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不相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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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不相迟- 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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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胆子大,敢这么威胁我年柏彦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年柏彦压着火,嗓音尽量平淡。

“没办法,我只想把我受到的苦找人分担而已,年总,说白了吧,我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哦不,不是置你于死地,而是要让你生不如死。”那人哈哈大笑,“我跟文森无仇,但我就是想借着他的手来整得你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我就是想让你像个废人一样地活着!谁让你是年季的儿子?现在他死了,他的债就应该由他儿子来偿还。我不怕你找到我,所以我才去找了纪东岩,还好,我从他那得到了一笔巨款,吃喝是没问题了,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因为,就算你找到了我也无济于事。”

年柏彦狠狠地说,“那你最好求天告地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杀我之前还是先看清你自己的局势吧。”那人豪不受威胁,“别管谁在明谁在暗,事实上你现在是处于下风,除非你不管不顾了,但依照你的性格是做不出来的吧?呵呵,年总,今天如果让我看见你收购了精石的消息,那就别怪我没事儿向媒体爆爆料了。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再多欣赏欣赏你老婆的身子。”

话毕,那人笑着掐断了通话。

年柏彦差点将手机捏碎!

他双手撑着桌子的边沿,脊梁骨僵直到了冰冷,盯着上面的每一张照片,每看一次,心里流着血,眼里渗出疼。

就这样,僵持了能有十多分钟。

他高大的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大手探过,拾起一张照片,然后,收紧。照片在他的掌心之中被攥皱、攥烂。

他从没感觉这么无力过,虽说他料到可能会有人拿着年家的事来威胁他,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素叶!

照片几乎是被他一张张撕毁,烧尽。

可心里的疼,随着照片被火焰的吞噬而骤然蔓延。

他不能再让素叶受到伤害,绝对不能了。

电脑上的走势图再急剧发生变化,手机又响了。

他抓过接起,是文森。

“柏彦,你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全面收购?时间马上要到了,我可是等着分一杯羹的啊。”

年柏彦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再响时,他干脆关了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于在股市上争分夺秒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年柏彦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想得却全都是那些照片,他似乎看见了那一幕,让他震怒却又无能为力的一幕!

在时间流逝的最后关头,他陡然按了键盘。

他收了手。

放弃了对精石的全面收购计划。

这一放弃,意味着他将无权再去干涉精石的一切;

这一放弃,也意味着文森震怒,而他年柏彦,将会面临最困难的局面。

但是,没有办法。

至少此时此刻年柏彦不得不遵照对方的意思去做。

对方对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不但知道他的行踪,更清楚了解他今天要全面收购精石,所以,他才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寄来了这些照片,打了那么一通电话,目的就是不让他有反击的时间。

没错,那个人赢了。

但他年柏彦发誓,今天敢这么威胁他年柏彦的人,明日必然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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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被大片的乌云遮盖。

立秋后,似乎多雨了起来,天气也变得不稳定了。

午后的街道尚算畅通。

只是,这样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呼吸很是困难。

年柏彦驱车一路到了东四,快到素冬家门口的时候,他将车停到了道边儿。

熄了火,却没马上下车。

最远的天边,涌上一堆乌云,低低地压在那儿,像是块磐石似的令人看着碍眼。

落下车窗,年柏彦点了一支烟,可夹烟的手指有点抑制不住地轻颤,他试图换另只手夹烟,但也无济于事。

浓烈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模糊了他的脸颊,也灼痛了他的双眼。

车子是停靠在大槐树下方的。

乌云起了风,风吹动了槐树的枝条,槐树叶子有的开始零星飘落,细细地铺在了车顶。

还有几片是从年柏彦的手背上滑过的,又被风卷着飘远了。

年柏彦想到了素叶曾经说过的,我小时候最喜欢在大槐树下面纳凉……我舅舅有个大蒲扇,小时候我觉得它就是个救星呢……

小时候!

她的小时候。

年柏彦的手指陡然猛烈抖了下,一个不稳,半支烟落地。

他觉得胸口很疼,就像是有两个钩子一左一右地拉扯着,然后露出血淋漓的心脏。

如果这种疼能够取代素叶小时候经历过的事,那么,他情愿承受这份痛。

拿出钱包,打开。

里面的素叶笑靥如花,小小的她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公主,是的,她是个公主,大大的眼,柔顺的发,乖巧的神情和甜美的笑容,她打小就萌得可爱,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年柏彦伸手。

修长的手指还在微颤,轻轻抚过照片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脑海中却闪现过上午的那一张张照片里的血腥,耳畔似乎听见了小小的她在挣扎着、惊恐地大叫着,她无法动弹,只能用声音来保护自己,可是,她还是逃不过,没有逃过……

年柏彦痛恨!

他恨不得立刻就找到那个人,将伤害素叶的人碎死万段!

*!

她还是个孩子啊。

年柏彦收起钱包,大手狠狠攥着方向盘,近乎都要捏断了。

就这样,他在车上近乎坐了一个小时。

开门,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踉跄。

方笑萍出来开的门。

见是年柏彦后,一脸喜悦的,“怎么就你自己来了?小叶呢?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正好你舅舅今天也没去武馆,让他买菜去。”

边说着边让他进了门。

年柏彦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敷衍什么,跟着进了屋。

等他坐下后,方笑萍才见他脸色苍白地吓人,眼角眉梢也一丝笑意都没有,原本就严肃的脸颊,此时此刻看上去愈发显得冰冷骇人。

方笑萍担忧地问,“怎么了?”

年柏彦抬头看着方笑萍,满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方笑萍见情况不对,赶忙叫了声,“老素,你赶紧出来!”

素冬在洗手间,听见方笑萍的大声豪气后应了一声,然后听见冲马桶的声音,紧跟着推门出来了。

“呦,柏彦来了,正好,今晚喝两杯。”

年柏彦没吱声。

“你呀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喝酒。”方笑萍给素冬递了个眼神。

素冬瞧见年柏彦的不对劲,坐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年柏彦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舅舅,舅妈,有些事,我希望你们能跟我如实地交代清楚。”

素冬和方笑萍都愣住。

一直以来,年柏彦对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娶了素叶后,他更像是待亲人似的待他们,就算当初素冬拿剑指着他的那次,年柏彦也没说愠怒翻脸,始终保持着一个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重和退让。

但今天,年柏彦的语气里明显有了强制,有了命令。

这种反常令素冬和方笑萍一时间都无所适从。

还是素冬开了口,“什么事你尽管问。”

方笑萍也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来,又给年柏彦倒了一杯茶。

茶水,自行地幽香。

年柏彦却没心思再去品茶了,眼神寂寥而疼痛,良久后他问,“我想知道,叶叶四岁那年发生的事。”

“咣当”一声。

是素冬碰到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溅了他的手背。

方笑萍惊喘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年柏彦的话还是素冬打翻了茶杯,赶忙拿过纸巾来擦茶几,可看得出,她的神情开始慌乱了。

年柏彦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可一只大手已暗自攥拳了。

他希望他们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或者让他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素冬和方笑萍的反应,已经令他的心坠入了谷底。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尽量让嗓音听上去平淡,可胸腔里匿藏着惊涛骇浪,如果不是压着声音,他怕自己会狂躁会疯狂。

方笑萍支支吾吾。

素冬的手无大碍,只是手背有一点红,他没起身去拿冰块敷手,沉默了半晌后,强装着没事儿人似的问,“什么四岁发生的事儿?柏彦,你是听见别人说什么了吗?”

年柏彦抬眼看着素冬,咬牙,“舅舅,告诉我实情!”

素冬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泛起不祥预感,嘴巴张了张。年柏彦将目光落在方笑萍脸上,“舅妈!”

方笑萍不敢对视他的眼,慌乱扯开目光,看向素冬。

素冬也是个聪明人,见年柏彦这副神情,也猜出他应该多少知道了些什么事,想了想说,“其实……小叶四岁那年走丢过。”

年柏彦听见自己的心脏咯噔一声,虽然知道了真相,但还是剜着疼。

“然后呢?”

“然后……”素冬想了想,“当时她是被人拐走的,后来幸好被我们找到了,小叶呢也受到了惊吓,后来我们也在她面前绝口不提这件事了。她也曾经问起过,但我们只说她走丢过,没说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年柏彦闻言极其烦躁,大手“啪”地拍在了茶几上,喝道,“舅舅舅妈,我要听实话!”

方笑萍吓得一个激灵。

素冬也被年柏彦的样子吓了一跳,见他神情冰冷,心就凉了一大半。

“柏彦呐,你……是听到了什么吗?”

年柏彦低垂着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年去警局将叶叶接回家的人就是舅舅和舅妈,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吧?在医院里躺了多久?醒来之后有没有喊疼?她有没有……”说到这儿,他竟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方笑萍震惊地看着年柏彦,看着看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颤抖着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素冬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柏彦。

年柏彦抬眼,他的眼里是明显的疲累和无力,连同他的嗓音,“所以,你们还不对我说实话吗?”

方笑萍捂着嘴,眼泪已是收不住了。

“我知道……”年柏彦哑着嗓子,“真相再去回忆会很痛苦,但,我是素叶的丈夫,我有权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事。”

素冬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他从年柏彦的神情中也能看得出,他知道得不像是一星半点那么少。他重叹,声音艰难,“好,我告诉你。”

“老素!”方笑萍冲着他摇头。

“早晚要说的,柏彦说得对,他是小叶的丈夫,这件事如果继续对他隐瞒,那么我们就太不是人了。”素冬劝说方笑萍。

方笑萍再也承受不住,哭着进了屋。

素冬的手指也在发颤,拿茶壶也拿不稳,他想倒茶,却连倒茶的气力都没有了。

“小叶在四岁那年,确切说,应该是在她快要过五岁生日的时候,她被人拐走了。”素冬的语速很慢,可能在缓解心口上的痛,“后来我们才知道,拐走小叶的是群贩毒份子,他们拐走了很多小孩儿,利用孩子来运毒藏毒。”

年柏彦的眸光抖动了下,痛苦,蔓延。

素冬缓缓道出当年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一年,素叶只有四岁多,跟邻居家四岁多的孩子一样,她可爱、活泼,又有点鬼灵精怪。小孩子都是懂事的,尤其是素叶。她知道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情况,也知道父亲还有个家,其实她很想父亲,但嘴上从来都不说。

素叶打小就继承了素秋的美丽,而她的父亲叶鹤峰也是长相俊美的男人,可想而知,小时候的素叶就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

在北京,只要是看商界新闻,总能看见叶鹤峰的消息,素秋便每天以泪洗面,当然,在素叶面前她始终很坚强,没当着她的面儿掉泪,也没跟她说过叶鹤峰一句坏话,每每素叶问到素秋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时,素秋总会跟她说,你父亲是个很成功很成功的人,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小孩子总是对父亲抱有崇拜之情,素叶也不例外。

那时候,叶鹤峰还会时不时偷着来见她们母女,直到有一次被素秋发现,叶鹤峰已经在幼儿园里跟素叶玩得很好了。叶鹤峰接素叶放学,她被父亲抱在怀里,骄傲地跟所有的小朋友们说,这是我爸爸。

听见小朋友们都夸赞自己的父亲很帅时,小小的素叶更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素秋贪恋这种短暂的相聚,也纵容了叶鹤峰和素叶的接触。

可阮雪曼再次找上门,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这番难听的话,被小小的素叶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她去找了叶鹤峰。

她想去问问父亲,妈妈是不是狐狸精,她是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可就这么一走,就急坏了素秋,还有素冬一家。

幼儿园里不见了素叶。

她上的不是贵族幼儿园,也不是国际学校,就是个社区幼儿园,一大帮孩子,老师哪能看得过来?

那一晚,素叶没有回家。

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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