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红颜和红霜都是出身青楼,可是由于各自的性子不同,所选的路便也完全不同,白玲珑纯净的如白莲,而明媚儿却妖冶的如红莲,对她往后的人生都是随性而过,并无贪恋和奢求,红霜和红颜却总在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落的一无所有还生生因为贪念而害死了自己。
在这一刻,她似乎又悟出了什么,人活在世上,无论身处何等环境,又是什么身份,终是要保持一颗善良的人,这样才会活的踏实,才能活的开心快乐。
她又想到了洛王和安子迁,安子迁若是真的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她想她为了他必定会为他筹谋一切的,而若是得到了江山,那也必定是用血和枯骨堆积而成,她必定也会极累,而他得到江山之后,纵然他的心里是爱着她的,却要分心给朝庭,后宫里也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如今只这般一想,她的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她以前刚嫁入安的时候,她一直认为她必定是不会在意安子迁有几妻几妾,由得他去折腾。如今想来,那也是她不爱他的一个表现,一个人真正爱上了,都会变得小气起来,而人的心一旦变得小气,又哪里还容得下他再娶妻纳妾!
楚晶蓝的嘴角微弯,她发现她也是极小气的,在爱上安子迁之后再也容不得他对其它的女子动心了,他的一妻三妾如今仅剩下洛冰了,也许这次回到杭城之后,她也该顺便将洛冰清除了。否则依着洛冰的性子,日后只怕还要生出一些事情来。
安子迁这一次离开西京之前,曾去见过一次来到西京的安大老爷和夫人,当时一家三口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话,安大老爷在明白他的意思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即便派人给崔文滔送了消息,让他尽早离开朝堂。安子迁这才知道,安大老爷在知道他就是万知楼的楼主之后便一直苦心为他筹划一切,为他铺平更多的道路,无奈何他却并无此心。
安子迁这一生很少有人为他谋划,安大老爷所为他谋划的虽然不是他所想要的,却依旧让他感到温暖,最难能可贵的是安大老爷一听说他的意思之后,没有一句勉强他的话,极支持他的想法,并再替他想办法安然度过这一个难关。
这一次洛王发动宫变之时,安子迁也派人将安大老爷和夫人也一并接了过来。
三日之后,整个西京的局势已彻底在洛王的掌控之中,那些四处暴乱的番王在听说他控制了西京的局势,并将暴君除去之后,俱都前来归降,陈梦离主动带着人马投城,南疆那边的战事也基本稳定,定国公带去的大军到达南疆之后,就调转矛头直击朝庭的军队,仅仅十天的时间,便将那边的战事平定了下来。
在这一场改朝换代的风浪之中,其实真正起到最大最用的人却是郭品超,因为郭品超痛恨皇帝而毒,而在龙床之下投了毒,皇帝原本只有轻微的肺痨之症,他开的那些药却极为特别,表面上看来那些药是润肺利湿的,可是当皇帝喝下那碗药之后,又夜夜闻到龙床下的另一种无色无味的药饵之后,就后变成加剧他的病势,且会让他的神志糊涂起来。
正是因为皇帝的神志糊涂,所以洛王和白玲珑在做出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一时间的反应不过来,难有合适的对策,再加之有苏连城的配合,这才让将西京外的大军及时调走,才能让白玲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皇帝。
而这所有的缘由,却只是因为郭品超的一念之恶,只是这件事情却没有几人知道。洛王在对付皇帝的时候原本还有好些后着,可是看皇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便将那些后着压下,放手去做所有的事情,没料到竟会如此的顺利。
郭品超自己后来细细回想当时的种种,觉得自己在改朝换代的舞台上竟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说到底,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弑君之人!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难免有些得意。
洛王宫变成功后回到洛王府,却见洛王府外满是尸体,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怀素在旁道:“昨夜万知楼的门众趁机前来攻府,好在王府早有所备,将王府的守卫增加,这才没让他们攻进来。”
“他们进攻了多久,可有遇到银面阎罗?”洛王冷着声问道。
怀素答道:“约进攻了一个多时辰,后来见久攻不下,王爷的大兵又已攻破了皇宫,他们怕皇爷回来围攻,便撤走了。”
洛王的眉头微皱道:“攻了一个时辰王府都未攻下?怎么可能?”王府的暗卫虽然极为高明,但是万知楼能在深宫之中杀人,又能在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纵然暗卫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万知楼一个时辰的攻势,除非那场进攻是假的,他们攻打王府还有其它的目的。
怀素也早就觉得有些不对,洛王又问道:“晓玉人去哪里呢?”
“我和她一起去的皇宫,到了中宫之后便和她走散了。”怀素有些担心的答道。
洛王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快随本王进去看一看。”说罢,他便大步朝碧涛轩走去,到达碧涛轩时,却见那里门户紧闭。
怀素看了洛王一眼走上前道:“郡主,如今危险已过,还请开门。”
屋子里一片静然,听不到半点声音,怀素看了洛王一眼,洛王点了点头,他便伸手去推门,那房门却是从里面反锁,这一堆竟未推开。
洛王看到这样的情景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又大声唤道:“蓝儿,开门,为父来看你了。”
屋子里依旧一片安静,若是以前,早有丫环前来将门打开了,洛王看了怀素一眼,怀素当将一脚将房门踢开,只听得“吱”的一声,那门栓被踢断了,大门也被踢坏了半边。
洛王进去一看,却见里面一片寂静,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里面的物事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的痕迹,所有的门窗都关的好好的,人却已不翼而飞。
洛王愣了一下,怀素也呆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事就像是撞见鬼一样的稀奇。
怀素终细心,看到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点坯土,旁边有一个圆形的竹编小斗盖在上面,他将那小斗掀开一看,却见那里的泥土有些松动,他用脚一踩,虽然有些松,却是实的。他心里知道这个地方必定和楚晶蓝逃跑有些干系,但是又想不出来有什么干系。
洛王却一看那个口子便已猜到了几分,他轻叹道:“银面阎罗倒当真是个有心人,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蓝儿带走,却不知在本王的心里,早已将蓝儿当做是亲生女儿,又岂会伤害她!”
怀素听到洛王的话后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洛王却又道:“怀素,你依着上次劫来的路线去追郡主的,兴许能追回来,本王不想和她的父女之情就此破灭。”
怀素轻轻点了点头,点了两千轻骑,便顺着古道循水路朝前追去,心里却有些暗然神伤,洛王虽然说不想和楚晶蓝的父女之情就此破灭,可以所行之事却已无一丝父女之情。让他这般带人去追,无疑是想以楚晶蓝为质了,他若是真的对楚晶蓝有深厚的父女之情的话,此时应该是放手让她离开,因为她此时身怀有孕,实是禁止起这样的长途颠簸,若是再多加折腾,只怕她有早产之险。
第一次,怀素的心里对洛王起了不满之心,心里知道洛王只要一登上帝位,就必定有所改变,而那些改变,必和帝王之术相关。而那所谓的帝王之术在怀素看来,却是残暴和狠厉的象征。
怀素带着人马到达古道尽头的长河之畔,却见那里停着一艘乌蓬船,那船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在晨曦里显得有些诡异的色采,他挥了一下手,跟在身后的骑兵便将取出劲弩,刹那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怀素朗声道:“怀素恭请郡主回府!”
一只乌鸦从天边飞过,惊起两只在岸边休息的白鹭,乌蓬船的仓门被一只纤纤素手推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怀素见到那女子大惊,纵是那女子半遮了面,纵是两人隔有约有十余丈之远,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就是许晓玉。
他忙命弓箭手收了弓弩,然后大声道:“晓玉,你怎么在这里?”
许晓玉不答,身子轻轻一跃便跃上了桅杆,然后才道:“怀素,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为了争谁先爬上最高的桅杆而打架的事情吗?”
怀素愣了一下后道:“我自是记得,晓玉,河面风大,你快些下来。”
许晓玉却不理会他,又自顾自的大声道:“我曾劝过你很多次让你离开洛王,随我回老家种田,你也曾对我说过,让我离开万知楼,和你一起为王爷效力。这一次来西京我便知道,你我之间实难有好的结果,倒不如早些放下,还你我一些自由。可是你却还是听从王爷的话对我下了药,然后也偷看了那封密文,所以你才追到这里来,却不知我也早就对你起了疑,那所谓的密文都是假的,楼主早已带郡主离开,楼主让我和他们一起离开西京,可是我却不想走,想在这里等着,看看王府是否会来追郡主,看看你是否也带兵追来。我原本以为洛王和郡主父女情深,我会在这里白等一场,我也以为我中途离开,你必会为我担心难过,所以一定会去寻我,不会追到这里来,可是怀素,我以为的那一切都没有出现,你终究是来了!”
怀素的眼眶微湿,当下咬着牙道:“晓玉,我不能背信弃义!”
许晓玉冷笑道:“在你的心里,只怕自诩自己是英雄好汉,所以不重女色,为了情义一切皆可抛下。而我和你之间,纵然是有些情份在的,却也远不如你心中的那些情义。怀素,我原要以为我今天见到你,我必定会恨透了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再恨不起你来,只觉得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只是你我之间的情义却是就此了段了,从今往后,山高水长,我不会再以你为念,你们便是陌人!”
怀素咬了咬牙道:“晓玉,你不要任性,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的话才一说完,他身边便又响起了弓弩之声,他愣了一下看着身边副将道:“你做什么?快些将弓弩放下!”
副将答道:“王爷有命,若遇万知楼的人不能手软,若是怀素总卫长心软不能动手,便由我等代劳,而总卫长若是阻拦的话,便让我等格杀勿论!还请见谅!”说罢,他的大手一挥,便要命身边的人朝许晓玉攻去。
怀素闻言大惊道:“王爷不可能有些命命!”
副将从怀里换出一块洛王特制的令牌道:“有物为证,还请总卫长不要让我们为难。”
怀素知道洛王行事从来都是刚柔并济,但是该下手时也绝不手软,此时没有追上楚晶蓝,便欲杀许晓玉,想来是早已怀疑他从许晓玉那里得到万知楼的密令有问题,此时动手杀许晓玉,一则是试他是否忠诚,再则是要断了他与许晓玉的关系!
怀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怒气和恨意,许晓玉站在桅杆上道:“怀素,你可看到这一切呢?你的主人当真就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副将两眼瞪着怀素,其它的人却已拔动了弩的机关,怀素额前的青筋暴起,双眼一片赤红,一个回旋踢便将好一副将给踢飞,手中的长剑在此时也出了鞘,如疾风一般朝附近的几个侍卫踢去人,他的人暴起,一声怒吼夹着霸道杀气朝身边的人袭了过去。
这一番动作只是倾刻间的事情,他的已跳进了水里,如游鱼一般朝那艘乌蓬船游了过去。
许晓玉在桅杆上看到这一幕惊变,先是愣了一下,一见到怀素跳进水里,便从桅杆上跳了下来,然后极快的进了船仓,他门骤然开启,船蓬撤下,露出了仓门,仓门再缓缓打开,几个黑漆漆的洞口便露了出来,“轰”的一声,便将那些手持劲弩的弓箭手轰翻了不少。
怀素在水里听到那记吼声吓了一大跳,他早知万知楼里有火药高手,却没有料到竟是这般厉害,还做出了这样的船炮!
他顿时明白安子迁必然是早就料到洛王在事成之后会对万知楼进行围杀,所以早早就在江边备好船只,他今日里若是帮着洛王对付许晓玉的话,安子迁必定会着人杀了他。好为日后万知楼和洛王府的相争除去一个强劲的对手。
怀素想到这里,在水里也出了一身冷汗,却实在是难以将这样的行事和安子迁联系起来。
那些侍卫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又哪里还敢追来,当下只得退了回去,怀素从船尾上了船,是许晓玉亲手将他拉上来的,他长叹一声道:“从今天往后,我便彻头彻尾是你的人了。”
许晓玉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道:“是楼主说要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一个机会,否则……”
怀素打断她的话道:“你方才说什么?你怀孕呢?”
“若不是我有孕,自那日你将我毒晕之后,我便不会再见你!”许晓玉咬唇道。
怀素闻言却咧嘴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自从洛王逼宫成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