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又哪里有半点臣服之意?”
“圣诣在前,难道苏大人想抗诣不成?”楚晶蓝笑着反问道。
“抗诣自然是不敢,可是却更不敢得罪银面阎罗。”苏连城低低的道:“银面阎罗最近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但是行事也一直极为狠厉,打的是锄强扶弱的牌,这几年倒也拢了不少的民心,他这样属于枭雄一类的人,又怎么可能甘于在暴君之下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怕是更想寻个机会将一切改写,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听苏大人的语气,好像很了解银面阎罗?”安子迁在旁不冷不热的道。
“我不算了解他。”苏连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上次我回杭城的时候,圣上便有密令让我拉拢万知楼,将其收归已用。于是我便收集了许多关于银面阎罗的信息,然后细细的研究了他的性子以及他的目的,思来想去,终究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特立独行又权倾天下的帮派之首怕也有问鼎天下之心。”
安子迁闻言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鼻子,然后缓缓的道:“苏大人如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苏连城的眸光浅浅的道:“他若是没有那样的心思,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除去朝中的贪官,这个做法看起来似乎是为民除害。可是万知楼也会从中获利极多,虽然万知楼在处置贪官之后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送给了百姓,可是万知楼的产业遍布天下,我朝百姓一听说那些产业是万知楼的,都会前去光顾。一来二去,那些银子还是落进了万知楼的口袋之中。而且还会在这件事情中积累极高的名望和声誉,这样的买卖,是一本万利的,也是万知楼最为高明的法子,所以在数次朝庭对万知楼的围剿过程中,因为有寻常百姓包庇和保护,让他们躲过了一劫又一劫。而这一次辽东大灾,他们又打着‘救民’的招牌施米赈灾,说句难听的话,如今辽东那已是万知楼的地盘了。虽然今年辽东是有灾祸,可是往年,辽东却是整个西凤国最为富庶的地方。有了这样的根基,万知楼根本就不惧朝庭,银面阎罗在做所有的事情时可谓是深谋远虑,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居于人下?”
安子迁的眸光微转,他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没有深想到苏连城想的这一层,他当初惩治贪官救助百姓,不过是为了帮助那些可怜无依之人,从没有往深处想。以前还不曾觉得,今日被苏连城说破,他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难怪洛王对他那样不放心,认为他别有所图。
他这样做倒真有些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只是如此一来,他往后的麻烦也就更大了,他再次为以后的退路而深思起来。
楚晶蓝淡淡的道:“我倒不那么觉得,我和银面阎罗也曾打过几次交道,他的确是人中之龙,但是他却并不是苏大人说的那般。他帮寻常百姓不过是觉得他们受苦了,是真心相帮的,可没以苏大人说的那般见不得光的心思。”
苏连城在旁笑道:“郡主既然如此了解银面阎罗……”
“正是因为本郡主了解银面阎罗,所以才会让苏大人去准备一应东西。”楚晶蓝淡淡的打断他的话道:“所以苏大人尽管去准备就好。”
苏连城轻轻摇头笑了笑,楚晶蓝却又道:“我和苏大人一个是正使,一个是副使,这招安之事是正使之事,苏大人还是先做好你的辅助之事再说。”
苏连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却也微微一揖道:“遵命!”
苏连城离开之后,楚日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轻轻的道:“你说他的想法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还是皇帝的想法,又或者是皇帝加上他的想法?”
“这些我都不关心。”楚晶蓝看着他道:“我如今只担心父王如何想你。”
安子迁再次摸了摸鼻子,楚晶蓝见他那副样子又微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度过这一劫吧!”
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觉得苏连城是该好好收拾了。
结局卷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第四十二章
当天晚上洛王便来找安子迁,安子迁行过礼后洛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你最近可曾见银面阎罗来找蓝儿?”
“不曾。”安子迁答道:“银面阎罗每次一来都会点了我的昏睡穴,所以他每次来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洛王的嘴角微勾,看了他一眼道:“远溪,你虽然极擅长撒谎,可是这一次却骗不过本王。”
安子迁的心跳突突的加快了一拍,一时间不明白洛王的意思,他强自笑了笑,洛王打量他的意味却更浓了些,半晌之后洛王终是又道:“你若是不知道他来,又如何知道他点了你的昏睡穴?”
安子迁愣了一下,然后嘻嘻一笑,他极擅长撒谎,却也知道不管是怎样的谎言都有破绽,是不可能如真相那般自然。
洛王看着他道:“你觉得银面阎罗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安子迁一本正经的道:“晶蓝以前受了不少苦,多亏了他的相助才得以平安度过。晶蓝在我的面前总说是因为有我的因素而让她免受流离之苦,实则他曾帮了晶蓝极大的忙,所以我对他一直心存谢意,不愿父王对他心存误会。”
洛王闻言却笑道:“你如此帮他,就不怕晶蓝跟他走呢?”
安子迁的下巴微抬,单手负在身后道:“我信晶蓝。”
洛王微笑着看着他道:“你倒是一个豁达之人,你可知上次本王去杭城,为何要帮你吗?”
“因为我是晶蓝的相公,而父王对安府又别有一番心思。”安子迁答道。
“都不是。”洛王缓缓的道:“本王当时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自己。”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一时间不太明白洛王这句话的意思,洛王却又道:“本王在没见你之前,曾听人说你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可是在本王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本王就从你的眼里看出来你不是那种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些只是你在人前的表象,又或者说那是你的伪装。”
安子迁笑了笑,洛王又道:“而且本王也不信依蓝儿的眼光,会嫁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安子迁的眸光的深了些,又笑了笑,却依旧不接话。
洛王的眸光一片幽深,浅浅的道:“你的行事本王不愿多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风格,只是一个大男人能忍受这么多年别人异样的目光,就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安子迁看着洛王道:“父王到底想说什么?”
“上次安府的米到底被万知楼劫走了多少?”洛王看着他问道。
安子迁不明白洛王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一时间有些不解,当下便直勾勾的看着洛王。
洛王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笑,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是本王的探子截到的一封信。”
安子迁有些狐疑的接了过来,他一看信封上的笔迹,就知道信是安老爷写的,他愣了一下又看了洛王一眼,洛王示意他将信打开,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却还是将信打了开来,却见那封信是写给皇帝的,信写的言词恳切,字字句句都表达着安老爷对皇帝的忠心,在信的未尾还注明了安子迁上次遇给皇帝的米根本就不是一百万担,而是二十万担,其余的八十万担分散在安府全国各地的米铺之中。信里还说安老爷早已看透了安子迁的不臣不孝之心,已多次劝教无果,一意与洛王图谋不轨之事,安老爷早有防备,所以就命人屯下了米粮以防不备。
信的末尾还写着“明月之溪,落日之尚”,这一句话他曾和楚晶蓝进京之前见过一次,却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再见却觉得里面还存了其它的意思。
安子迁看完那封信,只觉得心里一阵透凉,他自从知道安老爷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之后,对安老爷是不太客气,却没有料到安老爷这只老狐狸,竟是早早就留了一记后手。这封信好在被洛王劫了下来,若是落在皇帝的手里,依着皇帝的性子,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他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满的无可奈何,他一直感念安老爷对他的养育之恩,所以在行事时都手下留情了,一直没有把安老爷往上绝路上逼,可是安老爷却是恨毒了他,一心想要夺他的性命!
他心里知道,他和安老爷的父子之情到此时已算是彻底断绝了!从今往后,他必不会再对安老爷客气。
洛王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了一抹怜惜道,安子迁轻声问道:“敢问父王这封信是如何截下来的?”
“安老爷已到西京,托人往皇宫里送信,信恰好要经过本王的一个眼线的手里,他觉得这信有古怪,便打开来看了一眼,认为此信对本王极为不利,所以便扣了下来。”洛王如实答道。
“父亲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置我于死地了。”安子迁轻叹道:“没料到他竟然来西京了,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洛王见他神色不佳,便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安子迁缓缓的道:“父亲自小就不喜欢我,可是终究是我的父亲,以前心里觉得他有些偏心,问过奶奶父亲为何会如此待我,我才知我是大伯之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原想着必竟由他养大,养育之恩不敢忘,如今才知纵然我念着这份情,父亲却是不顾念的。我接手安府的时候,曾查过安府的帐面,之前就曾看到上面的亏空,如今才知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亏空,只是父亲将银钱扣了下来去做其它的事情罢了。”
洛王的眸光转深,安子迁又道:“父王说的没错,我其实只差人运了二十万担米到朝庭,其它的米的确是四处散落在安府的分铺,其目的也不过是不想被皇帝一口全部吞下。”
“我的人还查到你送了不少的米给万知楼。”洛王定定的看着他道。
安子迁点点头道:“父王说的没错,我是送不了不少的米粮给万知楼,乞求在遇到险境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而且这些年来安府的生意很多都是和万知楼一起做的,安府和万知楼也是有些渊源的。”
“难怪你一直帮银面阎罗说话。”洛王缓缓的道:“之前本王就已经查到万知楼和安府的关系,也曾一度对你起过疑心。”
安子迁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明白安府被封为皇商时洛王来安府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只怕真正吸引洛王不顾亲王之去宣那纸诏书,不过是为了查探万知楼的事情,然后顺手解决了安府的矛盾罢了。他又想起洛王在杭城时,他和乐辰景闹的不太愉快,乐辰景挑了杭城分舵之事,当时只觉得万知楼的分舵太过显眼所以才被乐辰景察觉,如今想来,在洛王来到杭城之前,就已经将万知楼杭城分舵打探清楚,所以乐辰景才如此轻易的将其挑掉。
他看着洛王道:“父王该不会疑心我就是银面阎罗吧?”
“是曾疑心过。”洛王看着他道:“在没见到银面阎罗之前本王一直疑心你就是,可是在见到他之后本王却又觉得不可能是你,因为你没有分身术。银面阎罗找本王时,你却正在花厅和乌铮闲聊。”
安子迁以银面阎罗的身份在见洛王之前,刚好乌铮来找他,他知洛王的疑心病也极重,对他也起了怀疑,他以前原本想对洛王亮明他就是银面阎罗的身份,可是却在那一日洛王将乐辰明的信拿出来的那一次改变了主意,觉得这一层身份已是他最后的底牌,实不能再暴露,觉是有乌铮这个免费的证人不用太可惜了,便点了乌铮的穴道扔在花厅,自己去了洛王的书房,从书房出来之后他便让早已守在屋外的苗冬青穿着他的衣服逃跑,他自己却还留在王府书房的后间,然后再趁乱去了花厅了解了乌铮的穴道。
乌铮也是人精,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竟然还帮他圆了谎,说他一直在花厅中。洛王也许不信别人的的话,但是对于乌铮的话却是深信的,于是他才能瞒过洛王。至于乌铮那边,他倒不是太担心,乌铮有什么心思,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而他会武之事,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瞒乌铮。
不瞒乌铮的理由很简单,他当时初来西京,虽然对朝中的局势了然于心,却对各方势力没有足够的把握,便只能争取更多的帮忙。只有让乌铮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乌铮才会对他这个皇商的家主感兴趣,才会和他走的近,才会想要安府的米粮,才会知道要从他这里要走米粮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才会明里暗里的帮他。
所以他并不担心乌铮会泄密,而他是银面阎罗的身份虽然瞒过了洛王,却也暴露在乌铮的面前,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却也有安子迁自己的考量,那些微妙之处他是算得死死的,很多时候朋友和敌人也不过是人一念之间的选择。
安子迁淡淡一笑道:“父王当真是看得起我!”
洛王微笑道:“所以本王后来又大胆猜测晶蓝和银面阎罗相熟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真正和他相熟的人是你,他应该是你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