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树木如同闪电般向后撤去。于是我的脸跟林晓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比她还要不堪,森白森白。
正当心里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战战巍巍拿起电话,看到是陈颖。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林晓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打口型说是陈颖的,问要不要告诉她石楠情况,说了她是什么反应,如果她就要去国外了怎么办?说还是不说好。
林晓说我罗里吧嗦,一把拿过电话,摁了通话键:“陈颖,我是林晓,告诉你一个消息,石楠受了重伤,现在我们在送他去商显第一人民医院的途中,你赶紧过来,医院会和。”之后便挂了电话。
“你…你…就这样说?”我结结巴巴。
“不然要怎样?”林晓白我一眼。
之后我们俩都沉默,看着石楠昏睡在那里,身上的血迹将坐垫染红,脑袋还往外淌血,林晓用衣服摁紧。
我们之间都被一种害怕侵蚀,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未知的茫然。
石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不断出问题,上次岑江,这次商显,永远都那么不省事。
不知道陈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肯定好不到哪去。还有帅子,刚才她抱膝怔怔看我的眼神,似乎瞳孔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曾叔说:“你们现在再给医院打个电话,说咱们快到了,让他们在医院门口准备。”
林晓拨了电话。
曾叔抄近道,过了不到一会儿,他一个大回盘,汽车驶入正街,第一人民医院就在前方,医院门口已经占满抢救人员。
车刚停下,两名男护士抬着担架过来,我打开车门,协助他们将石楠放在担架上。之后来了两个医生,说:“你们去办住院手续,病人就交给我们。”
护士匆匆忙忙将石楠沿着医院走廊推了进去,一个拐弯消失不见。
曾叔过来拍拍我俩肩膀:“别担心,他会没事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护士拿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问:“谁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家属。”
我和林晓上前:“我们都是。”
护士看了我和林晓一眼,将目光停在曾叔身上:“麻烦您签一下手术单,您儿子受伤非常严重,必须尽快手术。”说完将手术单和签字笔递给曾叔。
曾叔握着笔望向我俩。
护士催促:“您最好快点,病人已经流了很多血,再不赶快,谁都保证不了能不能活着。”
“你什么意思?”我问她。
“病人后脑严重受创,就算做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这一听,如同五雷轰顶,我俩都知道石楠伤的很严重,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我上前抓住曾叔袖子:“您签啊!什么事先签了再说。”那样子恨不得我替他签。
“可是?”
“没有可是,曾叔,您签吧,求您了。”
曾叔在我和林晓的希冀下终于签了手术单,护士拿了手术单便进了手术室再也没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是如此缓慢,就觉得自己进了异度空间,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用。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亮着,永远是那个“正在手术中”,等的我和林晓焦躁不安。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陈颖气喘吁吁出现在我们面前,发丝散乱,几根还挂在嘴边。
我和林晓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陈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和林晓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去他家的时候他就倒在血里昏迷不醒。”
“医生怎么说?他有没有事?”陈颖抓的我胳膊生疼。
曾叔一旁答道:“正在手术,等出了手术室医生会告诉的。”
我也点头。
陈颖放开我,一身颓败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整个头发散落下去,遮住了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石楠的结局是什么?陈颖将怎么办?
还有帅子,而许景宇会从这里发现什么?后面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现在这里提点一下,呵呵。
精彩尽在后续。
PS:下次更新, 明天下午。
54
54、十一(3) 。。。
手术还在继续,等待永远如此漫长。
期间林晓去了趟厕所,曾叔到饮水机倒了两杯水。我看着身边的陈颖,选择了沉默,也只能是沉默。
陈颖木讷的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眼泪哗哗流淌,用手背擦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从撞见她开始她就一直哭着,还真是水做的。记起自己那天说她是梅超风的情景,而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出那样的玩笑,不是肚子里没有墨水,而是不敢。大家都说,在一个人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不是一直用不同的方式去安慰,而是,能够默默的在一旁陪她哭陪她笑。
可我是真的哭不出来,所以,我选择沉默。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了口罩,叹了口气。
陈颖从椅子上缓慢站起来,眼睛望着医生。
林晓口急心快:“手术顺不顺利?你别光叹气啊。”
医生将口罩拽在手里,面无表情,说:“我希望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叫最坏的打算?”我喊道,“他也就是被人打了几下,至多外伤,躺上一个礼拜就好。”
我和林晓咋咋呼呼,倒显得陈颖非常安静。
医生继续道:“病人颅内出血,已经沉淀成血块,头部被重物狠狠击打过,且不止一两次,尤其后脑勺那一下是最严重,关键现在高烧不退,情况很不乐观。如果明天早上烧能退的话……”
“他就会脱离危险,对吗?”陈颖终于出声,声音堪比冬雪。
“这个我不能保证,只能说他暂时不会有事,但要想醒来……”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陈颖会发疯的抓住医生不让他走,除非从他口中得知石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消息。然而,她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看着医生离开。
一会又出来一个小护士告诉我们石楠已经送入了重症监护室,让我们留一个人在这,其余都回去。
我刚想询问陈颖,她就开口道:“景宇,林晓,谢谢,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
“我也留这吧,多一个人多个照顾。”
“不用,有什么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陈颖说完就跟着护士往重症监护病房走去,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陈颖仰起头,很是惊诧:“妈,你怎么来了?”
“你丢下一大堆行李在机场,你说我能不来吗?”陈颖妈厉声道。
“对不起,妈,我恐怕不能出国了。”
“你说不出就不出,这种事情不是儿戏,是关乎着你的前程,前几天你怎么给我答应着,嗯?”
“可这个时候我真不能走,我也走不了。”陈颖后退几步。
“又是为了那小子是不?你要我说多少次,那家伙家世不清白,小时候母亲跟人跑了,父亲整日酗酒也死在酒精中毒,唯一的妹妹还是个小太妹,跟道上的混不算,还整天吸毒。这样的环境能有什么好人出来,你说,你给我说说。”
陈颖妈一股脑儿将石楠的家史掏了个底朝天,那干条条列出来,尤其关于帅子的,我是彻底震惊,整个脑袋嗡声一片。反观林晓,也同样一副不可置信,至于旁边的曾叔倒显得格外镇静。
陈颖道:“石楠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能整天跑医院,小颖,算妈求你了,你爸还在机场等着你回去呢,飞机是九点钟的,现在走还来得及。”说着便过来拉陈颖手臂。
陈颖侧身闪开:“别让我恨你,妈。”
陈颖妈瞬间定格,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她喃声道:“恨我?!”声音有些颤抖,脚步浮动。
陈颖慌忙扶住她妈,喊道:“妈,您没事吧。”
她妈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右手指着陈颖“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来了句:“你个小兔崽子,白养你这么大是不?整个白眼狼,今天别给我耍小聪明,不走也得走!”最后那一句说的暂钉截铁,怕是把牙齿都咬碎了。
我和林晓两个旁观者都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我,想起当初她接陈颖电话时说话的调调,就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同时更衬托出陈颖的悲惨。
陈颖使劲给我俩使眼色,我本来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觉得这样太不厚道,便插上一句:“阿姨,那…啥…”
“你给我闭嘴!”陈颖妈直接将我一军,扫视了我和林晓一眼,道:“都不是好东西!”
我立马对陈颖来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败下阵来。而林晓就更囧,她上前准备搭着陈颖她妈肩膀拉近关系,可这手还没搭上去,她妈凌厉的眼神就过来了,直弄得林晓跟进了南北极差不多。
正当这边陈颖跟她妈对决,一个不走,一个坚决要走的时候,师悠给我打来电话,她哭喊着叫我赶紧过去,说帅子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这下可不得了,哥哥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妹妹就开始向死神靠拢。我对着电话机喊:“师悠,你镇定,先镇定,我马上过来。”然后就对曾叔说:“师悠那边有麻烦了,咱们赶快过去。”
曾叔一听师悠再加上“麻烦”二字,跑得比我这年轻人还要快,不一会就出了医院大门。
等我出去,他却刚好从车里下来。我问他:“怎么了?”
他答道:“车子出问题了。”
“刚才不是好好的,这么快就有问题了。”
曾叔眼睛一道凶光,看得我心肝乱跳,他说肯定是林晓那丫头开车的时候将车子内部撞坏了。
我想了想当时林晓开着车在街上疯魔乱舞的情形,觉得这种猜测八九不离十,继而又想到她跟我穿一条裤子,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曾叔,对着他“嘿嘿”奸笑两下表示道歉,但他压根就没看过来,瞅着街道上来回晃悠的出租车,想先拦上一辆,但好几辆都载着乘客过去,空车到一个没见。
这时,小A突然发短信问我在哪里?说他带了岑江的河贝过来。
我问他在哪里?
五秒钟不到他短信过来,说在西五路附近,正往学校赶。
西五路离人民医院不到五个巷子,以小A机车的速度不出三分钟就能赶过来。我也不发短信,直接拨号过去,叫他立马出现在人民医院门口,说我在这里等他,有急事。
小A真不是人,速度给的快,我这电话刚挂没多久,他人就出现在视线里,堪比火箭。
“说吧,什么急事?”他将车停在我身边,双脚撑地,鼻孔里冒着白气。
我二话没说,先坐了上去,对一旁正招揽出租车的曾叔说:“我先过去帮忙,你打了车也尽快过来。”说完一拍小A肩膀,说:“出发。”
上了路,小A问我出发到哪?我这才想到自己被他速度震撼了,忘了说去哪,于是赶紧说到粉巷第三百三十号。说到“粉巷”的时候小A明显身体一颤:“你怎么想着去那种地方?”
“朋友在那,需要帮忙。”
“哦。”小A继续开车。
“你也知道粉巷那个地方?”我问小A。
“知道一点。”
“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小A笑了:“那说明你平时很乖,要继续保持。”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是不是最近学生放假,书摊生意不好做,所以出来溜达溜达,转转霉运。”
小A叹了口气:“许景宇,貌似我说过那几本破书值不了几个钱,我要靠它就真个喝西北风了。”
想了想,他还真说过这话,我继续问:“那你除了摆书摊还干什么?”
“我说我是老师你相信吗?”
“就你,行了吧,不教坏学生算是好的。”我尤是想起那天他摆书摊的臭样子,以那种状态去教学生,家长还不给哭死,祖国花朵怕是全都萎嫣了。
小A就笑了下,沉默不语。
我想起师悠刚才打电话急切的样子,便吆喝小A快点,说赶时间。
小A说:“你不怕晕车?”
“怕也要快,人命关天。”
车速一下子翻了两倍,小A身上的黑衣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而我像当初在岑江一样,将整个脑袋埋在他后腰上躲避风吹。
到了三百八十三号楼前,我一个蹦跶就跳了下去,急急忙忙便往帅子家赶,小A在后面喊我,说等他锁了车。
我说:“你快点,我上面等你。”便继续爬楼梯,轻车熟路到了帅子家门口。
一进门便看到帅子整个在师悠怀里,嘴巴咬着师悠胳膊,特用力,脸上全是泪水,嘴角边满是白沫。而师悠则笑中带哭,上演着惨绝人寰的血泪史。一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眼睛蹭一下——亮了。她喊我:“许景宇,别处那,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我三两步蹦跶过去,想先将师悠的胳膊救下来,但那家伙咬得忒狠,半点不松口,浑身发冷,眼泪鼻涕一大堆。
师悠说我:“你别那么蛮力,她现在毒瘾发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想起刚才陈颖妈说石楠妹子是个小太妹吸毒,当时根本就没往帅子身上想,现在看到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