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的东西一晃而过,四郎一惊,难道真是鬼火吗?他紧步上前,那黄绿色的光亮又在一处树丛中飘忽,四郎不自觉地追了上去。寂静无声的周围飘来几声低低的话语。“啊木素达也,热泥个耳。”是大辽的话!四郎觉得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招亲试台上打擂的人络绎不绝,规矩是得先胜骆家三公子中的一人才能和小姐过招,先前上去的几个人,脚跟还没站稳,就被揍下了擂台。天近正午,人们居然连骆小姐的面还没见着。就在这时,忽然从白马寺方向来了一匹黑马,马上一个青袍少年,不等马到台前站稳,就径直从马上腾空而起,犹如一只飞雁,轻轻落在擂台的台角处。
四郎悄悄走到思雪跟前,一拍它的前额,思雪早就明白主人的意思,立刻静悄悄地溜下山坡,隐没在密林中。
四郎放轻脚步,侧耳细听:“瓦拉几个和呢师,怒呀达摸而拉。”四郎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早就学会了大辽文,依稀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是:“郡主殿下,那边有人,您过会再去吧。”没有声音了。四郎匍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暗暗吃惊:辽国郡主敢在我大宋的腹地洛阳出现,看样子不是光明正大的访问,这里边一定有鬼!他决定多等一会儿。运起内功,聆听周围的动静。 过了有一个时辰, 四周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四郎刚要起身,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爱还物铁和大宋四破日他提哦内:批了啊色得力偷偷合群内!”又是辽文!大意是:大宋军粮运输路线图在此,请转呈皇后陛下。听到这,四郎沉不住气了,他借着微明的月光,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五、六丈远的地方晃动,他一跃而起,身形闪动,一眨眼间已到近前,手中三尺长剑寒光一闪,立刻七、八朵剑花飞扬,当场一声惨叫,为首的那个黑衣汉子手中弯刀斜飞了出去。另外两个人见势不妙,飞也似的向山顶奔去,四郎也不追赶,只是手中长剑上下左右罩住了黑衣汉子,四郎打定了主意要生擒此人回去问个明白。那黑衣人一开始被四郎攻了个猝不及防,手臂带伤,一瞬间,他已缓过神来,沉着迎战,他已看出四郎想要活口,故而翻转腾挪,施展轻功,一时间,四郎只能封住他,却也无法捉住他。四郎见状,一咬牙,使出佘家的剑法绝招,一时间,无数朵剑花罩住了黑衣人,“啊啊!”两声惨叫,黑衣人左右脸颊都带了伤。四郎更要上前一剑定局,突然一条红色绒绳前缀一枚鸡蛋大的铁球迎面飞了过来,四郎忙回剑相拨,铁球和长剑相撞,迸出点点火花。四郎吃了一惊,什么人这么有力,经过如此之远的距离,红绒绳竟然力道不减。他刚一定神,那黑衣人已趁此?会腾空而去。四郎刚要追赶,蓦然发现在李煜墓前站着一人,粉色纱衣,白色长飘带随风而舞,看脸上,秀眉微蹙,隐含哀怨,但遮不住那倾国之貌,如一只水中荷花,出污泥而不染,超然脱俗!四郎呆住了,分明是云娘!“云娘!”四郎叫道:“你还活着!”四郎已经说不出自己的悲喜,心脏跳得像要蹦出胸膛。那女子回头对四郎冷冷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疾步向山中走去。四郎拔脚就追,可三转两转,竟然再也看不到她了。四郎揉了揉眼睛,一切恢复了正常,四周静得吓人。简直像梦一样,四郎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在和人拼斗。唯一告诉他这不是梦的是那柄落在草丛中的弯刀。四郎拾起它,“削月刀”!四郎知道这是辽邦贵族用的。他吹出一声口哨,思雪不知从哪里飞奔了过来。
出征
更新时间2006…10…6 11:26:00 字数:3989
白马寺前,焦急的五郎来回踱着步,猛然看见缓缓走过来的四郎,急忙迎了上去。“四哥,你没事吧,别太难过了!”四郎若有所思地看了五郎一眼,说:“你等我很久了?老法师都和你谈些什么?”五郎不知为何脸忽地红了,急急地转移了话题:“四哥,你看那是谁?”四郎这才注意到五郎身后还有一个人,竟是杨府的管家杨洪之子杨安。和六郎年纪相仿的杨安脸上还带着稚气,见了四郎,着急地说:“四少爷,赶快回京吧,夫人让我来送信,家里有很多大事,请二位少爷不要耽搁,立刻起程!”四郎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首先是前线有动静,二少爷不日离京,奔赴前线去支援大少爷。然后是六少爷突然被皇上派了差,让他前往江南去夺回那被掠的八十三船军粮。夫人一听这个旨意,差点没叫出声来,满朝上下谁不知那占山为王的南易萧是南唐遗将,骁勇善战,诡计多端,又勾结了海匪。如今盘踞在天台山,山高路险,朝廷几次派兵都大败而回,他已有约五万兵力。可朝廷只给了六少爷一千人马,说是精兵,结果潘美潘大人给拨的全是老弱残兵。如今听说汴梁守军的粮食也只够三个月,更不用说拨给边关了,各地征粮又因收成不好,十分不顺。所以这八十三船军粮必须在月内抢回。夫人本来要上奏皇上,请求多给兵卒,六少爷和?爷都拦着她。夫人让我速来找二位少爷回去商议,晚了,六少爷就走了!”听完这番话,四郎、五郎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上,四郎、五郎和杨安谁也顾不上讲话,快马加鞭,疾驰一夜,累得人困马乏,直到第二天正午,才将将赶到汴梁东门。四郎嘘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五郎紧跟自己,但杨安已落得不知去向。四郎笑笑对五郎说:“五弟,咱们下马等等杨安,他的马不如我们的快。”两人下马,思雪和舞墨都已是浑身是汗,像水洗的一样。四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老五,昨天没工夫细问,老法师都对你说了什么?”“也没什么” 五郎的脸又红了,磨磨蹭蹭地嗫嚅着。四郎深黑的双睛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芒:“快说,老五,你算是杨家最老实厚道的,怎么也跟你四哥藏起闷儿了?你四哥的侠气仗义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说咱兄弟之间,能为你出头做任何事的,只有你四哥。”四郎特别加重了“任何”两字。
“你想啊,大哥,二哥,如果你是忠君报国,他们一定会回护你,如果是什么爹不容的事,他们第一个去告发你。三哥吗,你知道,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你六弟,是咱兄弟中有名的好好先生,谁也不得罪,不会坏你的事,也不见得帮你。小七,哦,还有小八,他们是漏斗嘴巴。只有你四哥喽,才是最可信任的!”四郎说罢,五郎竟听得连连点头:“是,四哥,你保证不会说出去?”“当然。”“是是老恩师的一个女女弟子,已到论媒的年龄,还待字闺中他想”“噢,明白了,她叫什么?”“叫就是那骆家小姐叫骆冰月”“嘿嘿,这么说你去擂台比武招亲了?”“师命难违,没真打,只是随便过了几招,点到为止。”“啊,输赢如何?”“嗯,骆小姐的兵器十分厉害,是一条三丈长的白练,上面有银钩和银铃,都可以随意摘取,对付她很不易,小弟也只嗯堪堪打了个平手。”“怪不得我后来进城时,人们纷纷议论说骆小姐已挑中了意中人!五弟,她是个什么样的?”
四郎还想接着逗逗五郎,突然一匹快马从城门里跑出,向他们飞奔过来:“四少爷,五少爷,”马上是杨家的小厮杨参,到了近前,不及下马,就急急地说:“夫人让我来迎迎你们,快上马,跟我走吧。”四郎、五郎到了天波府,直奔正堂:父亲、母亲、三哥和七弟都在,愁眉苦脸,赛花的眼睛里含着泪光。四郎一见,大吃一惊,忙问:“爹,娘,这是怎么了?”“六郎已经出发了。”赛花抽泣着说。四郎松了一口气:“娘,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六弟什么时侯走的?”“一个时辰前。四郎,娘心里乱得很,我怕你六弟这一去凶多吉少。你没看见,那都是些什么兵丁,全是老弱病残。这个潘美也太歹毒了,他分明是想让六郎以卵击石!”“你这是妇人的小鸡肚肠!”杨业火气冲冲地说。“怎么是我小鸡肚肠!明明是潘美因为儿子潘龙惨败给南易萧,丢了大宋的军粮,他怕别人立功,而显得他潘家无能。不管谁出征,他都是给老弱残兵,用心险恶,已经昭然若揭!”赛花气愤地道。“四郎,我本意是让你爹出马,就算朝廷不给精兵,我们的杨家军也是无人能敌,可是这个老糊涂,硬说什么皇上留他在朝中有要任,还说要是上书皇上,会让人觉得我们杨家子弟不愿涉险,不愿为朝廷分忧。就算是旁人这么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高王的儿子高平,呼延王的子嗣,还有他潘家的潘虎,潘豹不都缩在家中,又有哪个出来为国分忧?他们还都是有封赏,有职位的呢,我们的六郎还没出仕,那么年轻,你这个作爹的竟这么忍心!”赛花越说越气。“娘,您别太担心了,六弟是难得的帅才,我们众兄弟中,数他最为机敏,武艺怕也是第一,以他的能力,再大点的艰难,也能应付得游刃有余。”四郎轻声宽慰母亲。五郎和七郎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只有三郎冷哼一声说:“夜郎自大,井底之蛙!”说完,拂袖离去。杨业望着三郎出去的背影,冲着赛花道:“看看,这就是你娇惯出来的好儿子,长辈面前如此无礼。”
四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娘,这个南易萧是不是那南唐后主手下的南易轩南大将军之弟?南大将军曾坚决要求对抗宋军,而被后主听信谗言斩杀。”“这个?不很清楚,倒是他现在打着南唐的旗号,还说要攻克汴梁,救出故主。李煜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不知他还有什么故主可救。”四郎听完,立刻对父母说:“孩儿要马上出去一趟,六弟临走忘了带一样东西,我要赶紧追上他,给他送去!”“什么东西,这么急?”赛花问。“娘,时间来不及了,以后再说!”四郎话音刚落,人已出了门外,到马厩,牵出思雪,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落日的余晖把黄河的水和黄河两岸的人家都染成了金黄,已经和暖的春风轻轻地吹来阵阵晚饭的香气,缕缕炊烟把黄昏的河面漫成一片薄雾。一队士兵抬着几口大锅走到河边,准备支起来埋锅做饭。六郎坐在河岸边的一个小山丘上,细细地打量着这傍晚的美景。
第一次独自领兵,六郎格外地兴奋也格外地谨慎。详细地安排好了宿营的布置,偷得一分闲,他从行囊中掏出自己的心爱之物——潇湘短笛,准备吹一曲“如梦令”。刚刚吹了一阕,还未尽兴,一个清脆得有点像女人的声音愤怒地在背后响起:“好啊,小兵的宿营还没安排好,你这个‘靖南安抚使’的闲情雅致倒已经上来了。”六郎回头一看,是八王送他的‘礼物’——变相监军——梁俊平,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知如何得到八王的如此赏识,竟然委以监军重任,而且还有个三十人的只听他调遣的“御林军”。六郎心里不是很高兴,心中暗想:八王还是不放心,暗中派人监视我。可是六郎是非常能克制的人,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满,也决不会对八王发问。倒是八王在临别时忍不住问六郎:“老六,你不会对本王派给你的监军不满或发脾气吧,俊平年纪很小,本王想你们会合得来,所以才不过你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别看他是本王的书僮,但到底也是本王的亲近之人,你可不要耍天波府少爷的脾气噢!”
六郎想到这,微笑着声音和缓地对梁俊平说:“梁监军,有什么事吗?”
“你看,我这个小兵住在哪里?”六郎惊奇道:“怎么,你没帐篷?”“有,但是你为什么要挤进我的帐篷?”六郎不解地问:“咱俩是这支队伍的最高统帅,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吗?我们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帐篷,只能将就一下了,这是行军,又不是在府里。”六郎有点不满,心想:到这儿,你还摆王府的谱。
“当然不妥!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梁监军,莫非有什么嫌弃杨景的地方?行军在外,实在无法苛求住的条件,如不愿与杨景同住,只好请监军与您的侍卫住一起了。请监军见谅。”六郎强压着火气仍然温和的说。“你!真无理!为什么不能让两队士兵合住,腾出一个帐篷呢?”梁俊平的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但脸色仍然正常。
“不行,一个带兵的人,不知道以兵为本,还谈什么决胜千里。士兵们已经是十人同住,再挤,他们还能休息好么?”“那,我从没和别人一起住过,有旁人在,我睡不着觉,你就不怕影响我的战斗力?”“监军大人,莫非你是故意难为杨景?士兵的帐篷已分派下去了,决不能动。梁监军,你要么与我同住, 要么与你的近卫合住,请你自己决定!”六郎的语气平静,但措辞却无任何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