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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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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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上次他为我包扎伤口的手绢,递给他说:“擦擦吧,吃不惯就不要勉强。”十四爷见我满脸失望,忙说:“第一次吃不习惯,我马上再吃。”我把手绢塞给他,顺手抽出他拿在手里的豆腐,扔进河里,笑着说:“这味道是很怪,喜欢它的人觉得香脆可口,不喜欢的便难以下咽。”



十四爷“嗯”一声,擦净嘴边的豆腐渣,收起手绢,笑着对我说:“走,我请你去吃江南菜。”我笑着摇头,吃完最后一串臭豆腐,向他说了句“我该回去当值”,离开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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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冷,夏天也是异常的热。刚刚才到五月,太阳虎视眈眈,使出浑身解数把热传给人间。康熙和诸位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忍受不了炎炎夏气,在前几日陆续搬进畅春园避暑。



当完值,我带着几个宫女去幂翠轩。今日康熙和密贵人宠爱的十八阿哥要搬进畅春园的幂翠轩,我得先去安排收拾一番。



除去巡游,康熙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住在畅春园,所以我们百十位侍女也随之在紫禁城和畅春园来回奔走。春晨居是我在畅春园当值的居住地,这是我自己给取的名字,寓意“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走到西花园东侧的镜光湖,看见几个太监跪在假山边的草地上。透过翠绿的荷叶望去,十八阿哥背着手来回踱步。我叫她们先去幂翠轩收拾着,只身一人来到湖边。



慢步走到十八阿哥身后,欠身打千请安。他朝太监大喝一声“真没用”,并没回头,只是勾手做了一个起的手势。这个小家伙,老是喜欢摆一副大人的样子,真是讨人喜。



刚站直身子,十八阿哥回头盯我,眼珠滴溜溜的转。几月不见,长高长俊长壮了。他看了我一会,奶声奶气的说:“我认得你。”说完,快速跑到我身边,伸出双臂。



我蹲下身子,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笑问:“十八阿哥是要奴婢抱吗?”他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拼命点头。我莞尔一笑,一把抱起他。他摸了会我旗头上的玉钗,又摸向我脸颊,脆声问:“你会放风筝吗?”我拉着他不安分的手,笑道:“奴婢会,十八阿哥要放吗?”他点了点头,挣扎着要下来。我蹲下身子,轻轻放下他。



他指了指不远处,不悦的说:“这群没用的奴才,把我的风筝弄到那里去了。”顺着他的小手看去,风筝断了线,掉到湖边一棵柳树上。未等我开口,十八阿哥抓着我的手,指着柳树顶端说:“悠悠,帮胤祄取下来,取下来吧。”



悠悠?我诧异的盯着仰面看我的十八阿哥,笑着问:“为什么叫悠悠呢?”他黑眼珠滴溜溜飞转,想了会,甜甜的说:“额娘说了,那日在水榭里见到的仙女姐姐叫悠璇,皇阿玛叫仙女姐姐璇儿,胤祄不想跟皇阿玛和额娘叫一样。不是有句诗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吗?胤祄觉得仙女姐姐跟胤祄的心很贴很贴很贴很贴,而且悠悠这个名字好好听好好听哦,所以就叫悠悠了。”



十八阿哥边讲,我边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应该这样理解吧?这个小家伙真可爱,我实在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啵”的一声亲了他一下,喜不自禁,大笑道:“悠悠谢十八阿哥赐名。”



整了下他的衣领,起身看向树顶的风筝,身后传来两个男孩的声音:“弘晖(弘昀)给十八叔请安。”我心一惊,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还未回头,十八阿哥柔声说:“免礼。”



两人道了声“谢十八叔”后,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四爷的儿子,按规矩,我得请安才对。



我回首,来不及细瞅眼前的两个男孩长什么样,打千请安。两位还未说一句话,十八阿哥拉我的手说:“悠悠起来,悠悠起来,我在这里,你还给他们请什么安?”我“扑哧”一声低笑,真是个讨人喜的宝贝。虽然给小孩下跪有些不自在,但规矩是万万不能少的。



随着一句“起来吧”,一只瘦瘦的小手伸过来。我说了句“谢主子”,边起身边打量他。



他约莫八岁,虽然瘦弱但却很高。穿青色小褂,剑眉大眼,高鼻小嘴,右脸颊有一颗小痣,倒是小俊小俏。旁边那位五岁左右,着白灰小褂,同样的剑眉,不过却是单眼皮,唇红齿白,微胖,很可爱。



两位主子同时打量我一会,互相交换眼色,遂又看向我。弘晖呵呵笑着说:“就是她。”旁边的弘昀连连点头。我心下生疑,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在打什么主意。



十八阿哥见我们六眼相对,不解的问:“悠悠,你们在干嘛?”我蹲下身子,笑着说:“没干什么,我们在想怎么给十八阿哥的风筝弄下来呢。”话刚落音,弘晖朗声说:“叫人搬个梯子应该可以拿下来。”



十八阿哥大喜,叫跪在草地上的几位太监去搬个梯子来。话毕,走到弘晖身边说:“一会一起放风筝。”弘晖微微点头,恭敬的说:“就依十八叔。”我笑着看他,心道:聪明机灵,彬彬有礼,谦虚恭谨,果然是四爷的好儿子。



弘昀似乎不爱说话,东张西望了会,目光落在湖边开得正艳的月季上,嘴角含笑,大叫一声“好漂亮的花儿”,跑过去采摘。



两位主子对视一眼,赶将过去。刚走两步,弘昀“啊”的一声大叫,手里的花落地。我连忙跑过去,他胖乎乎的右手中指有血迹,料想是被月季上的刺刮到了。



我掏出手绢,边擦血边柔声问:“疼吗?疼吗?”弘晖拍着他肩膀,轻声安慰:“弟弟要坚持,男子汉不怕疼的。”弘昀眉头紧蹙,深吸了几口气,笑道:“不疼,不疼,没事,没事。”



“你们在干什么?”四爷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我起身,一慌神,手绢掉地。四爷赶过来,捡起地上带血的手绢,蹙着眉问我:“哪里伤着了?”



声音虽然很淡,但关切之情隐含其中。我微怔,心里又甜蜜又慌乱,尴尬的说:“不是奴婢伤着了,是弘昀小主的手被花刺刮到了。”四爷脸一沉,看向弘昀,厉声喝道:“一点小伤就疼成这样?像个男子汉吗?阿玛平日怎么教你的?”弘昀满脸委屈,低头不语,手成拳紧紧握着。



知道四爷的家教很严,但也不至于非得这样吧,他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而已。我笑着对他说:“四爷,弘昀小主还小,您慢慢教便是,犯不着这般生气。再说弘昀小主已经很勇敢了,刚才一直说不疼不疼。”四爷盯了我一下,对一边候着的太监说:“把他们两个送到娘娘那里去。”



两位小主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四爷对十八阿哥说:“十八弟,你先回屋。”



十八阿哥的小手被太监牵在手里,念念不舍的对我说:“悠悠,我等你,一会记得来找我,一定要来哦,一定!”我微笑点头,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我和四爷站在湖边的凉亭里,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自马场回来,对他我是能避则避。两月过去,除了请安,我几乎没和他说一句话。



沉默一会,他淡淡的问:“最近你怎么了?”我“啊”一声,没有下文,扫视整个湖面,将目光定在一朵荷花上。他一动不动,继续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们看来,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我说自己想做唯一,他能接受吗?肯定不能!既然不能,说了又有什么意义?虽然告诫自己入乡随俗,但真正面对时,却又失去勇气。



我半晌不吐一个字,他急躁的脾气犯了,冷冷的低喝道:“到底想怎么样?”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沉默不语。对视一会,终于在他似要喷出火的眼光下屈服,淡淡的说:“我没事。”他轻叹口气,指着我手说:“还疼吗?”



温柔的声音和刚才冷冷的喝声截然不同,我心头一暖,低声说不疼。他走进一步,柔声说:“如果怨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何必这般折磨自己?”我眼角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忙抬头打望亭顶的彩画。



他再次叹气,看向亭外,淡淡的说:“虽然你嘴里没说啥,但心里却在怨我,是不是?”我心有些麻木,闭眼不语。他一字一句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说完,提步离开。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一点思绪。



第十八章—丧子之痛



康熙四十三年夏秋北京



昨晚夜值,睡了一上午觉,坐在屋里翻《宋词》。外面骄阳似火,聒噪的蝉鸣叫不已,看了一会,觉得昏昏沉沉。起身洗了把冷水脸,在屋里来回踱步,大声朗读李清照的《声声慢》。



读完后,更觉烦闷,现在我的心情不跟她差不多吗?我丢下书,坐着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那首《倾国倾城》,拿起纸笔,写下其中几句:



“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江上远帆。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写完后,重重叹气,现在要是有音乐该多好。听阿宝和熊汝霖一高亢一低沉的声音,心情也许会静下来。



起身在屋里辗转几个圈,心道,要不吹吹箫吧,吹那首含山含水的《欸乃歌》。



把玉屏箫拿在手里,院内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我走出屋门,贾林提着一个食盒打千笑说:“问曹姑娘安,这是十四爷吩咐奴才给姑娘送来的。”我道了声谢,接过食盒,他欠身退步离开。



打开盖子,里面有个陶瓷罐,罐盖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闻名北京的王致和臭豆腐,虽不是油炸的,但据说味道很鲜美。你尝尝,如果吃得惯,以后我会多买些。”



这个十四爷还真是有心。我笑着揭开罐盖,浓香扑鼻而来,青灰色的小方块勾起我的食欲。进屋尝了一下,清咸奇鲜,味道不错,含在嘴里细细咀嚼,回味无穷。吃了几块,烦躁的心平静不少。



我放好陶瓷罐,喝了几口薰衣草露,涮掉嘴里的味,哈一口气,嗯,芳香有余。



收好玉屏箫,伸了几个懒腰,伏案临贴练字。写了几个字,一个脚步迅速移至书案边。“今天这么悠闲,竟写起诗来了?”我站起来,福了下身子,笑着说:“奴婢哪会写诗,只是几句话而已。”十三爷微笑不语,拿起那张纸,仔细看起来。



他时而展眉,时而蹙眉,看了好一会,点头说:“意境不错,就是悲了点。”我没有说话,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水,并没有喝,低声嗔道:“你还有闲心喝水,四哥都快急死了。”我淡淡的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再过一月就要做新郎,有什么好急的?难道是嫌时日太久,急于想迎娶娇妻进门?”



十三爷右手“砰”的一声打在桌上,英眉倒竖,脸阴沉沉的。我笑着迎上他射来的复杂眼光,不言不语。对视了会,被他盯得有点发毛,扯了下嘴角讪讪的问:“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在我快要扛不住的当口,缓缓开口:“弘晖病了十来日,高烧不退,群医无策,四哥和四嫂愁得好几日没歇一眼。”



我心“咯噔”一下,双手紧紧握着茶杯,回想那日在西花园的情景,心疼得没说出一个字。十三爷轻声道:“你没发现最近几日都没见四哥吗?”我盯向窗外的艳阳,自嘲道:“怎么会没发现,我以为他在忙迎娶新娘的事。”



十三爷叹气说:“那事四哥根本没放在心上,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而已。你也不要耿耿于怀,去宽慰宽慰四哥吧,现在就你的话最管用。”我苦笑一下,凄凄的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岂能随意出园?”十三爷使劲咳嗽两声,窗外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发出一个不知是惊喜还是苦涩的笑,静静的看着他。



十三爷说了句“我去门口把风”,匆匆离开。四爷站在窗前没动,我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一月未细瞧,眼圈黑,眼袋深,眸子沉,脸色苍白,憔悴好多。我笑着说:“不是最怕热吗?快进来!”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身子没有动。我使劲笑了笑,拽着他胳膊柔声说:“外面热,进来洗把脸,今日皇上赏了我一个西瓜,冰镇着呢,切开一起吃。”



我伺候他洗完脸,转身就要去取西瓜。他伸开有力的双手拉着我,直接揉进怀里。我下巴靠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抱了一会,他哽咽着说:“为什么都要离开我?”我轻轻吸了下鼻子,心碎无痕,这段时间的冷漠和坚持瞬间消失。



静默一会,我缓缓抬起放在侧身的双手,交叉环在他腰间,紧紧抱着他。他抚摸我头发,叹气说:“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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