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一定,萧沛立即笑道:“胡贤弟也是性格倔强,你所练的功力,告人何妨?我来替你说吧”说至此处,偏头目注上官奇道:“我这位胡贤弟练的是‘五毒掌’。”
南官敬闻言,扬眉说道:“当世武林中精于‘五毒掌’之人,我只知道有‘五台派’的‘五毒手’孙彪,‘邛崃派’的‘毒手三郎’潘小安,却未听说有什么‘崤山仙客’胡浩。何况‘五毒掌力’一聚之下,应该整个手掌均色呈紫红,功力深者变成黑色,怎会像他,仅仅是掌心钱大一块略变色泽?”
萧沛笑道:“全掌均呈黑色,是‘五毒掌’的绝顶火候,就算孙彪、潘小安二人,也没有这等造诣,除非”上官奇听出他话中有话,遂不肯放松地接口问道:“除非是谁才练成‘五毒掌’的绝顶火候?”
萧沛略为一怔,因话已出,只得答道:“‘五毒香妃’木小萍!”
上官奇目光一亮,诧声说道:“木小萍是何许人,我怎么从未听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五毒香妃’?”
萧沛笑道:“约莫十五六年之前,有位横霸江湖的‘震天神君’,上官朋友总该听过吧?”
上官奇点头答道:“当然知道,这‘震天神君’因恶迹太多,被‘武林七老’联剑合诛于峨嵋金顶,但‘武林七老’中也同时伤折了三四位呢”语音未毕,恍然有悟、眼珠一转又道:“我明白了,风闻‘震天神君’的姬妾甚多,萧寨主适才所说的‘五毒香妃’木小萍,莫非就是‘震天神君’的后宫佳丽之一?”
萧沛含笑说道:“对了,木神妃于‘震天神君’死后,遁迹穷边,获得一册‘五毒真经’,练成了绝顶神功,更因她体具异香,遂有‘五毒香妃’之号!”
南宫敬叫道:“萧寨主,我上官兄问的是胡朋友的武功来历,你却大谈那‘五毒香妃’木小萍则甚?”
萧沛答道:“我胡贤弟是木神妃的腻友,他这‘五毒掌’的功力,便是由木神妃所传。”
南宫敬哦了一声,目注胡浩,冷笑说道:“原来胡朋友的这点功夫是跟师娘学的,提起来未免不太光彩,我替你毁掉了吧!”
话完,劲透指尖,把扣紧胡浩脉门的那支右手,猛力往外一抖!
“吧”的一声,胡浩人飞丈许,摔在飞云道长面前。
飞云道长忙把胡浩搀了起来,尚未问话,胡浩便废然叹道:“道长与萧大哥要替我报仇,小弟的一身功力已毁”说话之间,业已举起左掌,向他自己的天灵拍下。
萧沛急忙抓住胡浩的手腕,狞笑道:“胡贤弟振作一些,你难道没听说‘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么?”
胡浩面色惨淡,黯然不语。
这时飞云道长站起身形,似欲向南宫敬叫阵。
萧沛因知飞云道长功力比胡浩高不许多,下场也是白搭,遂急忙摇手叫道:
“道长,你来招呼胡贤弟,由我亲身下场,因为南宫朋友在析城山中朗吟‘横刀斩狼”的诗句,分明是冲着我萧沛来的!胺稍频莱ぬ庋捣ǎ匀坏阃妨烀?
萧沛起身下场,向南宫敬抱拳说道:“南宫朋友,你与上官朋友今日来此之意,是想挑我这座‘天狼寨’?”
南宫敬剑眉双扬,微笑答道:“这座‘天狼寨’膏髓已满,萧寨主若能将其解散,倒是晋豫一带黎庶之福!”
萧沛狂笑道:“答得好,答得好,这‘天狼寨’是我所建,当然我亦能毁,不过若是平白毁去,未免心有不甘,我要博点代价!”
南宫敬道:“萧寨主开价吧,我且听听你要的是什么盘口?”
萧沛笑道:“我想把它当作赌资,和你们孤注一掷!”
上官奇在一旁笑道:“妙极了,我最爱赌,但不知怎样赌法?”
萧沛目闪凶芒,剔眉说道:“今日既遇武林高手,萧沛不敢讳言,我所学之中,只有‘朱砂掌’与一柄‘天狼爪’尚具自信。”
南宫敬点头说道:“我弟兄也早就听说萧寨主的这两桩绝艺颇著声威!”
萧沛冷冷说道:“我打算用‘朱砂掌’和‘天狼爪’分向南宫朋友讨教,其中只要输了一样,便立即解散‘天狼寨’!”
南宫敬暗惊对方出语之豪,剑眉双轩,含笑问道:“若是两项都输了呢?”
萧沛似乎料到对方定有此一问,成竹在胸地应声答道:“倘若两技全输,除了解散‘天狼寨’外,并把我颈上人头自悬场中的高竿竿端,以成全尊驾‘横刀斩狼’的心愿!”
南官敬抚掌赞道:“好,这赌注下得好,萧寨主豪气干云,不愧是横霸一方的绿林魁首!”
萧沛目闪凶光,狞笑问道:“这是我的赌注,你们的呢?你们纵有必胜的信念,也应该先在赌博天平的另一端上,加点砝码才是!”
南宫敬挑眉答道:“我弟兄谁若在你手下落败,谁就输你一颗项上人头!”
语音顿处,侧顾上官奇,含笑叫道:“上官兄,小弟擅作主张,你同意么?”
上官奇微笑说道:“贤弟既发豪语,我又何惜乎一颗人头,如今便请萧寨主挑对手吧。”
萧沛摇头说道:“不必挑选,第一阵是互较掌力,随便你们哪位下常”上官奇生恐南宫敬制服胡浩,已有劳累,遂抢先叫道:“我来,我想领教领教萧寨主威震一方的‘朱砂掌力’!”萧沛笑道:“好,上官朋友请,我们下场玩玩。”
上官奇含笑下场,南宫敬自然只好暂时归座。
萧沛见他下场,抱拳含笑问道:“上官朋友,我们是各自在掌力上施展玄功,一较火候深浅?还是实际拼搏?”
上官奇道:“随便,不管萧寨主如何划下道儿,上官奇都勉力奉陪就是!”
萧沛目光一转,扬眉说道:“既然上官朋友是能者无所不能,我们不必拳来掌去,且做得文雅点,彼此略较功力便了!”说至此处,侧脸向身后喽罗叫道:
“起火,备炉!”
喽罗答应一声,立即搬来一只巨炉、一只巨锅、一箩铁砂,以及两块特制的耐火青砖。
他们先在炉中起火,放上巨锅,再把一箩铁砂倾入锅内。
炉火极烈,喽罗并持铲不住翻砂,使铁砂平均受热。
等到锅中热气腾起,铁砂并微微变色时,喽罗们方把那两块耐火青砖用铁砂盖住,使其沉在锅底。
萧沛取过一只小壶,向锅中倾了少许水儿。
“滋拉”一声,水儿才触铁砂,便化作青烟而没。
这种情况,显示锅中铁砂虽未赤红,也已烫极。
萧沛目注上官奇,抱拳说道:“上官朋友请吧!”
上官奇笑道:“萧寨主请先展绝艺,在下自当勉强学步就是。”萧沛也不再客气,便面炉而立,边自提聚玄功,边自猛搓双掌。
搓了十来下后,显然可以看出,他右臂的肘部以下,业已变成了深红色泽。
萧沛停手不搓,微一凝神,伸出右掌,插入那锅奇热的铁砂之内。
青烟仍腾,“滋拉”之声仍作,但萧沛的脸上却毫无痛苦神色。
他伸手直到锅底,取出一块青砖,高高抛起半空,等落到六七尺时,凌空一掌劈出,青砖立被掌风震成粉碎。
飞云道长见状,为萧沛捧场地抚掌赞道:“萧大哥这‘朱砂掌’力的精深程度,真足以傲视江湖的了!”
萧沛也面有得色,向上官奇微笑叫道:“上官朋友,你若不愿照样施为,便换个方式也可”上官奇怎肯被他藐视,萧沛话犹未了,上官奇业已安然缓步,走到炉火之前。他并未像萧沛那样凝功搓手、做张做致,才一走到锅前,便伸出右掌,插入砂内。
他掌上肤色未变,仍然莹白加玉,插入砂内之后,从锅底把另一块青砖缓缓取出。
萧沛脸色大变,不等上官奇再学他抛砖击砖,便苦笑一声,摇手叫道:“上官朋友的功力真高,萧沛甘心认败!”
原来萧沛取砖在先,上官奇取砖在后,一先一后之间,炉火未熄,锅中铁砂的热度自又增高不少!
上官奇不单不惧,手掌入砂之际,又未起甚青烟,取砖动作,更故意比萧沛缓慢得多,自然不必再抛砖击砖,已可显然看出高下。
上官奇手持青砖,目注萧沛。萧沛扬眉笑道:“丈夫一言,快马一鞭,萧沛虽然身在绿林,也尚有几分江湖骨气!”
话完,喝道:“‘天狼寨’中的四大头目听令!”
寨中头目等人,早就群集演武场四周观看热闹,萧沛一叫之下,所谓“四大头目”便应声走出,并立场中,等候萧沛指示。
萧沛朗声说道:“‘天狼寨’从此解散,你们打开库房,把所藏金银扫数分给弟兄,命他们回转家乡,各安生计!”
居右的一名头目浓眉双挑,目闪凶芒,抱拳叫道:“寨主何必”萧沛摆手接道:“你们不必多言,大丈夫信诺当先,既立赌注,必当遵守,我的‘天狼爪’若是再败,立即自行悬头高竿。你们走吧,不许不遵命令,坏我名头,万一萧沛侥幸不死,则江湖中还尽有相逢之日。”
四名头目不敢违抗,只得无可奈何地低头而去。
上官奇与南宫敬均想不到这“铁爪天狼”萧沛居然能不轻所诺,表现得颇有骨气!
他们方自交换了一瞥颇感意外的惊诧眼色,萧沛已向南宫敬抱拳叫道:“南宫朋友,请下场吧,你看,高竿悬绳,萧沛已准备了一颗人头,来领教你的震世绝艺。”
南宫敬早就瞥见这演武场中有根十丈左右的高竿,竿上并有绳圈,可以放下,遂微笑说道:“萧寨主放心,这是公平赌命,我若落败,也照样毫不迟疑地把项上人头割下!”
这时,萧沛业已把他的成名兵刃“天狼爪”取在手中。
所谓“天狼爪”,就是一根鸭卵粗细、二尺长短的钢棍,棍端铸有五枚异常锐利的银爪而已。
上官奇见南宫敬业已起身出阵,遂用“蚁语传声”功力向他悄然嘱道:“南宫贤弟,这是赌命之搏,千万不可骄敌大意,应该尽力求胜!”
南宫敬点了头,缓步走出。
由于上官奇这一嘱他慎重,不禁附带想起红衣少女告诫自己要注意萧沛狼爪中指之语。
既然想起此事,目光便看向萧沛手中,觉得那狼爪中指,除了比其他四指略长略粗,也特显锐利之外,并未见有什么特别的奇处。
南宫敬方自微觉哂然,突又想起根据上官奇的推断,那红衣少女可能是董夫人身边的“红衣昆仑”萧瑶?
倘若所料不差,则这等人物岂有虚言?萧沛的“天狼爪”中指,定具异常凶毒!
南宫敬想至此处,骄敌之心果敛,打算不论如何,且先把对方这“天狼爪”
的中指毁掉再说!
他一面心中动念,一面走到场中,与萧沛相距六尺对立,萧沛见他两手空空,蹙眉发话问道:“南宫朋友,你莫要忘了,这一场是兵刃相搏!”
南宫敬点头笑道:“我知道,此来便是特意领教萧寨主的‘天狼爪’绝学。”
萧沛发现他仍无动作,不禁注目问道:“既然如此,南宫朋友怎么还不亮出兵刃?”
南宫敬笑道:“我的兵刃已在袖中,随时均可以施为,萧寨主无须客气,请进招吧!”
他的这种动作并非骄敌卖傲,而是不愿意使萧沛看见他袖中之物。
萧沛冷笑一声,剔眉说道:“南宫朋友真够狂傲,萧沛遵命进招,我把这颗六阳魁首交给你了!”
语音方了,一式“跃马中原”,便以手中“天狼爪”向南宫敬的腹部点去。
萧沛这“天狼爪”的中指中空,满贮剧烈毒汁,若在对面进攻之际,猛然喷出,委实任凭对方身法再高,闪躲再快,也必受相当伤损!
但他对于一套七七四十九招“天狼爪法”也着实下有苦功,极具诡辣威力,故而萧沛不打算在第一招上便喷毒汁,要等看出自己仅凭招式无法取胜时,才蓦然突发杀手!
这种想法原来不错,但萧沛哪里想得到,他在第一招上未喷毒汁,便从此永无机会。
眼看“天狼爪”中指的锐锋距腹部仅约三尺,南宫敬仍自两手空空,巍立未动!
萧沛钢牙挫处,猛一挺臂,“天狼爪”去势加快,电疾前袭!
就在他加快攻势的同一瞬间,南宫敬儒衫微摆,身形右飘,右手儒衫大袖,在萧沛的“天狼爪”上轻轻拂了一下!
萧沛原未想第一招便能伤敌,只想逼得南宫敬加以格拒,看看对方所用,究竟是何种兵刃?
谁知南宫敬衣袖拂处,“铮”然微响,萧沛的“天狼爪”中指竟告应声折断!
中指一断,毒汁全流,南宫敬的手中,却多了一柄长约七寸、乳白色的无光匕首!
萧沛这只“天狼爪”是用纯钢加杂“寒铁”、“紫金砂”所铸,一般宝刀宝剑均不能断,故而绝未想到在兵刃方面会有甚伤损?
等到发现不对,爪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