几年不见,愈发英气了!”
“叶兄说笑了,请进吧!”欧阳符领着众人进府衙,才发现跟在身边的小丫头不见了,
回身望去,见我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含泪,死死的盯着叶大人,那就是我的爹爹呀!四年没见的爹爹,记忆已经模糊,但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我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他,现在他怕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云倾,怎么不进来?看见家乡人感怀了吧!”
听着欧阳大人的声音,我却不想动,倒是爹爹听到他的话,震惊之下缓缓走到我面前,弯□,用手抚上我的脸颊,声音颤抖道:“你叫云倾?”
我轻咬嘴唇,点了点头,爹爹,你可是认出我了?怀着满满的激动,哽咽的叫了句,“爹爹。”之后,便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爹爹楞了半会,之后双手收拢,紧紧的环住我,我能感到爹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动,有冰凉的东西落到我的颈项,原来像他这样伟岸的男子也不免会落泪,我则安然的靠在他的怀里,自出了朿魅谷,便在没有这么轻松安定过。
“你怎么在这里,外公呢?”爹爹把我从怀里松开,问道。
“呜呜呜呜…,外公,外公他老人家去世了,要岩哥哥带我去扬州找爹爹。然后,然后在路上岩哥哥也丢下我了!呜呜呜呜…”响起离开时的那片火海,哭的越发凄惨了,离开苗疆我便没有这般哭过,今日终是能在爹爹怀里恸哭了,
35、番外 当时只道是寻常 。。。
边哭还边将藏在怀里的玉掏了出来。
爹爹接过玉,却没有仔细看,我就知道,不需要玉,爹爹也能认出我的!我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呀!外公说我长得像娘,当年外公不理解娘的死,硬将我要了过去,爹爹的公务也忙,老照顾不到我,便由着他老人家带我离去,这一去就是四年!爹爹,这些年你可是也想着女儿?
“乖女儿,跟爹爹回家!”他抚上我的头发说道。
欧阳符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迷惑,终是反应过来,“想不到叶兄的女儿机缘巧合到了我府上,这也是缘分了!”
爹爹站起身,向欧阳符微微躬身道谢,“欧阳兄,这些日子小女承蒙你照顾了,今日我父女重逢,且先回客栈,改日再到你府衙拜会。”说完作了个揖,便抱着我上马车去了。
我知道,从此,没有华清,只有叶云倾,然后永远远远和爹爹在一起…
36
36、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 。。。
【楚沐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从小,我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自懂事以来,母妃极受宠,连带的,父皇也是格外疼惜我,每日父皇都会来玉华宫,经常宠溺的抱起我,教我读书,带我下棋,同时请极好的师傅教我功夫,虽之后楚翌的出世分去不少父母的宠爱,但我丝毫不失落,弟弟,亦自己今生最重要的亲人。
好景不长,一夕之间,已物是人非,鲜红的血,缓缓从母妃嘴角流下,我跑上去,拼命摇晃着母妃,母妃用颤抖白皙的手抚上我的脸,“沐~沐儿~咳咳,好好活着,保护弟弟。”
我满眼含着泪,拼命朝她点头,喊着母妃,想着用我的声音唤回母亲,可,手还是无声滑落,母亲紧闭了双眼,绝美的容颜苍白而无神,我知道,她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喊,泪,无声滑落,那天,我便知道,这深宫只有冰冷,只剩仇恨。
“沐儿,带着翌儿快走,皇上听信李贵妃进言,下旨要将你送去匈奴做质子,匈奴人野蛮成性,你过去,必没有好下场。”姨母的话一直想起在耳边,呵,曾经疼爱他的父皇却要将他送入虎口,这冰冷的皇宫连最后一丝亲情都没有嘛?比起宫里的残酷无情,去匈奴,又有何惧!
一只小手放在我的手心,“哥哥,什么是谋逆?”楚翌眨着灵动的眼珠问我,让我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需要保护的人,我的弟弟。
当晚,我接受姨母的安排,带着楚翌远远的逃离皇宫,却不想,面对的是另一场血光之灾,身边的侍从为保我和楚翌的安全,大部分死于追杀中,我不知道这些杀手是何人所派,也无暇顾及他们为何知道我们的行踪,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安全的将楚翌送到姑苏兰家。姨母说,林家与兰家是世交,当年林家在兰家败落时曾施以援手,才有了今日兰家的东山再起,他们定能保我们安全。
刚进姑苏,我们就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围追封堵,几场暗杀后,身边就只剩下林侍卫,他是随母亲陪嫁进宫的,极其忠诚。
俯身看着眼中满是惊慌和疲惫的楚翌,顿生疼惜,我将楚翌的手放入林侍卫手中,“记住,待我引开杀手,你便带楚翌去兰府,你要向我保证,不会让楚翌出事。”
“三皇子,那你…不行,娘娘已死,你们都是娘娘的孩子,谁也不能去冒险,让我引开他们。”
我眼神凌厉的瞪向他,“你觉得你引得开他们?他们要的是我!与其我们在一起全军覆没,我宁愿保住一个。”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外面危险,你不要离开我…”楚翌许是听懂我的话,立即紧紧拽住我的衣服,带着哭声仰起小脸,恳求似的看着我。
我蹲□,细心擦掉楚翌脸颊上的泪水,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楚翌,你明年就满十岁了,早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该懂事了!你要明白,人不能总处处指望别人保护自己。要记住哥哥的话,只有自己变的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
楚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朝林侍卫看了一眼,我想他明白我临别那一眼,他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承诺。我放心的走出去,朝寒山逃窜,顺势成功的引开所以杀手。
从小父皇便请了师傅教我武艺,虽不算精湛,好歹可以和黑衣人周旋一段,五个黑衣人围着我,我抽出长剑,那些人嘲讽的笑了笑,许是看清了十来岁的孩子,之后凌厉的剑锋,直挑了一个黑衣人的心窝,才让他们正视起来,联手挥剑向我冲来,几个回合,我已力不从心,连连后退,身上多处剑伤,我却感不到丝毫疼痛,对他们来讲,杀我是完成任务,而对我,是求活命!我答应对母妃,要活着,活着保护弟弟!
我咬着牙,手腕转起,几个虚步,闪到一个黑衣人身后,手起剑落,一个头颅抛落,顿时鲜血淋漓。我并不停歇,而是抬手使剑,挥向另外三人,血已模糊我的双眼,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赢!
凌空一跃,从上至下直刺,“哐当”剑锋相对,一人被我震开许远,另一人被我剑尾划破了喉咙。经此一击,身上已无半分力气,我靠着一旁竹枝便大口喘气。
“小子,没力气了吧?”一声冷笑带着一阵剑风直直向我刺来,我已无力闪开,只能咬牙微微一偏身,果然,剑如期刺入了胸膛,可以听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有点偏呢!我嘲讽的看了看他,扬起左手,我握住剑身,用力一拉,让剑往我的左胸膛更刺深几分,那人明显一震,一时没了反应。很好,右手提起长剑,我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小腹。
黑衣人已经倒下四人,我看着远处仅存的一人,皱了皱眉,若他此时攻击,我怕是必死无疑了,狠狠喘了几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剑,合上双眼,半响,却没有等来预期的死亡,缓缓睁眼,亦看不见黑衣人的影子,我自嘲的笑了笑,对一个毫无力气的十来岁孩子,也心生畏惧,逃了,哼,这些杀手找的太差劲的。
“呵~呼~呵~”呼吸急促,我迈着似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反正血已经染红了身上白色的衣裳。每呼吸一次、走一步都会牵动伤口,让它流出更多的血,已经快到山顶了,回头一望,血竟滴落了一路。
我知道,那黑衣人定是回去搬救兵了,这血很容易将他们引来,哎!看着满身的血,顿觉自己脆弱万分,如若这次能够有命活下去,我楚沐从此再不穿白衣!
突地,眼前一黑,已经到极限了吗?我很想撑下去,努力想要抬起腿,可是没用,只能任由身体缓缓的倒下。也好,我真的很累,至少楚翌,我的弟弟应该安全了!母妃,我总算是保护好了弟弟,现在,也许我很快就要去陪您了!
慢慢闭上双眼,隐约间,却能感觉到有脚步在靠近,一股清幽的梅香,似有柔软的手指探了探我的鼻息,我很想睁开眼睛,可是不行,最终还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嗯~”一股药香混着檀香,冲击着我的鼻翼,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这间屋子摆设极其简陋,一张桌,一把椅,还有一个小仙女!等等,哪里来的仙女?
“醒了?”女孩一脸笑容的看向我,像是一直期盼着自己的苏醒,顿时心窝一暖。
“我就算着你大概这时候醒,不过你比我预算的还是早了一点。”说罢对着手中的碗吹了几口气,“来,喝药吧。”
女孩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着我,当时竟给我错觉,就是碗里是毒药亦是甘之如饴,这次受伤能得她的关心,可是值了!
“怎么傻愣愣的,是哑巴?不会吧,我花了这么多心力,可不能白费。”
听着女孩自言自语,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楞了半天,终是挤出一句,“姑娘芳名?”
“会说话?太好了,来来来,全喝了,好好养伤,我明日来看你。”
女孩发现自己会说话时,竟展开了满面明媚的笑容,一瞬间晃了我的眼,我傻愣愣的看着她转身离去,才忆起,刚才的问题,似乎人家并未回答。
胸口的伤包扎得很漂亮,是刚刚那个女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后想起林侍卫和楚翌,不知道他们怎样了,想到这些,我便急迫的要下床,却发现身上无半点力气,几番挣扎,终是放弃,乖乖的躺在床上。
第二日午时,那个女孩继续过来看自己。
忙碌一番,给我换好药后,问道,“怎么样了,感觉伤口疼吗?”
我摇了摇头,“只是浑身乏力,怎么回事?”
“哦,那是正常的,你服了我的软筋散。”随后她又过来探了探我的脉,满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恩,恢复的很快,身子还蛮硬朗的,明日便可以服食断肠草了。”
又是这么短短的几句便离开了,软筋散,断肠草?是这丫头救人手段独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怕是刚逃离狼窝,又入了虎口,可自己竟生不出一丝气愤…
第三天,我已有些期盼那个女孩快些过来,却不想,没有等到那个玲珑般的女孩,进来的是个和尚,“施主,这是师父让我带来给你的药,能化了你身上的软筋散。”
我皱眉的看着他将手伸向我,“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