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在家里一向乖巧懂事………不过你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么?真让你忍了,那我回去还不被剥皮抽筋?”然后转头吩咐挽雪,“从明儿起,你让厨子做些四妹妹爱吃的饭菜,另外,按着京城方府的规矩,每日里让人弄些消食的茶水,点心。”
“最好还备些时令水果。”如晴接过话,搭着茶杯笑眯眯地望向挽雪,“嫂子,有劳你了。我最爱吃水果了。”
知义无可耐何瞟她一眼,“还有别的要求没?索性一次说出来吧?”
如晴不好意思低下头,“这怎么好意思呢?”
知义连话都懒得说了,只目光瞟向如晴身后的几个丫头身上。
沉香连忙道:“咱们姑娘受不得寒,屋里得全天备着炭火,可是姑娘又不习惯那烟薰味儿,所以最好用产自蜀地的银丝炭,再加些密合香。”
玲珑道:“姑娘喜欢吃水果,一日三次,从不间断。”
玉琴接过话来,“姑娘喜欢荡秋千。”
沉香又道:“姑娘喜欢踢毽子。”
“呃…………姑娘还喜欢睡懒觉。”玲珑想了想,总算找了个爱好出来。惹得如晴忍不住抚额低叹,越发抬不起头了。知义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望着如晴,连连叹气,“规矩倒是一大堆,还说自己好侍候来着,也不害臊。”
如晴不服气地道:“这也怪不得我嘛,从小,奶奶就是让丫头们这样侍候我的。人家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哥哥,你妹子我怕是改不掉这些脾性了。所以,你可不能让我哭着鼻子回去。”
“原以为弄了个善解人意又贴心玲珑的妹子过来,如今反倒成了个麻烦在身边。祖母也真是的,别的不教,尽教你吃喝享受。”知义数落了她一通,又转头对挽雪朝云道:“姑娘刚才的话可有记住?”
挽雪愣了半晌,勉强点头,与朝云一并道:“回老爷,都记住了。”
“那好,就照着她们所说的去做。”
挽雪直接木住,倒是朝云反应最快,连忙恭身领命。只是望向如晴的神色更是复杂。
而挽雪,则面上毫不遮掩的不满,如晴瞧得仔细了,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冲她们笑了笑,“有劳两位嫂子了。”
挽雪别开脸,不答话,朝云开了口,“姑娘说哪儿话。侍候您是我的福气和本份,说什么谢与不谢的。”说着暗地里扯了挽雪的袖子。
挽雪忍下心里的不满,也笑道:“是呀,老爷和姑娘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可兄妹间的感情比真正的一胎同胞还要亲厚。我和朝云可羡慕呢。”
一旁的玲珑目光凶狠地瞪了过去,在心里骂道:“咱家姑娘都还没嫌你个低贱的通房的身份,你倒敢嫌弃我家姑娘庶出身份来了。可恶。”
沉香却猝然开口,问挽雪,“挽雪姐姐,不知这个时候可烧有热水?我们还要侍候咱们姑娘洗澡。”
挽雪望她一眼,“这天气寒冷,咱们府上都是三天才洗一次澡,今晚并没有准备太多热水,不过刚才我已吩咐下去了,会让他们多烧些热水的。”
“那就多谢挽雪姐姐了。”
沉香又道:“那一定要多烧些哦,周妈妈还有我们几个都好多天没洗过澡了。”
挽雪面有难色,“这个………”
沉香挑眉笑问:“怎么,姐姐不方便么?”
挽雪摇头,道:“我没料到姑娘会带这么多下人过来,下人房早已住满了人,也挤不下了。今晚只能让姑娘身边的人屈就到后院侧屋洗澡了。”
侧屋?不是专门的澡房?
沉香几人杀气腾腾地瞪着挽雪,似要把她生吃。
沉香望向知义,语气恭敬地道:“奴婢记得姑娘在信里就写得清清楚,会带一个妈妈,六个丫头,两个粗役。将军府这么大,难不成姐姐连这几个下人都无法安顿么?”
知义瞟了挽雪一脸,似有不悦。
挽雪似有委屈,“前阵子老爷只让妾身收拾屋子,还真把姑娘身边的下人给落下了。请老爷责罚。”
“算了,你去把成妈妈叫来。”
“老爷,这么晚了,叫成妈妈来做甚?”
知义再度瞟她一眼,挽雪被他看似平淡的眸子盯得心头发冷,连忙强笑一声道:“老爷稍等片刻,妾身立刻把成妈妈叫来。”
等挽雪走后,知义对如晴无耐道:“祖母也真是的,怎么给我送了个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
如晴捂唇笑道:“这与奶奶有何干?奶奶原来的目的只是让她们侍候哥哥的生活起成,哥哥倒好,居然让她们管起家来了。”
一旁的朝云脸色难看起来,又缓缓低了头,一言不发。
知义被堵得半晌无言,末了苦笑道:“是了,我孤家寡人一个,府里头也没个得力的管家,便让她们两个代为管制,如今可好,弄得一踏糊涂。她们本不是管家的料,如今弄出这么大的漏子,倒是我的错。”
如晴笑道:“等哥哥日后娶了新嫂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边关战事从来到没消停过,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娶上妻子。算了,这些事以后再提。时侯不早了,妹子早些歇下,明日里我若有空,带你去城里转上一圈。”
知义嘱咐让如晴早早休息,另外再留几个丫头下来给她使唤。
待知义走后,如晴便狠狠洗了个热水澡,舒服地泡了会澡,这才上床就寝。如晴睁眼对沉香道:“你们也累了,早些歇下吧,今晚就不必再守夜了。”
沉香摇头,“那可不行,万一姑娘夜间起床要出恭要喝口水这可怎么办?”周妈妈也觉沉香说得有道理,便让如晴安心睡下,她再与丫头们重新排值夜名单。
如晴睡意确实来了,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去。
如晴睡下后,沉香开始吩咐丫头们整理还没整理好的行李箱笼,一些被吩咐来打下手的将军府的丫头们见她们忙而不乱地弄着,却不知该打哪下手,因为,刚才被吩咐过来侍候的丫头全被知义狠狠斥责了一通并还赶出了内院,发配到浆洗房去了,这才让她们感受到,老爷对这位庶出的妹子,可是不一样的。万万不能怠慢的。
可是,如晴带来的丫头做事却是滴水不漏,有条不紊地做事,她们有着无从下手的感觉。为了怕被指责成不做事只知偷懒,只能听命于眼前这个看着好生严肃的妈妈的吩咐,不时来回跑路,听从吩咐,给姑娘准备夜壶、啐壶,暖壶,还有洗澡用的浴桶,及打扫院子的扫帚抹布等器具。
忙活了好长一段时候,将军府的几个丫头被累得够呛,望着好一通忙活的,扫地的扫地,抹桌椅的抹桌椅的一干人,纷纷在心里道,“京城来的下人就是不一样,做事居然这么俐落。排场这么大。”
72一山不容二虎
如晴狠狠睡了一宿,总算睡得饱满,伸了懒腰起了床,在沉香玲珑等人的服侍下,穿好衣物,梳洗一番,玉琴问就在琳琅园用早膳,还是去前院厅子里头用膳?
如晴想了想,问:“二哥哥呢?他一般在哪用膳?”
“老爷天刚亮就已经出去了。
如晴哎了声,忽然觉得当个将军也不是那么令人羡慕的。
“即然二哥哥都已不在府里,就在琳琅园用膳吧。”
不一会儿,玉琴和蓝茵进来,手上各端着个银制漆花托盘,如晴望着摆在乌木掐金牙边的小圆桌上的一碗被隐隐透出葱花颜色的水饺,很是惊愕,习惯了丰富的早餐,每天小米粥,各类咸菜,荷包蛋,小菜,肉末稀饭,海鲜贝壳类的生鲜美味早餐,忽然就来这么一盘饺子,还真是不习惯。
“姑娘,刚才我和您一个样,听厨娘说,今儿个全府上下都吃的是饺子,连老爷也不例外,所以,姑娘,就,就先将就一下吧。”玉琴说得结结巴巴的。生怕如晴会怪罪自己不若沉香玲珑那般八面玲珑又会积极处事。
如晴无语了半天,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端过青花白瓷的海碗,拿了筷子开始吃她的早餐。
“算了,多吃面食好,吃了可以长高呢。”老爹方敬澜长得颇高,自已的娘也不是矮子,家里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姐姐个儿都挺高的,就她一人,几乎要矮如美半颗头,每每与她走到一起,真的很不是滋味,虽然她经常安慰自己,她还没有成年,还要长身体,而如美比她大半岁,可是见如善如美自从来了月信后,身子就猛串了出去,而她仍是在原地踏步,没什么长进,虽说看着确实不矮,可在一群高大的北方人面前,就显得不够瞧了。尤其与知义一比,更是自形惭愧,估计是长年习武的关系吧,知礼的个头比知礼大哥还要高些,身材也结实,在他面前,简直就是筷子与牙签的区别。
说实话,如晴还是比较喜欢吃面食的,只要味道好了,吃着确是不错的。可是,这将军府的厨子手艺还真不乍地,饺子皮很厚,并且馅一点都不鲜美,看着葱子的颜色就知道,绝不会是新鲜的馅,虽然吃不出异味,但对于一向嘴刁的如晴来说,几乎是食不下咽了。
沉香几人的早饭也全是饺子,一人一碗饺子,除了蓝茵青峦吃得津津有味,绿柳和玲珑勉强吃光了碗底外,其他诸人吃了几口便实在吃不下去了。
如晴更惨,和老太太在一起久了,胃口确实养得刁了,这饺子比起京城厨娘做的,差得远了呀。这一海婉的饺子,就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惹得厨房里的人还跑来过问,饺子不合胃口么?姑娘想吃什么尽管提了来,咱好去买。
如晴想了想,觉得自己初到乍来,还是不要太麻烦大家吧。只让内宅管家成妈妈命人在自己的琳琅园弄个小厨房吧,她们想吃什么自己弄吧。
成妈妈面有难色,“这,我虽然是内宅管家,可一向都是雪夫人说了算。老身还是去凛了雪夫人,由她来安排吧。”
如晴盯了她一会儿,道:“成妈妈在我哥哥这,每月领多少薪奉?”
“半吊钱。”
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如晴仍是吃了一惊,内宅管家居然才半吊钱的月奉,这也太少了吧?
“那其他人呢?将军府的其他下人呢。”
“管家是两吊钱,大丫头,管事,各半吊钱,次等丫头三百文,粗役一百文。”
如晴再度愕然,“是二哥哥规定的?”
“不,是雪夫人订下的。平时候给月奉的也是雪夫人。”
“二哥哥不管这些?”
“将军公务繁忙,又常年在外头领兵打仗,又是个大男人的,哪管这些俗务?”成妈妈无耐,“听说雪夫人是老太太送给将军的,对将军又忠心,便由她管着这府里的事,连库房里的钥匙都由雪夫人保管的。”
如晴与周妈妈互望一眼,最后如晴道,“好吧,既是这样,那你就让雪夫人过来一躺,就说我有事与她相商。”
成妈妈离去后,周妈妈便忍不住道:“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二老爷也真是的,府里没人打理,找个能干的婆子代为管家一样能行,怎偏找个通房来管家?”
玲珑也忍不住道:“怪不得,雪夫人穿的那么好,首饰那么贵重。”
如晴觉得呢,这挽雪身上穿的也见不得有多贵重,但以一个通房的身份呢,是贵重多了。以一个妾室的身份,还穿金戴银的,也确实过了。
过了好一会,成妈妈又来禀告如晴,“四姑娘,可真不巧了。雪夫人正在前院接待客人,一时半刻还无法过来。姑娘您看,是否去前院亲自与雪夫人说,可好?”
如晴还没有说话,周妈妈已喝骂了起来,“还真是本末倒置了。主子要见奴才,不赶着过来居然还让主子去见她,一个奴才比主子还威风。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矩?二老爷就是这样教她的?”
成妈妈面有难色,不住地解释道:“姑娘切莫生气,外头确实来了客人,雪夫人正在前头招待。暂时无法过来。”
周妈妈冷笑问是什么客人。
成妈妈道:“是代王府的管事,代王得知姑娘来到大同,特差了人送了厚厚的礼过来。雪夫人正在前头接待呢。”
周妈妈再度冷笑一声:“还真是没规没矩的。所谓男女有别,她一个妇道人家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跑出去见外男,还有没有聒耻之心,还要不要规矩?难不成先前她在老爷身边,也是这样随意跑出去见外男的?”
成妈妈呆了呆,一时间找不出话来。
如晴不愿把事情弄得太僵,便制止周妈妈还想骂出口的话,对成妈妈道:“对了,成妈妈,你身为内院管家,可否告诉我,你平时候都做些什么差事?”
成妈妈道:“回姑娘的话,老婆子平时候就监视训练小丫头们做事,另外再分派任务下去,偶尔奉雪夫人命令外出跑跑腿的。”见周妈妈等人面有不屑,忍不住自嘲道:“我是个没用的,也只能做这些了。”
如晴呵呵地笑着:“成妈妈太谦逊了。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去做你的事吧。也请你代为转告挽雪嫂子,等她得了空就来我这儿一躺。”
成妈妈走后,周妈妈又数落了挽雪好些不是,如晴听了一半便制止她,“好了,周妈妈,我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