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透过木笼的的柱子,仰视面前挺立马上的三郎,三郎的脸面无表情,六郎低声说:“谢谢三。。。哥”最后一个字只有他自己听到了
杨业在中军大帐里来回度步,大郎以下,除了出去带六郎的三郎,四个儿子全都垂手侍立。杨业看着外面霹雳扒拉的雨点,焦急地说:“怎么搞的,还没回来”
“爹,三弟稳重,不会误事”大郎宽慰道。一旁的二郎鼻子里哼了一声,四郎两只眼睛盯着帐子角,不说话。五郎闷声闷气地说:“就怕小六跟郡主在一起,三哥不好动手”
众人正在议论,忽然间帐子外面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头闯进来,三郎身上的披风被雨淋得湿透,身上的铠甲也全部是水,亮晶晶的水滴在往下滑落。“三郎。。。?”
杨业试探地问,三郎看看帐外,朗声说道:“末将杨晃回营交令,通敌人犯杨景已拘押在监,听候元帅发落”杨业摆摆手,低声说:“好,王监军已经回去了”三郎听了,“嗯”了一声,也压低声音说:“我把小六安排在后营的仓库中了。那里在后山,应该比较安静”
杨业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拍拍三郎的肩膀,沉声道:“老三,怎么有披风还弄得这么湿。。快下去换件干净衣裳。”“爹,没事儿,披风罩在木笼上来着,雨太大了”杨业眼中瞬间的欣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慢坐回帅案,大声说:“你们赶紧各自回帐,早些用饭,戌时整在中军帐内陪本帅夜审杨景通敌案”
大郎最后一个离帐,走到帐门,又回头看看,正碰上老父恳求的目光。大郎放缓了脚步:“爹。。。”“延平,你留一下。。”
“爹,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唉,有人构陷,六郎自己也不检点。。。你坐下,帮着爹爹分析分析”
“爹,这是从何说起呢?”大郎不解地望着杨业
“六郎在醉花楼。。是为父亲眼所见。。皇上生气,念在这次土尔基山大战的功勋上,让为父自己审问。可是皇上仁慈,潘王两位毕竟不是省油的灯”
“爹,就算六弟去了风月场所,独占花魁,这在我杨家是不为家法所容的事,在大宋朝野怕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朝重文轻武,文人骚客去勾栏人家不是很常见的么,陛下为何要大惊小怪,还要将六郎抓起来审问?”
“不是为青楼之事,皇上说那青楼女子有嫌疑在参与谋逆大案,策划谋逆,并私通辽人,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灭门九族的罪名。。前几日你们追击耶律休哥的时候,你没看见一个打扮妖艳的番邦女将么?那是大辽的长公主耶律玫古。据悉皇上那里截获一份她给六郎的亲笔手书,上面。。。唉,除了把我军布局说的一清二楚之外。。还。。”杨业摇头叹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这恐怕是辽人的反间之计。。六弟屡出奇谋,克敌制胜,已成他们的心腹大患。。”大郎深思熟虑地说
“唉,我也这么想,小六除了在婚姻这件事上固执一些,他是绝不会作叛国投敌之事的。可是。。可是。。那辽邦公主的来信上竟然还。。卿卿我我地说到很多私密。。包括。。包括。。六郎的胎记都提到了。。还说,唉,大郎,这事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那个公主信上提及。。她和六郎浓情蜜意之时,六郎曾让她在私密处替他纹身,是一枚杏花以示永结同心。”
“这真荒唐。。怎么可能。。小六对郡主是一往情深。。”大郎连连摇头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那天我去看他,想给他上点强筋健骨的膏药,他死活不肯脱衣。。啊。爹年纪大了,本来看着你们都长大成人,希望能成为一员国家有用的将才,可是小六却越来越离谱。。。”
“爹。。我看这其中另有隐情,这样,我们把这件事分成几个问题,第一,您是不是相信小六不会投敌?”大郎依然慢条斯理地说。
“这个,我基本相信,要是他真的投敌,我们也不会这样毫发无伤的救出皇上,潘元帅他们。土尔基山也不会高奏凯歌。”杨业答道
“第二,您觉得是不是辽邦有人在陷害小六?”
“这个。。。哼,我觉得陷害是肯定有的,但是他也相当的不检点。假如一点风声都没有,也不会。。还是那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就在大郎和杨业促膝交谈的同时,皇上的行宫也是两人在密谈:“陛下,这件事,嗯,不像是真的。杨延昭这次救圣驾真可谓出生入死,要不是他带着呼延王爷的兵声东击西,冒险深入大辽腹地,陛下。。。可就。。啊。嗯”曹彬话说到一半,突然干咳起来。皇上半靠着龙榻,眯缝着眼睛心里想:“皇姐夫,这里又没外人,你还这么吞吞吐吐。。。杨景这孩子确实有才,只是孤傲至极,让朕对他是又恨又爱。这封破信一看就是反间计么。。。”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样:“杨业教子无方,这杨景已经多次无令出击,鉴于是为了救驾,也就罢了,可是他在大辽似乎确实与辽邦长公主有染,要不这封书信焉能写得如此详细?”
曹彬偷眼看着皇上的神色,心中明镜一般,皇上早就心中有数,这件事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机打压杨业和杨家众将?
其实曹彬还只猜对了一半。
皇上手里早就有几份奏折,指责湛泸营只唯杨景是从,杨景离朝,朝中就对湛泸营彻底失控。这次大辽俘获五名湛泸营骨干,却神秘消失。。皇帝拿定主意要将这五个人借口变节,杀人立威以起杀鸡警猴之效。却在这小小的晋州不翼而飞,那个要犯王启更是不知所终,最为恼火的是,湛泸营骨干的名单。。不知在何处。醉花楼的花魁班婕纾似乎是个线索,尤其是和杨景攀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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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3
更新时间2007…8…19 19:26:00 字数:4498
就在大郎和杨业促膝交谈的同时,皇上的行宫也是两人在密谈:“陛下,这件事,嗯,不像是真的。杨延昭这次救圣驾真可谓出生入死,要不是他带着呼延王爷的兵声东击西,冒险深入大辽腹地,陛下。。。可就。。啊。嗯”曹彬话说到一半,突然干咳起来。皇上半靠着龙榻,眯缝着眼睛心里想:“皇姐夫,这里又没外人,你还这么吞吞吐吐。。。杨景这孩子确实有才,只是孤傲至极,让朕对他是又恨又爱。这封破信一看就是反间计么。。。”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样:“杨业教子无方,这杨景已经多次无令出击,鉴于是为了救驾,也就罢了,可是他在大辽似乎确实与辽邦长公主有染,要不这封书信焉能写得如此详细?”
曹彬偷眼看着皇上的神色,心中明镜一般,皇上早就心中有数,这件事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机打压杨业和杨家众将?
其实曹彬还只猜对了一半。
皇上手里早就有几份奏折,指责湛泸营只唯杨景是从,杨景离朝,朝中就对湛泸营彻底失控。这次大辽俘获五名湛泸营骨干,却神秘消失。。皇帝拿定主意要将这五个人借口变节,杀人立威以起杀鸡警猴之效。却在这小小的晋州不翼而飞,那个要犯王启更是不知所终,最为恼火的是,湛泸营骨干的名单。。不知在何处。醉花楼的花魁班婕纾似乎是个线索,尤其是和杨景攀谈一晚。。。
戊时整,杨家军的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杨业端坐在书案后面,两侧站立几个儿子。。为了方便,杨业并没有让其他人参与,故而那些繁琐的堂威也被取消,只留下几个家将充当刑吏,俨然这是一个家族断案。
虽说像是家里断案,“家法”却不能少,最起码也起到个威慑作用。。
于是,杨武杨孝杨哲等人忙忙碌碌搬来了木凳,长绳,皮鞭,皮巴掌,还有垫子,堵嘴用的毛巾,以及一大桶冰凉的井水。
一切就绪,有人去提六郎。不大会儿功夫,就见身上还绑着绳子的六郎被牵了进来。
身上只穿着内衣,生牛筋被雨水淋湿,更加紧密地勒住他的皮肉,六郎迈步进帐,就觉出气氛很异样,他心中有预感,那日在战场上和玫古的对话,已经让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进得帐内,六郎规规矩矩地跪在杨业面前,低头不语。
杨业因为和大郎谈话,还没吃晚饭,此刻早有用人端着一个食盘送上来一荤一素一汤的简朴饮食。
杨业一边快速地嚼着菜,一面想怎么让六郎说出实话,一抬头,忽然看见六郎的喉头动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杨业停住筷子,低声吩咐杨安:“把这些剩菜收拢起来,给他吃点”杨安应了一声,收拾碗碟,忽然抬起头鼓足勇气说:“老爷,有新饭新菜,要不要拿来?”
杨业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杨安无奈,端着装着剩菜的碗来到六郎身边。
杨安看看六郎,双臂还被生牛筋捆在背后,悄悄抬眼看看杨业,杨业正在低头看潘美传给他的六郎的卷宗。杨安也不敢打搅,他单膝跪下,准备喂给六郎。忽然身旁银光一闪,一柄长剑势如破竹般将生牛筋挑成数段。六郎的双手立刻脱困。杨安和六郎不约而同抬头看,就见二郎一手提剑,脸上略带笑意地说:“小六,先吃饱饭,吃完饭有什么话要照实禀告元帅”
潘美兴奋地搓手,“你果真看见杨六郎被杨业押送回营?”“那还有假?杨六郎被五花大绑,关在木笼里,跟游街似的从中军驻地过去,看见不只是孩儿一个!”潘豹的脸色红润兴奋,就像过节看庙会耍猴。。
潘美兴奋地搓手,“你果真看见杨六郎被杨业押送回营?”“那还有假?杨六郎被五花大绑,关在木笼里,跟游街似的从中军驻地过去,看见不只是孩儿一个!”潘豹的脸色红润兴奋,就像过节看庙会耍猴。。
“哼,杨业老奸巨滑,想要丢车保帅。。”潘美冷笑:“公开让我们看到他无私,用囚车招摇过市,那也保不了他杨家投敌叛国的罪名。。”“爹,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皇上一心想要湛泸营名单。。现在这个湛泸营已经不得了了,居然有三万之众”“要紧的不是人数多少,湛泸营充满武功高强,兵法阵法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才,无论谁是帝王,也要笼络控制这么个组织。。偏偏现在只有杨六郎能够调动,皇上的旨意对湛泸营就像石沉大海。。。”
虽然三哥的披风盖在囚车的顶上,暴雨还是把六郎浑身淋得透心凉,他其实是强咬着牙不让自己发抖。六郎知道这准是玫古搞得鬼,在树林里玫古那怨毒的美丽眸子,已经让六郎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刚才被押解回来,一直关在军法司的黑屋子里,既没有人给他水也没有人给晚饭
看见爹爹手里端着的竟然是自己和爹爹都爱吃的熊掌烧豆腐,六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哪料这个细小的动作爹爹竟然看在眼里,六郎不及细想,连忙双手接过杨安递过来的饭碗。。准确地说,那不是一只碗,而是一个剩菜盆子。。
六郎看看自己周围散落的绳索,又看看父亲,杨业没理他,二郎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四郎红了眼圈在望天儿,大郎的目光全在杨业那里,三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五郎看着六郎,又看看他手里的盆子,有点莫名其妙。
沉寂,大帐里一时鸦鹊无声,六郎看看手里的盆,又看看四周,端起来,用筷子夹起豆腐,就着白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尽管吃得很快,却十分优雅,丝毫没有那恼人的咀嚼的声音,也没有呼噜呼噜的吞咽声,当杨业和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六郎身上时,大家惊讶地发现,那个剩菜盆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五郎突然打破寂静,闷声闷气地说:“小六,要是不够,我那里还有一些剩的。。要不要让杨孝去拿来?”
“行了,又不是让他来赴宴!”杨业突然抬起头,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紧盯住六郎的脸庞“说吧,你在大辽都干了些什么对不起大宋父老的事,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元帅,我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做过任何损害大宋父老百姓的事”
“话不要说的那么满,别以为这里都曾经是你的家人,就信口雌黄”杨业突然提高声音,指着案台旁的一个挂满各色鞭子的木架说道:“这里仍然是法堂!你还是犯人,如果不从实招供,别怪本帅不留情面!”
杨业使了个眼色,杨安会意,到木架上摘下一根拇指粗的皮鞭,上面还裹着带刺的荆棘,他双手捧到六郎的眼前,六郎低着头,并没看一眼杨安手里的东西,杨安见了,抬头看看杨业,不知所措。“让犯人好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杨业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